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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18 PM

柳岸花又明 -【我真沒想重生啊】《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9-9-20 04:21 AM 編輯

【書名】:我真沒想重生啊

【作者】:柳岸花又明

【內容簡介】:

  萬萬沒想到,社會精英、鑽石單身漢的陳漢昇居然重生了,一覺醒來變成了高三畢業生。
  十字路口的陳漢昇也在猶豫,到底是按部就班成為千萬富翁;還是努力一把,在個人資產後面加幾個零,並改變歷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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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0 PM

本帖最後由 卡嘉塔 於 2019-9-17 02:20 PM 編輯

1、喝酒不開車

    建鄴國際酒店金碧輝煌的包廂裡,一群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推杯換盞,喝的面紅耳赤。

    “陳總,以後的生意還請多照顧。”

    “陳總,我再敬您一杯,您隨意,我幹了。”

    “陳總,祝您以後財源廣進,蒸蒸日上。”

    ······

    酒桌上的主角叫陳漢升,基本上敬酒或者奉承總和他有關係。

    “也不知道哪個女人那麼好運,能夠嫁給陳總這樣的男人。”

    一個臉色酡紅的女人端起酒杯,嬌滴滴的說道。

    三十五歲的陳漢升,正是男人精力、閱歷、能力處於巔峰的時候,社會地位給予他收放自如的心態,再加上不俗的談吐,吸引女性目光是常有的事。

    “張小姐還不知道吧,陳總到現在還沒結婚,他可是真正的鑽石王老五。”馬上就有人唱和起來。

    “那一定是陳總眼光太高,看不上我們這些胭脂俗粉。”

    女人笑吟吟回道,然後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目光流轉之間要滴出水來,柔媚的說道:“陳總生意做得很大,但是也要在家庭和事業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啊。”

    陳漢升禮貌的接過名片,不過兩人觸碰的一剎那,他突然覺得手心一癢,原來這位張小姐伸出食指在自己手掌心輕輕滑動,然後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

    陳漢升灑然一笑,不動聲色的坐下。

    應酬結束後,酒桌上大部分人都有了醉意,姓張的漂亮女人離開時,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陳漢升。

    陳漢升會意,做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她這才展顏歡笑。

    下屬走過來說道:“陳總,我送您回去。”

    “不用。”

    陳漢升擺擺手:“我在對面小區新買了一套房子,自己開回去就行,也就不到100米。”

    下屬離開後,陳漢升才慢慢走回路虎車,仰頭靠在真皮座椅上,臉上露出深深的疲倦。

    每次應酬後除了胃裡滿滿的酒水,心情總是莫名的壓抑,甚至還有一種不知所措的空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呼。”

    陳漢升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如果庸俗的用金錢來評價幸福,其實自己已經比大部分人幸福了,實在不應該多抱怨。

    打開車載音響,繫上安全帶準備發動的時候,陳漢升突然摸到口袋裡一個硬物,原來是應酬時那個漂亮張小姐的名片。

    “張明蓉,名字還不錯。”

    陳漢升笑了笑,然後輕輕一彈,精緻的名片在夜色中滑過一道弧線落在地上,接著路虎輪胎毫不留情的碾壓過去。

    成人的名利場總是少不了逢場作戲,誰當真誰就是傻瓜。

    路虎車裡,《離家五百里》的旋律來回飄蕩。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若你與我的列車交錯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你會知曉我已遠走他鄉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你能聽到它氣鳴嘶吼

    A hundred miles

    離開一百里

    ······

    這首歌的歌詞內容與陳漢升現在的生活相去甚遠,但是意境卻深深地感染了他,頻繁使用數詞和重複手段,表達了人生路途之艱辛。

    古今中外,背井離鄉討生活的人們,有的富足,也有的窮困,但無論是富足還是窮苦,心中的離愁卻是永遠難以磨滅的。

    “好久沒去見老爹老娘了,不如連夜去看看他們吧。”

    這樣一想,在洋酒後勁的作用下,陳漢升居然下意識的轉動方向盤。

    突然,從側面照射進一陣耀眼的白光,“轟隆”一聲重響,陳漢升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漢升,快醒醒,公交要到站了。”

    迷迷糊糊之間,陳漢升被一個聲音吵醒,睜眼是耀目的陽光,腦袋是酒後的刺痛。

    “媽的,下次堅決不能喝這麼多酒了。”

    陳漢升皺著眉頭罵道。

    “昨天是高中最後一場班級聚會,大家都喝了不少,再說你情場失意喝醉也沒關係的。”

    說話的是一個17、18歲左右的少年,身材微胖,膚色黝黑,他又是咧嘴一笑:“我早就勸你別和蕭容魚表白,你非要趁著高考結束嘗試一把,結果怎麼樣?”

    “喜歡她的那麼多,你也就是一個枉死鬼。”

    黑胖子幸災樂禍的說完,看到陳漢升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他還有些不高興:“說兩句蕭容魚的壞話,你就生氣了?”

    “咱可是一起長大的玩伴,你和她也就做了三年高中同學,我建議把昨晚的事情當成一場回憶,讓它隨風飄去。”

    看著他要一直嘮嘮叨叨下去,陳漢升忍不住打斷:“你是誰?”

    “我!?”

    這個少年臉色先是驚訝,然後變成了憤怒,車輛到站後,他一把拉起腳步虛浮的陳漢升下了車,大聲說道:“失戀又不是失憶,我是你好兄弟王梓博,你會不會忘記自己叫陳漢升了!”

    “王梓博?”

    陳漢升的確有個好朋友叫王梓博,可是他目前不在國內。

    “王梓博不是在伊拉克嗎?”

    “狗日的陳漢升,現在伊拉克那麼亂,美國佬正準備打薩達姆,你是不是咒我早點死?”

    這次陳漢升不說話了,因為他正盯著公交車站台上的反光玻璃怔怔發呆,上面倒影的也是一個青少年,熟悉卻又陌生,嘴上還有一點毛茸茸的鬍鬚。

    天空湛藍無雲,馬路還是泥土的,揚起的飛塵在陽光下一粒粒看的很清楚,路邊的理髮店喇叭放肆的播放著高音喇叭。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

    結闔眼前的場景,再加上大街小巷播放的歌曲,陳漢升腦袋突然有點暈,這俗套的橋段終居然在自己身上發生了,突然胃裡又是一陣翻湧,陳漢升忍不住走到路邊吐了起來。

    王梓博也不嫌棄,走過來拍打後背安慰道:“吐完就好了。”

    胃裡的東西全部吐光後,陳漢升神志也逐漸清醒,王梓博現在的形象終於和記憶終於逐漸重疊。

    “我們現在去哪裡?”陳漢升艱難的抬起頭。

    “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啊。”

    現在王梓博已經不奇怪了,他就當好友的異樣來自於昨晚那場有始無終的表白。

    這樣一說,陳漢升還真想起來當初自己是和王梓博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自己是普通二本,王梓博則是一本。

    今年也不是2019,它是2002。...<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1 PM

2、你是誰?

    兩人晃晃悠悠來到學校門口,一路上王梓博說的多,陳漢升基本不回應,他正在努力適應十七年前的港城。

    當年大學畢業後,陳漢升覺得家鄉經濟發展不好,所以一直留在省會建鄴打拚,偶爾回家看看爹娘,也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根本沒時間留意老家的變化。

    也只有在醉酒的凌晨,才會從心底湧出莫名的觸動和回憶,不過第二天很快就被現實的忙碌所取代。

    “我這樣的人重生有什麼意思呢?”

    陳漢升覺得十分憋悶,2019年的自己有錢有地位,有公司有下屬,根本不符合重生人士“頭戴綠帽、父母雙亡、窮困潦倒、飢寒交迫”的基本條件。

    “狗幾把的,我真沒想重生啊!”

    陳漢升忍不住罵了一句,王梓博正在絮叨昨晚陳漢升喝醉酒不顧阻攔,硬要去蕭容魚面前表白的糗事,他愣了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哦,聽了。”

    陳漢升隨便糊弄道,然後摸了摸口袋,沒有錢包,沒有手機,也沒有快捷支付,他嘆一口氣對王梓博說道:“你帶錢沒有,我想去小賣部裡買點東西。”

    “是不是買水?”

    王梓博倒是善解人意,他知道宿醉後嘴巴會比較干,再加上今天也挺熱的。

    “你喝什麼,健力寶還是可樂?”

    王梓博準備請客。

    “礦泉水就行,順便再買包煙。”陳漢升回道。

    王梓博頓時睜大眼睛,不住的打量陳漢升:“你啥時學會抽菸了,怎麼我都不知道?”

    陳漢升有點不耐煩,以前怎麼沒覺得兒時好友這麼囉嗦,擺擺手說道:“心情不好,抽一根解解悶。”

    王梓博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的去買菸了,小賣部就在“港城一中”門外,陳漢升看著這道寬敞的鐵門,心想這就是我高中三年,1000多個歲月的回憶啊。

    不一會兒,王梓博回來了:“諾,你的煙。”

    “呵,多久沒見的紅塔山。”

    陳漢升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從工作以後就很少抽這個牌子了,熟練的撕開包裝,還遞了一根給王梓博:“你抽不?”

    王梓博糾結一會,最終還是決定陪著自己兄弟抽一根。

    王梓博還是很典型的學生心態,臉皮也比較薄,不像陳漢升這種飽經社會的摧殘,做事的尺度明顯就不一樣。

    陳漢升直接把褲腿捲到膝蓋,一屁股坐在路牙子上吞雲吐霧,眯著眼若有所思的打量過往的學生。

    王梓博扭扭捏捏,抽菸時還把頭轉過去,快速吸一口然後把煙蒂藏在身後,然後從嘴裡吐出縷縷青煙,跟他媽個鶴嘴壺似的。

    王梓博自己抽的是小心翼翼,但是瞅了瞅陳漢升,他又吭哧吭哧的評價道:“小陳,你抽菸的姿勢挺瀟灑啊。”

    陳漢升是老菸槍,就連彈菸灰都很有節奏感。

    “熟能生巧罷了。”

    陳漢升淡淡的回道,王梓博更加羨慕了,陳漢升此時的表情既裝逼又欠揍,不過真的是蠻帥。

    沒等一根菸抽完,不遠處就有一群人騎著車過來,王梓博趕緊熄滅菸頭,然後提醒陳漢升:“趕快扔掉。”

    王梓博的舉動也把陳漢升嚇了一跳:“裡面有老師?”

    “沒有老師,全是咱們同班同學。”王梓博解釋道。

    陳漢升本來也差點要扔掉,可是聽到這句話,兜了個圈又把動作收了回來,他很尊重老師這個職業,但是高中同學有什麼好放在心上,都畢業了還能怎樣?

    這群學生大概也是來拿錄取通知書的,帶著對大學生活的憧憬和嚮往,一路上說說笑笑,經過陳漢升和王梓博的時候,他們全部停了下來。

    陳漢升現在的形象非常邋遢,既有宿醉後的疲乏,也有重生後的迷茫,不修邊幅四仰八叉的坐著,嘴上還叼著根菸,如果不是這張18歲的臉,完整的一個中年油膩大叔形象。

    同班同學都吃驚的看著陳漢升,在港城一中這種教育為主的學校裡,女學生都不許留長發,所以抽菸差不多是墮落的表現了。

    “你們都是去拿錄取通知書的嗎?”

    王梓博覺得有必要說點什麼了。

    這群學生都沒說話,他們把視線轉移到中間一個女孩子的身上。

    這小姑娘長得真俊俏,碎花過膝的裙襬在傍晚夏風中輕輕飄蕩,泛出一股明媚的活潑,她至少有1米67的身高,因為天熱的原因,臉色蕩漾著淡淡的紅暈,挺直的鼻樑,紅潤的嘴唇,圓潤的下頷,濃密睫毛下的眼睛清澈透亮,柔順的發絲自然垂落到肩膀。

    少女停下橘黃色小單車走過來的時候,陳漢升甚至能聞道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

    “陳漢升,你怎麼可以抽菸!”

    聲音挺好聽的,不過有些生氣的情緒。

    陳漢升根本想不起來她是誰,只能轉過頭看著王梓博,王梓博沒理解意圖,也是大眼看小眼的瞪著他,陳漢升沒辦法,只能開口問道:“你是誰?”

