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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不要掃雪 -【璞玉驚華】《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1:53 PM     標題: 不要掃雪 -【璞玉驚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1-27 12:31 PM 編輯

【書名】:璞玉驚華(台版書名:難為侯門妻)

【作者】:不要掃雪

【內容簡介】:

  前世,不顧一切嫁給癡戀的男人,嬌縱任性讓她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今生,她有錯改錯、有恩報恩、有債討債,誓要活出一個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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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1:58 PM

第一卷:新生

料峭春紅苞待放

001後悔

  小窗外,雨一直下個不停,落到芭蕉葉上,那叮叮噹噹如同打在心尖尖上似的,泛起一陣莫名的傷感。

  雖已經入春,可寒氣依舊逼人,夏玉華定定地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那片被雨籠罩住的天地。她只穿了一身寬大的裡衣,單薄的身子卻如同絲毫感受不到寒意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屋子裡極其簡陋,除了幾樣必備的用品以外,半樣裝飾的物件也沒有,就連床上的被單也單薄得厲害。一切都與這原本寬敞大氣的房間極不協調,空蕩蕩的透著一股子淒涼的味道。

  「小姐,進去坐吧,窗前太冷了。」唯一的丫鬟鳳兒心疼地提醒著自家主子,這幾年小姐的身子眼看著一天不如一天,病了的話連個湯藥也難得周全,可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可夏玉華卻並沒有理會,仍就站在那裡。身後不時傳來另外一名女子惡毒地嘲諷與辱罵,如果換成以前,她早就已經衝上去將陸無雙的嘴巴給撕個稀巴爛,可現在,她卻像沒有聽到一般,懶得搭理。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茶杯應聲而碎,如同承載著砸它之人的憤怒一般,瓷片與茶水瞬間濺起,快速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夏玉華,你還真是沉得住氣,我這樣罵你竟然半點反應也沒有,這還是不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夏大小姐呀?」罵了這麼久,見夏玉華竟半點反應也無,甚至於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陸無雙一時間氣得不行,只好砸東西發洩。

  「難得你今日不演戲了,讓你多說幾句又何妨。」夏玉華終於轉過了身,異常平靜的看著那個曾經被自己當成最好姐妹的人。

  幾年下來,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被大將軍王的父親捧在手心,刁蠻霸道、任性妄為的夏玉華,惡毒的話聽多了,慢慢的也就麻木了。殘酷的現實幾乎磨平了她最後一絲稜角,亦讓她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夏玉華的平靜深深地刺激著陸無雙心底深處的那一抹憤怒,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接衝到夏玉華身旁,一把將人拉了過來,邊搖晃邊大吼道:「你還不死心嗎?以為還有機會得到他的原諒?做夢吧你,他將你扔到這鬼地方,對你不鬧不問便說明了一切!要不是顧忌皇家臉面,早就一紙休書將你掃地出門了!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為什麼噁心成這樣還要占著正室的位子?」

  正室?難道所有人都以為她在意的真是這麼個名份嗎?夏玉華心中突然覺得分外諷刺,她不怒反笑,嘴角淡淡的弧線勾勒出說不出來的嘲諷:「我已經死心了,對他、對你,還有我自己。」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蠢事吧!十三歲起你就死纏爛打的纏著他,哪怕明知他討厭你還要不擇手段的嫁給他。你以為這樣他就會愛你了嗎?你以為他是那種可以隨意任人擺布的人嗎?」

  陸無雙一把甩開夏玉華,指著她的鼻尖怒吼道:「他是端親王最喜歡的兒子,是皇上最看好的皇家子嗣,是整個京城名門貴女心中仰慕的完美公子。像你這樣一無是處、死不要臉的女人,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他?到這會才說死心了,你裝給誰看、裝給誰看!」

  「你說得對,是我太自不量力,一意孤行去強求一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提到這些,夏玉華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向眼前那個憤怒不已的女人,好笑地說道:「我曾以為我的愛多麼熱烈而勇敢,卻原因來不過是連卑微的資格都不曾擁有。我不顧一切的愛他,可到頭換來的只是他加倍的怨恨與厭惡。」

  她顯得有些哽咽,眼角蒙上了一層微微的水氣:「為了這份固執而可笑的愛,我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現在,我真的後悔了,如果當初不這般任性妄為,如果當初聽了父親他們的勸告,如果當我不那般自私,或許現在的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她不想回憶太多,可是記憶卻一點一滴不斷的湧現,嫁給他後,他甚至連正眼也沒有看過她幾次,無情與冷漠比任何利器都更容易殺死人心。

  沒有夫君的寵愛,即使她有著正室的虛名亦抵不過這大院裡頭勢利的人心。而父親的突然離世更是讓她受盡世態炎涼、嘗遍人間冷暖。哪怕是個最低微的奴才也敢在她面前吐口水,最膽小的下人亦敢對她不屑一顧。

  她曾經憤怒、傷心、絕望,而現在只剩下麻木。

  「說得真好聽呀!」陸無雙不可思議地嘲笑了起來,她最討厭看到夏玉華現在這幅模樣,看透了一切似的,連悲喜都無關緊要,似乎一切都不能夠再左右的心境。

  她寧可看到這個賤人吵鬧、打罵,那樣的話她心裡才會平衡才會高興,可如今這個賤人竟然完完全全的變了,實在是讓她相當惱羞成怒:「死心有什麼用,你這個害人精,應該去死才對!」

  「這世間已經沒有可以讓我牽掛的東西,死有什麼難呢?」夏玉華微歎一聲,轉而是少見的釋然,如同想到了什麼,目光中竟還露出了多少年不曾有過的欣慰:「可我答應過爹爹會好好活著,所以不論多難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這麼多年我從沒聽過他的話,他最後的遺言總還是要去做的。」

  她神情恬靜,如同看到了父親一般,整個人頓時顯得愈發的安寧。

  「是嗎,真跟脫胎換骨了似的,看來這幾年的閉門思過可沒有白費呀!」陸無雙忍著心中的厭惡,突然奸笑了起來,一副挑釁的表情衝著她說道:「對了,有兩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今日我權當做回好人,告訴你也無妨。」

  「關於前幾年我肚子裡沒掉的那個孩子你也不必再自責了,其實我壓根就沒懷什麼孩子,不過是故意給你找點事罷了。」

  「我知道。」夏玉華異常平靜地說著,如同在聽一個與已無關的故事。

  「知道?你不知道!」陸無雙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夫君後來也知道你是無辜的,只不過卻只是稍微說了我幾句便不了了之,根本就沒提過半句放你出去的話,更別說其他的了!」

  聽到這些,夏玉華微微苦笑一聲,點了點頭,一副果真如此的樣子道:「原來真是這樣,他那般聰明怎麼可能被你糊弄?終究不過是不想再看到我罷了。」

  夏玉華的反應讓陸無雙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她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竟然還打擊不到這個賤人。難道這個賤人真的已經放下了一切嗎?

  不,不可以!陸無雙銀牙緊咬,臉上更是無比的狠辣。這樣的夏玉華讓她覺得異常可怕,而她也絕不能夠允許這樣的夏玉華再走出這禁閉的屋子半步!

  「還有一件事你可聽好了!」她逼近夏玉華,強迫兩人目光對視,而後極其張狂,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知道你的父親,也就是咱們威武不凡的大將軍王夏冬慶,為何會突然指揮失誤釀成大禍鬱鬱而終嗎?那是因為他跟你一樣自以為是,仗著自己的軍功便不將所有人放在眼中,甚至於連皇上都敢威脅。你說,這樣的大將軍王,皇上還敢用嗎?」

  說到這,陸無雙得意地笑了起來,而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要死死地戳中這個賤人的心臟,讓這賤人活活氣死。

  可就在陸無雙準備再出聲之際,卻見夏玉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滿臉悔意地說道:「我知道,是因為我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父親為了幫我達成所願而以邊境戰事為威脅讓皇上賜婚。原本便功高蓋主被皇上諱忌,如此一來更是為皇上所不容。」

  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當癡戀退去,理智回歸的那一刻起,許多事情她便一清兩楚了。若是當初不這般癡傻,或許父親就不會死、夏家不會敗落,而她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如今,她是真的後悔了,可是一切卻再也回不去了。

  「對、對、對!」陸無雙不可思議的望著夏玉華,從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如此的聰明。這樣的夏玉華更是讓她受不了、受不了!

  「都是因為你,所有的事都你一手造成的!你毀了夫君的前途、害死了你的父親,讓我這麼多年來都只能屈居妾位!你這個害人精,害了多少人,你這樣的人還不去死,留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去死吧你,去死吧……」

  陸無雙氣得不行,她邊吼邊失控地將夏玉華猛的一把往後推去,夏玉華身子原本便弱,又絲毫沒有防備,整個人瞬間往後一仰,直接摔倒在地。

  只聽「砰」的一聲,她的後腦勺徑直撞到了身後的柱子之上,一時間鮮血直流。強烈的疼痛讓她閉上了眼睛,她沒有力氣再開口說半句話,可奇怪的是此時腦袋卻異常的清醒。

  「小姐!」就在她倒下之際,鳳兒連忙衝了過來,一把跑到她身旁邊哭邊費力地抱著她大聲哭喊著:「小姐你怎麼樣了,快睜開眼呀,你別嚇鳳兒呀!」

  鳳兒望著自己被主子的鮮血染紅的手,心中悲慟無比,這些年來小姐已經夠可憐了,就算以前真有什麼錯,這些年的苦也夠償還了,可為何還要如此殘忍的對她呀!

  小姐只不過是不懂事、任性而已,卻從來沒有想過害任何人,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將所有的錯全往她的身上推呢?

  「哭什麼哭,死了更好,活著害人害已!」陸無雙起先還嚇了一跳,可很快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這樣也好,這個女人一早便應該死!

  鳳兒抬起頭來,忍住心中的憤怒,使勁朝著陸無雙叩頭道:「二夫人,求求您救救小姐吧,念在你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找個大夫救救小姐吧。」

  「救她?我可沒那麼蠢,都死皮賴臉這麼多年了,死了倒乾淨!」陸無雙冷笑一聲,邊說邊一腳朝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夏玉華狠狠踹去,而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玉華覺得自己的意識在一點一滴的消失,耳畔鳳兒悲慟的哭泣也漸漸遠去。她知道自己終於要離開這個再無任何留戀的世界,也終於可以與疼愛她的父親再次相見。

  可此刻她的心竟沒有一絲的恐懼,而是異常的踏實、安寧。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際,她無聲地告訴著身旁的鳳兒,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再那般自私、那般執迷不悟,她會選擇完全不同的人生,更會好好珍惜身旁那些愛她的人。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1:59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1-27 12:38 PM 編輯

002重生

  再次睜開眼時,夏玉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身旁的一切。

  粉色紗縵裝飾的檀木雕花大床、華美精致的雙閣玉屏風、及人高的特製清晰琉璃鏡……甚至於還有那滿室淡淡蘭花的幽香,這一切的一切熟悉得讓她瞬間心如刀割。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她未出嫁時住了整整十六年的閨房,這裡的每樣東西都是父親親自替她挑選而來,每一樣都充斥著父親對她濃濃的關愛。

  可是,風光無限的夏家、整個大將軍王府不是早就隨著父親的死而不復存在了嗎?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還來不及想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道熟悉而愉悅輕快地聲音突然從外室傳來,由遠及近,清晰地在她耳畔響起。

  「小姐,您睡醒了?奴婢現在就服侍您洗漱換衣,老爺已經在大廳等您了,說是再不快些,一會可趕不上端王府的馬車。到時要是見不到世子,您可別怪老爺沒張羅哦。」

  鳳兒邊說邊將手中盆子放下,準備先扶看上去睡得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夏玉華起來換衣裳。

  誰知她的手還沒來得及伸過去,卻見自家小姐竟突然站了起來,一把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鳳兒,你剛才說什麼?你是說我爹,我爹他老人家還沒有死?」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一時間心都快蹦了出來。

  「呸、呸、呸!」鳳兒一聽,連忙對著一旁連呸了三下,而後這才擔心地朝夏玉華說道:「小姐,您沒事吧,一大清早,怎麼說起胡話來了,老爺一直都好好的,您怎麼能這般咒他呢」

  「好好的?我爹好好的?」夏玉華喃喃地重覆了兩句,而後如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朝著自己臉上狠狠地掐去。

  「小姐快住手,您這是做什麼呀?」鳳兒同狀,自是嚇得不行,連忙伸手拉住夏玉華:「不會是中邪了吧?來人,快來……」

  「鳳兒,你等等。」夏玉華連忙制止住鳳兒叫人,她剛才清楚的感覺到了臉上被掐的疼痛,這說明一切都不是夢,更不是幻覺。

  她快速起身,不可思議地拉著鳳兒一陣端詳,好一會這才發現鳳兒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果真找不到絲毫倍嘗世間冷暖的蒼涼。

  不等鳳兒擔心地追問,她又馬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想找更多的東西求證著什麼,而後她終於站到那及人高的琉璃鏡前仔細照了起來。

  鏡子中的人的確是自己沒錯,只不過那張臉白皙紅潤,沒有半點的病態,更沒有額角那道被陸無雙陷害時,劃破而留下的傷疤。她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粉嫩的臉頰,那種年少青春洋溢出來的氣息真實得無法形容,縱使再多的脂粉亦無法拼湊。

  一時間,她眼中的淚竟這樣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天爺對她這般仁慈,原本她以為一切都太遲了,無法重來,可現在卻真的給了她這麼個重新改過的機會。

  那種悲喜交加、無以述說的滋味實實在在的讓她不可自控。她又是哭又是笑,看著鏡中如同新生的自己激動得無法形容。

  「小姐您今日到底怎麼啦,可別嚇鳳兒呀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鳳兒現在就去叫老爺過來?」一旁的鳳兒實在是被又哭又笑的主子嚇得不輕,看這樣子,不會是被鬼給附身了吧?

  「不,不,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夏玉華一把抱住鳳兒,拍著那小小的肩膀說道:「就是做了一個惡夢而已。讓我抱抱你鳳兒,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就讓我好好抱一會你,一會就好了。」

  原來是做了個惡夢,鳳兒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雖早已受驚過度,但自然是不會違背主子的意願,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任夏玉華抱著,不時還安撫性的拍著夏玉華的後背。

  好一會,夏玉華才從漸漸平復了下來,雖然心中依舊激動不已,但卻已經能夠控制得住此刻的情緒。

  「鳳兒,今日是不是三月三?一會,我們是不是要去東興寺燒香?」擦乾淚,她極力保持著鎮定,不想再讓鳳兒瞧出她太過於異樣。

  對,從前的事都不過是一場惡夢,如今惡夢醒了,而她亦徹底的醒悟,要開始全新的人生。鳳兒見主子終於正常了過來,連忙使勁點頭頭道:「對呀小姐,今日端親王府的人也會去,世子也會去哦,您要是再不快點梳洗,可就真追不上他們了。」

  夏玉華不由得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往事在腦海之中一幕幕的重演。三月三去東興寺燒香,她清楚地記得這天鄭世安當著諸多王候權貴的面嘲諷於她,而她卻依然自以為是、死纏爛打地說不論如何也要嫁給他原來,她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十五歲,回到了父親還沒有死,婚還沒有定,一切悲劇都還沒有展開之際。

  她心中再次百味俱陳,好一會這才露出一抹異常堅定地微笑。夏玉華呀夏玉華,從今天起,你要好好珍惜身旁那些愛你的人,好好守護想要守護的值得你愛的人,好好地活出一個全新的人生!「鳳兒,替我更衣梳洗,我要馬上去見爹爹。」她不願再想太多,朝著鳳兒一臉期待地說道:「我要馬上去見爹爹。」

  強烈的渴望與興奮讓夏玉華無法再只是等待,她邊說邊自行動手梳洗,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見到日思夜想的父親。

  鳳兒顯然弄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做了一個多麼可怕而古怪的夢,不過小姐向來任性,什麼事都是想起一齣是一齣的,因此見這會急著說要去見老爺,倒也沒有再如之前那般擔心,而是馬上應聲,利索的替她梳洗起來。

  收拾妥當之後,夏玉華直奔大廳而去,府中一切都熟悉無比,彷彿她原本從來都不曾離開過一般。一路上,不斷經過的僕人朝她行禮問好,她根本無暇顧及,一口氣提著裙擺小跑直接便來到了前廳。

  她終於停了下來,面前坐在那正朝著她親切無比的笑著的人不正是這世上最疼最愛她的父親嗎?原以為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再見到他,卻沒想到,如今父親竟再次活生生的回到自己身旁。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0 PM

003滿足

  那一生,夏玉華最最後悔的便是父親在世時,從來沒有好好珍惜過這世上最疼愛她的父親,所以一直到死,她內心最大的傷疼並不再是為了那個根本不愛她的人,而是被自己的無知與自私一次又一次傷到的父親。

  當再次看到那個將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父親時,她的心無法再保持鎮定與堅強。

  「爹爹、爹爹……」她顧不上喘息,顧不上任何的東西,愣了片刻之後便再次抬步,直接撲到了夏冬慶的懷中,又是哭又是笑的緊緊抱著他,激動得無法形容。

  「傻孩子,今日這是怎麼啦?」夏冬慶被自己寶貝女兒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邊緊張的詢問著,邊趕緊拍著女兒的後背安撫著。

  夏玉華此時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搖著頭在夏冬慶懷中哭著、笑著。見狀,夏冬慶只好先不多問,而是耐心的安慰著。

  好一會兒,夏玉華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終於鬆開了緊緊抱住父親的手,一臉滿足地盯著瞧個不停,如同怎麼看也看不夠一般。

  「好了好了,咱們玉兒總算是停下來了,快些坐下休息一會,瞧這都哭成什麼樣了,爹爹看著都難受。」

  夏冬慶心疼不已,邊說邊將夏玉華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而後又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帕子親自替女兒擦干臉上的眼淚:「傻丫頭,到底出什麼事了?別著急,慢慢說給爹爹聽,爹爹一定幫你解決,絕對不會讓咱玉兒受委屈的,好不好呀?」

  「不,什麼事都沒有,什麼委屈也沒有,玉兒只是看到爹爹太高興了而已。」夏玉華使勁地搖了搖頭,此時此刻能夠再見到父親,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真是個傻丫頭。」夏玉華見狀,寵溺地笑了起來,只當這寶貝女兒又在撒嬌而已:「爹爹這不是天天在家嗎,怎麼弄得跟好幾年沒見過了一般。」

  夏玉華一聽,連忙收攏了些情緒,不再那般激動失常,她不想讓父親太過擔心。許多事情自己心中明白就行了,從現在起,她便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而爹爹與夏家,她也會來好好守護。

  「是女兒不好,昨晚做了個噩夢,這會才恍過神來,倒是讓爹爹擔心了。」她看著夏冬慶微笑著說道:「好爹爹,咱們快去用早膳吧,玉兒餓死了。」

  不知怎麼回事,今日的玉兒總是讓夏冬慶有種怪怪的感覺,雖然剛才又哭又笑還是跟個小孩子一般,可總覺得這丫頭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特別是那臉上的笑,看似還如以前一般活潑,卻總讓他有種難以理解的滄桑感。

  「好好好,咱們趕緊用早膳,一會還得去東興寺,遲了的話可就趕不上端親王府的馬車了,到時沒追到鄭世安那小子,你又得不高興了。」聽女兒說餓了,他不再多想,只當玉兒可能真被昨晚的夢給嚇壞了,邊說邊朝一旁的婢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布上早膳。

  而夏玉華則不由得愣住了,聽爹爹突然提到鄭世安的名字,她的心如同被人狠狠踩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重生前的種種境遇頓時閃過她的腦海,一陣說不出來的酸楚瞬間在心間擴散了開來。

  見夏玉華神情突變,夏冬慶自是擔心不已,正欲出聲詢問,卻見夏玉華突然出聲道:「爹爹,咱們今日不去東興寺了。」

  「不去了?為什麼呀?」夏冬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那話真是他的寶貝女兒所說的嗎?

