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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日日 發表於 2014-11-18 10:45 PM

【短篇小說】【一到十的距離】【完】

本帖最後由 柴日日 於 2014-11-18 10:47 PM 編輯

一到十的距離
  矛盾。連她自己也這麼認為。

  如果她的個性可以分割的話,那將會是孤僻與開朗兩個互斥的形容詞,矛盾的關係,卻彼此依存著。

  她向來習慣獨來獨往,一個人吃晚餐、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旅行,對她來說,這樣的生活模式早已稀鬆平常。

  在非必要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攪混在交際人群之中,而當那必要時刻來臨時,就像切換電燈開關一樣,開朗的那一部份便會取代孤僻,覆蓋住自己的外表,變色龍般地融入。

  她不討厭這種自己與世界分隔,但卻形影不離的矛盾存在感,甚至可以說是喜歡。

  但一切似乎都有個開始,而那個分割的起點是夜深夢醒,她陷入混亂時。

  夢裡有個他──交往兩年,最後以「她不夠愛他」為由分手的他。

  手機螢幕上簡短的「我們分手吧」一句話讓她停擺許久,一直到他的來電顯示暫時把那句話遮掩掉,她才緩慢地運轉自己的大腦,去釐清那句話的意思是否真如字面上的意思,而她沒有接起那通電話,直到他切斷來電。

  許久,艱困地吞嚥著自己的口水,她手指僵硬地按下回撥鍵,電話那頭的他響鈴不到三聲便接起,她連思緒都還來不及整理好。

  「為什麼?」突然乾啞的聲音從她嘴裡吐出,這是她唯一能擠出的字句。

  話筒那端的他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唇間溢出的笑聲傳進她耳裡,讓她既懊惱又難過地皺起臉來。

  「妳認為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還是情人嗎?」他問。

  「為什麼不是?」

  她不懂,他們一樣每天傳簡訊,晚上的時候通電話聽聽對方的聲音,在有空的時候一起約出來吃飯約會甜蜜一下,就跟以往一樣。

  ……除了她最近忙著專題與打工,空暇時刻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短。

  抑制住自己顫抖的嗓音,「因為我太忙嗎?」

  彼端的他輕嘆口氣,「妳很忙我知道,我也不怪妳忙。只是,妳不覺得妳忙到最近和我出去時,都表現得好像跟我出來很浪費時間一樣,讓我覺得,妳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像只有我還愛著妳。」

  她吞了吞口水,「意思是你覺得我不夠愛你嗎?」

  「妳不是應該最清楚理由的人嗎?」他反問。

  瞬間,她只覺得他的聲音如破嗓一樣難入耳,手機不留戀地摔進床鋪裡,而當她再度回過神時,淚水爬滿了她的臉,不斷落下的眼淚她來不及抹掉,眼前的景象模糊得像在嘲笑她的不堪,就連聲音也哽咽著不敢吐出。

  在那之後的夜裡,偶爾,夢裡會出現他,哀戚地、不屑地、無奈地、憤怒地以及面無表情地指責著她,指責她的感情怎麼消逝得那麼快?抱怨她的愛情太過於短暫,責備她不好好地經營兩人之間的關係。

  於是,今晚又再一次地,她輾轉地從夢中掙扎著醒來。

  就在他那雙充滿不諒解的眼直直地揪著她看時……

  瀏海凌亂地覆在冒著冷汗的額上,睜大的雙瞳裡映著死白色天花板,除卻昏暗的路燈不說,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世界。

  胡亂抹了抹臉,她暫時地把被子掀開,好讓體內莫名發熱奔騰的血液能冷卻一下,以及那顆劇烈跳動的心。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強迫自己按照這頻率呼吸,她慢慢地找回平時冷靜的自己。

  翻了個身,她蜷起身體把自己縮得小小,並把臉埋進手臂與大腿之間的狹小空間裡,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也能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呼出的熱氣在小空間裡迴繞著。



  半推半就。她在同學的邀約之下參加了一場聯誼,不算寬敞的包廂裡,她意外地與他巧遇。

  他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她才尷尬地扯開笑容,並很快地轉頭假裝與身邊的同學聊天,但她心裡其實很混亂,因為在他倆對上眼的那一刻起,腦袋裡滿滿都是她與他以往的種種,完完全全地佔據。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無法暫停想起他的自己。