    “嘩。”

    這群騎車的准大學生發出一陣唏噓,尤其女孩子更是忍不住搖頭,電視劇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變起心來真是快,昨晚還和別人表白呢,只不過被拒絕就能假裝不認識。

    “漢升,你不該這樣。”

    人群裡又走出一個男生,高高的個子,笑起來很溫暖:“抽菸不是你的作風,希望你能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迎接美好的明天,我們都期待你的上進。”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安慰和鼓勵,但是總有一種虛偽和居高臨下的俯視,陳漢升當了那麼多年老闆,雖然不是囂張的性子,但是也不樂意別人踩著自己去表現,尤其兩人都不熟悉。

    儘管陳漢升坐在地上,但是他一抬頭,一挺胸,眼神平靜,默不作聲的盯著說話的男生,直到把他看的渾身不自在,這才帶著一股審視說道:“你他媽又是誰?”

    事業有成的男人,既有混不吝的氣度,也有厚積爆發的威嚴,豈是沒走上社會的奶娃娃能比的,就算是裝逼的境界,大概他也看不到陳漢升的尾氣,所以一接觸就敗下陣來。

    “你太讓人失望了。”

    男生甩下一句色厲內荏的話,然後對漂亮的女孩子說道:“容魚,我們走吧,不要管這種人了。”

    少女沒聽,又走近幾步對陳漢升說道:“你要假裝不認識,那我也沒辦法,但是昨晚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大學畢業前都不想談朋友。”

    “你如果再抽菸,我就去告訴你媽。”

    陳漢升愣了一下,自己剛剛回到18年前,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和父母打招呼,而且今天是拿錄取通知書的日子,已經有不少路過的學生駐足觀看。

    陳漢升想了想,順從的扔掉菸頭。

    女孩微微一笑,還有一絲得意,她又從車籃子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洗把臉,一會去拿錄取通知書。”

    “謝謝,我自己有。”

    陳漢升直接拒絕了。

    “切,欲擒故縱的老一套,表白失敗就假裝冷酷。”剛剛的男生不屑的說道。

    不過女生倒是挺倔強,儘管陳漢升不要,她還是把水放在陳漢升腳邊,然後冷哼一聲,推起可愛的橘黃色小單車進學校了。

    直到他們完全離開後,陳漢升突然醒悟:“她就是蕭容魚吧。”

    “在我面前就別裝了。”

    王梓博有些不滿的說道:“我知道你表白被拒絕心裡難受,但咱們是好兄弟啊,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

    王梓博也以為剛才陳漢升是故意的,目的是挽回面子。

    陳漢升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拍了拍王梓博肩膀:“考上大學就已經是成年人了,獨自難受是成年人的優秀品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1 PM

本帖最後由 卡嘉塔 於 2019-9-17 02:23 PM 編輯

3、原來還是鄰居

    再次走進熟悉卻又陌生的校園,在那些標誌性建築物的刺激引導下,陳漢升的記憶才慢慢甦醒過來。

    這一路上還碰到很多同學,陳漢升有時候很願意打個招呼,但是張了張嘴卻忘記了名字。

    不過蕭容魚和剛剛出來裝逼的男生,陳漢升已經想起他們是何許人也。

    蕭容魚據說是港城一中建校幾十年以來最漂亮的女學生,昨晚那場高三同學聚會時,陳漢升藉著酒勁表白了,也是理所當然的被拒絕。

    蕭容魚的理由都沒什麼變化,以前上初中時,她說初中不談戀愛;上了高中,她又說高中不談戀愛;好不容易高中畢業,她又換成大學畢業前不談戀愛。

    港城很小,說不定哪裡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陳漢升母親和蕭容魚母親是認識的,不過蕭容魚爸媽分別在公安局和供電局工作,家庭條件要好一點。

    當然,陳漢升也從來不是一個屌絲,他成績中等偏上,長的高高大大,性格也不沉悶,甚至還和學校外面的混混打過架,家庭不算好但也絕對不差,總之從小到大沒有因為上學的費用操心過。

    按理說這樣的人實在沒有重生價值,不知道為何選中了他,難道是為了懲罰他酒後開車?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八歲到十八歲,這中間有十年,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這中間卻有一生。

    其實即使按部就班的發展,陳漢升以後也能成為千萬富翁,但如果努力一把,在個人資產後面多加幾個零,順便改變歷史進程都是有可能的。

    至於剛剛想踩著陳漢升在蕭容魚面前裝逼的男生,他叫高嘉良,父親是港城的地產商人,不過做生意向來是今天賺明天虧。

    前世十幾年後的同學聚會上,高嘉良給陳漢升敬酒時,杯沿都要低三寸。

    ······

    “老徐,我的錄取通知書呢?”

    陳漢升走進教師辦公室,對著一個地中海髮型的男老師叫道。

    老徐叫徐聞,他是陳漢升的高中班主任,平時關係不錯,有時候鬧開了也能稱兄道弟,陳漢升以前剛工作時,回老家還能抽空看看他,不過事情一多就忘記了。

    後來老徐得了肺癌去世,陳漢升當時都在國外,只能託人帶去了白包,自己都沒時間回去參加追悼會。

    所以對“真實”的陳漢升來說,他和老徐其實是陰陽兩隔後乍見,心情還真有些興奮。

    老徐轉過頭,看到是陳漢升,笑眯眯的從一疊錄取通知書裡抽出他的那一份,有些惋惜的說道:“本來以為你能考上一本的。”

    陳漢升這種學生在學校裡屬於惹事少,成績中上,人高馬大偶爾還能為班級做點貢獻,所以老師縱然不會獨特偏愛,但是也沒辦法討厭那種。

    陳漢升不以為然的拿過錄取通知書:“二本就二本吧,我也就這水平了。”

    王梓博態度就很恭敬了:“徐老師您好,我來拿錄取通知書。”

    趁著老徐找錄取通知書的功夫,陳漢升在他辦公桌上掃視一眼,看到一包紅金陵,紅金陵是蘇東省銷量最好的一種煙,專門針對工薪階層,陳漢升他爸也抽這種。

    “老徐,你這煙以後得少抽啊,本來帶高三畢業班壓力就大,再抽菸你這身體未必受得了。”

    陳漢升拿起煙說道。

    徐聞愣了一下,來這裡拿錄取通知書的學生,說的最多的就是“謝謝”這種客套話,或者“以後我會多來看您”類似空話,只有陳漢升專門提醒自己要少抽菸,語氣誠懇的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老徐心裡有些感動,現在的老師是“一隻粉筆,兩袖清風,三尺講台,四季辛勞”,未必都追求“桃李滿天下”的境界,但是真的有學生這樣關心自己,還是覺得很暖心。

    徐聞都覺得以前對陳漢升這個帥氣的大男生關心太少,很爽快的答應道:“以後一定少抽。”

    “說可沒用。”

    陳漢升順手就把紅金陵揣在兜裡了:“我先替你把關,這包煙就沒收了。”

    老徐頓時哭笑不得,沒等到這小子孝敬的果籃,自己先貼進去一包煙,不過他很喜歡這樣的相處關係,王梓博那樣畢恭畢敬的態度,大家都覺得拘束。

    辦公室裡不是只有老徐一個老師,也不是只有陳漢升和王梓博,剛剛那群騎車的同學也在,看到陳漢升把煙放進口袋裡,高嘉良不滿的說道:“這種人都能上大學,簡直拉低我們大學生的平均素質。”

    馬上就有女生反駁了:“陳漢昇平時成績不錯的,這次上個二本還算發揮失常了,抽菸可能是因為······”

    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來,女同學想說“表白失敗的刺激”,但是當事人女主角蕭容魚就在這裡。

    這不提還好,提起來高嘉良更是不爽:“他以前就不是好東西,還和校外的混混打過架。”

    高嘉良本來還打算繼續抹黑,陳漢升居然主動走過來:“你們都在這裡。”

    高嘉良轉過頭不想搭理陳漢升,陳漢升就和其他人打招呼,看到蕭容魚手上的信封,笑呵呵問道:“蕭美女去哪個學校?”

    “東海大學。”

    蕭容魚答道,然後又問:“你呢?”

    “那就巧了,我是你對門的財經學院,以後咱們是鄰居,可得多走動。”

    陳漢升也沒想到蕭容魚原來就在自己對門,想想當年也是蠻可惜的,陳漢升上了大學就放飛自我,財院里美女資源又多,直接忘記蕭容魚這個超級美女了。

    這時,高嘉良又在旁邊不屑的說道:“東海大學是985和211,財院也就是個二本,這個鄰居當的太勉強了!”

    高嘉良這小子也在建鄴讀書,他是一本的航空航天學院,不過他在另外一個校區,離著蕭容魚幾個小時的路程,臉上的飛醋和不滿根本掩藏不住。

    陳漢升“嘿嘿”一笑,心想高嘉良這小子再橫的話,老子就把蕭容魚弄上床,到時拍點吻照把他氣跳樓,這樣一想正好看到蕭容魚手腕上的西門子機械表,陳漢升就問道:“現在幾點?”

    蕭容魚下意識抬起手腕:“5點25。”

    “挺漂亮的手錶,暑假剛買的嗎。”

    陳漢升一把牽起蕭容魚白皙的手背,假裝看時間卻在偷偷的摸索,高嘉良看的睚眥欲裂:“狗日的陳漢升昨晚表白不成,現在不動口,改直接動手了?!”

    蕭容魚也一把縮回,怒氣衝衝瞪著陳漢升。

    陳漢升佔到了便宜,根本不留戀,直接喚起王梓博離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一群人。

    時間正好五點半,學校的喇叭開始放歌,大概考慮到今天是拿錄取通知書的日子,廣播台特意放了許巍的《藍蓮花》。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你對自由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

    盛開著永不凋零

    藍蓮花

    ······

    學校裡還有高二補課的學生,走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看著一路上年輕的面龐,聽著悠揚的民謠,呼吸著暢快的空氣,陳漢升覺得心情非常爽朗。

    “還是高中舒服啊,可惜老子已經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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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3 PM

4、小鯽魚女神

    港城是個生活節奏很慢的小城市,下班的人們三三兩兩騎著自行車行駛在街道上,陳漢升和王梓博慢吞吞踱步在晚霞的餘暉裡,黃昏帶著迷人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陳漢升這一路上都在饒有興致的看著景觀,十幾年以後有些建築物已經不復存在,所以再次目睹,這種感受很不真實。

    正觀察的津津有味,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陳漢升回頭看了一下,心裡忍不住吐槽:“重生第一天,怎麼就和他們不依不饒糾纏在一起了。”

    原來陳漢升和王梓博都是走路,速度又慢,很快就被蕭容魚和那群騎車的同學追了上來。

    王梓博還禮貌的揮手致意,陳漢升嫌麻煩,撇過頭假裝沒看到,不過蕭容魚偏偏叫住了他。

    “陳漢升,王梓博,我同學錄上只有你們兩人沒留言了。”

    蕭容魚停下車從包裡掏出一本精緻的硬面筆記:“你們隨便寫點什麼,就當是一個紀念。”

    這時蕭容魚單腿支在地上,不經意的露出半截優美渾圓的小腿,又白又嫩,晃得其他男生都不好意思多看,不約而同的轉過頭。

    陳漢升一開始沒多少興趣,不過看到這樣的場景,中年大叔的靈魂就引導他從象牙似的小酥腿開始,沿著纖細的瘦腰,圓潤滑膩的珍珠肩一路看過去,最後停在那張漂亮的粉臉上。

    蕭容魚笑起來,兩側的梨渦若隱若現,真是蠻好看的。

    “陳漢升,你好好寫同學錄,眼睛往哪裡看呢!”

    高嘉良本來也轉移了視線,但是又捨不得眼前的好風景,準備悄悄用餘光掃視,結果一轉頭就看到陳漢升大大方方,從上到下盯著蕭容魚。

    高嘉良氣的破口大罵,其實就連王梓博也在納悶,陳漢升的確是百無禁忌的性格,但以前他對蕭容魚還是很尊重的,很少這麼無禮的打量。

    蕭容魚也不是那種任人搓揉的溫柔女孩,她發現陳漢升還在自己胸部停留一下,立馬唬著臉,豎起小拳頭警告道:“再亂看就把你眼睛挖掉,我一會就去告訴梁阿姨。”

    即將邁入大學校園的青春女孩,身體已經開始發育,陳漢升笑眯眯把同學錄接過來,上面的話語真是老套又惹人懷念。

    有女生版的:

    不管未來有多長,請你一定要珍惜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管經歷多少輪迴,我依然是你的朋友。

    也有文藝版的:

    情誼,不會因為各奔東西而消失;緣分,不會因為畢業被斬斷;祝福,不會因為天涯海角而忘記。

    也有簡單版的:

    祝蕭容魚同學在大學裡永遠快樂和幸福。

    還有打油詩版的:

    青山青水青少年,

    我們相處好幾年。

    沒有別的禮物送,

    寫句祝福做紀念。

    甚至,陳漢升還翻到高嘉良情詩似的留言:

    但願我們是浪尖上一雙白鳥,流星尚未隕逝,我們已厭倦了它的閃耀;天邊低懸,晨光裡那顆藍星的幽光,喚醒了你我心中,一縷不死的憂傷——高嘉良親筆。

    狗日的高嘉良也太不要臉了,剽竊了葉芝的《白鳥》還硬說是自己寫的。

    蕭容魚顯然也知道這是一首情詩,她臉蛋紅了一下,然後假裝嚴肅的對陳漢升說道:“別亂翻,找個空位置趕緊寫!”