  玉兒向來任性,許多事也都是想起一齣是一齣,今日一主意,明日說不定又是一主意,這都不假,可是唯獨有一樣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那就是她時時掛在嘴裡的安哥哥,只要與鄭世安那小子有關的,說什麼她都不會落下。

  這去東興寺可是玉兒盼了好久的,當時還是她死活硬是讓他拉下這副老臉去跟端親王討了個面子,約好了三月三這日兩家人一起去燒香。當然玉兒為的可不是燒什麼香,最主要的自然還是想藉機親近她的安哥哥。

  這好不容易讓端親王應了下來,並且說好了鄭世安也會去的,可這會的功夫,自家丫頭怎麼可能突然說不去了呢?他寧可相信自己聽錯了,也無法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看到夏冬慶如此驚訝,夏玉華自然明白父親心中的疑惑,她裝做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沒什麼,就是突然不想去了,燒香有什麼好玩的呢,路又遠又累的,還不如待在家裡頭舒服。」

  「可是鄭世安那小子也會去的,你不是要……」

  「他是他,我是我,沒理由他去我就一定得跟著去吧。」

  夏玉華打斷了夏冬慶的話,微微歎了口氣道:「爹爹,以前是玉兒不懂事,成天只會任性妄為、胡攪蠻纏,不僅讓爹爹操碎了心、丟盡了顏面,而且還惹下不少麻煩,憑白讓人厭惡、害人害已。爹爹您放心,以後……」

  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以後,玉兒再也不會那樣了」

  這一下,夏冬慶更是震驚得無法形容,除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外,如今是連眼睛看到的都無法讓他相信了。

  眼前這個一臉正色、冷靜而沉穩的說著這番話的少女果真是他的女兒嗎?

  「玉兒,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愣了好一會,夏冬慶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伸手摸了摸夏玉華的額頭道:「要是哪裡不舒服的話,爹爹現在就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爹爹,我沒事,也沒有說胡話。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您也沒聽錯,玉兒真的知道以前做錯了許多,玉兒不想一錯再錯。」夏玉華拉下夏冬慶的手握到自己手中,一臉認真地說道:「玉兒不想再執迷不悟,不想再任性妄為,玉兒只想從此後好好的與爹爹一起過日子,好好的守著咱們這個家,好好的過新的生活。」

  「孩子,你……你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呀。」夏冬慶雖然仍震驚萬分,可心裡頭卻當真欣慰不已。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0 PM

004一家人

  一直以來,因為夏玉華的娘親走得早,所以夏冬慶是又當爹又當娘,總怕這孩子缺少愛,最後卻實實在在給寵過了頭。

  刁蠻任性倒也罷了,可關鍵是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只要是認定了的事,不論好壞,誰說也不聽,非得達成心願才肯罷休。

  若換成平日裡的一些瑣事也就罷了,可要命的是自打前兩年這丫頭見過鄭世安那小子以後,便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人家。

  他堂堂大將軍王的女兒也不是說沒那資格嫁給端親王家的世子,可問題是鄭世安那小子壓根就不喜歡玉兒,每次見到不是冷嘲熱諷就是跟躲瘟神似的。這樣的女婿,他哪裡放心讓玉兒嫁過去。

  可玉兒這孩子卻偏跟吃了秤砣似的鐵了心,好說歹說,怎麼勸就是不聽。而且不論人家如何嫌棄如何嘲笑,卻依然不捨不棄的死纏爛打,非人家不嫁,否則寧可剪了頭髮出家當姑子。

  他也實在扛不過,最後只得由得她去,甚至沒辦法,時常被逼著給這孩子去製造些與鄭世安見面的機會。

  如今卻突然聽到這孩子說不這般了,這一時間整個人跟做夢似的,當真是完全反應不過來。

  「爹爹,您別怕,我真沒事。只不過昨晚那個噩夢讓我突然想明白了許多東西,腦子開竅了而已。」夏玉華自然能夠體會到父親此時的心情,她微微一笑,安慰著說道:「雖然明白得晚了一點,不過總算還來得及,不是嗎?」

  「是,是來得及,自然來得及。」夏冬慶頓時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激動無比,若不是向來心性堅定,這會只怕早已是老淚縱橫:「咱們玉兒真的長大了,懂事了,爹爹真是高興、高興呀我想,你母親她在天有靈也可以含笑了。」

  「好了爹爹,您別太激動,當心身子,大悲大喜可都是不利於身體的。」夏玉華起身扶著夏冬慶:「早膳都備好了,咱們用膳吧。」

  「好好,都聽咱玉兒的,用膳、用膳。」夏冬慶不住地點頭,任由夏玉華扶著她到一旁的飯桌前坐下。

  夏玉華親手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到夏冬慶面前,拿起筷子正準備再替父親布膳,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手中的筷子也先停了下來。

  她看了夏冬慶一眼,而後又朝身旁站著服侍的鳳兒說道:「鳳兒,你去把梅姨和二少爺請過來吧,這麼早,他們肯定還沒用膳,我看今日這早膳也夠四個人的,請他們過來,一家人一起吃點吧。」

  鳳兒一聽,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看了一眼也愣住了的老爺,這才連聲稱是,快步退了下去。

  「玉兒,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夏冬慶的聲音很輕,顯然是有所顧忌。玉兒一向不喜歡阮氏母子,即便是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從不喜歡他當著她的面提起,更別說讓她跟他們一起吃飯什麼的了。

  這話頓時讓夏玉華心裡一酸,她清楚地記得,自打父親去世之後,在她還沒有被鄭世安軟禁起來的時候,沒有哪個親戚去看過她一眼,卻唯獨這個一向被她不待見,甚至經常惡意仇視的姨娘帶著成孝去看過她幾次。

  母親死後,父親便只納了阮梅這一房妾氏,怕她不高興,一直到阮氏生了孩子也都沒有將她扶正。至今成孝都還背著個庶子的身份,哪怕夏家就他那一個兒子。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阮氏是個壞女人,所謂的溫柔善良都只不過是裝出來騙人的,可直到最後父親死了、夏家落魄後她才真正明白,誰好誰壞。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阮氏帶著成孝去看她,見她日子過得竟那般淒涼,當時便哭得傷心不已,直道若是冬慶在,定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最後走時,原本生活就已經捉襟見肘的阮氏,竟然還硬塞給她一小袋碎銀子,說是再怎麼樣,多兩個錢防身總會好一些。

  那一世,她是瞎了眼,是非黑白就是看不明白,可這一世,她清楚一切,自然不會再去辜負那些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爹爹,玉兒以前不懂事,總是讓您為難。成孝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梅姨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日後咱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吧,玉兒不會再蠻不講理了。」

  她真心實意地說著,臉上閃動著釋懷的笑容。她要改變命運,自己做錯的自然得改過來,至於別人做錯的,日後也得一一討回來!夏冬慶聽後,更是欣慰無比,他滿是感慨地點了點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中卻已閃動著淚光。這一下,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女兒的的確確與以前不同了。

  阮氏與現在才七歲的兒子夏成孝很快便過來了,夏成孝畢竟還只是個孩子,除了很是奇怪地偷偷打量著夏玉華以外,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在他看來,這個姐姐向來便是不喜歡他的,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不說,平日更是沒在一張桌子上吃過一回飯,而今日卻是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叫他們過來一起用膳了。

  相對於孩子,阮氏則明顯顯得激動不已,一直到聽見夏玉華喚她梅姨,而後坐下一起開始吃了好一會東西之後,都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梅姨,您別光喝粥呀。」夏玉華見狀,夾起一條春捲送到阮氏的碗中:「這個味道不錯,您也嘗嘗。」

  「好,好。」阮氏更是激動,連手都有些微微的抖動,不知所措的看了夏冬慶一眼,見他溫和含笑著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有了些真實感,趕緊低頭夾起那根春捲一口便塞進了嘴,眼中卻是閃過點點淚光。

  「成孝也多吃點,吃多些才能長得更高更壯哦。」夏玉華自是看到了阮氏眼中的淚光,她心中也是一陣動容,怕一下子讓阮氏太過不習慣,所以便轉移視線與坐在旁邊的弟弟說起了話來。

  夏成孝自然沒有阮氏這般拘束,孩子天生的敏感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姐姐的確是真心真意的在跟他說話交流,因此這話跟珠子似的蹦了出來,滿滿的帶著開心。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自然了不少,也慢慢溫馨了起來,而小孩子最是容易放得開,見姐姐似乎開始喜歡自己,夏成孝的話也慢慢多了起來,一時間廳裡的歡笑聲也漸漸響起。

  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之際,卻見有侍從從外頭走了進來稟報。

  「老爺,端親王府的鄭世子來了,說是端親王府已經準備好出發去東興寺了,端親王讓世子過來問問老爺怎麼還沒過去。」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1 PM

005全然不同

  聽說鄭世安竟然親自過來了,夏冬慶頓時有些為難,雖然玉兒一改初衷實在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東興寺一行畢竟是他好說歹說拉著端親王去的,如今突然不去了,那豈不是讓人家以為自己是在成心耍人嗎?

  夏玉華見狀,自然明白了父親想些什麼,暗自思索了一會,倒是覺得沒必要因為鄭世安而令父親為難,畢竟就算今日不見,日後也總免不了要打照面。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所應該做的是學會正確面對處理,而並非一味逃避。

  片刻之後,夏玉華便主動提議帶上梅姨與成孝,一家人一起去東興寺,就當是陪她去給菩薩上香,多謝菩薩及時的點醒了她,讓菩薩保佑她們一家人從此平安幸福。

  夏冬慶見夏玉華竟然如此懂事,心中又是一陣動容,連道是得親自去向菩薩上香還願,而梅姨母子一聽這次要帶上她們一起,亦是高興不已。見時候不早了,亦不適合再耽擱下去,因此幾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發。

  而此時鄭世安顯然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坐在那裡,手中不住的轉動著茶杯蓋,滿臉都是不快。如果不是礙著父親的命令,他是根本不會主動踏入夏家半步。

  一想到那個討厭的面孔很快便要出現在他面前,還有纏著他沒完沒了的,鄭世安不知有多麼的噁心,好在父王已經答應他日後再也不會應承夏家這般無聊的事情,因此這次他也只當是行善積德了。

  只不過這一次,事情卻很是出乎意外,鄭世安終於見到了夏冬慶帶著家人一併出來了,而那個一向見到他便會不顧場合、不顧一切朝著他撲過來的夏玉華,今日卻並沒有做出如同以往一般的舉動。她雖然不時地看著自己,但神情平靜,目光更是如同陌生人一般保持著應有的距離與疏離。

  這樣的夏玉華,鄭世安還是頭一次見到,一時間反倒有些不習慣起來,心中暗自猜測今日夏玉華是不是病了,或者又在耍著什麼心眼,以至於連夏冬慶跟他說話都差點沒注意到。

  夏玉華靜靜的站在一旁,神情無悲無喜。其實,還沒進花廳前,看到鄭世安的身影時她的確內心激奮無比,甚至於險些沒控制住,差點撞上了走在前頭的梅姨。

  不過讓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卻是,就在對上鄭世安目光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鄭世安目光之中流露出來的厭惡與憎恨瞬間讓她清醒無比,原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改變過分毫,他一直都是那樣的厭惡她,從認識到她死,從沒變過。

  其實這樣的眼神,在被軟禁的那些年裡,她已然變得不再在意,而當初對他那種瘋狂的情愛亦早已不知何時被這樣的眼神一點點吞噬乾淨,不復存在。她知道,她早已經對他心死,早已不再愛他,而以往的那些傷痛與悲絕只不過是偏執的不甘罷了。

  如今再看到這樣厭惡與憎恨她的眼神,她突然覺得十分可笑。當年的自己真的膚淺到了極致,竟然會那般瘋狂的愛上一個僅僅只是因為不喜歡她的死纏爛打,而如此厭惡憎惡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的男人。

  想到他明知自己被人陷害,還將她不管不問的軟禁在那破院子裡那麼多年,一直到死亦沒有再來看過她一眼,她更是對他的絕情與冷漠感到不恥,即使真的是自己有錯有先,可這樣的男人,卻絲毫不值得她那般死心塌地的愛他。

  偶爾側目一瞥,看到夏玉華眼睛,鄭世安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些問題,剛才他竟然從夏玉華的目光中看到了冷漠之外的鄙夷。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轉達將軍的意思。」他朝夏冬慶拱了拱手,夏冬慶說了為趕時間不再去端親王府一併出發,到了東興寺再匯合,那麼他自然得快些騎馬回去覆信,免得耽誤了時間。

  轉身走了兩步,鄭世安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頭不怎麼耐煩地朝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夏玉華問道:「你是跟我騎馬先行,還是……」

  話還沒說完,卻聽夏玉華平靜而果斷的回答道:「有勞世子,我自是跟家人一併坐車。」

  聽到夏玉華的回覆,鄭世安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顯然沒料到這丫頭竟然跟吃錯了藥似的,話都沒聽完便直接回絕。他還從沒如此丟臉過,倒也怪他自己今日腦袋糊了,沒事竟鬼使神差的問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先行,實在是撞鬼了。「隨便你。」他語氣不善的扔下一句,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看那樣子顯然是生氣了。

  一時間,夏冬慶自是看得有些稀裡糊塗的,原先只道玉兒這丫頭突然轉了性,卻沒想到端親王家這小子竟也有些不太正常。往日裡瞧著玉華跟躲瘟神似的,今日竟破天荒的在女兒跟前碰了軟釘子惱火離開。

  「走吧爹爹,馬車已經在外頭等了好久了。」見狀,夏玉華稍微提醒了一句,神情平靜,如同剛才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人也沒見過一般。

  夏冬慶這下子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看來如今玉兒果真是完全想明白了,也放下了,一會到了寺裡頭,他一定要多燒點香、多捐點香油錢好好謝謝菩薩才行。

  東興寺就在城郊,並不算遠,因此沒多久便到了,去到的時候,端親王府的人已經到了,留了個奴才在那裡等著給夏府的人傳話,其他人都已經先行入寺燒香去了。

  今日來的人卻也不算多,但因為是皇家寺院,因此來的人非尊即貴,身份都不低,光看外頭那一排排顯赫的馬車便瞧得明白。

  進去沒一會,夏玉華忽然聽到後頭有人叫她的名字,停下來回頭一看,卻見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朝滿面嬌笑地朝自己走來。

  果然是她那個上輩子自己曾經認為最好的閨中姐妹,而實際上惡毒陰險、恨不得自己死的陸無雙。

  夏玉華心中不由得一陣嘲笑,從前怎麼一直都不會覺得奇怪,只要有鄭世安出現的地方,為何總能無比巧合的碰到陸無雙,而現在她完全明白,這一切並非巧合,而是必然,精心設計後的必然。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2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1-27 02:06 PM 編輯

006疏離

  夏玉華定定地望著陸無雙,竟發現上一輩子自己那麼多年都沒有仔細端詳過這張臉。當盲目蒙蔽住雙眼後,一切看到的聽到的竟都那般的不真實。

  她曾經將陸無雙當成最好的姐妹朋友,從沒有懷疑過好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己有半絲不良的居心。陸無雙總是替她出謀劃策,即使所有的人都嘲諷她的時候,卻依然在身旁支持著自己,那個時候,她覺得這世上只有陸無雙才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人,也只有陸無比才是真心懂她、為她好的人。

  在她的心中,這個好姐妹毫無缺點,善良而體貼、溫柔而純真,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是她這一輩子的福氣。

  可真相總是那般的殘忍,直到那個被自己認為完美無缺的大好人顯露出真面目的時候,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愚蠢。她真不知道當時怎麼會瞎了眼,連那麼虛偽的嘴臉竟然都看不明白。不過,怎麼都好,這一世,她再也不可能被陸無雙的花言巧語、虛偽面目所蒙蔽。

  「玉華,你怎麼啦,怎麼這樣瞧著我?」陸無雙在夏玉華面前停了下來,很是奇怪今日這臭丫頭的反應,若是換成平時,只消看到自己,早就興奮地跑過來拉著她又說又笑的了。

  夏玉華終於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說實話,單論容貌,陸無雙的確長得極美,眉眼含情、唇齒帶笑,什麼時候瞧著都柔情似水,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特別是那雙媚眼,如同會說話似的,怪不得連鄭世安那般挑剔的性子也會對陸無雙頗感興趣。

  「以前不曾細看過,原來無雙姐姐竟生得如此美,怪不得那麼多少年才俊都對你愛慕有加。」夏玉華出奇的平靜,嘴角竟然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她先前也曾想過再次見到陸無雙時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衝上去直接將她打一頓,還是痛快的臭罵一頓從此絕交?不過,到這個時候她卻無比的清醒,那樣的行為都不過是幼稚的表現。

  她不再是以前的夏玉華,不是喜怒全都掛在臉上的小孩子,如果連這一點她都無法做到,那麼這一世的重生只會毫無意義。她要做的並不僅僅只是洩恨,更重要的是要改變命運,開啟新的人生。唯有做到這些,她的重生才有意義。

  聽到夏玉華的誇贊,陸無雙嬌柔一笑,伸手拉著夏玉華道:「就你嘴甜,成天說這些好聽的哄我開心。今日還真是巧,沒想到出來上香也能碰到你,走,咱們一起後院玩玩,那裡的桃花全開了,可漂亮啦?」

  陸無雙是左相之女,雖說不是嫡出,不過卻因為陸家就這麼個女兒,姿色才藝又十分出挑,因此陸相對這個女兒極其喜愛,自小便由嫡母親自養著,在家中的地位卻也算得上是掌上明珠了。

  這京城裡頭凡是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倒是無人不知陸家出了個無雙,愛慕者自然不在少數,當然,無雙還有個要好的姐妹同樣名聲顯赫,只不過出的可不是什麼好名。這些人一提起夏玉華來,個個皆都一臉的嫌棄,私底下都將嘲笑這世上竟有如此沒臉沒皮、恬不知恥的女子。

  而人們更是好奇,為何兩個如此雲泥之別的女子竟然能夠成為閨中密友,更有人感慨能夠容忍夏玉華這種人,可見陸無雙的心性是多麼的純良。因此這般一對比,一個愈發的被人們所不恥,而另一個則更是美名遠播。

  夏玉華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從陸無雙手裡掙了出來,裝做理了理額頭的髮絲:「我才剛來,還沒進去上香呢,無雙姐姐自己先去玩吧。」

  「上什麼香呀,你就裝吧,平日來這哪見過你燒香的。」陸無雙朝前邊瞧了瞧,而後小聲地對夏玉華說道:「你爹爹今日怎麼把那兩母子也帶來了?你還是跟我去玩吧,省得看著他們鬧心。」

  這會功夫,梅姨與夏成孝正在不遠處等著夏玉華,她們頭一次來這裡,也不熟悉,而夏冬慶則是一下車便碰到了不少的熟人,正忙著跟人說話打招呼,一時間倒是沒留意這邊。

  「是我讓她們跟著來的,不過是一起上個香也沒什麼鬧心的。」夏玉華不想再與陸無雙多待,徑直說道:「她們頭一次來,爹爹又沒工夫照應她們,我得過去了。」

  說著,她轉身便準備離開,陸無雙見狀,頓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愣在原地,如同不認識一般盯著夏玉華的背影,說不出來的奇怪。