  於是,她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包廂。

  輕輕嘆口氣,她有些後悔自己答應同學來參加這次聯誼了。

  步伐緩慢地走到樓梯間,略為冰冷的溼氣黏在皮膚上讓她打了個小冷顫,靠在玻璃窗前試圖用外頭的陽光替自己取暖。

  身後,腳步聲緩緩地接近,而伴隨腳步聲的,還有一股熟悉的薄荷葉香,她小小地蹙起眉宇。

  「還好嗎?」熟悉的嗓音,一樣地溫柔,只是這份溫柔裡,多了點分隔。

  她沒有回頭,「……嗯,還不錯。」然後對著玻璃,她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而對方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回答,輕輕地笑出聲,「妳還是一樣呢。」他接著說,「一樣地溫柔。」

  聞言,她皺鼻,覺得彼此都認為對方還是一樣溫柔,卻仍走上分手這條路很可笑、也可悲。

  暖意覆上肩頭,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替她蓋上,「穿著,妳怕冷的。」語氣強硬,雙手也牢牢地在她肩上按著,因為他知道,若他不這麼做的話,她肯定會縮著身子躲掉,儘管冷得發顫也一樣。

  曾經最熟悉的薄荷葉香與溫度,讓她紅了眼眶。

  低垂著頭,眨眨泛淚的眼,她不發一語。

  見狀,他掀唇一笑。

  「知道嗎?」挪動身子讓背倚著玻璃,與她並肩,「妳笑起來很甜,生氣時卻又冷淡得嚇人;與人說話時總會看著對方的眼睛,做事的樣子看起來傻裡傻氣的,卻總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喜歡喝蘋果汁,討厭喝豆漿;生理期時會抱著綿羊布偶恍神,痛得受不了時會咬著布偶的耳朵發洩。

  「妳很可愛,專注於某件事時的神情很吸引人,與妳在一起的時間我總是特別珍惜。」他說,用他低沉溫厚的聲音說著,「只是,妳太溫柔了。」

  偏過頭去,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講這些話。

  他接著繼續,「儘管忙得翻天覆地,妳也會盡量不麻煩別人地把每件事都做好;總是替人著想,卻忘了問問妳自己需要什麼;妳太溫柔的無私奉獻……卻也顯得妳好自私。」

  「那時候的我,多希望妳能夠偷懶一下,把一切暫時拋開並依賴我,就算真的只是一下子也好。」他唇角微微揚起,顯露出的卻是無奈。

  她張口欲言,雙唇開開合合地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厚實的大手覆在她的頭上,「別想太多,我只是想告訴妳,好好照顧自己,獨立堅強沒有不好,只是,偶爾依賴一下身邊的人會更好。」他說,接著嘴角彎起真誠、燦爛的笑容。

  他站直身,準備離開,剛邁開第一步,右手腕便被握住。

  「……對不起。」她低著頭,聲音顫抖,握住他的手也是,但仍緊握著。

  望著她髮絲垂落頰邊,忍住自己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他拍拍她的頭,是溫柔的、是呵護的。

  「傻瓜。」他說,「我們都沒有對不起對方。」

  他的話語過於包容,低沉的嗓音如暖陽般輕柔地包覆她,讓她更是覺得自己好罪惡,模糊視線的淚水最終湧出眼眶。

  她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只記得她賭氣任性地甩開他的手,還把肩上的外套扔還給他,要他不要再讓她看到他,一切的舉動都像驕縱的孩子,簡直壞極了。

  在模糊不清的視線裡,他轉身離去前,那張無奈落寞的苦笑,彷彿在嘲笑他自己的多情溫柔,更似在責備她的無情。

  待他離開樓梯間,她這才崩潰地大哭,眼淚放肆地滑落,手抹去的速度趕不及淚水湧出的次數,濡濕了衣袖,還擦紅了眼眶,在哭得抽不過氣來時,一陣心酸與心痛自體內湧上,撞擊著她的感覺神經,像在懲罰她的所作所為,痛得令她發慌。

  許久。

  她緩緩地平靜下自己的情緒,吸吸哭紅的鼻子,默默在心底告訴自己,這段感情在她哭完後就真的結束了,不要後悔也沒有留戀。數到十,重新站起來,還要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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