    陳漢升轉手就拿給了王梓博:“來,你先寫。”

    王梓博正在絞盡腦汁構思語句,儘量想給蕭美女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他慌亂的接過筆,不滿的嘟噥道:“我還沒想好呢。”

    事出倉促,王梓博也沒啥準備,只能中規中矩的寫道:“祝蕭容魚同學越長越漂亮,永遠開心。”

    接下來就輪到陳漢升了,他原來想寫“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不過這句話太過文青,也不夠有趣,想了想終於端正的寫道:“你在池塘裡活得很好,泥鰍很醜但會說喜慶話,癩蛤蟆很馬虎但很有趣,田螺是個溫柔的自閉症,小鯽魚是你們共同的女神。”

    高嘉良一開始站的遠遠的,不過陳漢升落筆的時候,危機感驅使他忍不住走近,結果看到陳漢升寫出一群兩棲動物世界,輕蔑的笑道:“小學生作文。”

    馬上就有女生搖搖頭道:“不一定哦,乍看起來好像很無聊,但是多讀兩遍就很有味道了,容魚不就是你們的女神嘛。”

    高嘉良這做人水平雖然低,不過到底是一中出來的,語文素養還是合格,在心裡細細品味後就知道一點沒錯,但是他不願意承認,不耐煩的催促道:“天都快黑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蕭容魚自然也能體會到這句話裡童真和活潑,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擬人化,不過她也沒太多吃驚,陳漢昇平時腦袋就很靈活,人也非常有趣。

    班主任老徐曾經評價他“如果肯靜下心學習,肯定是一本的苗子”。

    “寫的不錯,抽菸的事我就先不和梁阿姨說了,但是你也不許再犯。”

    蕭容魚脆生生講道,這麼多年她都在順風順水的環境下長大,說話口吻難免帶著點驕傲。

    直到這群單車准大學生離開後,一直慫逼的王梓博才對陳漢升齜牙咧嘴:“我剛才都沒準備好,你狗日的就強迫我先寫。”

    陳漢升也不辯駁,只是反問一句:“寫的再出彩有卵子用,你是不是要去追求蕭容魚?”

    “怎麼可能!”

    王梓博嚇了一跳:“老子也就在背後說說她壞話,當著她的面都不敢抬頭的。”

    這小子倒有幾分自知之明,也敢於承認,陳漢升笑嘻嘻的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一如17年前的樣子。

    “那就不要廢話了,改天去雙橋廣場,請你吃那家剛開的麥當勞。”

    “為啥今晚不去?”

    王梓博問道,麥當勞在港城還是個稀奇玩意。

    “今晚不行。”

    陳漢升直接拒絕:“我要陪老爹老娘吃飯。”

    王梓博愣了一下:“你平時不是總嫌他們囉嗦嗎?”

    “你不懂。”

    陳漢升沒有多解釋,直接揮揮手告別:“回家了。”

    看著昏黃路燈下好友的背影,王梓博莫名覺得好像有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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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4 PM

5、吾家有子初長成

    街還是那條街,樓還是那座樓,就連壞掉的路燈都沒變,陳漢升站在自家門口,他本來想輕輕地敲門,結果一抬手就是“咚咚”的聲音,嘴裡還情不自禁喊道:“媽,我回來了。”

    “咯吱”。

    裡面的木門先被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陳漢升視線裡,她一邊開門一邊不客氣的訓斥道:“吵吵什麼,整棟樓都聽見你的聲音,這麼大人了,出門都不帶鑰匙。”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啊。”陳漢升心裡想著。

    環境是有記憶功能的,比如說打雷的夜晚,故宮的值班人員經常在漆紅的牆壁上看見宮女在行走,據說這就是因為以前打雷時,磁場把以前的畫面記憶下來存儲到牆上。

    陳漢升原來心態還有些忐忑,但是老媽梁美娟這一開口,“倏”的一下子就把他拉回17年前的記憶中,相處模式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頂著老娘虎視眈眈的眼光進屋,陳漢升也沒啥感覺,反而覺得客廳裡太悶,他翻著沙發找遙控器:“這麼熱也不曉得開空調,我爸呢?”

    梁美娟一邊從冰箱裡抱出冰西瓜,一邊說道:“一回來就知道開空調,你爸還沒下班。”

    看到冰西瓜,陳漢升“嘿嘿”一笑:“還是親媽疼我。”

    “就剩一張嘴了。”

    梁美娟看著生龍活虎的兒子,她心裡其實挺滿意的,不過語氣還是裝作很嚴厲:“錄取通知書呢?”

    陳漢升把裝著錄取通知書的信封隨意扔在飯桌上:“在這裡。”

    “要死啊!”

    梁美娟連忙撿起來,確認信封上面沒有沾上西瓜汁,她才用鍋鏟不輕不重的打了陳漢升一下:“小兔崽子,還想不想去讀大學了。”

    梁美娟小心翼翼的拿出錄取通知書,看著大紅封面上“茲錄取陳漢升同學進入‘公共管理專業’學習,請憑本通知書於2002年9月1日來本校報導”這句話,更是眉開眼笑。

    雖然1999年國內大學開始擴招,但當前影響力還沒那麼深遠,大學生的價值和名頭還能再維持一陣子。

    尤其梁美娟的娘家子侄都沒有考上大學,自己兒子雖然不怎麼聽話,可學習上還是很給自己爭氣的。

    儘管只是二本,但以後還可以考研嘛。

    梁美娟心裡正想著,陳漢升狼吞虎嚥幹掉半個西瓜,拍拍肚皮就去浴室裡沖澡,梁美娟這才反應過來:“讓水先燒10分鐘,不然著涼。”

    現在家裡還是太陽能熱水器,洗澡前都要先燒一會,陳漢升不聽,拿起衣服就走進去:“這麼熱的天,當然洗冷水澡才舒服了。”

    “臭小子!”

    梁美娟勸不住,也只能由著陳漢升,她又轉過頭端詳著這張錄取通知書,心裡突然有一種解脫感。

    供養一個孩子直到上大學,不管是經濟上,還是精神上其實都需要付出很多。

    “再有四年,我和老陳就可以輕鬆了,然後再幫忙帶帶孫子孫女,這輩子也不圖其他的了。”

    這就是港城中年婦女梁美娟期待的小日子。

    ······

    陳漢升痛痛快快沖個涼水澡,然後呆呆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年輕健康,富有活力,遮住眼睛那就是一張18歲的面孔。

    放開眼睛,總能在裡面尋找到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深邃。

    陳漢升突然伸出手指,重重地戳在鏡子上說道:“既然把老子送回來了,那我肯定要做出點什麼,雖然正常發展我也不會缺錢,但那樣多沒意思!”

    這時,陳漢升聽到鐵門的聲響和客廳裡說話的聲音,他收斂起嚴肅的神情,穿上寬鬆的家居襯衫和底褲,大大咧咧走出門叫道:“老陳回來啦!”

    客廳裡站著一個挺拔的中年老帥哥,陳漢升相貌和他有六分相似。

    這就是陳漢升老爸陳兆軍,不過這爺倆性格可謂天差地別。

    陳兆軍話很少,梁美娟經常說他“半天打不出一個屁”,偏偏這個兒子思維活躍,做事也不怎麼在乎規矩。

    所以即使自家獨子打招呼,陳兆軍也只是淡淡的“嗯”一聲,不過注意到陳漢升剛洗過澡,脊背上還有水珠,陳兆軍默默走過去把客廳空調溫度調高。

    陳漢升還沒來得及和老爺子說話,梁美娟就拿著陳漢升換洗的褲子,從裡面掏出一包煙,“啪”的一下放在桌上:“行啊陳漢升,偷摸的學會抽菸了?”

    這是陳漢升從班主任老徐那裡“繳獲”的紅金陵,剛才忘記藏起來了,結果被梁美娟搜到。

    陳漢升表情沒啥變化:“老徐硬塞給我的,他說我這次高考發揮的一般,給包煙安慰我一下。”

    “放屁!”

    梁美娟根本不信:“哪有班主任給學生煙的,陳兆軍你還管不管你兒子。”

    陳兆軍根本不想摻和這對母子的“戰爭”,正打算悄悄走進臥室,無奈梁美娟根本不放過他。

    老陳掃視一眼無所謂的兒子,還有生氣的老婆,最終決定站在老婆這一邊。

    “現在抽菸太早了,即使考慮到交際方面的需要,至少也要等正式上大學再說,這包煙我就先收起來了。”

    陳兆軍說著就把煙放自己兜裡,陳漢升心想繞來繞去最終還是便宜老陳了,不過自己穿越回來,手上沒拎點東西怪不好意思的。

    算了,這包煙就當見面禮了!

    陳漢升大方的想著,然後一家人開始吃飯,梁美娟邊吃邊和陳兆軍商量:“你記得請好假,到時我們一起送漢升去上大學。”

    陳兆軍點頭,陳漢升搖頭。

    “我自己去報導就好,你們該幹嗎就干嗎。”

    梁美娟拿眼睛一瞪:“幾百公里呢,再說還有幾千塊錢學費。”

    “我一樣揣著。”陳漢升說道。

    以前陳漢升就沒讓父母送去報導,現在更加不會了,不過2002年上大學基本都是現金繳費,當年他揣著幾千塊錢坐客車,心情也是很緊張的。

    “另外。”

    陳漢升停頓一下說道:“要不是咱家條件不適合申請助學貸款,我也不屑弄假材料佔國家便宜,我都想申請助學貸款了。”

    “瞎扯!”

    梁美娟放下筷子說道:“咱家雖然不富裕,但是供你上大學還是沒問題的,你不要給老娘玩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學點知識。”

    梁美娟對自家兒子還是很瞭解的,想法太多還不受控制。

    陳漢升根本不聽:“總之我都想好了,除了第一學期以外,以後都不會和你們要學費和生活費,我自己想辦法賺錢!”

    “你敢!”

    梁美娟柳眉倒豎。

    “有什麼不敢!”

    陳漢升梗著脖子答道。

    “陳兆軍,你來做個評價!”

    還是老規矩,每當母子有分歧的時候,老陳就要當裁判,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以後。

    陳兆軍認真想了想,斯條慢理的說道:“漢升是男人,有闖一闖的想法也是應該的,但是學習不能落下。”

    看到陳兆軍也支持陳漢升,梁美娟不樂意了:“這孩子小時候多乖啊,後來你就說男孩子要培養獨立性格、培養堅韌品質、培養承擔意識,總是支持他完成一些奇怪的念頭,所以培養到最後,老娘的話都不聽了。”

    不過家庭民主投票2比1,算是在形式上通過陳漢升“單獨去報導”還有“打工賺錢”的提議,梁美娟晚上休息的時候還悶悶不樂。

    陳兆軍安慰老婆:“漢升學習未必是最好的,但你注意觀察,他的動手能力和情商強過很多同齡人,這一點等走上社會後,將體現的更加明顯。”

    前世陳漢升大學剛畢業就創業,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最後終於成功,這其中的韌性和交往能力,其實和老陳的刻意培養有很大關係。

    “小兔崽子,不知不覺都開始懂事了。”

    梁美娟喃喃自語。

    老陳呵呵一笑:“吾家有子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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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4 PM

6、包子鋪裡的騷話

    早上五點,港城的天還是濛濛亮,陳漢升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他本來以為一覺醒來有幾率回到2019年,結果轉頭看到床頭《龍珠》的單行本漫畫,也就死心了。

    “看來真的要留在這裡了。”

    陳漢升嘆一口氣,接著開始刷牙洗臉,梁美娟被外面的動靜吵醒,起來後看了一眼:“呦,今天陳公子起這麼早?”