  片刻之後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說道:「玉華,剛才我好像看到鄭世安了,看他好像已經上完香了,這會應該去了後院桃花林那邊了,你就不想去找他玩嗎?」

  「姐姐想去就去吧,時候不早了,我真得去上香了。」

  夏玉華沒有停下,轉而徑直朝一旁等候的梅姨笑了笑,而後又朝夏成孝招了招手:「成孝等急了吧,姐姐這就帶你去上香。」

  一旁的夏冬慶聽到夏玉華的聲音,也連忙匆匆與人道別,很快這一家四口便有說有笑的朝寺院正殿方向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今日這夏大小姐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望著漸漸走遠的夏玉華等人,陸無雙身旁的丫鬟春喜很是不解地朝自家小姐說道:「平時提都不曾見她提過那對母子,今日竟然還有說有笑的,真是不可思議。

  陸無雙亦是滿臉疑惑,雖然剛才夏玉華依舊姐姐姐姐的叫她,可那語氣卻生疏得很,如同應酬一般,更離奇的是,當她提到鄭世安在桃花林時,夏玉華竟然跟沒聽到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若是換成以前,早就連蹦帶跳的拉著她去找鄭世安了,哪有可能這般。

  「八成又在玩什麼心眼吧,這大小姐的性格向來如此,想起一齣是一齣的,誰知道今日又想出什麼花招來了。」陸無雙不屑地哼了一聲:「算了,別理她了,等著看吧,一會她準會跑去纏世子的,這種人裝不了多久的。」

  陸無雙說罷,徑直抬步朝後院方向走去,那臭丫頭這會不去更好,省得總礙手礙腳的,還真以為誰愛跟她玩似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2 PM

007奇遇

  夏玉華沒有再理會陸無雙,徑直與家人一併去正殿上香拜佛,這會正殿裡頭的人已經不多,進去之後也無需等候,直接便輪到了他們。

  等夏冬慶、阮氏拜完之後,夏玉華這才異常虔誠的叩拜、上香並且添了不少的香油錢。只不過這一回她卻並沒有再如以前一般求籤之類的,因為她心中清楚,日後她的命運更主要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上完香後,按習慣她們一會還會在寺裡用上一頓齋飯,離用齋的時候還早,所以除了年紀大些的會去茶室喝茶休息等候之外,其他年輕人一般都會邀伴去寺內其他各處走走玩玩。

  東興寺裡頭的風景不錯,特別是後院的桃花林,如今這個季節開得格外的醉人。因此許多年輕的官家子弟大多都是衝著賞花而來。

  夏玉華不想去茶室那邊,因為那裡會碰到好些認識的長輩,特別是端親王等人也在,因此跟父親說了一聲,便帶著鳳兒去寺裡頭其他地方轉轉。

  桃花林那邊她自然也不想去,不僅僅是因為知道鄭世安與陸無雙在,更主要的是這會那裡人特別多,而她現在卻早已經不喜歡那種太過熱鬧的地方。

  「鳳兒,你自個去玩吧,我想一個人走走。」沒有讓鳳兒跟著,她慢慢往寺裡頭清靜的地方走去。

  這東興寺原本便是個千年古寺,有著不少珍貴的石刻與彩繪,無需刻意尋找,只這麼隨著一處慢慢邊走邊看便已經是目不暇接。許是前世經歷了太多,這一世對於佛,夏玉華有了更多的領悟與虔誠。

  邊走邊看邊沉澱著內心各種各樣的思緒,在寧靜的古寺之內,冥冥之中如同有種力量一般讓她的內心愈發的歸於平靜。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處小院門前,從外面看不出這小院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不過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無聲的牽引著夏玉華往裡走。

  素樸的院子裡除了最常見不過的花木以外,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這裡頭的祥和卻比先前一路走來的任何地方都讓人覺得更加舒服。

  側目之間,她看到有人正盤坐在院角的樟樹底下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輕輕往裡又走了幾步,卻發現竟是十分年輕的僧人正用心的雕刻著手中一枚半大不小的快要雕刻完畢的漂亮石頭,而這僧人旁邊的地上還擺放了不少這樣的沒有雕刻過的原料石頭。

  「不去後院的桃花林遊玩,卻到這麼個清冷的小院裡來,倒是許久不曾碰到這樣的女施主了。」那僧人並沒抬頭,但卻對這院子裡的一切了若指掌,夏玉華的到來似乎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同,依舊十分用心的雕刻著手中的東西。

  「信女魯莽,未曾得到允許便私自入內,還請小師父見諒。」夏玉華心知佛門之地最講清靜,許多地方沒有允許都不准隨意出入,這裡雖然並沒有標明不准入內,但是卻也並不是遊玩觀賞的範圍,因此自是連聲道歉。

  聽到夏玉華的話,那僧人這才暫時停下手頭的活,抬眼看了過來,笑著說道:「小師父?貧僧不小了,若是沒記錯的話,如今已是八十有五了。」

  這一下,夏玉華頓時驚訝無比,眼前的僧人明明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可他竟然說自己有八十多了,這實在是讓人無法置信。

  正欲出聲,卻聽那僧人繼續笑著說道:「施主又何需置疑,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又豈是眼睛所看到的這般簡單。貧僧並非看上去的二十好幾,而施主也非旁人眼中的十四五歲,冥冥之中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又何必過多的去執著?」

  這話一出,夏玉華更是震驚得無法形容,這僧人的意思分明便是在暗指她重生一事,這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可怕,一個素未謀面的僧人竟然一語便能道破她的秘密。

  見夏玉華臉色蒼白,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僧人依舊面帶笑容,從容而道:「施主不必驚慌,貧僧與施主有師徒之緣,但卻亦只有這一面之緣。望施主日後多行善念,造福蒼生,也不枉這一世的新生。」

  僧人的話如同清心咒一般,頓時讓夏玉華整個人靜下心來,不再驚慌擔憂,不再忐忑不安。只是一面之緣尚且明白,這師徒之緣又從何說起?

  「大師慧眼明鏡,信女願聽勸告,日後定當多行善事。」夏玉華雙手合一,舉於胸前,虔誠問道:「只是信女愚笨,不明白大師所說的師徒之緣到底是何意思,還請大師明示。」

  難不成,還要她剪了頭髮歸依佛門不成?可即使如此,這東興寺可是不收女僧才對呀。夏玉華的確想不明白,而這一天接連發生了這麼多離奇之事,更是讓她不得不相信普天之下真可謂無奇不有。

  僧人自然明白夏玉華的疑惑,卻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從身旁那一堆大小形態不一的石頭裡頭挑出了一塊個頭最小,差不多只有半個巴掌大的普通小石塊遞給夏玉華道:「這個給你,你好好保管,日後自然便會明白一切。」

  夏玉華雖依舊一頭霧水,可是卻半點也沒有懷疑,十分恭敬地雙手接了過來:「多謝師父」

  見狀,僧人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看著夏玉華:「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亦不要再來這裡找我。回去吧,你的家人正在四處找你。」

  說罷,僧人便不再言語,徑直拿起刻刀繼續雕刻著手中即將完成的石刻,而他每多刻一刀,那塊石頭便愈發的變得閃亮,夏玉華眨了眨眼,發現他手中的石塊似乎正在慢慢的脫變,漸漸顯露出玉石才有的光芒。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手中不起眼的石塊,片刻之後也不再多想,將其小心收入懷中,而後朝那僧人鄭重地行了一禮,這才退下離開。

  出去後往回走,沒走一會,卻見到鳳兒朝著自己這邊快速走來,見到她,連忙上前高興地說道:「小姐,原來您在這裡,差不多到用齋的時候了,老爺讓奴婢找您過去,咱們快走吧。」

  夏玉華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帶著鳳兒往齋堂的方向而去。

  剛剛拐出長廊不久,卻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不必回頭,她便知道又是那陸無雙。

  那聲音一連叫了兩三回,夏玉華倒是不好裝做沒聽見,停了下來扭頭一看,卻見陸無雙正朝她這邊走來,陸無雙的身旁還有好幾位王孫公子,而鄭世安亦在其中,顯得那般的突出。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3 PM

008應對

  夏玉華頓時默然,眼前這樣的陣勢相當的熟悉,熟悉得讓她有些麻木。即使再多的貴公子圍在鄭世安身旁,但第一眼望去最引人注目的永遠都只是他。所不同的是,以往那個離他最近、纏得他最緊的人絕對是她自己。

  她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陸無雙站在鄭世安身旁要相配得多,一個是少年才俊,一個是名門閏秀,只看表象著實是男才女貌,格外養眼。看到這一幕,她突然明白陸無雙為何會那般恨她,因為在陸無雙看來,她這個原本連情敵資格都夠沒有的人卻偏偏奪去了陸無雙覺得應該得到的一切。

  「玉華,你想什麼呀,叫你好幾聲才聽到。」陸無雙笑瞇瞇的朝夏玉華說著,不過卻並沒有再往她那邊走,只是邊說招著手示意她過去。

  原本夏玉華便不想理會陸無雙,再加上還有好些人在那,因此只是微微朝她點了點頭,而後便準備自行離開。

  陸玉華見狀,連忙又道:「玉華等等,你這麼急做什麼去,沒看到世子還有其他公子也在這裡嗎?」

  夏玉華只得收住了腳步,淡淡地說道:「我出來好一會了,怕家人等得急,得先走了。」

  說完,也不再理對面那些個一臉目瞪口呆的男男女女,徑直轉身離去。

  「咦,這是夏家大小姐嗎?今個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最喜歡往世子身旁黏的夏大小姐怎麼改性了?」

  「就是,不會是中邪了吧,要麼一準就是腦子燒壞了。」

  「轉什麼性,依我看還是那個鬼樣,一點規矩也沒有,扭頭就走?真以為有個大將軍王的父親就了不起了嗎,瞧那橫樣,根本就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

  身後不時傳來那些人肆無忌憚的嘲諷與訓斥的聲音,夏玉華絲毫不在意,這樣的冷嘲熱諷,上一輩子她聽得太多,別人說什麼她早已不在意,更不會再為這些而做出任何不理智不值得的事情來。

  「好了,好啦,你們就別再說了。」待夏玉華完全走遠後,陸無雙這才一臉委屈地說道:「玉華不是你們說的這樣,先前我見她時還好好的,興許是有什麼心事吧,否則的話她是不可能不理我的。」

  聽到夏玉華的話,一名白衣公子笑著地說道:「無雙就別難過了,那大小姐今日可是連咱們的世子都沒多瞧一眼,不搭理你又算得了什麼?也就是你掏心掏肺的將這種人當成朋友,她呀,壓根就沒將你放在心上過。」

  見狀,陸無雙朝一旁一直沒說話,板著一張臉的鄭世安看去,頗為小心地說道:「也許玉華是知道世子不喜歡她那般黏人的方式,所以今日特意換了種別的……」

  她故意沒有將話說完,可這話說不說完眾人卻全已然明白,連聲起鬨笑了起來,只道夏玉華還真是用心良苦,欲擒故縱的招都使了出來,估計著要是再不行,怕是直接要逼婚了。

  鄭世安心裡頭原本還真是別扭得緊,今日一早在夏家,夏玉華的反常讓他頗為沒面子,而剛才又見她連看都沒怎麼多看他一眼,更是心裡頭窩著一股無名之火。

  如今聽到這話,倒是不由得暢快了不少,他頓時覺得這些人說得極在理,以那臭丫頭的性子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這麼老實,指不定又是在耍什麼花樣。看來這次肯定又找了什麼高人指點,否則就憑這臭丫頭是絕對想不出這種上得了枱面的招術來。

  但願那臭丫頭裝久一點,最好一輩子都這麼裝著別來煩他,那他可真得時時來這裡虔誠的燒高香了。

  「笑笑笑,笑夠了沒有?總提她做什麼,你們還嫌那臭丫頭不夠煩嗎。」他陰著臉突然扔了這麼一句出來,而後徑直甩袖離開,不再理會身後那一群狐朋狗友。

  雖然他並不喜歡夏玉華,甚至無比的討厭,可並不代表可以隨意讓其他人拿那個臭丫頭來開他的涮。

  見狀,眾人頓時才發現似乎是有些過頭了,本來是嘲弄一番夏玉華,卻差點忘記了鄭世安最是討厭那女人,剛剛那些話多少也是有些涉及到了鄭世安身上,因此世子不悅卻也是情理之中。

  「好了好了,都趕緊走吧,估計著齋飯都準備好了。」陸無雙連忙小聲的朝眾人說著,一副都別再生事的模樣,而後率先快步朝鄭世安追了上去。

  用完齋飯後,眾人紛紛各自啟程回家,夏玉華只是禮節性的跟隨夏冬慶去給端親王夫婦打了個招乎,道了個別,而後便上車了。

  她沒有再見到鄭世安,亦沒有看到陸無雙,想來這兩人此刻肯定是在一起的,不過這些卻與她並無關係,如此一來倒是連表面的客套都可以省了,何樂而不為。

  上一輩子,陸無雙便是怨恨自己壞了她的好事,所以才總是千方百計的針對自己,這一世夏玉華倒還真想看看,沒有自己的爭奪,陸無雙就一定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嗎?

  想到這,她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那樣心思狠毒的女子,縱使得到了想要的名份地位,但卻一定得不到真正的幸福。老天最終一定是公平的,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看清那副漂亮臉蛋下的心腸,而陸無雙若不知悔改的話,終究也會為所做過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回家後,夏玉華又與家人聚了一會,之後這才帶著鳳兒回房休息。坐下喝了一杯熱茶後,她便說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將鳳兒給打發出去了。

  等風兒走後,她這才從懷中取出先前那位僧人送給她的石頭,仔細打量。

  如果沒有經歷重生這樣的事情,或許她根本不會相信今日那僧人的話,甚至還會覺得自己是碰到了個瘋子。可現在,她絲毫不懷疑自己所聽到的一切,只不過卻是一時間無法看明白這塊石頭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值得那神密的高僧如此重視的叮囑自己小心保管。

  一連看了好久,她卻依舊沒有看出半點端倪,從外表來看就是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根本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正打算不再去刻意研究,收回目光之際,忽然她猛的一陣頭暈,而後看到原本毫無異樣的石頭竟然發出一道極其炫目的光芒。

  她突然想起這樣的光芒在哪裡見到過,不是其他什麼地方,就是在即將離開那個神秘的園子時,高僧手中即將雕刻好的石頭最後發出的便是這樣的光芒。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4 PM

009學醫

  夏玉華大吃一驚,目光死死的盯著手中的石頭,雖然光線有些刺眼,可她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就在眨眼的瞬間會錯過什麼奇跡似的。

  可好半天,那石頭卻並沒有再發生什麼讓人期待的變化,反倒是那光芒漸漸退了去,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再次變成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

  夏玉華頓時有點失望,不過又一想,既然那大師說讓她好好保管,肯定是有什麼玄機的,還是別太過心急,先好好的收起來吧。

  想到這,她也沒有再多為這事操心,腦袋裡轉而整理起了今日所經歷的一切。算算時間,離自己、父親與夏家的命運出現決定性地轉折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裡,她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與鄭世安的婚事倒不算難,相信沒有她的強迫,任何人都不會多事提出讓鄭世安娶她這樣的事來。只要不嫁給鄭世安,她相信應該不會再經歷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所以,現在她所要做的是改變父親以及整個夏家的命運。

  兩世為人,夏玉華心中也早已經清楚,上一世父親的死雖然與她有著直接的關聯,可是卻並不是唯一的原因。說到底,還是因為功高蓋主,才會引來君主猜忌,引來這場殺身之禍,而她只不過是加速了這場禍事的到來罷了。

  而與此同時,父親的命運毫無懸念的會再次影響到這一世她與整個夏家的命運,所以,不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讓父親平安度過這一劫,她要改變命運,讓身旁的親人還有自己都開啟一個全新的人生。

  她細細的回憶著前世一點一滴,尋找著與父親命運息息相關的人與事,除了她這個不孝女不斷製造禍端加劇著父親的厄運以外,果然還發現了許多以前從未留意過的的細節。

  良久,她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嘴角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好吧,上一輩子,自己的錯要改,別人的錯也要討回,如此,她才能夠真正的改寫命運。

  一連幾天,夏玉華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家中,並沒有如以往一般成天往外鑽,夏冬慶雖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可是卻總算是徹底相信自己女兒已經完全轉性的事實。又試探性的跟她提了一下將陸氏扶正的事,最後夏玉華竟說擇日不如撞日,當下便讓他將這事給確定了下來。

  如此一來,阮氏便正式成了夏家的女主人,而成孝也成了名正言順的正室長子,夏冬慶雖然並沒有操辦,可消息卻還是很快傳了出去,在各個權貴之間傳了開來。

  當然,各種說辭卻是並不一致,但對於夏玉華來說卻絲毫不在意。

  她這些天忙著在自己住的房間避了間小書屋出來,讓人蒐羅了一大堆的書,成天寫寫畫畫的忙得很,就連鳳兒也弄不清她到底在做些什麼。好在,夏冬慶並不會去約束,對於他來說,現在夏玉華怎麼看怎麼做都是長進。

  今日一早,夏玉華去給夏冬慶與陸氏請安,一進去便正好聽夏冬慶跟阮氏在商量著什麼。見夏玉華來了,兩人連忙不再交談,笑著讓她過去坐下。

  「爹爹與梅姨是不是商量著要給玉兒再請先生教習一事?」夏玉華進來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夏冬慶說到了先生的字眼。雖然阮氏已經是夏玉華名義上的母親,不過她還是不習慣改口稱,而阮氏顯然也並不在意這些,能夠得到夏玉華的首肯,已是無比的開懷。

  如果夏玉華沒記錯的話,先前父親特意為她請來的幾個負責教習琴棋書畫的先生都早已被她給惡意刁難,活活氣走了。估計著父親是看她如今脾氣性情比以前好多了,這才想著重新給她找先生補補。

  說來,上一輩子的夏玉華還真是一無長處,琴棋書畫樣樣不精,所有的精力都放到鄭世安身上去了,根本就沒有心思學任何東西。

  倒是後來幾年禁閉在那小院子,為了不讓自己瘋掉,她才想起找些事情打發日子。找遍了整個院子最後只找到了幾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翻出來的醫書,實在閒得發瘋,卻也只好一字一字的開始看。

  倒是沒想到,幾年下來,那幾本醫書竟然被她給看了個倒背如流,以至到後來,自己與鳳兒病了卻也能夠簡單的列方子,只不過是一藥難求罷了。

  除了那幾本被她翻得快要爛掉的醫書以外,還有一根鳳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洞簫,幾年下來,沒有教習竟然也能夠吹奏出還算入耳的旋律。

  說來,原本夏玉華是個挺聰明的人,只不過一直沒有將聰明勁用到正確的地方,成天光想著鄭世安的事情去了,哪裡還有閒工夫擺弄這些東西,如今倒是醒悟了,卻也想著的確得踏踏實實的學點東西,莫再那般一無事處,走到哪都讓人瞧不起了。

  聽到夏玉華的話,夏冬慶略微有些猶豫,而後點了點頭道:「為父見你如今性情大好,耐心也比以前強得多,正想著是不是得重新給你找先生教習一下,女兒家要懂的東西總歸還是要會一些的。」

  他邊說邊看著夏玉華,見其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便又繼續說道:「剛才正跟你梅姨商量來著,你梅姨的意思是讓我先問問你的意思,想學點什麼,找何人教習之類的,她怕我一下子把你給逼得太緊了,說還是以你自己的意思為主。」

  聽到這些,夏玉華不由得朝一旁的阮氏感激地笑了笑,她自小便沒有母親,如今得了個這般貼心,這般替她著想的繼母,卻也算是一種額外的補償了。

  阮氏見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回了笑,不過比起第一天受到夏玉華的優待來說,卻已經安心了不少。她向來覺得玉華這孩子並不壞,只不過是任性了一些,再加上母親死得早,沒有人正面引導,所以才難免霸道了一些。如今好了,這孩子長大懂事了,更是不由得惹人疼愛。

  「既然爹爹與梅姨說到這個,正好玉華便借這個機會將心中的想法說一下。」夏玉華見狀也不多繞,徑直說道:「爹爹,我想學醫。」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4 PM

010說服

  學醫?