    “我餓了,媽。”

    陳漢升拍拍肚子說道。

    “感情是被餓醒的。”

    梁美娟從來不會慣著自家兒子:“肚子餓了自己去買早餐啊,不用考慮我們,我和你爸去單位食堂解決,現在要去睡個回籠覺。”

    梁美娟說完還真的回臥室了,甚至擔心陳漢升再吵醒自己,居然“吧嗒”一聲鎖上了房門。

    陳漢升一陣無語,梁美娟嘴上說不支持陳兆軍培養孩子的方式,其實卻一直潛移默化的貫徹。

    兩年前陳漢升還在上高一的時候,梁美娟就很驕傲的和娘家人吹牛道,即使自己和陳兆軍突然出車禍,15歲的陳漢升在這個世界上也絕對餓不死。

    當時這句話讓陳漢升外婆氣的破口大罵,聲稱如果這兩口子不能養孩子,就把陳漢升送回鄉下。

    老娘不管自己,陳漢升只能孤零零的走下樓覓食,現在街道上都沒什麼人,只有零零碎碎幾家賣早餐的商販在擺攤,空氣中瀰漫著輕紗似的薄霧,還有一點附著在皮膚上的涼意,但更多是神清氣爽的舒暢。

    “油條味道很香”

    “雞蛋餅也不錯”

    “小籠包還是熱騰騰的”

    ······

    陳漢升一路看著,肚子也開始亂叫,賣雞蛋餅的老闆注意到這個有意向的顧客,遠遠的喊道:“小夥子,來一塊吧。”

    “OjbK。”

    陳漢升快步走過去,甚至準備讓老闆加個蛋,然後才想起當前是2002年,沒有手機的自己如何付賬呢?

    “坑兒子啊。”

    梁美娟也忘記給零錢,陳漢升只能戀戀不捨放棄雞蛋餅,其實他倒不介意賒賬,關鍵人家老闆介意。

    想想也真是搞笑,身家數千萬的陳漢升重生後居然沒錢吃早餐,不過他心態不錯,再加上也想多適應十七年前的港城,於是沿著護城河一路走下去。

    不知不覺走了好幾公里,最後在雙橋公園停下來。

    這裡已經有不少早練的大爺大媽,陳漢升本來打算坐會就回家,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蕭容魚。

    她正在晨跑,穿著運動短褲,露出嫩白的大長腿,黑色緊身服把玲瓏的上體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胸口隨著跑動步伐輕微搖晃,這讓陳漢升看的是一陣激動。

    “蕭容魚。”

    陳漢升坐在石凳上,揮手打招呼。

    蕭容魚看到陳漢升非常詫異,現在也就是6點半左右,陳漢升應該睡早覺才對,他怎麼在這裡呢?

    除非······

    蕭容魚突然明白了,擦了擦鼻翼上晶瑩的汗水,猶豫一下終於還是對陳漢升說道:“小陳,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大學真的不想戀愛。”

    “什麼鬼?”

    陳漢升吃驚的看著蕭容魚,心想這人腦袋出問題了吧,大早上的談情說愛。

    看到陳漢升的表情,蕭容魚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難道不是為了等我,才這麼早專門等在這裡的嗎?”

    陳漢升愣了一下。

    “還有。”

    蕭容魚撅著紅潤的嘴巴:“昨天你假裝不認識我,大概都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

    “漢升,其實你不必這樣的,我現在不想談朋友,只想好好完成學業。”

    蕭容魚認真而誠懇的說道。

    陳漢升沒回答,艱難的嚥了口吐沫。

    “不吱聲,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蕭容魚秀長的眼睛彷彿一泓清泉盈盈流動,帶著自信的光芒。

    陳漢升怔怔的看著,最終居然點頭承認:“你實在太聰明了。”

    “這樣吧,我請你吃早餐,邊吃邊說吧。”

    身上一毛錢沒有的陳漢升主動說道。

    果不其然,蕭容魚搖搖頭:“其實應該我請你,讀書時你一直照顧我比較多。”

    “好的,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陳漢升很爽快的點頭,還主動建議道:“公安局門口有一家味道很好的包子鋪,再配上豆漿和油炸的黃豆,想想都很有胃口。”

    “我們去嘗嘗吧。”

    陳漢升有些興奮的說道。

    蕭容魚有點沒適應這種節奏轉變,小臉一陣迷糊,怎麼感覺陳漢升似乎對早餐的興趣更大,只能茫然的點點頭。

    這家包子鋪生意的確好,前世陳漢升就經常來這裡吃,由於在公安局門口,還有不少穿著制服的警察進進出出,有人和蕭容魚打招呼:“小魚兒吃早餐了啊。”

    說完,他們還看了一眼悶著頭吃包子的陳漢升。

    蕭容魚飯量很小,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陳漢升,她大概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還是太年輕啊。”

    陳漢升裝作沒看見,大快朵頤的吃了三籠肉包,這才看著自己肚皮說道:“你啊,以後可不能這麼暴飲暴食,萬一中年長胖怎麼辦?”

    陳漢升其實是有感而發,蕭容魚卻覺得很有意思,然後問道:“吃飽沒有?”

    “吃飽了,謝謝請客,我回家了。”

    陳漢升叼了根牙籤在嘴裡,晃晃悠悠的走出包子鋪。

    老闆眼巴巴等著他付賬,陳漢升哪有錢,他扭頭看了一眼,蕭容魚正在後面扎頭髮。

    左右她也聽不見,於是陳漢升開玩笑說道:“等著,我女朋友一起給。”

    這時從外面走進一個掛著二級警督銜的中年警察,也正好聽見了這句話。

    “有點眼熟啊,估計是父母的朋友吧。”

    陳漢升和他對視一眼,但實在想不起名字,只能點頭致意。

    不過在門外等待的時候,陳漢升看到那個中年警察正親暱的幫蕭容魚擦拭汗水,包子店老闆指著自己這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壞了。”

    陳漢升突然醒悟過來,他扔掉牙籤大聲喊道:“小蕭,我家裡有點事,先回去了。”

    也不等蕭容魚任何回應,陳漢升遛著腳步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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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5 PM

7、看老子臉色行事

    “媽的,騙吃騙喝居然碰到人家親爹了。”

    回到家的陳漢升忍不住吐槽幾句,陳兆軍和梁美娟已經去上班了,廚房裡乾淨的沒一點油煙味。

    老娘也是個狠人,說不伺候就不伺候。

    陳漢升打算先沖個澡,然後飽飽的睡一上午,以前他經常從睜眼忙到閉眼,現在靠著重生才有來之不易的閒暇時光,當然要好好享受了。

    這一覺就睡到上午10點半,急促的電話鈴聲把陳漢升從睡夢中吵醒。

    夢裡的陳漢升還在2019年,一睜眼又是2002年的炎炎夏日。

    “誰啊?”

    陳漢升走到電話旁邊拿起話筒。

    “你媽!”

    梁美娟毫不客氣的說道:“中午我們一家去外婆那邊吃飯,你上了大學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臨走之前要多去看看。”

    “知道了。”

    陳漢升掛掉電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一是散散起床氣,二是回想下外公外婆的家庭情況。

    想著想著陳漢升自己都笑了:“狗日怎麼像網絡小說的奪舍一樣,居然還要慢慢融合記憶,不過前後十七年都是我本人,這帳又他媽怎麼算?”

    ······

    陳漢升外婆家在鄉下,外公是一名小學教師,外婆是家庭主婦,還要撥弄幾畝地,陳漢升爺爺奶奶去世的早,所以他和外公外婆關係很親密。

    搭了半個小時公交車,陳漢升來到外公外婆家,這裡以後將變成一片開發區,現在卻是綠樹蔭蔭,放眼望去是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穗,灼熱的夏風吹過,“嘩啦啦”都是風吹麥浪的的聲音。

    “外公,外婆,搞點水喝喝。”

    陳漢升像往常一樣,大呼小叫的推門進入農家小院,堂屋裡人還不少,大舅一家,二舅一家,二姨一家全部都在,一個個都在啃西瓜。

    “看看,大學生來了。”

    二舅母笑著說道。

    陳漢升“嘿嘿”一笑,兩個舅舅和二姨家的幾個表兄弟姐妹都沒考上大學,別人可以提“大學生”三個字,陳漢升自己反而會刻意避讓,甚至都不會流露對大學生活的期盼。

    他捧起西瓜大口吃起來,紅色的水果汁滴在身上也不在乎,看的二姨直笑:“都大學生了,吃東西還像豬八戒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幹掉幾瓣西瓜,陳漢升抹了下嘴巴,打個響亮的飽嗝說道:“外婆呢?”

    “在家後面的穀場上曬糧食。”外公抽著旱菸答道。

    這麼熱的天,老人家真倔,陳漢升心裡嘆一口氣,站起來說道:“我去看看。”

    “別去了。”

    二舅說道:“我們去都喊不回來,不把那些糧食撥弄舒服,她捨不得回來的。”

    “那是因為我沒去,外孫的份量沒準比兒子要重。”

    陳漢升笑嘻嘻說道,從地上撿起一個破草帽,不顧汗臭味和稻殼,隨手往頭上一罩,頂著翻滾的熱浪就向穀場走去。

    房間裡一時有些安靜,外公“吧嗒吧嗒”抽兩口旱菸,緩緩說道:“老三家兒子,這性格在哪裡都能吃得開,又是本科生,以後會有大出息。”

    梁美娟在家排行老三,大舅母和梁美娟妯娌關係一般,撇撇嘴說道:“也就是成績好點,死讀書罷了。”

    外公笑了笑,敲敲旱菸管沒說話。

    他是老教師,觀察學生不會只看分數,陳漢升從小到大做事就透著一股老練和豁達,還有些混不吝的野性,死讀書的人不是這樣的。

    穀場其實就是村裡一處寬敞的空地,專門留給加工稻殼和曬糧食的,陳漢升的外婆小老太太一個,在人群裡很好辨認。

    “外婆。”陳漢升大聲叫道。

    老太太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遲疑的抬起頭,果真是自己外孫。

    “哎呦,你咋來這裡了?”

    她放下掃把走過來,牽著陳漢升的手就不松開,大聲和穀場上其他人介紹:“這是我家大外孫,今年要去建鄴讀大學啦。”

    大學生在鄉下並不多見,周圍人都站過來打量陳漢升。

    “這是老三家的吧,鼻子眼睛一模一樣。”

    “多久沒見,一轉眼都要去上大學了。”

    “還和小時候一樣俊呢。”

    ······

    農村誇人就是這麼直接,陳漢升照單全收,還笑呵呵的和熟人搭話:“嬸子誇我長得俊,也沒見你把小玉姐介紹給我啊。”

    正巧小玉也在穀場,她啐了一口說道:“我閨女都三歲了,也不知道早點讓三姨去我們家提親。”

    農村人都沾點親戚關係,梁美娟行三,所以晚輩都稱呼為“三姨”,陳漢升笑著答道:“那也不算晚,我等小玉姐女兒就好。”

    “呸,美死你!”

    圓滾滾頗有風韻的小玉姐錘了陳漢升一下,惹得周圍鄉親都在笑,農閒時節大家都喜歡這個調調。

    這時,陳漢升才對外婆說道:“回去吧,這麼熱的天。”

    老太太搖頭:“這不行,還沒曬好呢。”

    陳漢升沒辦法,從外婆手裡拿過工具:“那你去旁邊看著,我來做。”

    “你不懂這些,回家看電視去。”

    外婆不放心,再加上也心疼外孫。

    “行了行了,小老太太咋這麼倔呢。”

    陳漢升嘀咕一句,帶上手套就開始翻曬稻穀,陳漢升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學生,以前親老子陳兆軍還經常慫恿陳漢升回鄉下幫忙。

    老太太看到陳漢升做的還不錯,勸了幾次沒效果,於是就走到樹底下乘涼,半個小時候後,陳漢升終於忙完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取下草帽都能冒熱氣。

    回去以後,陳兆軍和梁美娟已經到了,看到自家兒子的狼狽樣子,梁美娟心疼的打來一盆清水:“過來洗把臉,小兔崽子到時曬黑了可別哭。”

    老陳就一點不在意,笑眯眯的吹著風扇:“黑一點顯得健康。”

    人多吃飯也熱鬧,談的都是家長裡短,吃完飯外婆悄悄把陳漢升喊到廚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布絹,打開後是十張100元的紙幣。

    “外婆你幹啥?”

    “噓。”

    老太太看了看堂屋:“別讓你舅舅們聽見,這些錢你帶去建鄴買零食吃。”

    “我連親爹親媽的錢都不想要,收您錢做什麼。”

    陳漢升甩甩胳膊就要離開。

    老太太拉著不讓走,陳漢升沒辦法,只能抽出一張放在口袋裡說道:“100就行了,意思意思。”

    當然陳漢升也沒白拿,開學前幾天一直混在鄉下幫忙。

    9月1號是正式報名的日子,在港城的汽車站門口,王梓博好不容易等來好友的身影,他馬上抱怨道:“這幾天一直聯繫不上你,去哪裡鬼混都不帶上我。”

    不過等看清陳漢升樣子後,王梓博這狗東西又沒心沒肺笑起來:“你咋變得比我還黑。”

    “笑個屁,注意看老子臉色行事。”

    陳漢升罵了一句,大踏步走上“港城——建鄴”的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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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6 PM

8、偶遇

    港城和建鄴之間差不多350公里,2002年的客車需要5個小時左右,陳漢升實際上很想睡一覺,但是第一次上大學的王梓博卻興奮不已。

    車剛開動以後,他的嘴巴就沒停下來。

    “小陳,聽說大學女生比高中女生漂亮很多。”

    “上了大學,見了世面,氣質自然就上去了。”

    “小陳,大學功課是不是很輕鬆,要比高中學習壓力小吧。”

    “大學提倡主動學習,高中有高考任務,學習模式不一樣。”

    “小陳,那我們還多久到建鄴?”