  這話一出,頓時如同一向風平浪靜的池子裡突然被扔入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夏冬慶哪裡想得到夏玉華竟然會想到去學醫,畢竟一個女孩子家的,再加上現在這個年紀以及夏家的身份,怎麼也無法聯繫到學醫上來呀。

  而阮氏也是吃驚不已,不過卻比夏冬慶明顯要好得多,她壓了壓了夏冬慶忍不住想要站起來的身子,朝夏玉華說道:「玉兒,你怎麼突然想起學醫來了?」

  夏玉華知道不單單是詢問的阮氏,怕是夏冬慶更加好奇當中的原因,因此解釋道:「玉兒知道女兒家自然是學些琴棋書畫或者女紅之類的比較好,只不過,一來對這些的確沒有太大的興趣,二來這些天偶爾看了一本醫書,也不知怎麼的便有些入了迷,玉兒想,學些醫術總歸也是好的,畢竟是人都會有個三病兩痛的,自己會的話,心中有底,卻也是好的。」

  「可是,你都這般大了,又沒有任何的底子,學醫可不比其他,不是鬧著玩的事。」夏冬慶馬上接過話道:「再說,那些東西又枯燥又無趣,為父是怕你吃不了那種苦。」

  「爹爹只管放心,這一回,玉兒定會好好去學,還請爹爹相信玉兒這一回吧。」夏玉華一臉認真地說著,眼中是無比的堅定與自信。

  這些天,她想得很清楚,也知道,日後自己所學的醫術能夠對改變父親及自身的命運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好好去學。枯燥算什麼,吃苦算什麼,相較於她心中所想要的東西,這一切都毫不足道。

  見狀,夏冬慶卻是遲疑了起來,看夏玉華這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有了如此大的決心。

  原本學醫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只是還從沒有過像他們家這種出身的孩子主動去學這些,更何況玉華還是個女孩子,夏冬慶倒是並不擔心夏太華能夠學成什麼樣,反正這個家也不需要這孩子用醫術來養家糊口。說來自然還是更擔心這事一旦傳出,怕是外頭的風言風語更不曉得如何說道他這個寶貝女兒了。

  「老爺,孩子想學就讓她去學吧。」阮氏倒是對夏冬慶十分了解,一下子猜到了他所猶豫的真正原因,她輕聲勸道:「孩子願意學東西,這總歸是好事,至於到時外頭人怎麼說怎麼看,咱們別搭理,莫放在心上便是。日子久了,那些說三道四的總是會看到玉兒的好的。」

  這一句倒是恰如其分的說到了夏冬慶的心坎上,他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理,左右玉華的名聲再壞也不過以前那樣了,眼下再怎麼樣做的也是正經事,久了,長眼睛的自然會看到的,卻也是沒必要多去在意那些閒言閒語什麼的。

  以前玉華那般任性胡為他都認了,如今這般懂事上進,他又怎麼能夠讓這孩子失望呢。

  「既如此,你便學吧,為父親自替你物色一個好的師傅便是。」夏冬慶終於答應了,比起以前縱容這個孩子的胡作非為,現在的這決定實在是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一旁的阮氏見狀,也不由得衝著夏玉華高興地笑了笑,如此一來倒也是好,玉華能夠做喜歡做的事,夫君也可以安心省心,可不是好事一樁嗎。

  只不過,夏玉華卻並沒有如他們所料一般高興地結束這個話題,反倒再次出人意料地說道:「爹爹不必再費心物色了,玉兒已經想好了要拜何人為師,此事讓玉兒自己去辦妥便行了。」

  夏玉華超乎尋常的沉穩與認真,再次讓夏冬慶與阮氏吃了一驚,這孩子以前倒也是個性十足,自己想到什麼便做什麼,今日雖然也是這般,但一看就知道明顯的多了十分的思考與認真,並非以往那種沒頭沒腦的衝動。

  「那玉兒想要拜何人為師?」夏冬慶下意識的順著夏玉華的話問了起來,頭一次那般認真的傾聽著、商量著。

  「歐陽寧。」夏玉華不輕不重的從嘴裡吐出了三個字,神情自若。

  「什麼?歐陽寧?」夏冬慶這回可是再也坐不住了,邊說邊直接起身走到夏玉華身旁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玉兒可知這歐陽寧是什麼人?」

  夏玉華見狀,笑著起身去扶夏冬慶:「爹爹別急,聽我慢慢說。」

  她將被自己驚嚇到的父親扶回原來的椅子上坐好,繼續說道:「正因為玉兒知道歐陽寧是整個京師甚至全國最好的名醫,所以玉兒才要跟他學。玉兒也並非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是鬧著玩,而是真心想有個最好的師傅,如此方可學到最好的醫術。」

  「可是那歐陽寧從不輕易收徒,更何況是你這種沒有任何底子的女徒弟」夏冬慶說著,如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了頓,睜開眼睛朝夏玉華看去:「玉兒,你……你不會是又看上了歐陽寧了吧?」

  這話一出,夏玉華頓時差點笑出了聲,父親驚訝的理由她想到過許多種,卻偏偏沒料到竟會往這上邊去靠。

  不過想想,夏冬慶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沒頭沒腦,誰讓她以前就有過這樣的不良記錄呢。當時為了纏著鄭世安,她可是什麼法子都想過了,這一回又這般反常,難怪會被誤解為是看上了歐陽寧,想藉機親近。

  「爹爹放心吧,玉兒連歐陽寧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原因。」她端著桌上的茶遞給夏冬慶,示意讓他喝上一口壓壓驚:「再說,玉兒真的只是想學醫,其他的絕對不會多惹事的。」

  聽到這個,夏冬慶這才放心了下來,可是那歐陽寧是出了名的高傲,別說是他,以前端親王親自出面替人保薦一個底子相當不錯的孩子,想讓歐陽寧收為徒,卻都被駁了臉面,如今他這不是更加沒有可能嗎?

  看到夏冬慶一臉為難的樣子,夏玉華自然猜到了他為難的原因,於是又道:「既然是玉兒要拜師,那麼這事爹爹就不必出面了,一切都讓玉兒自己處理吧。爹爹盡可放心,玉兒一定會把握分寸,不會做出什麼過份之事來。「見夏玉華一臉的從容,阮氏在一旁柔聲朝猶豫不決的夏冬慶說道:「老爺,既然玉兒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那就讓她試試吧,妾身相信,玉兒肯定會處理妥當這件事的。」

  連阮氏都這般說了,夏冬慶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也罷,這孩子如今不同往日了,她想做便讓她去做好了。

  這事也就算是說定了,從夏冬慶屋子裡出來後,夏玉華心中便開始盤算著拜師一事,正想著,忽然見到有奴僕迎面朝她走來,離她五步之外停下稟告道:「小姐,陸小姐來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5 PM

011提醒

  夏玉華領著鳳兒不緊不忙地往花廳而去,從此以後,她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視陸無雙為閏中密友,所以這見面的地方當然是在中規中矩的花廳,而並非閨房。

  這麼早陸無雙便跑過來找她,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估計著是看她這些天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所以這才會忍不住跑來打探一下情況吧。沒有了她的愚蠢來陪襯,又怎麼能夠突顯出陸無雙身上的光芒?

  進到花廳之際,陸無雙正在那裡優雅地喝著下人奉上的茶,見夏玉華來了,趕緊放下茶杯起身迎上:「玉華,你這些天都忙什麼呢,一直都不見你去找我玩,害得人家只好親自上門來找你了。」

  她邊說邊想過來挽住夏玉華,那親熱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對夏玉華的親密有半絲的假意。

  夏玉華依舊不動聲色的避了開來,自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無雙姐姐這麼早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吧?」

  她微微揮了揮手,示意陸無雙坐下再說,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大氣,一時間陸無雙竟然情不自禁的跟著這手勢坐了下來。

  「玉華,你這些天是怎麼啦,怎麼看著總那麼怪怪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陸無雙心中實在是驚訝不已,前些天在東興寺這丫頭出人意料的表現便讓她很是想不通了,而現在更是如此。

  聽到這話,夏玉華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看來,在陸無雙的眼中,自己果然還是愚蠢才是最正常的樣子。

  她並沒有急著出聲,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將手中的青花茶杯毫無聲息的放下之後這才說道:「難道無雙姐姐覺得我成天往外跑,瘋瘋顛顛的才算正常,安安靜靜的反倒不順眼了嗎?」

  這話一出,陸無雙如同被人揭了老底似的,頓時臉都憋紅了,她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那般想。不過是覺得你這些天很是不同,所以有些擔心罷了。」

  夏玉華淡淡地扯了扯唇角,臉上的笑意似有似無:「沒什麼,不過是突然不想再如以前那般糊裡糊塗的過日子罷了。」

  她一語雙關的說話,卻並沒有刻意看陸無雙,但她絕對可以想像得到此刻陸無雙臉上的神情會是如何的別扭。

  而果不出其然,陸無雙神情更是震驚無比,先前見夏玉華說話還是跟以前那般衝,心道果然是本質不改,這表面估計著也就是裝的,沒想到才稍微鬆了口氣,卻聽到這麼一句讓她差點連手中的杯子都沒端穩。

  這臭丫頭說得跟頓悟了似的,話裡話外可沒有半分平日的傻氣。陸無雙趕緊穩了穩神,陪笑著說道:「瞎說什麼,哪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說對你指手畫腳的。」

  「指手畫腳的人多得去了,倒是沒必要理那麼多,如今我卻是真心想安安靜靜的過自個的日子,無雙姐姐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吧?」夏玉華目光一轉,直視向陸無雙,話雖這般說,眼神卻是壓根不在意的漠然。

  她的事自然輪不到這個女人多嘴,只不過現在卻也不是翻臉的時候,好戲才剛剛開幕,又怎麼能夠一次性將後戲路全給堵死呢?

  「沒、沒,自然不會。」陸無雙心中更是忐忑,要說之前還覺得夏玉華是在耍什麼花招的話,現在她卻是根本不知道這個臭丫頭心中想些什麼。隱隱間,她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壓力朝她撲面而來,而這壓力的來源卻是她一向暗自蔑視的夏玉華。

  陸無雙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喝了口茶,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轉而主動移開話題,朝夏玉華道:「對了玉華,今晚去端親王府,你可得提早一些,說不定還能先找世子玩一下。還有上次我不是幫你挑好了禮物的嗎,到時你可別給忘記了。」

  聽著陸無雙如同好姐姐一般耐心細致的叮囑著,轉眼之間便收起了先前震驚不已的神情,夏玉華心中不由得暗歎,此人果真算是個厲害的角色,雖然如今不過十五六,卻已經看得出心思極深,若是換了一般同齡的女孩,面對自己這般態度,早就不高興的甩手離開了,哪還能像她這般若無所事轉移話題。

  當年自己腦袋裡成天都只裝了一個鄭世安,根本就不會再想其他,又怎麼可能不被陸無雙騙得團團轉呢?

  「端親王府?」這一下,她倒還真是想不起今晚為何要去那裡,畢竟事這麼多年了,也不可能記得以前過每一天的具體生活。

  見夏玉華一臉的不解,一旁的鳳兒連忙小聲提醒道:「小姐,今日是雲陽郡主十四歲的生辰。」

  聽到這,夏玉華這才猛的記起了這事,這一會一想起,她倒是印象深刻無比。當年的生日小宴上,她可是沒少丟臉出醜,而讓她丟臉的罪魁禍首現在正端坐在她的身旁,只不過曾經的自己並不這麼認為罷了。

  雲陽郡主是端親王最喜歡的小女兒,是鄭世安的胞妹,極受寵愛,因此當年夏玉華為了取得鄭世安的青睞,自然少不了去討好這個小郡主,生日禮物是精心又精心的挑選,只可惜卻正是因為那份在陸無雙建議下精挑細先的禮物更是惹得眾人嫌棄。

  「玉華,你不會忘了這事吧?」陸無雙見狀,一副關心地樣子說道:「世子可是對這個小妹極其喜歡,你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才行。」

  夏玉華心中冷笑,機會?丟臉的機會嗎?自己來丟臉,然後陸無雙來做好人,最後又是一齣對比反襯的好戲,讓所有人,特別是鄭世安知道,她有多麼無藥可救,而陸無雙又是多麼知書達禮?

  見夏玉華不出聲,一副看不透的樣子,陸無雙不由得柳眉輕皺,自己好些次有意無意的提到鄭世安,但這臭丫頭卻依舊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模樣,再聯想到那天東興寺的事,心中頓時更是猜不透夏玉華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什麼時候起,這丫頭竟然變得如此冷靜,如此讓人琢磨不透了?

  她正欲再出聲試探幾句,卻聽夏玉華頗為認真地說道:「從今往後,請無雙姐姐莫再操心我的私事。」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06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4-1-27 03:08 PM 編輯

012重挑禮物

  這話一出,陸無雙頓時再也難掩心中憋了好久的情緒,臉色瞬間便青一塊白一塊的難看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夏玉華竟然這麼直接的嫌她多管閒事,而且語氣那般不友善,明顯是在打她的臉,半點面子也沒給她留。

  「玉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當我真的閒得無聊嗎?若不是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還懶得費那些心思幫你,如今倒好,反倒惹你生厭了,當真是好心沒好報。」陸無雙覺得此時的夏玉華實在可惡到了極點,她願意搭理這臭丫頭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沒想到這臭丫頭今日竟然還敢這般說,搞得她跟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一般。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剛才所說的那個意思,不過是覺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為好。其他的你若要多想我也沒有辦法。」夏玉華邊說邊站了起來:「我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鳳兒,送客。」

  「不必了,我自己會走。」這逐客令都下了,陸無雙自然沒有再留下去的道理,她強壓著心上的怒火,朝夏玉華說道:「算了,也不知道你今日發什麼神經,誰讓我比你大,我也懶得跟你計較,記得晚上帶著禮物早些到,莫失禮於人。」

  說罷,陸無雙抬腳便往外走,看那背影都知道這回氣得不輕,只不過想著晚上的事,這才不得不先忍上這麼一回,反正到時自有那臭丫頭哭的時候,看她還有什麼可囂張的見狀,鳳兒有些莫名其妙地朝夏玉華問道:「小姐,您怎麼把陸小姐組氣走了,你們不是一向情同姐妹嗎?」

  鳳兒是真想不明白,說話這些日子小姐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就算了,總歸都是往好的方面轉變,用府中其他人的話來說,這叫可喜可賀。可是今日小姐竟然一反常態,將平日最好的小姐妹給氣走了,真不知道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鳳兒,微笑著說道:「鳳兒,你記住了,日後陸無雙再也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什麼要好的姐妹。」

  「為什麼?」鳳兒更是奇怪了,在她印象中這陸無雙可是個不錯的人,對小姐好得多,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沒有為什麼,你記住便可,日後總會明白的。」夏玉華沒有多解釋,對她來說,現在所有的解釋都是徒然,一切真相,在時間的慢慢流逝中終將無法掩飾。

  回到房間後,夏玉華讓鳳兒將以前陸無雙幫她挑選出來的那份禮物找了出來。說實話,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也迎合了雲陽郡主的喜好,只不過這送禮的方式不同,所起到的效果便完全不同。

  看著鳳兒手中捧著的精致錦盒,夏玉華不由得歎了口氣,陸無雙還真是聰明得很,明明她們兩人當時所送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可那個女人自己偷偷的將禮物單獨私下給了雲陽郡主,而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送出,所得到的結果自然便全然不同。

  「小姐,這件戲服可真漂亮,又是雲陽郡主最喜歡的名角珍藏的,想必雲陽郡主一定會喜歡的。」鳳兒看到那用金線繡成的華服,心裡頭一個勁的贊歎,還真是陸無雙才想得到這麼好的點子。

  「鳳兒,把這個收好,去換一樣別的禮物吧。」夏玉華自然不會再送這個,雖然雲陽郡主的確喜歡,可畢竟唱戲之人是上不了枱面的,把一個戲子用過的戲服當成禮物當著眾人的面送給雲陽郡主,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一時間,當年眾人毫不留情的嘲諷,雲陽郡主憤怒的指責頓時歷歷在目。更可笑的是,事後陸無雙竟然一臉自責地跑過來跟夏玉華說對不起,說什麼都怪她沒有考慮周全,忘記了郡主雖然喜歡那個名角,喜歡那身戲服,但終歸不能將這樣的東西拿到大庭廣眾下,有損郡主的臉面。還說什麼是她好心辦了壞事,讓夏玉華打她罵她都好,只要解氣就行。

  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當年的自己還真是單純,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陸無雙所說的話,反過來還去安慰陸無雙別在意,別放在心上。現在想想,自己真愚蠢到頭了,若是陸無雙真沒考慮到這個層面,那她自己準備的另一件戲服為何又知道偷偷地送到雲陽手中呢?

  「換別的?為什麼呀?」鳳兒不解地說道:「奴婢可聽說雲陽郡主最喜歡……」

  「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問。」夏玉華打斷了鳳兒的話:「挑一份貴重些的東西便可,金玉什麼的都行,不必費心思弄得與眾不同,上得了枱面即可。」

  這一世她連鄭世安都不要了,又豈會再費盡心思的去討好雲陽郡主呢。若不是因為不去終究有些說不過去,她倒真想乾脆省了這趟。

  去的話,免不了要被那些有心之人嘲笑,可不去的話,更是會讓人說她囂張跋扈,雖然現在的夏玉華並不在意別人說三道四,雖然她並不求美名遠揚,但卻再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壞名聲而連累到自己的父親。

  鳳兒辦事倒是利索,很快便取了一副東珠項鏈回來,只說是夫人幫忙挑選的,問夏玉華合不合心意。

  夏玉華稍微看了一下,阮氏倒是挺有眼光,這些東珠個頭不小,大小幾乎一致,白暫圓潤十分有光澤,一看便是上品。雖然送這樣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新意,一會在其他一干禮品之中也不會太過打眼,可是上枱面卻是完全沒問題。對於她現在的想法來說,著實是最好的選擇。

  「就用這個吧,找個錦盒包好,晚上你陪我一併去端親王府。」她點頭算是通過了,轉而拿起了一旁的醫書繼續看了起來。

  晚上的宴會與王府平時的宴客不太一樣,因為並不是大的生辰,所以這次按雲陽郡主自己的意思,只是請了一些年紀相仿的王候權貴家的子弟參加,如同一個小型的朋友聚會一般,如此一來眾人也不會太過約束,而雲陽也能夠玩得更加盡興。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11 PM

013躲也沒處躲

  今晚的宴會,夏玉華並沒有讓人如往常一般盛裝打扮,那些繡著金線的衣裳太過炫目,壓根就不適合她現在的年紀。再者今日的主角是雲陽郡主,傻傻的穿戴那般顯眼豈不是自找晦氣。

  如今,她可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頭腦發熱,什麼都聽陸無雙的。是非對錯、美醜好壞,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再分不出來,那還真是白活了。

  這一次她沒有挑那種看上去華麗卻行動不便的長尾拖地裙,省得到時被人「一個不小心」踩到,摔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讓鳳兒挑了一件淡綠色的素雅長裙,也沒有多少裝飾,簡簡單單的卻顯得大方利落。

  配上極淡的妝容,從鏡子中看去,卻如一片出水的荷葉,清新而富有朝氣。她微微衝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暗自感歎著年輕真好。所有的濃妝豔抹都沒有絲毫的必要,唯有盡量簡單才能完好的展示出屬於這個年齡的青春氣息。

  鳳兒按夏玉華的吩咐並沒有在她的髮式上插上任何金銀玉飾,而是接過一旁婢女剛剛採摘過來的一小株桃花戴到了髮際。

  「小姐,您今天看上去真漂亮。」鳳兒發自內心的贊美著,頭一次看到自家主子如此清水出芙蓉的樣子實在是別有一番味道。她向來都知道自家小姐長得好看,只不過往日小姐總喜歡戴金戴銀、濃妝盛扮的,反倒是覺得太過俗氣了些,不如現在這樣清清爽爽、自自然然的來得好看。

  「鳳兒說好,自然是真的好,以後便按這樣清爽自然的打扮即可,不必太過豔麗。」夏玉華從鏡子中對著鳳兒笑了笑,那個單純的丫頭此刻沒有一絲的憂愁,而她亦會努力讓丫頭一輩子都如此。

  收拾妥當,夏玉華先行去跟夏冬慶與阮氏打了個招呼乎,看到她的妝扮,兩老顯然都十分滿意,特別是夏冬慶,不住的點頭表示著贊許。

  又交代了幾句,夏玉華便帶著鳳兒出門了,府外軟轎早已等候,除了轎夫以外,隨行的還有兩名身懷武藝的侍從。這兩人都是夏冬慶特意從自己手下挑選出來專程保護夏玉華的,忠心程度卻是不言而喻。

  端親王府離大將軍王府不算太遠,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到了,下了軟轎,夏玉華讓侍從與轎夫都在外頭候著,自己則領著鳳兒進了王府。

  聽那領路的僕從說,她們來得算早,除了與世子相交甚好的幾位公子已經到了以外,其他的客人大部分都還沒到。見狀,夏玉華也不好這麼快往宴會廳那邊去,反正這會那裡也肯定沒什麼人,因此便辭了那帶路的僕從,打算自己先在府中花園內走走打發些時間,而後等人來得多了一些,宴會快開始時再去不遲。

  僕從自然應了下來,這個夏大小姐來端親王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想來這會肯定是要去找他們家世子,所以不方便跟著,因此便馬上識相的退了下去。

  王府的花園夏玉華印象還頗為深刻,領著鳳兒往西邊一處最為僻靜的地方而去,省得碰上旁人倒是讓人誤以為她又在玩什麼花樣。

  原本她是挑好了時辰出發的,卻沒想到來到這竟然還早了這麼多,進門時聽守門的無意中說了一句好像是今日的晚宴比原本預定的推遲了半個時辰。按理說,做出這樣的變動一定會提前通知到每一個客人府上,但顯然,她並沒有得到通知。

  這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現在去想也沒有太多的意義,所以她才會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先自個呆一下。今夜月色不錯,而端親王府各個地方都張燈結彩,燈籠高掛,因此即使是比較僻靜的園子亦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走了一會,夏玉華進了邊上的亭子休息,月色那般好,這亭子裡的視線也特別好,抬眼便能看到皎潔的月色。她索性賞起月來,卻是不再去多想其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園子外頭便響起一陣說笑聲,漸漸的由遠及近,顯然像是往她們這裡過來。

  「小姐,好像是世子他們。」鳳兒耳朵靈得很,一下子便聽出了鄭世安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夏玉華微皺眉頭,自然也知道是什麼人來了。可這個時候她卻並不想在這裡見到這些人——鄭世安,還有他的那幾個狐朋狗友。

  「小姐怎麼辦?」鳳兒漸漸的也知道自己的主子不再跟以前一般喜歡去纏著鄭世安了,而現在這個時候若是碰到,只怕又得讓人說閒話,污蔑自家小姐又有什麼陰謀之類的,所以下意識裡她覺得應該是避開為好。

  夏玉華抬眼掃了一下附近,二話沒說,拉著鳳兒便出了亭子,住亭子邊上的假山後邊走了過去。

  兩人剛剛藏好,鄭世安帶著三四個公子哥模樣的男子果真繞到了亭子這邊。

  「就這裡了,這裡清靜。」鄭世安邊說邊率先進了亭子坐了下來,其他幾人則紛紛跟著進來坐下。

  「我說你這也太過小心了吧,帶著我們都跑這裡躲起來了,看來那夏玉華的纏功還真是天下一流,連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都只有躲的份了。」其中一個聲音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天倒是沒見那丫頭怎麼出沒,不會真的轉性了吧?」

  「得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日無雙見過那丫頭了,死活拉著無雙早些過來,這麼早過來,不是纏世子難道還纏你不成?」另一個聲音笑著說道:「先前那管家可是報了,夏玉華早就來了,估計著這會正跟隻蒼蠅一樣四處亂轉找世子呢」

  眾人一聽,紛紛被那人的比喻給逗樂了,夏玉華背靠著假山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半絲的表情。一旁的鳳兒擔心不已,生怕自家小姐聽到這些會受不住,不過這會兒卻也不敢隨便出聲。好在小姐還算冷靜,除了表情比較不好看以外,其他的倒是沒有衝動。

  「夏玉華是誰?」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從笑聲中響起,顯然並不太了解情況。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19 PM

014尷尬

  那個聲音夏玉華從來沒有聽過,顯然並不是平時跟在鄭世安身旁的那些公子哥之一。不過這人卻是頗受眾人的追捧,話音一落便馬上有人替他解答了起來。

  「其仁,你小子竟然連夏玉華都不知道,那可是京城的一朵奇葩。這丫頭仗著自己父親是大將軍王,平日裡一無是處也就罷了,還刁蠻任性、自以為是,成天死皮賴臉的纏著世安,一副非君不嫁的囂張樣,害得世安現在是聽到她來了就得藏,否則一旦被纏上後果可想而知呀」

  又有人很是誇張地笑了起來:「其仁沒見過不打緊,一會在宴會上準能見到那丫頭,到時也不必誰提醒了,誰一雙眼睛不從世安身上移開,誰總想方設法的黏著世安,那一定就是夏玉華,錯不了」

  「又不是什麼好名聲的大家閨秀,其仁知不知道的有什麼打緊,少說這些無聊的話。」鄭世安的聲音從笑聲中突了出來,朝著那個不知道夏玉華的男子說道:「其仁平日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裡當差為皇上效命,偶爾有時間也得回公主府看他母親,咱們這群人裡頭,就屬他最有能耐了,清寧公主教子有方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哪裡跟你們這般成天無所事事。」

  其仁?清寧公主?夏玉華暗自將聽到的這些散亂的消息連起來,很快便猜到了那個陌生男子的身份。看來這人應該便是清寧公主的獨子李其仁。清寧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妹妹,因此這李其仁也十分得皇上喜歡,小小年紀便入宮御前當差,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宮裡頭,以前夏玉華倒也聽說過這人,只不過卻並沒有真正見過。

  正想著,卻聽那李其仁再次出聲了:「原來是夏將軍的女兒,聽你們這口氣好像對她頗為不喜,像夏將軍那般人物,生下的女兒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估計是性子比較直率,表達方式稍微熱情了些,世安哥倒是不必跟個喜歡仰慕你的小姑娘太過計較。」

  「其仁,你是沒見過那個蠢丫頭,見過了自然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你可不知道那丫頭以前為了討世安歡心做的那些蠢事,小爺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見過那麼沒臉沒皮的女的。你聽我說,那個……」

  有人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起了夏玉華曾經做過的事,言辭之間是滿滿的嘲笑與鄙視,夏玉華在假山後面一字不差的聽了個全。盡管早就知道自己在所有人的眼中是個恬不知恥、一無是處的人,可真正這般親耳聽到心中卻依舊難忍憤怒。

  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到底做過些什麼事她比誰都清楚,雖然是過份了些,卻從來沒有半分害人之心,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不留口德的評論於她。有些事的確是她所為,而有些事根本就是無中生有,而她心中比誰都清楚是什麼人故意造謠中傷。

  一旁的鳳兒緊緊地拉著夏玉華的手,生怕小姐一個沒忍住衝了出去,那樣的話,實在是太過尷尬,而且對小姐的名聲也不好,只怕到時又得落下一個故意偷聽的惡名了。

  夏玉華自然感覺到了鳳兒的緊張,深深的吸了口氣,側目看了鳳兒一眼,示意她沒事,也不會衝動。她心中清楚,這會就算是衝出去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再給這些人增加一筆嘲笑的談資罷了。

  所幸這些人又說了一會總算是停了下來,估計著是離雲陽郡主的生日宴開始的時間不久了,因此那幾人很快說說笑笑的起身一併離開了。

  一直到四處再次歸為安靜,又暗自平息了一會,夏玉華這才一步步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此刻她的神情已經恢復,並沒有先前那般難看,顯然已經調整了過來。

  「小姐,剛才世子他們實在是太過份了,怎麼能夠這樣背地裡說您壞話呢。」鳳兒見沒其他人了,心中的怒火不由得竄了出來。

  夏玉華微微搖了搖頭,抬眼看了一下愈發明亮的月色,輕聲說道:「嘴長在別人身上,豈是我們管得了的。」

  「小姐,您別放在心上,就當剛才那些人全都是在放屁,一群大男人,嘴巴比潑婦還臭,一點口德也沒有,真不知道聖人之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咱們不跟他們計較,省得壞了自己的心情。」

  若是換成平日,自家小姐早就跟人打上了,好在如今這性子比以前冷靜了許多,並沒有太過衝動。只是那些人剛才的話也說得太難聽了一些,連鳳兒都想跳出去罵人了。雖然此刻小姐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可她卻是依舊擔心不已,連忙出聲安慰。

  「我沒事。」夏玉華看向鳳兒,淡淡地說道:「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她不再說話,轉身往一旁的青石小道而去,誰知剛一扭頭便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陌生男子正杵在那邊,神情顯然頗為尷尬。

  顯然剛才夏玉華與鳳兒的對話應該是被這人給聽了個正著,而這男子似乎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少女便是剛才一伙人所談論的對象,因此這才極其不自然。

  「我、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只是忘了東西在亭子裡,所以才會折返。」他很是不自在的說著,而後目光朝亭子裡邊示意了一下。

  夏玉華順著那道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亭子旁邊的圍欄上搭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這男子沒有出聲她便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而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更是確定這人便是先前與鄭世安他們一起的李其仁。

  「我也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只不過你們來時我已經在這裡了。」夏玉華淡淡地應了一聲,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回了一句,而後略微點了點頭,不再理會李其仁,繼續抬步離開。

  走到身側時,卻沒想到李其仁再次朝她說道:「等一下」

  「有事嗎?」夏玉華不由得停了下來,此時兩人已經幾乎並肩,稍微側目便能將身旁的人看個一清兩楚。李其仁的眼睛特別的明亮,這一點極像清寧公主,據說清寧公主便有一雙如同星星般璀璨奪目的眸子。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0 PM

015質疑

  夏玉華以前曾經見過清寧公主,雖然只是為數不多的兩次,而且每次也都離得不算太近,不過印象卻極其深刻。

  那是一個十分聰慧而美麗的女人,當年憑藉膽識與魄力,硬是使先帝改變了讓她去西北遊牧國和親的主意,轉而下嫁自己心儀的駙馬,她的勇氣與智慧向來都是令百姓稱贊有加。

  而李其仁則是清寧公主唯一的子嗣,除了那雙眼睛以外,其他地方倒並不太像清寧公主,顯然更傾向於他的父親,不過卻也算得上英氣不凡。濃眉大眼的五官很是端正,整個人看上去也清爽乾淨得很。

  才華膽識什麼的暫且不說能繼承到清寧公主幾分,不過夏玉華從李其仁與鄭世安那些人的談話中便能夠知曉,這人心地還算不錯,最少不像那些人一般刻薄。想來清寧公主教子還算有方,而且清寧公主的附馬雖然只是一名武將,不過為人卻也光明磊落、直率坦蕩。

  因此對於眼前這個前世並沒有真正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李其仁,夏玉華的印象還算不錯。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李其仁的出現似乎代表著她這一世的命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發生著改變。雖然從某種方面來說,未來似乎變得有些不可預知,但她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夠往好的方向發展,改變原先那些不幸的發生。

  見夏玉華停了下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友好笑意,李其仁愣了一下,最後還是略帶尷尬地問道:「那個你……你真的就是夏玉華嗎?」

  夏玉華不由得莞爾一笑,李其仁的問題以及此時的表情突然讓她覺得可愛無比,她點了點頭,坦然而道:「對,我就是先前你們口裡談論的夏玉華。怎麼,有問題嗎?」

  「不,沒、沒問題。」李其仁被夏玉華的反問給弄得更是不好意思了,他不由得撓了撓頭,心中暗惱自己真夠沒出息,平日也沒見這般膽小,怎麼今日在一小姑娘面前反倒縮手縮腳的別扭起來,連句話都說得吞吞吐吐的了。

  看到李其仁愈發不自在的神色,夏玉華卻也明白,不在意地說道:「小候爺不必覺得有什麼負擔,畢竟先前他們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況且你並沒有說我什麼過份的話,不是嗎?」

  夏玉華的坦率讓李其仁不由得平靜了不少,他看了眼前的小女孩一眼,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明明不過十四來歲的小姑娘,偏生說話做事跟個二三十多歲的大人一般成熟穩重,給人的感覺壓根就不像先前那些人所說的那樣。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他根本就不會將眼前的人與那些人嘴裡的夏玉華聯繫到一起去。看來,還是母親說得對,這世上的人和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夠聽風便是雨。是真是假、是好是歹,還是得自己多看多聽多想多分辨,不能太過盲目。

  「我只是覺得你跟他們所說的完全不同,他們對你的評價有失公允。」他認真地說著,突然有些慶幸先前的大意,若不是為了找不小心遺留的披風,想來就算不會像鄭世安等人一般去鄙視一個小姑娘,但最少也不會知道真正的夏玉華究竟是什麼樣子。

  「謝謝。」夏玉華頗為真誠地朝李其仁道了聲謝,除了家人以外,眼前這個人卻是第一個正式改變對她不好印象的人:「能夠聽到有人這般評價,我已經很開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否則遲到的話,怕是又容易招來不必要的是非。」

  說罷,她微微朝李其仁行了一禮,轉而先行一步,帶著鳳兒離開,去那邊已經熱鬧起來的宴會廳。

  雖然李其仁看上去是個心地不錯的人,不過做為一個剛剛才正式打照面,甚至連名姓也只是從旁的地方知道,而非正式自我介紹的人來說,剛才的交流已經差不多了,更何況此時此地也並怎麼合適他們多做交流,所以夏玉華才會當機立斷的先行告辭。

  夏玉華離開前的話讓李其仁想起了即將開始的宴會,他若有所思的望著那道漸漸看不清的背影,片刻之後這才轉身往亭子裡走,取了披風之後也跟著離開這個清幽的園子。

  等夏玉華與鳳兒到達宴會廳時,裡頭的人果然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不過估計著應該還沒有遲到,因為雲陽郡主還沒有出來,而陸無雙亦沒有露面。想來這會兩人肯定是在其他的地方相談甚歡的欣賞著陸無雙特意私下為雲陽準備的那份原本與她一樣的禮物。

  隨著夏玉華的出現,廳裡的人頓時都停止了原先的歡聲笑語,轉而全都看向了她,氣氛頓時變得異常怪異,各種各樣不同色彩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場有意思的大戲即將開鑼似的,看戲的神情不言而喻。

  這樣的情況夏玉華並不意外,她平靜的將廳內的情況掃了一眼,而後只是稍微朝著眾人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讓門口的婢女領她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等著雲陽出現,等著宴會開始,等著早些結束。

  能夠來參加今日這個小型晚宴的人都是身份不低,來頭不小的,再加上全都是些年紀差不多的同輩,又不是很正式的場合,因此倒也並不需要什麼額外的禮節,點個頭示意一下在這種場合也算是打了招呼,不算失禮於人。

  然而,原本正常的舉止卻因為是夏玉華所做出,因此頓時如同百年不遇的地震似的,讓原本靜下來等著看戲的眾人完全出乎意料。所有的人都以為應該會看到夏大小姐如入無人之室似的直奔左側首位坐著的鄭世安而去,而後纏著鬧著引發一系列的笑話來,可眼下所看到的卻偏偏完全不是,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這還是夏玉華嗎?