    陳漢升無奈的睜開眼:“都他媽沒上高速,你就不能閉嘴睡一覺嗎?”

    “我也想,但睡不著啊。”

    王梓博一臉委屈:“早知道就讓我媽跟來了,還是你勸我別讓家長陪著。”

    陳漢升轉過頭不想搭理王梓博,沒想到他剛消停一會又來勁了:“小陳,你往外看。”

    “又怎麼了?”

    “我看到蕭容魚了。”

    陳漢升愣了一下:“她在哪裡?”

    “狗幾巴的,說起蕭容魚你就有精神了。”王梓博憤憤說道。

    收費站旁邊停著一輛拋錨的桑塔納,身材高挑的女孩就是蕭容魚,另一個就是那天早上包子鋪見到的中年警察。

    “看來是她們家車壞了。”王梓博說道。

    “嗯。”

    陳漢升點點頭,蕭容魚估計要等9月2號才能去報導了。

    蕭容魚在太陽底下有些無助,陳漢升也只能聳聳肩膀,表示沒啥辦法。

    再說他內心並不想打招呼,那天調戲蕭容魚差點被抓個現行,兩家父母應該認識,見面還是挺尷尬的。

    不過千算萬算,沒想到客車司機居然是個舔狗,他主動在旁邊停車,笑容滿面的問道:“蕭隊,怎麼回事?”

    蕭容魚她爸看了一眼,擦擦汗水說道:“他媽的車壞了,正要送孩子去大學。”

    陳漢升心裡一邊罵司機,一邊想把身子藏起來,沒想到坐在窗邊的王梓博居然主動喊道:“早上好啊,蕭叔。”

    “擦,又是一條舔狗。”

    陳漢升實在隱藏不住,也只能堆起笑容跟著說道:“蕭叔叔,小蕭,早上好。”

    蕭爸不認識王梓博,但是對陳漢升印象挺深,居然回道:“小陳是吧,前兩天我在縣政府碰到你爸了。”

    蕭容魚瞪了一眼陳漢升,陳漢升現在心裡就盼著客車趕緊離開,沒想到司機又邀請道:“蕭隊,乾脆讓您女兒搭我的客車好了,總之都是去建鄴的。。”

    蕭爸皺了皺眉頭,他主要目的是想送女兒去學校,女孩子第一次出遠門,還帶了不少行李。

    這時,又有一輛鋥亮發光的大皇冠緩緩駛來,一個梳著油頭的胖子大聲吆喝:“蕭哥怎麼回事,車壞了嗎?”

    副駕駛也走下一個熟人,他就是高嘉良。

    這幾天是准大學生報導的日子,建鄴是蘇東省高校最多的城市,路上湊巧遇到也很正常。

    高嘉良裝模作樣繞著拋錨的桑塔納轉了一圈,又抬頭看了看客車上的陳漢升和王梓博,語帶責怪的說道:“你兩也真是,大家都是同學,又都在建鄴讀書,你們完全可以做我們家小車一起去的嘛。”

    “客車又擠,空氣還不好,以後來回建鄴記得提前打招呼啊。”

    高嘉良表現了一番,然後開始顯露真實目的。

    “蕭叔叔,我和容魚是高中同學,我今年考上了建鄴航空航天大學,不如讓她和我一起走吧,保證安全送達。”

    蕭容魚她爸和高嘉良他爸其實也認識,港城本來就很小,大家又都是場面人。

    不過越是這樣,蕭爸反而更加猶豫了,自己是警察,高嘉良他爸是地產商人。

    地產商人的風言風語不是很正面,所以蕭爸不是很想摻和。

    反倒是陳兆軍人品和素質很值得信任,他兒子陳漢升雖然看起來有些痞痞的,不過家庭上是知根知底。

    “你想搭客車,還是坐高老闆的小轎車。”蕭爸想聽聽自己女兒的意見。

    “容魚······”

    高嘉良語氣都帶著懇求了,陳漢升卻正好相反,轉過頭只想撇清自己。

    “我要坐客車!”

    看到陳漢升現在的態度,想起以前陳漢升親近開朗的樣子,蕭容魚賭氣的說道。

    “哎~”

    陳漢升心裡嘆一口氣,對王梓博說道:“車上都沒其他空餘座位了,一會你坐到最前面吧。”

    那是駕駛員旁邊的位置,不過因為角度問題,所以多少會曬到太陽。

    王梓博也不傻,他當然拒絕了:“我不去!”

    “干的漂亮。”

    陳漢升也很爽快:“等蕭容魚上車後,那就讓她坐到那個位置。”

    王梓博愣了一下,蕭容魚她爸還在車下看著呢,而且真的讓“小鯽魚女神”白嫩嫩的皮膚去曬太陽嗎?

    “你為啥不去坐?”王梓博終於反應過來了。

    “我暈光,被曬到就想吐。”陳漢升笑嘻嘻說道。

    這時蕭容魚已經走上客車,陳漢升屁股都沒打算挪動一下,王梓博臉皮到底還是太薄,猶豫一會最終還是拎起行李站起來,嘴裡還低聲罵道:“狗日的陳漢升,你就知道差遣老子!”

    王梓博讓出了位置,也算是“成全”了陳漢升和蕭容魚,陳漢升下去幫忙搬行李,蕭爸還有些不放心:“小陳,小魚兒說你的學校就在對面,記得一路上多照顧啊。”

    “蕭叔放心,我一定把咱家容魚照顧好。”

    陳漢升故意刺激他一下。

    蕭爸眼皮跳了跳,突然有點後悔這個決定。

    ·····

    客車終於再次啟動,不同的是陳漢升身邊由原來的“黑粗壯”王梓博變成了千嬌百媚的蕭容魚。

    陳漢升到底捨不得讓自己好友一直被曬,售票員挨個收錢的時候,陳漢升指著前面的王梓博說道:“大姐,能不能給他搞個遮陽板。”

    售票員是個更年期女人,木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知道了。”

    “那謝謝大姐了。”

    陳漢升客氣的感謝一句,然後聞著少女身上的沁香,一轉頭就看見蕭容魚正盯著自己,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兩把扇子,漂亮的眼眸靈動有神。

    “那天早上,你為什麼亂說話?”

    蕭容魚一開口就是質問。

    “什麼亂說話,我不記得了。”

    陳漢升打個哈欠:“這幾天一直在鄉下務農,今天又很早起,我先睡了。”

    蕭容魚原來以為陳漢升只是推諉,沒想到過了一會真的聽到打呼嚕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男生坐在自己身邊真能睡著。

    “真是混蛋啊。”

    蕭容魚覺得牙齦有些癢,很想很想使勁捏一下陳漢升睡著的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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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6 PM

9、你答應我爸要照顧我的!

    蕭容魚能夠感覺出來,陳漢升對自己有一點若有若無的變化。

    以前陳漢升雖然不會像高嘉良那樣卑躬屈膝,不過相處時總是非常紳士,可現在他似乎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那晚拒絕以後,是不是朋友都不能做了?”

    蕭容魚心裡默默想著,心裡又有些生氣,有些男生被她拒絕十幾次,但是對她的態度一點都沒變。

    蕭容魚轉頭看了一眼,陳漢升正沉浸在夢想裡,大概身邊坐的是王梓博或者蕭容魚都沒什麼關係。

    隨著客車行駛時的晃動,蕭容魚也湧上來陣陣睏意,下巴重重點了幾下以後,腦袋一歪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陳漢升聽到售票員扯著嗓子在喊話。

    “客車已經到達洪澤加油站了啊,大家帶好貴重行李去衛生間方便,10分鐘後準時回來。”

    港城到建鄴之間路程比較長,但是2002年的客車很少有帶廁所的,所以司機都會在中途加油站停一下,方便乘客休息。

    “下去尿一個。”

    陳漢升正準備下車,突然覺得肩膀有些沉,原來蕭容魚正舒服的枕在上面呼呼大睡。

    其實蕭容魚真的很漂亮,睡著也是一樣,雙手捧在胸口,胸口隨著呼吸高低起伏,睡夢中的臉龐透著健康紅暈,嘴唇嬌潤透亮。

    “嘿,你要不要上廁所。”

    陳漢升欣賞完畢,直接推醒蕭容魚,憐香惜玉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蕭容魚揉揉眼睛,反應過來自己被吵醒以後,似乎有些不高興。

    “我不去。”

    “那你讓一下啊,我要下車抽菸了。”

    陳漢升一點不客氣說道。

    “啊,陳漢升你不許抽菸!”

    蕭容魚連忙在背後喊道,陳漢升假裝沒聽見。

    隨著人群下車後,王梓博已經等在下面,他剛見面就罵道:“狗日的,你和蕭容魚坐一起感覺怎麼樣?”

    “那還用說,very good,我靠著她,她依著我,美美的睡了一覺。”

    陳漢升恬不知恥的說道。

    王梓博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兩人又吹了會牛,臨上車時王梓博還有些奇怪:“我以為你會抽菸呢。”

    “今天不抽了,免得一會我和蕭容魚親嘴時被嫌棄。”

    “真他媽能吹。”

    王梓博根本不信這鬼話。

    再次上了車以後,陳漢升發現蕭容魚一邊喝著酸奶,一邊用手機打電話,聽著語氣應該是和她爸。

    中間蕭容魚還看了一眼陳漢升,估計老蕭也擔心陳漢升佔自家閨女便宜。

    掛了電話,陳漢升示意把手機拿過來看看,蕭容魚撇過頭不搭理他,因為剛才陳漢升執意要下車抽菸。

    “我沒抽菸,不信你聞聞。”

    陳漢升把嘴巴湊近,這就是在公開調戲了,蕭容魚低著頭躲閃,陳漢升不依不饒,兩人就在座位上鬧起來。

    聽到動靜,王梓博調頭看了看,想想自己坐在最前面忍受太陽的曝曬,莫名的有些心酸,啐了一口罵道:“狗男女!”

    “停,停,停,你再來我就生氣了。”

    蕭容魚抵擋不住,臉龐好幾次差點被親到,兩人的舉動實在太親暱了,她就主動掏出手機遞給陳漢升:“我以為你也買手機了。”

    蕭容魚這款手機是4月份剛出的諾基亞7650,銷售價6000多人民幣,陳漢升家裡條件也能買得起,但是他沒提,陳兆軍和梁美娟也樂得省錢。

    陳漢升一邊翻弄手機,一邊答道:“筆記本和手機我都沒要,想自己在大學裡賺錢買。”

    “自己賺錢?”

    蕭容魚愣了一下,輕輕把頭髮挽在後面,露出晶瑩剔透的耳垂:“你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找個漂亮又有錢的女朋友了,我從小胃不太好,醫生建議吃軟飯。”

    陳漢升認真的說道。

    “切。”

    蕭容魚表示不屑。

    有了感興趣的東西,陳漢升這一路上就在鼓搗諾基亞7650,還厚臉皮的以“解決負擔”為理由,蹭吃蹭喝蕭容魚的零食。

    蕭容魚倒也不小氣,除了白白眼都沒說什麼。

    諾基亞7650不僅是這個品牌的第一款彩屏手機,也是第一款翻蓋手機和運用塞班系統的手機,在2002年的手機市場幾乎沒有對手,算也是諾基亞的第一代“機皇”產品。

    當然站在陳漢升的視角,對比17年以後的智能手機,諾基亞7650的功能仍然過於單一,他看完手機頁面又在觀察外觀,總之每個地方都沒遺漏。

    蕭容魚很好奇:“你這架勢,似乎想要拆開這個手機似的。”

    “如果有一把螺絲刀,我還真試試。”

    陳漢升點點頭的說道。

    “神經病。”

    蕭容魚連忙搶過手機,這時客車正經過揚子江大橋,許多人都站起來起身觀看。

    這座宏偉的大橋建成於1960年,幾十年以來已經成了建鄴的城市景點之一,尤其上面還有武警站崗,引得車裡人陣陣歡呼,橋下的揚子江白茫茫一片,萬噸的渡輪橫亙在碼頭。

    “你怎麼不驚訝?”