  很快,大感意外的眾人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目光中的驚訝,臉上的疑惑全然綻放,引得整個宴會廳都變得莫名其妙起來。就連原本見到夏玉華進來馬上變得一臉厭惡與不耐的鄭世安也不由得重新換了一種眼神疑惑地朝她再次看了過去。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1 PM

016嘲諷

  夏玉華並沒有理會在場之人異樣的眼光以及越來越大的議論之聲。這一刻,她獨自坐在那裡,平靜異常,如同置身事外之人,而身旁人所談論的對象也並非她一般。

  這樣的夏玉華更是讓所有的人好奇不已,漸漸的議論之聲愈發的大了起來,整個宴會廳儼然成了她的討論大會似的,但卻並沒有誰出聲跟她正式打招呼或者攀談。

  有人開始說起了前些日子東興寺一事,還有人提到了夏家將姨娘扶正之事,還有人將這些日子夏玉華幾乎足不出戶等一系列的事都聯繫到了一起,在他們驚訝於夏玉華變化的同時,更多的自然是懷疑與猜測。

  她依舊沒有理會,自顧自的端著手中的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此時她不便做出任何的舉動,唯有用手中的杯子做掩飾,讓自己看上去不會顯得太過僵硬而死板。

  忽然之間,夏玉華覺得有道特別的目光似乎已經持續注視了她好久,原本並不打算理會,只當做不知道,反正這會盯著她看的人不下少數。可是那道目光卻很是特別,好久都還沒有移開,而且隱隱的竟讓她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沒有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下意識的抬眼看去,一下子便精準的對上了那道目光的主人。竟然是他。夏玉華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想來這也算是鄭世安頭一次用這種仔細打量的目光看待她吧。

  似乎沒料到夏玉華會突然看過來,鄭世安頓時被抓個正著的,眉頭微眉,臉上竟浮現起一絲淡淡的怒氣。他快速換上以往的目光,厭惡的別開了眼不再看她。夏玉華見狀,裝做不經意的將目光移了開來,只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並沒有做出任何特別的反應。

  只不過,夏玉華自己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之處來,但是此刻做為整個宴會廳關注的焦點,她與鄭世安剛才那一瞬間的四目相接還是被不少有心之人給看了個正著,當下更是有人有些坐不住了,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似乎想探知些什麼。

  不過,夏玉華與鄭世安的身份終歸都很是特別,因此在夏玉華沒有主動挑事,老實待著的時候,其他人卻也不怎麼好明目張膽地尋事。而正在這時候,今晚晚宴的真正主角終於出現了。

  在座之人的注意力這才連忙從夏玉華身上暫時轉移了過去,看向出來的雲陽郡主。雲陽郡主今日一看便知道心情十分不錯,小臉上的笑容分外燦爛,如同春天盛開的鮮花一般讓人炫目。

  而與雲陽一併進來的還有另外一位姿色同樣出色的女子,不少異性的目光都看向了雲陽身旁的陸無雙,顯然在這些公子哥眼中,陸無雙的美貌有著足夠吸引注意力的資本。

  眾人同雲陽郡主打過招呼後,便馬上有人朝陸無雙打趣著說道:「難怪先前一直沒有見到陸小姐,正奇怪從不遲到的人今日怎麼姍姍來遲,卻原來是先咱們一步接小壽星去了。」

  陸無雙立刻溫婉地笑了笑,卻是並不正面回答,反倒是雲陽郡主,馬上接過話護著陸無雙道:「你們可別誤會,是我讓無雙姐姐過去陪我梳洗打扮的。」

  雲陽的護短,自然沒有誰會不知分寸的反駁,見狀,陸無雙再次朝雲陽感激地笑了笑,而後轉移話題,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頗為好奇地問道:「對了,剛才進來時你們都在說什麼呀,看上去熱鬧不已?」

  「對啊,你們說什麼呢,怎麼我們一來你們就不說了?」雲陽連聲附和,也是好奇不已。

  先前本就有人已經有些忍不住了,如今聽雲陽郡主發話問了,便連忙把握機會說道:「郡主,難道你沒發現今日這宴會,有人與平日完全不一樣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約而同的移向了一句話也沒說的夏玉華身上。雲陽原本並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見到夏玉華後卻是馬上恍然大悟了起來。

  「哎,夏姐姐在呀,我還以為你還沒來呢。」雲陽倒不是說反話,如果是平日的話,只要有夏玉華的地方,她準會第一時間知道,而今日她進來這麼久,卻連夏玉華的聲音都沒有聽到,所以還真是吃了一驚。

  「多謝郡主關心,玉華也是剛來一小會。」雲陽的話,夏玉華自然得回答,她的聲音不急不緩,音量也大小合適,頭一回在這宴會上露聲,倒是給人一種頗為沉穩大度的感覺。

  聽到這話,一時間,眾人再次小聲議論了起來,而對於與平日完全判若兩人的夏玉華,雲陽明顯也驚訝不已,片刻後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奇怪地笑著說道:「玉華姐姐今日當真與平日很不一樣,難怪大伙都不時的議論於你。」

  雲陽說話也直,並沒有考慮其他,而陸無雙聽到,則微笑著接過話:「是啊,玉華今日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讓人眼前一亮,清麗、脫俗,優雅得緊,看來為了今日的宴會,當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陸無雙的話雖然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可是形容到夏玉華身上時,卻在所難免的讓眾人聯想翩翩,他們不由得「醒悟」過來,原來這大小姐今日這般奇怪,只不過是改變了吸引鄭世安眼球的方法罷了。

  一時間,不屑與輕視再次占據著眾人原本驚訝與疑惑的臉孔,更有甚者當即便朝夏玉華說道:「常言道習慣成自然,夏小姐今日一反常態可真是吊足了大伙的胃口呀。」

  「就是,搞得我還以為夏小姐是不是生病了,如此看來倒是我蠢笨了。」

  「哎喲,依我看還是有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的好,比起以前的性子,今日這般反倒更讓人接受不了,還是少搞些名堂得了,也不看看有沒有效果,不照樣沒被想要搭理的人搭理嗎?」

  最後這一句一出來,頓時廳裡瞬間爆發出一陣響亮的笑聲,嘲諷與鄙夷愈發的犀利,甚至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大家都清楚,今晚所有的人的確都對夏玉華的反常而倍感關注,只不過鄭世安卻依舊對那個女人是一副厭惡的態度,並沒有發生半點的改變。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3 PM

017回擊

  夏玉華眉頭微皺,終於抬眼看向說最後一句話的人。這個人她認識,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尚書家的二公子,經常跟在鄭世安身旁,也是先前在那僻靜園子裡向李其仁大談她的江顯。

  「江公子這話並不太妥當,聽上去似乎對我很是不滿。」夏玉華並不打算再沉默下去,她不想生事卻並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負。既然低調不能息事,那她又何必一味的繼續忍讓?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情緒亦控制得十分好,那江顯不由得愣了一下,顯然並沒有料到夏玉華會如此反應。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這才說道:「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就事論事,難道不是嗎?」

  江顯邊說邊朝身旁眾人看去,一副不言而喻的模樣笑了起來。其他人見狀,都很是配合的跟著笑出了聲,雖沒明說,不過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都覺得江顯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夏玉華見狀,也不惱,反倒平心靜氣地看著江顯說道:「常言道,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我自知並不是受歡迎之人,所以不想說太多、錯太多,難道這樣江公子也有意見嗎?」

  江顯被夏玉華的話給頂了回來,頓時心中覺得奇了怪了,認識這丫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除了胡攪蠻纏,還從沒發現竟也能說出幾句頗為利索像樣的話來。

  「我可不敢有什麼意見,誰敢對夏大小姐有意見呢,那不是自找麻煩?」江顯扁了扁嘴,嘴巴雖這般說,可一看就知道心中不服氣。

  這樣明顯的諷刺與不屑任誰都聽得出來,所有的人頓時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夏玉華,在他們看來,任這主裝得再好,如今聽到這樣的話,以她的脾氣不跳起來罵人本性全露才怪。

  正當眾人都等著看好戲時,卻沒想到夏玉華竟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同樣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回駁道:「江公子這話可真有意思。用你的話,就事論事來說,今日我可是沒有半絲的不妥之處,反倒是江公子不知怎麼回事,句句話都帶著刺,是你在找我的麻煩才對吧?」

  夏玉華這般一說,眾人倒是情不自禁的將視線又移到了江顯身上,說來也奇怪,雖然他們並不是站在夏玉華那一邊,不過剛才夏玉華的話聽著似乎也並沒有說錯。

  江顯見眾人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盯著他瞧,頓時更是氣憤起來,黑著臉朝著夏玉華毫無形象的脫口而道:「算了夏玉華,你裝什麼正經,扮什麼清高,誰不知道你那一點花花腸子,別說是世子,這裡隨便拉一個出來都瞧不上你,知道嗎」

  一時間,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沒人想到江顯竟然會說出這麼直接的話來,這麼赤裸裸的鄙視似乎還是有些過頭了一點,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事傳到夏玉華的父親大將軍王耳中,再怎麼樣也是沒什麼好處的。

  如果先前的一切夏玉華能夠忍住不發火,不像以前一般大發大小姐脾氣的話還勉強說得過去,而現在這話一出,就算是個平日裡脾氣好的,只怕也很難不翻臉了。所有的人都一眨不眨的盯著夏玉華,默默的等著不知將以何種形容爆發出來的雷霆之怒。

  一下、二下、三下……眾人連眼都不敢眨,卻發現一直緊盯著的夏玉華竟然破天荒地再次忍住了,並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來。

  只不過,這一回她的神情明顯變得冷漠無比,如同帶著寒霜似的竟讓人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江顯,你瞧不瞧得上我,或者這裡有沒有人瞧得上我並不重要。現在的我就是最真實的我,不需要裝,也不用去扮,你認不認可,那是你的事,而我怎麼做則是我的事。」

  夏玉華異常強硬地說道:「記住,你不是我的任何人,沒有資格干涉我的任何事,你可以不屑、可以嘲諷、可以看不起,但請記住,一個有風度的人絕對不會做當面羞辱他人之事,因為你這是在自取其辱。」

  眾人不由得驚呼起來,夏玉華的鎮定與回擊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而同時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應對極其出色。所有人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這個夏玉華,當真還是以前的那個夏玉華嗎?

  而江顯此刻已經被夏玉華的回擊訓得完全失去了顏面,他惱羞成怒,竟破口罵道:「少來這一套,別以為你今日說了兩句人模人樣的話就知書達禮,成了大家閨秀了,呸,狗改不吃屎,你少做夢了,不論你裝成什麼樣,世子也不會喜歡你的。」

  這一回,江顯可算是什麼都挑破了,根本就沒想過什麼臉面的問題,讓他被一個如此名聲的臭丫頭面弄得出醜,他怎麼可能會甘心?不給那臭丫頭難看,不挽回一些顏面,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夏玉華不由得冷笑一聲,不氣不惱地回擊道:「多謝提醒,不過還真是讓你白費心了,我早就有了自知之明,不會再強求任何事情,也不會再對任何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更不會再做出任何讓人厭惡的舉動來。」

  這些話,是回覆亦是當眾的承諾,所有的人更是呆住了了,如同聽到了什麼絕世震驚的消息一般,久久不敢相信。他們相互之間迫不急待地議論起來,不知道夏玉華剛才所說的話到底有沒有可信性。只是一時的衝動氣話,還是真的已經斷了念頭?

  就連鄭世安都不敢置信的盯著夏玉華,半天都沒有動彈,畢竟一個成天對自己死纏爛打,成天說著非他不嫁的人,一轉眼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不會再強求任何事情,這讓他一時間怎麼可能相信得過來。

  「哈,哈哈……」江顯突然大笑起來,他並非裝的,而是真的覺得夏玉華的話十分可笑,甚至於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眾人不由得停下了議論,再次將目光轉向江顯,估計著更精彩的事情還在後頭,所以這會索性也懶得多想,繼續看起戲來。

  江顯好一會這才止住了些笑,朝著夏玉華搖著頭道:「哎呀呀,這可是迄今為止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夏玉華,你覺得你的話有半絲的可信性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5 PM

018上風

  江顯的挑釁分外露骨,此刻他早就沒有了任何的顧忌,別的人可能礙於夏冬慶的面子不敢對夏玉華太過份,可他才不怕,今日不讓這死丫頭得到應有的教訓,他才是真正的情何以堪。

  兩人之間的對執越來越緊張,氣氛也越來越怪異,江顯的態度顯然是要揪著夏玉華不放,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明顯這是十分沒有氣度,十分讓人覺得過份的事。可是奇怪的是,卻並沒有一個人出聲替夏玉華說半句話,所有的人不是抱著事不關已的態度,便是看戲的心理,因此巴不得這兩人的爭執更加起火才對。

  而一直沒有再出過聲的陸無雙似乎已經完全看出了夏玉華的不同,如果說以前她還以為夏玉華是裝的或者是有什麼人教著這般做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完全拋棄了那樣的念頭。

  雖然她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夏玉華有如此大的變化,不過她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夏玉華不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她擺布、對她言聽計從的傻子了。

  她甚至有種特別的感覺,總覺得再讓他們這樣鬥下去,不但傷不到夏玉華分毫,反倒只會讓眾人對夏玉華的印象進一步的改變,所以,就在那一瞬間,她心裡馬上做出了一個決定。

  「好了好了,江公子就別再跟一個女孩子計較了,今日可是郡主的生辰,這麼大火氣可不好。」陸無雙當機立斷打破了江顯與夏玉華之間的對抗:「再說也沒什麼多大的事,一人少說一句不就行了。都不是外人,日後也總少不了見面,和和氣氣的才好。」

  「無雙,這事你別理,我知道你心地好,就算那丫頭再過份,以前你也總會護著她。」江顯並不想就此打住,朝著陸無雙道:「我也不是非跟她過不去,只是我說的都是事實,就她的品性,說什麼以後再也不會纏世子了,誰信呀。不信的話,咱們大伙打個賭……」

  江顯的話還沒說完,夏玉華「砰」地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這個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好將江顯的話打斷,又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她的身上,更主要的是看上去卻並不覺得太過失儀。

  「江顯,有個事我想問問你。」夏玉華不想再讓這人如此放肆,更不想再跟這種沒有品行之人費事下去,這一世,她不會主動的去惹事,卻也容不得別人這般欺辱。

  「哦?夏大小姐有問題,我江顯自然得會回答,我可不像某些人那般目中無人。」江顯開始得意起來,在他看來,夏玉華怕是終於忍不住,這下大伙可算是要看到某人真相畢露了。

  夏玉華並不在意江顯的態度,沒什麼喜怒地朝他掃了一眼,頗為認真地說道:「若是我沒說錯的話,江公子小時候一定尿濕過褲子吧?」

  眾人一聽,不由得都笑了起來,眼神怪怪的看向江顯,一臉的幸災樂禍,看來這回江顯算是把這只母老虎給惹毛了,這麼個厲害的主,哪裡能夠輕易吃虧。

  江顯神情大窘,看向夏玉華的眼神都快噴出火了:「夏玉華,你……」

  不過他還來不及將話說完,卻被再次打斷,夏玉華繼續正色說道:「小時候尿濕過褲子卻並不代表長大後還會尿褲子,因為沒有什麼事是一成不變的。這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一樣,全都是不停的在發生著改變,你一樣,而我也一樣。江公子可以選擇不相信,但不相信並不代表不存在。你可以拒絕自己做出改變,但你沒有權利不讓別人發生改變。」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更主要的是夏玉華說的全都是道理,一時間在場任何人都想不出半句可以反駁的話來。鄭世安愈發的沉默,如同從不認識夏玉華一般看著她發愣,而陸無雙則難掩心中的不安,神情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反應最大的自然還是江顯,這小子嘴巴張得大大的,看上去足足可以塞進一整個雞蛋,只不過卻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頭一次竟然發現自己對著這個討厭的女人無從辯駁。

  正當眾人都沉浸在夏玉華那一翻無懈可擊的反擊之語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總算是將在座之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李其仁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門口,滿臉笑意的看著廳內的眾人獨自鼓著掌。

  「說得好,好一個世事無常,被夏小姐這般一詮釋,倒是形象逼真得不得了。」李其仁看向夏玉華,毫不掩飾眼中的贊賞。這夏玉華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此時自己出面也算是替她做個收尾,畢竟總糾著這事的話,對這丫頭也是沒什麼好處的。

  夏玉華倒是沒想到竟會是李其仁,原先也沒留意他來了沒有,卻是沒想到這麼個時候,這人竟突然從天而降第一個如此直接正面的站在她這邊替她說話。

  「小候爺過獎了,玉華不過就事論事罷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朝李其仁微微點頭以示感謝,而先前巧遇的小插曲卻也默契地成為了他們兩人共同的秘密。

  「沒想到半路跑回來竟然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幕,江兄今日似乎有些過份了,好歹是雲陽的生辰,怎麼弄得火藥味這般濃呢?」李其仁邊往裡走邊意有所指的朝江顯說著,這前前後後他都在外頭看了個一清兩楚,江顯今日的確是失了男子漢的臉面。

  被李其仁這般一說,江顯頓時難堪不已,不過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強裝無事一般,微咳了兩聲朝李其仁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來了也不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

  李其仁停了下來,笑著說道:「來得正是時候,應該聽到的都沒落下。」

  一句應該聽到的都沒落下頓時讓眾人都有些不太自在,幸好雲陽郡主沒那麼多心思,也不再理其他一把高興的上前拉著李其仁道:「其仁哥哥,你怎麼才來呀?我還以為今日你不來了呢」

  不等李其仁回答,卻聽一直沒有出聲的鄭世安開口道:「其仁,你不是說宮裡有事得先走嗎,怎麼這會又來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6 PM

019禮物

  「先前是有事,不過後來又一想怕被雲陽怪罪,所以走了一會最後還是回來了。」李其仁笑笑地說道:「畢竟比起宮裡頭挨訓來說,我可是更擔心被雲陽記恨呀。」

  「算你識相,否則我還真饒不了你。」雲陽一聽笑得更開心了,邊說邊把李其仁拉到鄭世安邊上坐了下來,自小她便與李其仁親近,除了鄭世安這個親哥哥外,就數跟李其仁感情最好了。

  李其仁的到來,漸漸的讓眾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從夏玉華身上轉移了出來。畢竟李其仁名氣雖然很大,不過卻很少在這樣的公開場合露面。不論是出於對清寧公主的敬畏,還是李其仁本身御前當差的原因,所有人對他的興趣卻也是相當大的。

  再加上,李其仁進來時意有所指指出江顯對夏玉華的態度有些過份了,這或多或少也讓其他人都跟著下意識的收斂了一些看戲的心態。

  夏玉華在心底卻是微微鬆了口氣,看來李其仁這麼一來倒是替她解了圍,否則剛才即便是自己占了上風,但卻也得無氣大傷。

  慢慢的,在李其仁的引導下,眾人開始談論起雲陽的生辰賀禮來,氣氛漸漸融洽了不少。在座的都是出身於王候權貴,因此個個出手都不簡單。在這種比較特殊的小宴會上,很早前便已經形成了一種攀比炫耀的送禮方式。

  大伙都不會一來便將禮物拿出送上,而是會等到人齊之後,一個個當著眾人的面才送,如此一來,越是送得貴重便越有面子,當然若是即貴重有面子又能讓主人家真心喜歡,那自然便是最出風頭的了。

  雲陽郡主身份顯貴,眾人送禮更是大方得很,不一會的工夫,各種珍寶奇玩便一個個被呈了上去,大伙都認真的對比著別人與自己的,嘴裡不說什麼,心裡頭卻是各不服氣,總認為自己送的才是最好的。

  好在雲陽件件都說好,並沒有特別說喜愛也沒特別說不好的。一圈下來,卻也就只剩下四個人還沒有公開禮物,鄭世安、李其仁、陸無雙還有夏玉華。

  陸無雙的禮早就已經送了,這點夏玉華心中清楚,只是其他人並不知道罷了,而鄭世安是雲陽的親哥哥,因此也是沒有必要在這裡才來送,如此一來卻也只剩下李其仁與夏玉華了。

  李其仁先前準備走,因此禮物早就已經讓人送上去了,雲陽派人找了過來,打開來一看卻是一個別具匠心的手工木偶。

  雲陽喜歡得不得了,連連誇贊這禮物漂亮有趣,比起前邊的那些奇珍異寶什麼的,的確看得出雲陽是真心更加喜歡。眾人倒也沒有誰要和李其仁做什麼比較的,雖然李其仁送的東西並不是多麼貴重的,不過卻也還真是有些新意,最主要的是這送禮的人跟雲陽從小交情便好,因此送什麼都會覺得是最好的。

  一陣跟風似的誇贊之後,不知道是誰提到了還沒看到陸無雙送的禮。陸無雙在這些公子哥眼中那可是最受歡迎、最有好感的,即使是一些千金小姐,關係雖說不算太過緊密,表面上卻也還是給幾分臉面。

  一時間,眾人都十分感興趣的將注意力放到了陸無雙身上,想看看這個在他們眼中蕙質蘭心的陸小姐到底準備了什麼樣特別的禮物。

  不過陸無雙顯然並沒有打算要滿足眾人的好奇心,她微微一笑,表情十分的柔美合儀,朝著眾人解釋道:「無雙自知自己的禮物肯定沒辦法與各位相比,所以為了這三分顏面,只好一早便悄悄送到了雲陽手裡,好在雲陽不嫌棄,我這才能夠順利過關。你們就別好奇了,跟你們的比都有些上不了枱面,還是給我留些面子吧。」

  「無雙向來謙遜,依我看呀,肯定是什麼特別的好東西,郡主還是拿出來讓大伙一併看看,開開眼吧。」有人朝雲陽笑著做出了要求,這樣的宴會裡,與漂亮女人有關的事肯定都是眾人感興趣的。