    陳漢升只是平靜的看著,耳邊突然傳來蕭容魚的聲音。

    大概她也正在看著外面的江水,所以沒注意說話時兩人距離太近,噴出的口息都打在陳漢升耳朵上。

    癢癢的,很舒服。

    “機會來了!”

    陳漢升突然飛快的轉頭,嘴裡還說道:“你不是也沒驚訝。”

    沒想到蕭容魚更快,陳漢升剛有動作,她就迅速往後拉,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陳漢升心裡有些遺憾沒有親到,蕭容魚一邊審視一邊說道:“我以前來過建鄴旅遊,不僅揚子江大橋,還有總統府,中山陵,夫子廟我全部去過了。”

    蕭容魚也沒辦法判斷陳漢升是不是故意的,最後只能作罷。

    過了揚子江大橋就是建鄴汽車客運站了,三個人下了車,蕭容魚這才發現陳漢升行李最少。

    他只有一個背包,而且因為陽光太烈,陳漢升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太陽鏡,騷包的帶在臉上,乍一看還以為來建鄴旅遊的。

    “你怎麼不帶被縟。”

    蕭容魚看著自己大包小包問道。

    “這些學校都會發的,報名須知上面都寫了。”陳漢升答道。

    “那衣服呢,建鄴過了10月就要進入秋天了。”

    “到時讓我媽寄過來就好了。”

    蕭容魚“哦”一聲點點頭,原來還可以這樣操作。

    不過陳漢升的騷操作更多,蕭容魚原以為他們會一起去學校,畢竟就是對門,哪知道陳漢升搖搖頭:“一會你打個的士,起步價坐到火車站,在那裡搭乘137號公交,倒數第五個車站就是你學校了。”

    蕭容魚愣了一下:“你呢?”

    “我和小博去附近的長壽湖公園逛逛。”

    陳漢升似乎不像開玩笑,因為他就一個背包,隨時就能走。

    蕭容魚有點急了,她一個女生還有很多行李,大熱天全部讓自己搬,尤其路線這麼複雜,這不是要命嘛。

    “陳漢升!”

    蕭容魚突然大聲叫道,聲音裡都帶點哭腔:“你個混蛋,你答應我爸要好好照顧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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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7 PM

本帖最後由 卡嘉塔 於 2019-9-17 02:27 PM 編輯

10、呵,男人!

    要知道今天不止是東海大學還有財經學院大學生報導的日子,幾乎所有蘇東省高校都是今天報名,客運站裡的學生不要太多,大家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搬著行李,還要依次排隊走出車站,心裡早就煩躁不得了。

    不過蕭容魚這一哭喊,這些表面青澀,內心風騷的准大學生突然來勁了,好像發現了重要的八卦新聞。

    蕭容魚,漂亮美麗,委屈的樣子真是楚楚可憐;

    陳漢升,帶著蛤蟆鏡看不清樣貌,但是看著高高大大,人應該不醜;

    王梓博,黑不溜秋的,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肯定不是男主角,可以忽略。

    於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陳漢升和蕭容魚身上,這些剛剛經歷過高考,處於青春期的腦袋都在發散思維,僅僅根據那句“你答應我爸要照顧我的”,馬上構思出一幅渣男拋棄痴情女的橋段。

    陳漢升一聽就急了,怎麼逗逗她還當真了,他趕緊小聲說道:“別哭了,這麼多人呢。”

    蕭容魚其實沒落幾滴眼淚,主要是又急又氣,不過她不想那麼容易原諒陳漢升,就算開玩笑也不行。

    蕭容魚用手背抹了下眼角,轉過身子不說話。

    建鄴號稱國內四大火爐,9月1號正是流火的末端,蕭容魚耍小性子不樂意走,但陳漢升不想在這裡曬太陽,他摸了摸曬得發燙的頭皮,嘆一口氣說道:“咱們趕緊走吧,剛剛那一嗓子要是讓別人誤會我和你有點什麼,以後都可能影響我找女朋友了。”

    “什麼?!”

    蕭容魚驀然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陳漢升,這就是高中三年的同學,暗戀自己的追求者?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自己都哭了,陳漢升卻在擔心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陳漢升看到蕭容魚突然瞪著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後來又覺得不至於啊,她明明也拒絕過自己嘛。

    “那這樣吧,我送你到火車站,然後看著你上公交車,這樣總可以了吧。”

    陳漢升火上澆油的說道,看樣子要繼續逗弄蕭容魚。

    “還是要丟下我?!”

    蕭容魚都要氣炸了,呼吸速度明顯加快,胸口起伏之間把上衣都撐起來了,這種明顯的女性特徵讓許多處男大學生口乾舌燥。

    “你不說話,那就是不反對了,我幫你拿行李去火車站。”

    陳漢升伸手剛要拎起蕭容魚的包,哪知道說時遲,那時快,蕭容魚居然一把抓住陳漢升的手腕,二話不說就咬了下去。

    “我靠!”

    陳漢升忍不住叫了一聲。

    蕭容魚可是一點都沒留情,小臉都崩紅了,陳漢升覺得胳膊上一陣陣疼痛,可是打又不能打,推又怕傷到蕭容魚。

    偏偏那些看熱鬧的大學生還歡呼雀躍。

    “好!”

    “咬的好!”

    “咬死這個負心漢!”

    ······

    圍觀群眾都覺得蕭容魚長的是傾國傾城,哭起來更是我見猶憐,心理上就把她當成受害者和弱勢方,帶墨鏡的男生自然是負心漢。

    “呸,陳世美!”

    “哪有好學生帶墨鏡的,一看就是混混,就是可惜這麼好看的女生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還有陪著孩子來報導的父母趁機告誡道:“看到沒,早戀就是這個下場,你在大學裡給我乖乖的學習,不許戀愛!”

    這下陳漢升都不敢摘眼鏡了,甚至決定以後這身衣服都不穿了,生怕“客運站渣男”的名聲伴隨自己的大學生涯,那他還怎麼浪?

    不過蕭容魚到底力氣小,陳漢升皮又厚,縱然她下顎都咬酸了,陳漢升的胳膊仍沒出血,就是兩排深深的牙印一時半會消不了。

    王梓博全程都是呆滯狀態,他很難理解,港城一中的女神為什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咬人這種事情,不過換一個角度來想,說不定也是陳漢升實在太氣人了。

    生氣的人一旦找到發洩渠道,慢慢的火氣就會下來,蕭容魚咬的時候覺得怒不可遏,等冷靜下來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尤其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圍觀,她心都開始“咚咚”跳起來。

    看了看陳漢升胳膊上的齒痕,蕭容魚心裡也在自責,陳漢升本來就有權利找女朋友啊,何必生那麼大的氣。

    “小陳······”

    蕭容魚淚盈盈的抬起頭,不知道是應該道歉還是說點其他的。

    沒想到陳漢升盯著她看了一會,居然笑了笑:“氣消了?”

    蕭容魚先是搖搖頭,馬上又點點頭,王梓博趕緊在旁邊打圓場:“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先出站再說。”

    王梓博主動背起大部分行李,陳漢升也拿了不少,蕭容魚就背個小包,三人在眾多眼光的注視中離開。

    隨著男主女主的退場,看熱鬧的人群也很快散掉,客運站又恢復了平時的喧囂與擁擠。

    車站外面是複雜的四岔路口和高架橋,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王梓博和蕭容魚立刻就迷路了,兩人只能被動的跟著陳漢升。

    王梓博到底要老實一點,他擔心再弄出啥麼蛾子,試探著問道:“小陳,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吃午飯啊,你不餓嗎?”陳漢升反問道。

    “那下午去長壽湖公園,咱可不能撇下容魚啊。”王梓博勸道。

    陳漢升揉揉胳膊上的牙齒印,擺了擺譜:“可以帶她玩一下。”

    王梓博聽了很高興,他轉過身和蕭容魚說道:“你看,小陳答應一起了。”

    蕭容魚先是展顏一笑,後來又覺得有些難過,抬頭看著陳漢升的背影,這個騷包剛才經過長壽湖公園旅客中心的時候,還花10快錢買了把紙扇。

    一路走一路扇,帶著墨鏡,邁著瀟灑的步伐,真是怎麼高興怎麼來。

    “呵,男人啊!”

    蕭容魚心裡感嘆一聲,以前陳漢升對自己多重視,但是自從那一次拒絕以後,明顯感覺在他心裡的份量急劇下降。

    現在都可以說,幾乎沒什麼位置了。

    18歲的少女蕭容魚第一次見識了陳漢升的心狠和無情,她以為今天已經是底線,其實只是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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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8 PM

11、火車站記聞

    中午吃飯就在長壽湖邊的一處酒館裡,面積只有二十來方,廳堂裡放著兩套微微掉漆的紅木桌椅,裝飾風格古樸自然。

    在這裡有個好處,一抬頭是就水光瀲灩的長壽湖,潮汐輕輕拍打在岸邊,“嘩啦,嘩啦”的非常閒適。

    本來蕭容魚還奇怪陳漢升為什麼帶著自己繞這麼遠,現在又覺得這裡靜謐自在,只是不知道飯菜味道如何。

    “小陳,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家餐館?”

    王梓博也覺得環境挺好,就是老闆一點都不熱情,看到客人也不曉得拿菜單,只是瞅了瞅就直接開火做菜。

    “好奇怪的店。”王梓博又嘀咕一句。

    蕭容魚和王梓博兩人沒見過這種風格,陳漢升卻知道這裡十幾年以後將成為長壽湖邊上有名的私廚飯莊。

    什麼叫“私廚”,就是一晚上只招待一桌客人,至少需要提前2個月排隊預約。

    陳漢升懶得解釋,他站起來走到後面廚房,這時的酒館老闆還沒有創立私廚的意識,做菜的地方是可以隨意進出的。

    “抽菸?”

    陳漢升遞過去一支紅金陵,中年老闆正在烹飪,他抬頭看了一眼陳漢升,默不作聲的接過煙,不過沒有抽放在架子上。

    老闆是吳中人,吳中菜講究清鮮平和,形質均美,所以當桂花糖藕、紅菱雞頭米、松鼠桂魚和雞汁乾絲湯端上來以後,真是色香味俱全。

    王梓博和蕭容魚肚子早就餓了,馬上就開動起來,陳漢升和店老闆則在門口抽菸。

    兩人幾乎沒聊什麼,店老闆本就話少,再加上他以為陳漢升只是大學生,所以沒有太多的談興。

    陳漢升也不以為意,默默的抽完煙坐到飯桌上卻愣了一下,三盤菜寥寥無幾,松鼠桂魚就只有魚刺了。

    王梓博差點要把飯碗吞下去,蕭容魚吃相要稍微好一點,但是小嘴也撐得圓圓鼓鼓,眼神還無辜的和陳漢升對視一下。

    她也覺得動作有些粗魯,但又實在放不下這入口即化的魚肉,乾脆把頭一低,也學著王梓博假裝沒看到。

    “至於嗎。”

    陳漢升趕緊打飯填飽肚子,很快桌上的三菜一湯完全被消滅,瓷碗都能當鏡子照了。

    飯菜好吃,價格也不便宜,一共156元,王梓博暗暗咂舌,沒想到居然這麼貴。

    王梓博想開口還價,不過被陳漢升攔住了,這家店從來都是實賬的,以後這點菜都要上千塊錢,而且有些格調是沒辦法用金錢衡量的。

    王梓博和蕭容魚都沒有AA的想法,2002年這種社交習慣比較少見,他們都準備下次請客時補回來。

    對於陳漢升來說不補也沒關係,他把行李寄存在這家飯店裡,帶著王梓博和蕭容魚逛了一下長壽湖公園。

    長壽湖其實不大,不過王梓博走了一會兒就嫌累。

    “這裡離火車站和汽車站那麼近,我們下次回家前玩一下就好了。”王梓博建議道。

    “不要多逼逼,這是你人生第一次逛長壽湖,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了。”陳漢升肯定的說道。

    因為他是早有體會的,陳漢升在建鄴讀書四年,工作十來年,他幾乎去過所有的景點,唯獨長壽湖沒有完整的玩過。

    一開始他也和王梓博差不多的想法,放假回家前玩一下,結果每次總是急急忙忙的搭車,最熟悉的地方僅限於客運站對面的長壽湖廣場,就連這傢俬廚還是別人帶他來的。

    蕭容魚卻覺得不錯,長壽湖是內陸小湖,四周都是幾十層的高樓,還有兩個流量龐大的車站。

    在這樣的地方有一泓清澈的水灣,堤岸邊上楊柳飄飄,不時地還冒出些鮮豔的荷花,這種綠中透紅的景緻處處彰顯著六朝古都的人文氣息。

    不過這種遐想很快就被現實擊碎,下午三點左右,陳漢升他們準備去學校報導,路過建鄴火車站的時候幾個人糾纏上來。

    “帥哥,需要住宿嗎”

    “美女休息嗎?”