  可雲陽一聽,卻偏不買帳,滿是俏皮地說道:「告訴你們,無雙姐姐送的東西可是我最喜歡的,不過今日呀,我還就是偏不給你們看,就得讓你們心裡一個個跟貓在撓似的難受。」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雲陽郡主這般說看來他們還真是沒這眼福了,這郡主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可不是那麼好鬆口的。

  不過還是有不死心的,竟然轉而朝鄭世安與李其仁下手,想讓他們倆出面說服,畢竟這哥倆不論誰出聲,雲陽可都不會輕易不理的。

  只是這如意算盤還真是打錯了,鄭世安最先表態,擺了擺手,一副不關他事的樣子說道:「你們就別指望我了,我這妹妹說什麼當哥哥的自然得向著她才對,哪有便宜你們這群小子的。」

  他邊說邊掃了眾人一眼,目光經過夏玉華時,下意識的多停留了一下,卻發現那個討厭鬼此時竟根本看都沒在看他這邊,一個人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心中頓時有種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覺,被這討厭鬼給纏習慣了,現在突然這麼老實了,自己竟說不出來的不習慣。鄭世安被這突然閃過的想法弄得有些煩燥起來,暗自罵了自己一聲神經病,而後便快速移開目光不再注意夏玉華。

  眾人見鄭世安給了閉門羹,都只好看向李其仁,將希望都寄託到這主身上去了。不過顯然他們再次失望了。

  李其仁簡單得很,笑著說道:「你們都別看我,今日可是雲陽生辰,她最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罷,也不理會那些人的喧鬧,自個喝酒一副身處事外的模樣。

  「好了,你們就別再想這事了,其實真沒騙你們,很普通的東西看不看都無所謂的。」陸無雙再次出聲了,她滿面笑容,朝眾人說道:「依我看咱們還是看看玉華準備了什麼大禮吧,我可是聽說玉華早早就備好,花了不少心思呢」

  陸無雙的話再次成功的讓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夏玉華身上,只不過廳裡的氣氛卻陡然變得有些怪怪的,不再似之前那般自然熱鬧。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27 PM

020暗潮激湧

  夏玉華知道陸無雙這又是故意的,如果沒有陸無雙偶爾在一些場合「無意識」的提及與她有關的一些事的話,怕是她的名聲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難聽。只不過這一會陸無雙肯定還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更換了那件戲服。既然那麼想看她出醜,那她卻也是沒必要顧忌什麼。

  「陸小姐這頂高帽實在太重,我怕是得承受不起。早早備好卻是不假,畢竟郡主的生辰誰都不會不放在心上,至於說到花心思,在坐之人各各都用心得很,我可是不單敢單獨承當這份殊榮。」夏玉華客氣而生疏,就連稱呼也用陸小姐,而非往日的無雙姐姐。

  陸無雙一聽,頓時臉色有些掛不住,清咳了一聲,略帶委屈地朝夏玉華道:「玉華你這是怎麼啦,什麼時候咱們之間這般疏遠了,陸小姐陸小姐的叫,難不成是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姐姐了不成?」

  陸無雙的舉動頓時讓旁人都忍不住替她覺得不值,看這夏玉華實在是太過無視囂張,果真是沒教養到了極致。

  夏玉華自然看明白了陸無雙的意圖,她不急不慢地說道:「陸小姐別這般說,我這也是為你好,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我在外人眼中本是雲泥之別,陸小姐還是與我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你這話說的,我哪是那種勢利小人。」陸無雙這下臉色才稍微好看些,見狀也不再說其他,笑著朝夏玉華道:「好了,知道你今日心情欠佳,不跟你較真這些了,你還是快些將你送給雲陽郡主的禮物拿出來吧。」

  看著陸無雙一臉的期待,以及眾人有意無意的敵視,夏玉華卻也沒說什麼,側目看了一下鳳兒,示意她將東西呈上。

  看到鳳兒雙手捧著個小小的錦盒朝雲陽走去,陸無雙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連忙悄悄看向夏玉華,小聲問道:「玉華,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戲服再怎麼疊也不可能塞進這麼小的盒子,鳳兒手裡捧著送上的肯定不是原先她們挑好的戲服。陸無雙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次的如意算盤可能是打空了,她倒是忘記了眼前的夏玉華似乎早就與先前不同了。

  「怎麼會拿錯,裡頭是一串東珠項鏈,雖然也是用心去挑選的,不過跟剛才那些奇珍異寶自然是沒法比的,還請郡主莫嫌棄。」夏玉華的聲音不大,不過整個廳裡的人卻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雲陽拿在手中看了看,眾人也趁機看到了,果然如夏玉華自己所說的差不多,東西倒也是件好東西,不過跟前面那些奇珍異寶相比卻也不算什麼,頂多也就是拿得出手罷了。

  「玉華姐姐客氣了,這東珠可是好東西。來人,收下放好。」雲陽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人將東西收下放好。

  今日的夏玉華著實已經讓她刮目相看了,整個人眼平日完全不同。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不說,行為舉止,一言一語亦乾淨利落得很,送的東西也沒什麼好挑剔的,讓人多少還是願意給她幾分臉面。

  見雲陽對夏玉華的態度似乎不錯,陸無雙心裡頭更不是滋味,原本是看這臭丫頭出醜來著,可今日一直到現在卻根本沒有看到她半分不妥之處。眾人雖說先入為主對夏玉華依舊不怎麼待見,可是到這會她卻明顯感覺到不少人的敵意慢慢小了不少。如果長此下去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這丫頭還真能鹹魚翻身也說不定。

  想到這,陸無雙就跟吃了隻死蒼蠅一般不舒服,又見對面坐著的鄭世安竟有意無意的朝夏玉華這邊看,當下心裡更是來火。

  趁人不注意時,她小小聲地朝坐在旁邊的夏玉華抱怨道:「你怎麼重新換了禮物也不跟我說一聲,如今你是真沒將我當成姐妹了嗎,連這樣的事都要瞞著我?白費了我一片好心。」

  「陸小姐說什麼?聲音大點吧,人多聲雜,沒聽清楚。」夏玉華自然聽到了,不過卻故意裝做沒聽清楚,反問了一句。

  陸無雙這下可算是吃了個啞巴虧,若再說一遍的話,這會所有的人都已經注意到她了,自然不好再當眾說那些,她悶哼了一聲,正想說沒什麼時,卻沒想到另一側坐著的孫小姐張口便替她重覆了一遍。

  「陸小姐剛才問你怎麼重新換了禮物也不跟她說一句,說你如今是不是沒當她是姐妹了,還說這樣的事都要瞞著她,白費了她的一片好心。」那孫小姐年紀不大聲音卻不小,字字珠圓的蹦了出來,瞬間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夏玉華與陸無雙這邊移了過來。

  夏玉華見狀,倒還真是想感謝這孫小姐的熱心來著,她朝孫小姐微微點頭笑了笑,而後看向陸無雙道:「原來陸小姐說的是這個,如此看來倒是有些誤會了。」

  一旁的孫小姐頓時更是來了興趣,忍不住朝夏玉華問道:「難道夏小姐先前準備的並不是東珠項鏈嗎?陸小姐好像不怎麼高興,你們這到底是真有誤會還是怎麼回事呀?」

  有好奇心的可不止孫小姐一人,特別是這事關係到的兩人都是眾人倍感興趣的,一時間,不少人都附和著問了起來,巴不得多弄出點風波來,也好為這種無聊的宴會添些樂趣。

  陸無雙見狀,自然不想夏玉華多提此事,畢竟若是一五一實說破的話,對她可沒什麼好處,可是,眾人卻都朝著夏玉華詢問,並沒有直接問她,一時間倒是不知如何阻止的好。正想著,卻聽夏玉華竟從容不迫的出聲了。

  「也沒什麼,不過是先前陸小姐與我商量好了送相同的東西給郡主當賀禮,陸小姐覺得這東西郡主肯定喜歡,所以說與我都送一樣的有兩全其美的好兆頭。」夏玉華淡然地解釋著:「原本陸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不過後來又一想送一樣的東西怕總歸有些不妥,況且這點子原本便是她想出來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占功,正好昨日挑到這一串東珠,臨時便給換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1 PM

021正面衝突

  夏玉華並沒有說得太多,不過這些卻已經足夠,畢竟在座的人個個可都是好奇心十足的,先前都想知道陸無雙到底送了什麼卻未得,而現在知道夏玉華之前準備的東西與陸無雙送的是一樣的,怎麼可能不感興趣繼續打探下去呢?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巴上便有人脫口問道:「那先前準備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陸小姐可說是上不得枱面的,到底是真還是假呀?」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跟著打聽了起來,那孫小姐仗著剛才跟夏玉華有過一點交流,因此倒是比其人更直接一些,直接便追著夏玉華讓她說說。

  陸無雙此時緊張得不行,若是夏玉華當眾真說出來的話,那麼不論如何,她的臉面卻都會受到影響,正欲出聲想阻止夏玉華,轉移話題,卻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上不上得了枱面,先前我倒還真沒有考慮這一點,不過如今見陸小姐只是私底下送給郡主,想來總是有她的道理。好在我臨時給換了禮物,否則反倒是讓陸小姐為難了。剛才郡主說了不公布的,我自然也是聽郡主的,倒是沒必要多說什麼。」夏玉華這會並沒有真打算當著眾人的面說出禮物到底是什麼來,畢竟那同樣也影響到了雲陽。

  不過,有沒有說出那東西就是一件戲服,一件雲陽最喜歡的名角所用過的戲服,這一點早就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從先前的話裡頭,即使是再蠢的人想必也聽得出當中的話外之音。

  陸無雙特意讓夏玉華準備了一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禮物,自己卻偷偷地先私底下送給了雲陽,而後又讓夏玉華當著眾人的面送,不用想這中間都有問題。如果東西真是上不得枱面但卻能討郡主喜歡的話,那麼陸無雙自己討巧,卻讓夏玉華當眾去送豈不是故意要讓眾人看笑話?

  若東西上得了枱面的話,這事也不地道,你都先送了還讓人怎麼出手?眾人不由得暗自猜測起來,卻是不曾想到向來溫柔可人的陸無雙也有這樣的心思。特別是同性,紛紛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

  陸無雙頓時窘迫不已,她下意識的抬眼朝鄭世安看去,卻見鄭世安也正好看著自己,只是目光之中閃露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而並非以前那樣的柔和。除了鄭世安,其他人眼中的目光也與先前有了不同,雖沒有誰明說,可任誰都看得出來那些目光代表著什麼。

  她心裡很是生氣,不管怎麼樣絕不允許有人這般破壞她的形象,特別是在鄭世安面前!「玉華,你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跟我送一樣的東西給郡主?」陸無雙很快便有了主意,一臉質問的看向夏玉華,語氣異常的憤怒。她知道,這種事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夏玉華再怎麼樣也是拿不出證據來的,更何況以她們兩人的名聲來說,任誰都更會選擇相信她,而不是相信夏玉華。

  陸無雙的質問頓時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夏玉華,而很快,下意識裡也傾向於相信了陸無雙的話,轉而對夏玉華剛才的話表示懷疑起來。也對,單憑夏玉華的話倒的確說明不了什麼,況且夏玉華這人向來名聲不好,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要陷害陸無雙的。

  夏玉華早就料到了陸無雙肯定會有這樣的一手,對於陸無雙,她實在是太了解了,怎麼可能默認自己的罪行。

  她淡淡地笑了笑,朝著陸無雙說道:「你激動什麼,不過是先前準備送同樣的東西罷了,又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怎麼弄得跟我說了你什麼壞話似的。難道你心裡也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

  「夏玉華,你越說越離譜了,虧我一直將你當成好姐妹,沒想到你竟如此敗壞我的名聲,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般記恨,非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抵毀?」陸無雙臉都憋紅了,那模樣十足十的難過,眼中也濕濕的,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黃河絕堤一般。

  這一下,眾人自然更加同情起陸無雙來,特別是平日裡那些喜歡她的公子哥們,一個個頓時跟自己受了屈辱似的,竟有好幾人忍不住出聲討伐起夏玉華,為陸無雙鳴不平了。

  夏玉華並沒有馬上出聲,也沒有理會眾人的討伐,十分平靜的坐在那裡像是等著什麼。見狀,陸無雙頓時底氣更足了,只當夏玉華是沒話可說了,便再次滿是失望地說道:「原先,不論別人怎麼說你不好,我都不理,甚至還為了你跟他們去爭去鬥氣,可沒想到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污辱我,敗壞我的名聲,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會認識你這樣的人。以前只是覺得你脾氣不怎麼好,卻是沒想到心眼竟也這般陰險」

  說到這,陸無雙眼中的淚瞬間流了下來,一副無比後悔自己當初所付出真情的樣子,不少人見狀,更是情緒激動,紛紛指責夏玉華,並讓夏玉華給陸無雙道歉。

  當所有的質疑與指責都再一次鋪天蓋地的朝她湧來時,夏玉華並沒有過分激動,她只是平靜的抬眼將周圍的人統統掃了一遍,再一次親眼見識自己是多麼的沒有人緣。

  目光唯有經過李其仁時,才發現有那麼一些不同,並不像其他人一般,不是厭惡憤怒便是懷疑猜測。李其仁一臉的平靜的看著她這邊,如同在等著她的辯白似的。

  而鄭世安則一如既往的顯露著他的厭惡,夏玉華並不在意,原本就沒想過他會相信她,也壓根就沒往這個人這邊想過。

  收回目光,夏玉華只是略微清了清嗓子,而很快,廳裡卻頓時出奇的安靜,所有的人似乎都等著她出聲,不論她說什麼都好,總之沒有她的繼續,這戲便是沒法繼續。

  「陸小姐,原本今日這事我還真沒有多想,如今看來,卻是我太天真了。」

  她神情平靜,不喜不悲,朝著陸無雙繼續說道:「你非得說我是在詆毀你,還這般不依不饒,難不成真想讓我跟你較這個真,找什麼人證物證出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又有何難,你莫忘了這東西當初我們是從哪裡買來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4 PM

022自找的

  夏玉華此話一出,陸無雙心中頓時一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玉華,一種莫名的害怕竟然突然湧現。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起竟然變得如此冷靜而聰明。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夏玉華的提問而再次看向了她,陸無雙此時卻也是無後路可退,她暗自咬牙,朝著夏玉華反駁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騙得到別人嗎?就算你真找出個跟我送的禮一模一樣的東西,可那又能夠說明什麼?難道當時我們一起買過的東西,便一定是我讓你一起送給郡主的嗎,簡直是血口噴人」

  「你說得沒錯,同樣的東西是不代表什麼,只是……」夏玉華見狀,卻是沒必要再顧忌任何,轉而笑了笑道:「只不過當時向那位名角買這兩件戲服時,是你自己親口對他們說,我們要一起送人當禮物的,當時你可能並沒在意,只是隨口提了一下,不過那名角還有身旁的那些人肯定卻是記憶猶新的,畢竟你提到了郡主,對他們來說,那可是他們的榮耀。」

  這些一語道破,眾人頓時都沉默了起來,原來陸無雙送給雲陽郡主的禮物竟然會是那個,怪不得雲陽郡主那般高興,怪不得陸無雙要私底下悄悄的送。如此一來,夏玉華若真聽了陸無雙的話當眾送,後果可想而知。

  「你、你胡說!」陸無雙這下可急了,她剛才只顧著反攻,卻是忘記了當初還有這樣的小插曲。

  「我沒必要胡說,你若一定要扯下去的話,讓郡主派人現在去找那名角問一下便行了。」夏玉華果斷地說著。

  「誰知道你是不是一早便收賣了他們陷害我?」陸無雙只好打死不認,不過明顯神色卻是沒有先前那般底氣十足。

  「陸小姐,你若這般說,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原本我也不是怎麼在意這事,只是你自己一直有意扯出來,我才不得不多說了兩句。我向來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信也好,不信也好,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夏玉華邊說邊站了起來,朝著雲陽郡主行了一禮道:「郡主,實在是對不起,今日本是你的生辰,卻沒想到因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這麼些事情來,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就不再打擾了,先行告辭,還請郡主恕罪。」

  說罷,夏玉華領著鳳兒抬步便準備離開,陸無雙見狀,自然嚥不下這口氣,如此一來,就算自己死不承認,這臉卻是丟大了。

  「等等,夏玉華,你這樣就想走?亂說一通,將我的名聲弄得不清不白的就想走嗎?」她連忙跟著站了起來,邊說邊衝了過去攔住了夏玉華,一副要為自己討個說法的樣子。

  而此刻,所有的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誰都不好開口再說什麼,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中間的兩人,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你還想做什麼?」夏玉華微皺著眉看著面前的陸無雙,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蠢,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以為憑幾句虛詞就能夠重新將屎盆子扣回到她的頭上嗎?

  「我不想做什麼,是你到底想做什麼?」陸無雙怒目圓睜,漂亮的臉龐滿是怒氣:「今日你不還我一個清白,我豈會讓你這般輕易離開,就算你父親是大將軍王,可凡事總講一個理字,我……」

  「講理?」夏玉華雙眉微皺,神情陡然變得異常的冰冷,那鮮見的嚴肅讓整個人看上去竟顯得分外威嚴,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她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無恥,都這個時候了,陸無雙竟然還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討伐自己,當真是以為這般好欺負嗎?

  陸無雙不由得愣了一下,卻是沒想到剛才自己竟然會被夏玉華給怔住,她險些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剛才看到的真是夏玉華嗎?為何竟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與氣勢?

  不過她還是很快便恢復了過來,打心底豁出去,擺出一副被欺負得不行的模樣,朝著眾人說道:「對,講理,你得還我一個清白!」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夏玉華突然覺得上一輩子並不是陸無雙太聰明,而真是自己太過愚笨了,竟然連一個這樣的人都不曾看透。

  「好,你要講理,我便給你講理。」她說完這句,轉而側目看江顯等人,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江公子,有個事你們聽好了,今日我的確是早到半個時辰,不過並不是陸無雙跟你所說的急著來找世子,而是因為晚宴推遲半個時辰的事,並沒有任何人通知到我們夏家。我不知道陸無雙為何要這樣跟你們說,但請記住,許多事道聽途說可並不一定準確。」

  江顯一聽,頓時不由得臉色一紅,這不是之前他們在園子裡說夏玉華的壞話時一併說到的嗎,怎麼這丫頭知道了呢?