    “這裡有好玩的東西,帥哥要不要來看一下。”

    ······

    她們不是黑社會,建鄴的治安環境比粵東那邊要好很多,只是幾個50多歲的老女人拿著“住宿”的牌子,挨個詢問每個過路人。

    陳漢升走在最前面,本身又旅遊似的帶個墨鏡,這種單身的年輕男子是重要目標,所以老女人果斷把火力全部對準了陳漢升,說話也越來越露骨。

    “帥哥,我們的姑娘很漂亮的。”

    “服務也很好。”

    還有人直接說起了價格:“一次80帶服務,保證不催鐘,看你長得帥,60元做不做?”

    蕭容魚紅著臉,啐了一口快步經過這裡,王梓博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自己是沒膽子去的,但是又好奇。

    王梓博的想法是,最好陳漢升去試一試,然後再把過程告訴他。

    要是陳漢升知道王梓博有這種念頭,肯定把他褲子扒掉直接扔到雞房裡。

    陳漢升只是笑眯眯的拒絕:“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請讓一下。”

    幾個大媽實在攔不住也只能放棄,她們還心有不甘的在背後大聲喊道:“帥哥,既然出來旅遊,就要大膽的玩一玩呀。”

    蕭容魚越走越快,好不容易在公交車站台才停下,看來建鄴火車站給她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當然也是她太社會閱歷太少的緣故。

    在這裡又要面臨分別,王梓博的建鄴理工大學在仙寧校區,他需要搭乘97路車,蕭容魚和陳漢升的學校都在江陵大學城,137路可以直達。

    “小陳,以後我去江陵找你們。”

    王梓博揮揮手,眼裡很不捨。

    “好的好的,注意安全。”

    陳漢升輕鬆的說道,遲早王梓博會對這座城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送走了王梓博,陳漢升轉過來對蕭容魚說道:“煩人電燈泡終於走了,剩下來就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正經點,別亂說話。”

    蕭容魚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陳漢升正盯著自己,雖然墨鏡下看不清眼神,總之不會太好,她又加上一句:“也不許亂想!”

    “腦袋在亂想,我能有什麼辦法。”陳漢升笑嘻嘻說道。

    “你·····”

    蕭容魚噎了一下,現在拿陳漢升真是沒一點辦法了,137路過來的時候,她也不等陳漢升直接先上去。

    陳漢升慢慢把所有行李搬上公交,這才發現蕭容魚幫他也佔了一個位,不過周圍站了好幾個悶騷的男大學生,看那架勢似乎都想坐在蕭容魚旁邊。

    蕭容魚一臉緊張的盯著門口,看到陳漢升上來後,趕緊揮動小手興奮的喊道:“小陳,過來這邊。”

    陳漢升心想一群處男膽子也太小了,他大咧咧走過去坐下,這種明確“領地”行為讓這些內心蠢蠢欲動的大學男生都熄滅火種,很快散開。

    “小陳,是不是上了大學的男生都這麼飢渴?”

    蕭容魚小聲的問道。

    “怎麼可能,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陳漢升義正言辭的反駁。

    “好的我信你,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手從我肩膀拿開啊。”

    蕭容魚愁眉苦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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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8 PM

12、有點東西的303

    剛才陳漢升坐下來的時候,“無意”把手搭在蕭容魚肩膀上,那一瞬間能夠清楚感覺到蕭容魚柔軟的身體突然僵直。

    不過當時周圍有一群悶騷的男大學生,蕭容魚轉過頭沒說什麼。

    現在人都散了,蕭容魚覺得這個舉動太過親密,所以就提醒陳漢升注意舉止。

    “哎,我怎麼就控制不住這手呢。”

    陳漢升笑嘻嘻回道,不過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故意的。

    蕭容魚心裡嘆一口氣,自從上次拒絕了陳漢升的表白,這個人就一直在佔自己便宜,口頭上、行動上,當然思想上更別提了。

    按理說自己應該發火才對,不過又覺得太矯情了,大家既是同學又是朋友,現在又是同在異地的老鄉。

    “好歹他喜歡了我三年,乾脆就算了吧。”

    蕭容魚轉頭看了一眼陳漢升,五官的線條立體,眼神帶著輕佻和桀驁,陳漢升高中就這樣,不過他以前對蕭容魚還是很有禮貌的。

    陳漢升沒注意蕭容魚的動作,他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腦海裡完全被回憶填補。

    “多少年過去了,沒想到哥又回來了吧,財院的妹妹們,大家都還好嗎?”

    ······

    建鄴火車站到江陵大學城差不多一個小時,外地的准大學生以前都沒坐過這麼長的公交,一路上被晃的想吐。

    蕭容魚下車後臉色也不太好,陳漢升心想這狗幾把司機真是一點沒變,公交車當低速飛機開。

    東海大學和財經學院只相距一條30米寬的馬路,所以說是真正的鄰居。

    “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我一定會呵護著你,也逗你笑······”

    這時,蕭容魚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陳漢升聽著這首《開不了口》感慨良多,2000年到2010年真是華語樂壇神仙打架的年代,各種百聽不厭的經典歌曲層出不窮。

    不過他也只是感嘆,陳漢升五音不全,也做不出抄歌詞這種事。

    電話是高嘉良打來的,這孫子到學校以後還沒忘記女神,專門打電話來關心。

    蕭容魚客氣的講了兩句就準備掛電話,可高嘉良一直在那邊重複“要好好照顧自己呀、我安排妥當就去找你、注意別曬黑了”這類廢話。

    陳漢升都聽得心煩,一把搶過手機:“真你媽的囉嗦,老子會把蕭容魚照顧好的。”

    說完他直接按掉了手機,蕭容魚雖然也不怎麼想搭理高嘉良,但畢竟是同學關係,而且陳漢升都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按掉電話。

    “你怎麼可以這樣。”

    蕭容魚還指望和現在的陳漢升講道理。

    陳漢升瞥了一眼地上的包裹:“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回自己學校了。”

    蕭容魚的行李真是挺多的,一個女孩子肯定搬不動,她瞪了幾眼陳漢升,反而自己先敗下陣來。

    “小陳,我們和好吧。”

    陳漢升愣了一下:“和好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好不好。”

    蕭容魚委委屈屈的說道。

    陳漢升反應過來了,心想好你妹,那時老子在追你,肯定對你和和氣氣,現在沒這個想法了,再和好不是給自己添堵。

    不過他心裡這樣想,嘴上卻玩世不恭說道:“可以啊,你當我女朋友就行。”

    “小陳,我大學畢業前不想·····”

    蕭容魚又是老一套,陳漢升馬上打斷:“OK ,那現在開始咱兩都別說話,我幫你拿行李去宿舍,然後回校。”

    陳漢升將大包小包往身上一背就走進了東海大學,他現在的態度和中午在客運站有的一比,絕情到蕭容魚想哭。

    陳漢升對東海大學非常熟悉,一路領著蕭容魚把入學手續辦妥了,蕭容魚默默的跟在後面,最後陳漢升在女生宿舍樓下停下來。

    “我幫你把行李搬上去,就算完成對蕭叔的承諾了,免得到時你爸和我爸告狀。”

    蕭容魚想說些什麼,但是看著“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陳漢升,撅著嘴就向樓上走去。

    “切,還耍小性子了。”

    陳漢升冷笑一聲。

    因為是報名時間,現在的女生宿舍男性是可以進出的,陳漢升登記後,發現蕭容魚慢吞吞走在前面。

    “蕭容魚。”

    陳漢升喊了一句。

    “做什麼!”

    蕭容魚凶巴巴的轉過臉,她準備陳漢升不管開口說什麼,都要讓他先道歉。

    “你走的方向是公共廁所,宿舍在這邊,笨死了。”

    陳漢升一臉嫌棄。

    “啊,啊,好的。”

    蕭容魚只能欲哭無淚的回來,要求道歉什麼的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推開女生宿舍303的大門,裡面已經有好幾個女生入住了,她們都挺和善,還一起幫著搬行李和互相介紹。

    “你是容魚的男朋友嗎?”

    一個長著小虎牙,長相甜美的女生問陳漢升。

    這也是其他室友好奇的事,因為別人都是家長送來的,只有蕭容魚是一個男生送過來的。

    一般這種關係的,大概只能是男女朋友吧。

    蕭容魚剛想否認,她是準備認真讀大學的,不想給宿舍同學留下“談朋友”的印象。

    哪知道陳漢升反應更激烈,連連擺手:“別誤會別誤會,我和蕭容魚是高中同學,她爸臨時有事拜託我幫個忙,僅此而已。”

    看著陳漢升認真辯解的神情,蕭容魚莫名有些酸楚,她假裝低下頭整理包裹,繼續聽著陳漢升和室友們說話。

    “那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小虎牙繼續問道。

    “我是對門財經學院的。”陳漢升答道。

    聽到財院的名字,有些室友興趣就小很多了,財院和東大比起來差的太多,她們腦袋裡還沒轉過彎,仍然停留在靠分數說話的印象裡。

    小虎牙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笑著說道:“我叫徐芷溪,建鄴人,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陳英俊。”

    雖然徐芷溪是建鄴當地人,但陳漢升毫不怯場,甚至還裝了個逼。

    “瞎說,哪有起這名字的。”

    小虎牙不相信,還問起了蕭容魚:“容魚,你同學叫什麼名字呀?”

    “他啊,陳漢升。”

    蕭容魚白了一眼說道。

    “真是會騙人的壞孩子。”

    徐芷溪長的粉嘟嘟的,一雙大眼睛說話時烏溜溜亂轉,個子也只有1米63的樣子,不過皮膚很白,就好像新剝的鮮菱一樣,一說話就露出兩排可愛的小米牙。

    “我真的就是這個名字。”

    陳漢升一本正經的解釋:“漢升和英文字母handsome發音差不多,handsome就是英俊的意思,所以叫陳英俊也沒錯的。”

    “哈哈哈。”

    這次不僅徐芷溪笑起來了,就連其他室友也跟著笑,只是蕭容魚心裡愈發難過,以前陳漢升只會逗自己開心的。

    “陳英俊同學,你這麼會說話,老實交代是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徐芷溪笑著問道。

    陳漢升搖搖頭:“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很少有女人能讓我心動了。”

    他看了一眼整個女生宿舍,繼續說道:“你們是第104、105、106、107、108個。”

    “噗,真會哄人。”

    徐芷溪眼睛都笑彎了,宿舍的女生又笑了起來,誰被誇獎都很開心。

    蕭容魚在心裡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5人,陳漢升這是故意漏掉了自己。

    看著陳漢升和室友“勾勾搭搭”的樣子,蕭容魚突然有種自己男人出軌的感覺,她實在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儘量平靜的說道:“漢升,謝謝你幫我搬行李,趕緊回校報名吧。”

    陳漢升點點頭,他本來也準備走了,哪知道這時徐芷溪拿了一張紙過來:“這是我們宿舍的電話,英俊同學可以打過來。”

    “不用了。”

    蕭容魚看了一眼,直接幫陳漢升拒絕了:“陳漢升打電話也只能找我,他曉得我手機號碼。”

    這下就有點尷尬了,能考進東大的女生,內心肯定都是驕傲的。

    徐芷溪眼睛轉了轉,走上去直接把紙塞在陳漢升手裡,然後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蕭容魚看著陳漢升,眼眶微微泛紅。

    陳漢升心裡笑笑,303這個宿舍,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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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29 PM

13、撒謊精陳漢升

    蕭容魚多希望陳漢升能夠扔掉這張寫著電話的紙啊,可惜陳漢升還是把它揣進褲兜裡了。

    這一瞬間,蕭容魚覺得幾乎要失去陳漢升了,雖然她從來沒有擁有,甚至還拒絕過。

    徐芷溪在宿舍裡快樂的哼著歌,其他室友各做各的事,陳漢升也已經出門離開,滿地都是包裹需要整理,蕭容魚心裡突然很難過,非常的想家。

    她拿起手機準備打給爸爸,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就在剛才,現實給了溫室成長的蕭容魚很好的上了一課,在港城一中她是所有人的女神,不過在東大宿舍一切都是零。

    就在這時,陳漢升的聲音突然又在門口響起:“蕭容魚,麻煩你下來幫我證明一下,不然宿管阿姨不讓我出去。”

    蕭容魚吸了一下鼻子站起來,她不想讓“負心人”陳漢升看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走吧。”

    蕭容魚冷冷的說道。

    陳漢升帶她來到二樓拐角,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蕭容魚。

    “你要做什麼?”

    蕭容魚不想和陳漢升對視。

    “大學的室友關係相對於高中宿舍複雜很多,要做到慎言慎行。”

    蕭容魚剛到宿舍就和室友鬧起了小矛盾,這就相當於為大學生涯強行增加了難度,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陳漢升太浪了。

    “總之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找我吧。”

    陳漢升緩緩說道。

    聽到陳漢升話語裡的關心,蕭容魚心裡微微一動,不過又想到他剛才和其他女生眉飛色舞的開玩笑,唯獨把自己拋在一邊,她心裡還是超級難受。

    “知道了,快下去吧。”

    蕭容魚轉過身子,違心的催促。

    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尤其離家這麼遠,心裡還有委屈,蕭容魚其實很想和痞痞的陳漢升多待一會。

    陳漢升注視著蕭容魚苗條婉約的背影,心想前世今生加起來,我整整喜歡了蕭容魚六年啊。

    從某種角度來講,蕭容魚幾乎代表著陳漢升的整個青春。

    縱然重生後改變了心態,可也沒辦法真的就不管蕭容魚,所以才專門回來提醒。

    “我們畢竟是老鄉,應該互幫互助,再說那晚如果我表白成功,你就是我女朋友了,也應該多照顧你。”

    陳漢升說的挺誠懇的,蕭容魚受到觸動,一下子沒忍住眼淚。

    “那你還一直惹我傷心,我在港城三年都沒哭兩次,可你一天就惹哭我兩回。”

    蕭容魚這次哭的好傷心啊,似乎要把這一路上的委屈、想家的念頭、被拋棄的難過全部發洩出來,而且還要防止被其他人聽見,她只能壓著聲音。

    女孩子漂亮,哭起來也好看。

    蕭容魚抽抽噎噎的,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彷彿出水芙蓉般清麗,淚珠又彷彿留戀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

    “你,你還把別的女人電話藏起來。”

    鬼使神差的,蕭容魚還加上這一句。

    蕭容魚也是糊塗了,陳漢升其實和她一點關係沒有,藏誰的電話都可以,不過陳漢升卻把褲兜翻了過來證明:“沒有的事,我剛才扔掉了。”

    蕭容魚瞅了瞅,褲兜裡果然什麼都沒有,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

    “宿舍相處要有一顆包容心。”陳漢升再次叮囑道。

    蕭容魚點點頭表示知曉。

    “那我走了,你上去吧。”陳漢升說道。

    蕭容魚愣了一下,嬌憨的問道:“你不是讓我送你出去嗎?”

    陳漢升笑了笑:“只是找個正當理由把你喊出來,你們女生宿舍現在和菜市場差不多,進出都隨意。”

    “陳漢升,你真是撒謊精。”

    蕭容魚聲音悶悶的。

    陳漢升伸出手想幫她擦一下眼淚,蕭容魚下意識的想躲避,不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吹彈可破的肌膚感受著陳漢升手指的溫度。

    然後,兩人都默契的沒說話,一個上樓,一個下樓。

    陳漢升走出女生宿舍後,居然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正是徐芷溪剛剛給的那張。

    這混蛋,又騙了蕭容魚。

    ······

    財院的學校面積相對於東海大學要小很多,陳漢升也不需要指示牌,憑著記憶就來到了大學生活動中心,這裡是財院大一新生報到的地點。

    陳漢升先在繳費處排隊交錢,繳費處就和醫院一樣,能夠看清人世間的陰晴圓缺,中年父母眼裡不單單是子女考上大學的高興,還有面對幾千塊錢學費的不捨。

    交完學費,陳漢升拿著收據來到人文社科系公共管理二班進行登記。

    登記處擺放了兩張桌子,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中年人,女的是大學生模樣。

    “同學,請問你是公共管理二班的嗎?”女大學生開口問道。

    “我叫陳漢升,公管二班的。”陳漢升笑著回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陳漢升本身就不醜,長得高高大大,雖然務農被曬的有些黑,但是健康朝氣。

    “我叫胡林語,也是今年的大學生,以後我們是同班同學。”

    女孩子熱情的自我介紹。

    陳漢升當然知道胡林語了,按照正常發展胡林語將是大學四年的班長,畢業後成為選調生進入了體制內工作。

    胡林語的長相只能說一般,在財院這種學校屬於丟進人群裡找不出的那種,不說做事卻很主動,齊耳的短髮,說話語速很快,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

    “這是我們輔導員郭中雲老師。”

    胡林語又介紹旁邊的中年人。

    “老郭嘛,以後不要太熟悉。”

    陳漢升心裡說道。

    郭中雲帶個金邊眼鏡,對於班級學生還停留在觀察的階段,他笑眯眯和陳漢升打個招呼,然後拿出幾張登記表說道:“填一下身份信息,順便幫你安排宿舍。”

    陳漢升填寫的時候,胡林語有些奇怪:“你父母沒陪你過來嗎?”

    “沒有,我自己來的。”陳漢升答道。

    “這麼厲害,我們班只有你和另一個女生是單獨報名,真的很讓人敬佩。”胡林語真心誇讚道。

    胡林語說的是暢快了,但是沒顧忌旁邊還有幾個陪同孩子報名的家長。

    這些都是以後的同學,他們聽了都有些尷尬,抬起頭看了幾眼陳漢升和胡林語。

    胡林語渾然不知自己失言,仍然忙的滿頭大汗。

    “一點都不厲害。”

    陳漢升不動聲色的說道:“我也是被迫無奈,本來父母都買好來建鄴的車票了,老家突然有點急事耽誤了。”

    胡林語愣了愣,她都沒反應過來陳漢升說這話的意思,但是周圍幾個同學臉色要好看多了。

    輔導員郭中雲瞟了一眼陳漢升,不過沒說話。

    陳漢升辦理完手續,總算是正式成為一名大學生了,他和胡林語打個招呼後徑直離開。

    當年胡林語平台很好,選調資格生起步,不過因為性格問題在體制內頗受打擊,最後居然主動離職了。

    這個世界總是不缺少努力的人,兢兢業業,但是收穫遠沒有想像那麼多。

    其實,如果他們肯在百忙中抬起頭,抽點時間觀察和思考,開闊自己的心胸,吸收周圍環境的反饋,也許人生還能更加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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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塔 發表於 2019-9-17 02:30 PM

14、正確的重生指南

    財院大學生活動中心到男生宿舍走路差不多15分鐘,這一路上陳漢升都在左顧右盼,眼睛就沒停下來。

    太多漂亮的女大學生了。

    高中校園裡的女孩子雖然單純,但是她們忙於學業,再加上一身臃腫的校服,除非能有蕭容魚這種級別的相貌,否則很難有眼前一亮的驚豔;

    職場上的女性儘管學會了打扮,不過說話做事開始帶著煙火氣了。

    何謂“煙火氣”,坦率的講就是會根據對方身家、相貌、發展前景等綜合原因調整相處方式,屬於現實主義的“看菜下單”。

    所以,處於中間層次的大學女生既時尚又活潑,最糟糕的是她們仍然相信愛情。

    “雖然財院的教學水平遠遠趕不上東大,但是女生平均質量甩了幾條街都綽綽有餘,難怪那些東大的男生都來我們學校覓食,操他媽的。”

    陳漢升想到這一點就覺得生氣,在東海大學,可愛的小虎牙徐芷溪差不多能評個院花了,但是在財院也就是班花水平。

    當然如果是蕭容魚就另說了,她在財院照樣有“一枝梨花壓海棠”的實力。

    陳漢升笑嘻嘻的和好幾個學姐拋媚眼,可惜都是錯給了瞎子,以他現在的穿著打扮,這些漂亮學姐是看不上的。

    儘管被忽略,陳漢升仍然看的津津有味,有時候遇到熱褲美腿的體操女隊,身體某個部位還會下意識的昂首致意。

    “跟著哥重生,也是辛苦你了,再忍忍吧,至少幾個月內你是聞不到肉味的。”

    陳漢升長嘆一口氣,盯著褲襠說道。

    走到一半陳漢升又覺得餓了,他乾脆拐道去二食堂解決晚飯。

    充卡,打飯,找座,一氣呵成。

    坐下來以後,陳漢升發現所有大學食堂都差不多,因為總能在裡面找到熟悉的畫面。

    角落裡有幾對大學生情侶親暱的依偎在一起,你喂我一樓飯,我喂你一口菜,恩愛感十足;

    還有一群單身狗男生邊吃邊看電視,每當NBA五佳球的時候,總有人要站起來大喝一句——牛B!

    這中間還夾雜著幾個在食堂看書的鐵憨憨,大概是圖書館沒位置了,在這種環境下看書也真他媽堅挺。

    陳漢升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嘗了一口米飯,有點生;

    喝了一口免費湯,有點咸;

    雞腿肉也是軟綿綿的。

    “嗯,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

    陳漢升評價一句,然後把湯倒在飯裡,稀里嘩啦吃個精光,他還真不是矯情的人。

    吃完飯差不多已經6點,天色逐漸變黑,校園路燈已經開起來,廣播站學姐的聲音還是那麼騷,也算對得起深夜為她浪費的那些紙巾了。

    陳漢升仍然沒去宿舍,轉頭來到水房,不過他並不是要打水,這裡有一塊巨大的黑板。

    大學生難免粗心,打水時總會漏點什麼東西,所以黑板上會寫著“XX日,撿到XX系XX同學的飯卡一張”這類話,後來時間久了,各式各樣的信息都寫在上面了。

    “法律系的姜佩佩,我昨天看到你和別人開房了。”

    “四六級英語包過,專業機構值得信賴。”

    “會計系的羅慶,老子操你親媽,讓你偷偷穿老子內褲。”

    “一網打盡網吧,百兆光纖,極速體驗。”

    ······

    這些新聞幾乎每天都會變,大家也都默契的只留一天,所以說大學生有多無聊吧。

    陳漢升自然不是來看這些八卦的,因為大黑板報上還有招聘兼職的信息,這才是陳漢升關注的重點。

    “移動手機卡招收校園代理”

    陳漢升搖搖頭,直接pass。

    “大學生家教,要求英語專八以上”

    再次pass。

    “義烏小商品城發傳單,30元一天包飯”

    陳漢升還是搖頭。

    一連否決了好幾個,終於在大黑板邊上看到一張薄薄的宣傳單。

    “深通快遞招收校園代理,有意請電聯,159XXXXXXX。”

    陳漢升看了半響,終於撕下這張紙,摺疊好放進口袋裡。

    ······

    在宿管處領了被子和床褥,陳漢升一個人抱著走上602。

    財院的男生宿舍都是6人間,陳漢升推開門,其餘五個人已經到了,他們本來各忙各的事,現在都看向陳漢升。

    “呵,感情我是最後一個到的。”陳漢升笑著走進去。

    五個室友的反應也各不相同,有人站起來幫忙拿行李,有人只是靦腆的打個招呼,也有人只是看了一眼,無動於衷。

    大學和高中宿舍有很大區別。

    高中室友因為都是一個地方的,說著同一種方言,吃著差不多口味的食物,彼此家長說不定還是認識的,即使有了矛盾也很容易調解;

    大學宿舍的室友來自天南地北,首先風俗習慣就不同,成長環境也陌生,而且從行為上來說還分別代表著獨立的個體。

    簡單點來說,大學就是一個人為自己言行負責的開始,父母已經不能再兜底了。

    陳漢升放下行李,就有室友奇怪的問道:“你爸媽咋沒送你過來?”

    “我沒讓他們過來,一個人就能搞定。”陳漢升笑呵呵說道。

    這時,他的回答又和下午報到又有了差別。

    果然陳漢升說完後,幾個室友看他眼神都不一樣了,一個高中畢業生敢拿著幾千塊錢報名,膽子真不小。

    他們再仔細打量陳漢升,個子挺高,也比較壯,雖然說話很和氣,不過笑起來帶著野性和桀驁,這種氣質經常在成績倒數的學生身上看到,不曉得陳漢升是怎麼考上財院的。

    室友觀察陳漢升的時候,陳漢升也在打量這些即將朝夕相處的同學。

    其實,這裡每個人的性格他都清楚,甚至他們未來的前途也都心知肚明,不過陳漢升覺得那只能代表過去。

    蝴蝶振翅可以掀起巨浪,陳漢升重生以後,改變的不僅是自己的命運,周圍的人肯定也會跟著改變,陳漢升不想用以前的舊眼光看待“新人”。

    “就讓那些印象留在過去吧,借鑑也沒有多大意思。”

    陳漢升心裡想著。

    以前有矛盾,現在就儘量不結仇;

    以前是朋友,現在說不定能更好;

    這才是正確的重生指南,都他媽重生了,還記著以前狗屁倒灶的煩心事,簡直對不起這寶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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