  夏玉華沒有理會江顯的不自在,繼續說道:「我想,你們應該都收到信了吧,而且最少應該是提前一兩天,因為這是規矩,我並不知道端親王府為何會單單忘記通知夏家,但我知道今早陸無雙跑到我家去時卻壓根沒說這事,反倒是一個勁讓我早些,說是莫遲到,失禮於人。這中間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不想無端猜測,但是若找管家過來一問,便應該一清兩楚了。」

  她的質問鏗鏘有力並且字字在理,讓人聽後不得不跟著認真重視起來,而這一會的功夫,再也沒人出聲質問夏玉華半句,下意識裡卻是不再如先前一般對她所說之言左疑右忌。

  「竟有這等事?來人,去將管家找來當面問個清楚。」雲陽還沒出聲,鄭世安卻是當場冷著聲吩咐起一旁的下人不,畢竟在這廳裡,他才是端親王府裡最有說話權的人,而夏玉華剛才所說之事,事關端親王府的臉面,他自然得馬上弄清楚才行。

  此刻,陸無雙一陣腿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她萬萬沒想到,夏玉華心思竟然如此敏銳,更沒想到鄭世安竟會馬上響應,真喚來管家要當面詢問,如此一來,那她豈不是麻煩大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5 PM

023提醒父親

  這個事情,陸無雙心裡最清楚不過,若是一會管家真來了,一旦查問起來卻是半占懸念也不會有,可她卻偏偏還不能夠阻止,畢竟現在就如同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一旦她阻止的話,無疑於是主動引著旁人往她身上來猜測。

  一時間,陸無雙只覺得從所末有的緊張,頭一次,她竟然被夏玉華這個死丫頭給逼到了這般難堪的地步,這樣的恥辱讓她無法接受。

  「夏玉華,這就是你所謂的講理嗎?你別在這裡故弄玄虛了,你以為扯出這些不相干的事來就能夠證明你先前說的那些話嗎,就可以推掉你冤枉我的事實嗎?有本事拿出點實質性的證據來!」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陸無雙也不允許自己低頭,只要她不承認,就憑夏玉華再如何說,也比不上她的影響力。

  「我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證據,如你所說,我講理。陸小姐還是別這般著急,等弄清楚剛才的事後,一切便自有定論,多說無益。」夏玉華說罷,別過頭去不再看陸無雙,端親王府的人做事動作向來快,想來她也不必再在這裡待太久了。

  夏玉華的態度再次讓陸無雙吃了個啞巴虧,看到眾人漸漸對她發生改變的眼神,她不得不閉上了嘴,暗自告誡自己這會工夫千萬不能慌不能亂,得趕緊想出個應對的好法子來才行。

  而夏玉華則異常坦然地站在那裡,從容的面對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其實她並不需要向這些人證明些什麼,只不過不想再讓陸無雙覺得她還是那般好任意擺布。

  她似乎感受到了鄭世安正在看著她,那樣的目光與往日完全不同,最少沒有往日的厭惡,甚至還多了一些難得的正色。只不過,無論鄭世安如何看待她,對她來說,都已經毫不重要。她沒有理會鄭世安,很是自然地忽略轉而朝鄭世安旁邊的李其仁看了過去,迎上那道一直含笑淡定看著她的目光,微微頷首,算是做了個回應。

  夏玉華的一舉一動,馬上被眾人看了個清楚,只不過先前李其仁曾出言替她解過圍,所以如今她稍微示個好卻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看到鄭世安眼中,一切似乎顯得有些變了味,一向眼中只有他的人如今卻與他如此楚河漢界,轉而朝著別的人示好,這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人性向來如此,即使是厭惡的東西,那也只有自己棄之不理才算正常,若反之那麼再怎麼樣這種落差也是一時難以習慣的。

  好在,管家很快走了進來,一下子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給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過去。鄭世安按捺下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快,轉而朝管家問道:「查清楚沒有,到底怎麼回事?」

  「回世子,老奴剛剛已經查清楚了,昨日負責去夏府報信的人的確沒有去夏府。當時送信的奴才去陸府給陸小姐回過話後,本來是想再去夏府的,但陸小姐卻說她反正要去夏府一趟,順便將這消息帶去就行了,不必多跑一趟。那奴才一聽,便偷了個懶,當真沒有再去。」

  管家如實的將情況給說了一遍,言語之中並沒有任何閃爍之詞,對於他來說,就事論事就行了,至於其他的糾紛自然便不關他們的事。

  而周圍的人聽到這個後,頓時心中跟明鏡似的一清二楚了,陸無雙故意不讓夏玉華知道宴會推遲之事,又掉過頭跟江顯、鄭世安等人說夏玉華早早便吵著要先來找鄭世安玩,這裡頭的玄機實在是太過明顯。再聯繫到先前送禮的事,夏玉華所說的話自然也就沒什麼刻意捏造的必要了。

  「我,我可能一時忘記這事了。」陸無雙臉色很是蒼白,不知不覺間,手上的帕子已經被她十指纏得死死,她邊說邊小心地抬眼朝鄭世安看去,卻見鄭世安此時一臉怒氣地盯著自己,一時間更是心慌不已。

  夏玉華不由覺得好笑,沒想到這會功夫,原本應該朝著她說明的人卻對著鄭世安那般小心的解釋著,當真是完全沒有把她當成一回事呀。

  「陸無雙,你也不必多做解釋,你我之間到底怎麼一回事,彼此心中最是清楚。我今日說這麼多,也並非想要怎麼著你,只是希望你記住,今日的夏玉華不再是以前的夏玉華,若你還覺得能夠和以前一般想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我的話,那便大錯特錯了。」

  夏玉華面無表情地望著陸無雙,最後鄭重說道:「你還是以前的你,而我,卻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夏玉華。」

  說罷,她也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抬步離開,只留下一屋的驚詫與議論,還有陸無雙那死人一般的蒼白與錯愕。

  京城的八卦消息傳得最是迅速,特別是昨晚之事,如一夜春風般瞬間傳了開來。當然,各種橋段都有,各種說法也層出不窮。唯一相同的是,所有的人都似乎意識到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那就是大將軍王府的夏大小姐,當真跟以前不一樣了。

  夏冬慶知道這事後,異常興奮的誇贊著自己的女兒,與以前的維護與收拾殘局不同,這一次他顯得底氣十足,並且格外的自豪。如今玉華能夠站在理字上再將那些嘲諷、陷害她的人給打得無反手之力,這樣的氣勢方顯他夏家真正的門風其實夏冬慶也是個硬氣的主,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成就今日的軍功,只不過是一直對著這個寶貝女兒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再硬的骨頭到了女兒面前,那也只有慈父的一面。

  「玉兒,爹爹現在要出門,你若有事找你梅姨就行了。」夏冬慶起身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如今對這女兒可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了。

  「爹爹可是要去找黃叔叔?」夏玉華先前見到黃家過來送信的奴才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此連忙拉住了夏冬慶。

  夏冬慶笑著說道:「玉兒現在是越來越聰明了,連這個都猜到,你黃叔叔派人請我過去一趟,估計著是要商量一下西北駐軍的事宜,爹爹去去就回,晚上若是回得遲,你們就不必等我吃飯了。」

  「爹爹,有句話玉兒不知當講不當講。」夏玉華一聽當下便證實了自己原先的猜測,因此想著得先提醒一下父親才行。

  「有話就說,咱們父女又不是外人,不必有任何顧慮。」夏冬慶倒是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自己女兒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微微頓了頓,夏玉華不再遲疑,沉聲說道:「爹爹,玉兒以為此事您還是別參與為好。」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5 PM

024主因

  夏冬慶見夏玉華這神情也不似與他開玩笑,只不過一向對他的事從不多理的女兒,今日怎麼會突然管起這些本不應該歸她管的事呢?

  他不由得嚴肅了起來,就算是從前玉華再蠻不講理的時候,也只是在她自己的那些事情上任性妄為,從不會超越本分插手到朝廷這些政事上面來。

  「玉兒何出此言?爹爹的事爹爹自會處理妥當,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可擅自論論朝政,傳出去的話,於你,於爹爹亦或者咱們夏家都是不利的,明白嗎?」夏冬慶在國事之上原則自是比家事要強得多,否則的話,如何帶兵打仗,如何信服於人。

  夏玉華見夏冬慶這般,心知自己正在踩著父親對她唯一的底線,可是有些事她卻是不得不說,否則的話,到時只怕後悔也來不及。

  「爹爹放心,女兒絕對不會跟爹爹以外的任何人談論這些,還請爹爹先聽女兒將話說完。」她也不遲疑,見夏冬慶此刻並沒有馬上反駁,心知算是一種默許,因此繼續說道:「我知道爹爹今日去黃叔叔那是為了西北駐軍之事,也知道皇上見這兩年邊境安定了下來,所以想減兵減餉,更知道爹爹與黃叔叔一定是想聯絡一些朝臣與武將一併上書皇上不要減兵減餉,對嗎?」

  這話一出,夏冬慶頓時深深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如同不認識一般:「玉華,你怎麼知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爹爹,您先坐下,容女兒慢慢說來。」夏玉華邊說邊扶著夏冬慶坐了下來,而後站在一旁繼續說道:「這些並沒有任何人告訴我,爹爹只管放心,女兒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所利用,更不會因此而做出任何不利於爹爹、不利於咱們夏家的事來。」

  「那你告訴爹爹,你是如何知道這些?」夏冬慶這會的功夫可不再如先前一般不放在心上,即使玉華現在再懂事了,可畢竟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東西?

  「女兒這些天留意了一下爹爹的一些舉動,再加上黃叔叔先前也來過家裡幾趟,前些天又偶爾聽府中下人閒聊了一些西北駐軍的事,而剛才爹爹也說了要去黃叔叔家一趟,所以便猜測著父親今日出門應該就是為了剛才所說之事。」

  夏玉華早就想好了如何應對,以前她雖然任性不聽話,不過卻從不說謊,而剛剛的解釋也合情合理,所以想來也不會惹來父親的猜疑。

  果真,聽到夏玉華的解釋,夏冬慶雖然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卻還是選擇了相信,畢竟自己的女兒向來都聰明得緊,如今性子比以前沉穩多了,心也細多了,從這些細節處著手而推測出其他的事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點了點頭,不再追著如何知曉這個問題不放,轉而又道:「玉兒,先前你說此事為父最好不要參與,這又是什麼意思?」

  說來也奇怪,這會的功夫,他反倒是想聽聽玉兒的意思了,總覺得這孩子現在真的完全不同了,說出來的話亦總是在情在理的,說不定還真能夠對他目前的事有些提醒。

  見夏冬慶明確的讓自己發表意見,夏玉華連忙抓緊機會說道:「爹爹,你可曾想過皇上為何要減兵減餉?」

  「皇上不是說了嗎,眼下邊境安定,不需要那麼多人駐守,而且國庫緊張,百姓負擔過重,所以……」

  夏冬慶的話還沒說完,夏玉華便接過來說道:「這些的確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卻並不是這些。」

  她十分肯定的說著,如今的她,心中比誰都清楚皇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害怕父親手中的兵權過大,西北駐軍足足二十萬之多,而且那裡所有的將士幾乎都對父親忠心耿耿,如今並沒有什麼戰事,皇上又怎麼放心替父親養那二十萬人為患呢?

  「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夏冬慶眉頭微眉,似乎從沒有考慮過其他。

  夏玉華眨了眨眼,沉聲答道:「爹爹當知,邊境混亂之際,父親統領的二十萬大軍可讓皇上高枕無憂,可如今狼煙暫停,邊境秋毫無損,這二十萬的大軍便只會讓皇上日夜難眠」

  簡單的兩句話,頓時如響鼓敲醒了夏冬慶。自己功高蓋主,想來不被皇上猜忌都很難,再加上手上還有二十萬大軍,被皇上忌憚,所以才用減兵減餉的方式來消弱他的勢力,亦是情理之中。他不由得點了點頭,卻是沒想到這般簡單的道理卻被自己給疏忽了。

  「玉兒說得很對,看來此事為父的確是應該避嫌才好。」他說罷,又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抬眼看向夏玉華道:「可是,皇上此舉卻關係到西北邊境的安穩,如果貿然減兵減餉的話,敵國若趁機進犯,那西北邊境豈不是如履薄冰?要知道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從來都沒有真正放棄過侵占我中原」

  「爹爹的意思玉兒自是明白,爹爹向來忠君愛國,絕無二心,這一點沒有誰比玉兒更明白。只是,皇上總歸是皇上,為了他的江山穩固,怕是寧可錯殺,也不會錯過。況且此次皇上之舉本就是想看看爹爹會如何反應,若爹爹聯名眾臣反對,豈不是更讓皇上對您心生猜忌,欲將您先除而後快?」夏玉華如實分析著。

  夏冬慶也覺得自己女兒說得沒錯,但邊境安危卻是容不得半點差錯,哪怕明知要被皇上猜忌,他卻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畢竟於他而言,一已榮辱是小,家國興亡才是大。

  「玉兒,你說的這些爹爹都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爹爹身為大將軍王,保家衛國是爹爹職責所在,如果明知皇上此舉會影響到邊境安穩,卻因為顧忌自身榮辱置之不理的話,豈不是成了自私自利的昏官,也很快要成為誤國誤民的天下罪人了」

  「爹爹放心,此事不論您出不出面都不會真正影響到邊境安危,而只是會影響到您自己罷了。」夏玉華微微一笑,一語道出此中玄機。

  「此話怎講?」這一下,夏冬慶更是迷惑了,完全聽不懂女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6 PM

025拜師

  在夏玉華的印象中,當朝皇帝並不是個昏庸無能的君主,雖然在某些方面他的疑心的確太重,但是卻並不代表大是大非之上會真的那般不顧輕重。

  西北駐軍的重要性,皇上怎麼可能不會明白,邊境之地向來都是打打和和,從沒有什麼真正消停的時候。一旦真的減兵減餉的話,勢必會破壞原本邊境的平衡,到時戰火再起,而我朝也定會處於下風。

  以皇上的心性,是絕對不可能考慮不到這些後果,之所以他還敢提出減兵減餉,那麼一定是有了周全的準備。

  所以,皇上真正的用意其實根本就不是指向減兵減餉,而是指向於夏冬慶。一旦夏冬慶在這個事上稍有差池,那麼之後一系列的打壓與陷害怕是將會接踵而來。

  她清楚的記得前世正是父親當時因為憂心邊境、憂心國土,才不得以聯絡了不少內臣、武將反對皇上減兵減餉,而就是這事開始,讓父親的命運便漸漸有了明顯而異常的變化。

  所以這一世,她會從這源頭開始,一步步將有可能使父親被皇上猜忌、疑心而欲除去的一切隱患都消滅在搖籃這中。她要改變那一世的命運,讓一切都重新開始。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當年皇上最後採用了早已提前想好的方案——屯兵於民。也就是讓西北兵士分批駐紮。平時練兵訓練,閒時務農、墾荒種地。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自給自足,解決這麼多人糧餉的問題,而且也絲毫不會影響整體的邊境勢力。

  而後來也證實,這方法的確相當出色,只不過父親當時並不清楚皇上的用意,白白因為忠心反而招來了後面一系列的災禍。

  所以,如今來說,夏冬慶什麼都不必理,只需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便可。她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不過卻並沒有直接說出最後皇上是如何處理的這件事,畢竟如果說得太多的話,反倒容易引起父親的疑心。

  「父親大可放心,您不參與此事的話,最後皇上也絕不會真拿西北邊境的安危去冒險。但若您參與進來的,只怕事態反倒會變得更加複雜。」她最後總結了一句道:「而且最關鍵的是,此事於您個人十分不利」

  夏玉華的話合情合理,且經得起推敲,夏冬慶不得不承認連他都不曾想到過這般周全,如果說以前只是覺得玉兒懂事長大了的話,那麼現在,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孩子是真的脫胎換骨了。

  「玉兒,你說的這些為父覺得十分在理,只是有一點為父卻是不明白,你向來不關心這些東西,如今怎麼會這般熟悉?」夏冬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總擔心夏玉華是不是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如果真因為此事而影響到這孩子的話,他卻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夏玉華一聽,自然明白夏冬慶的憂慮,她微微一笑,異常自信地說道:「爹爹只管放寬心,女兒並不曾做任何不應該做的事。您也說了,我以前只是不關心,可並不代表就真的對這些一無所知,都說虎父無求犬女,難道爹爹就這麼不看好您女兒的聰明才智嗎?」

  「好,說得好,好一個虎父無犬女!我夏冬慶的女兒原本就聰慧了得,自然不同於一般的女兒家。」夏冬慶身上的豪氣頓時衝了出來,邊說邊站起來,一臉欣賞地拍了拍夏玉華的肩膀,毫不吝惜地誇贊著。

  在父親眼中,自己的孩子本來就是最好的,更何況玉華本來就從小聰明,只是以前沒有將聰明用到應該用的地方罷了。如今用上正途,有不同於凡響之處,自然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玉兒放心,爹爹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你黃叔叔那我一會讓人去回了就行了,這事我聽你的,不去參與。」夏冬慶本就是個乾脆利落之人,理清了這其中的道道,自然也不會拖泥帶水。

  夏玉華一聽,很是開心,如此一旦這事的過程結局發生改變的話,那麼日後父親的命運也會相應的發生改變。

  兩父女又說道了幾句,見沒什麼事了,夏玉華便打算回房去忙自己的事,這幾天她還有些事沒有完全處理好,所以得抓緊一些才行。

  正欲回房,不料夏冬慶卻突然問起了她拜師學醫之事:「玉兒,那個歐陽寧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要不,爹爹先想辦法幫你去問問?」

  「不必了,玉兒已經讓人打聽好了歐陽先生的一些事情,為了能夠順利一些,所以現在還在做著準備,等過幾天準備得差不多了,我自己會去找他的。」夏玉華這些天一直忙著將一些基本的入門醫書重新理順一下,想著到時若是歐陽寧要考試的話,她也能夠多幾分本錢。

  聽到夏玉華的話,夏冬慶不由得奇怪地說道:「那你都準備了些什麼呀?我可是聽說歐陽寧不是俗人,對那些個身外之物都看不上眼的。」

  「玉兒明白,爹爹放心吧,此事女兒自有主張,行與不行我亦都有了心理準備。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且試過再說吧。」

  夏玉華的態度讓夏冬慶不由得又放心了不少,孩子有自己的主見,又處理得這般好,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三天後的一個上午,夏玉華在完成一切準備之後,終於出發去找歐陽寧拜師。

  歐陽寧住的地方雖然也在京城,不過卻離夏家較遠,位置也極為清靜。夏玉華下了轎,在外頭稍微看了看,卻發現這歐陽寧的品味果然不俗。簡單的宅子面積不大,但從外看去,院子裡頭松柏青翠、竹蘭相接,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富麗堂皇,卻給人一種寧靜優雅、淡泊悠然的意境,真正有種大隱隱於市的味道。

  這樣的人一定是有著區別於世俗之人的崢崢傲骨,難怪連端親王的面子都敢不給,身處天子腳下,卻依舊能夠我行我素。

  片刻之後,鳳兒準備上前敲門,夏玉華卻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她輕提裙擺,走上台階,親自抬手敲起門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7 PM

026歐陽寧

  敲門三次,夏玉華便沒有再繼續,而是耐心的在門外等了起來,片刻之後,門這才被慢慢打了開來。

  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男童從門裡頭探出了頭朝外看,見到夏玉華後又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卻見旁邊只有一個婢女模樣的人跟著,這才整個人跳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男童提問的方式跟一般人家的孩子有些不同,不問夏玉華找什麼人,反倒是問她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眼前的小男孩跟她的弟弟成孝年紀差不多,夏玉華不由得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弟弟,請問歐陽先生是不是住在這裡?」

  「我問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男童根本就不買帳,皺著眉不耐煩的問著第二遍,看那樣子,如同再不回答就要馬上閉門不理了一般。

  見狀,夏玉華倒也識趣,笑著回答道:「我叫夏玉華,是來找歐陽先生的,我想請歐陽先生收我為徒。」

  她的話剛剛說完,那個男童便哈哈大笑起來,如果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一個勁的在那裡樂個不停,笑到厲害時,還不時的摸著笑得有些生疼的肚子。

  鳳兒見狀,很是不滿,她一早就覺得這小孩子沒規矩得很,她家小姐客客氣氣的,可這小孩子卻這般無禮。正欲上前訓斥,沒想到還沒出聲便被自家小姐給攔住了。

  「小姐,您看他。」鳳兒真替自家小姐不值,先前總受那些公子小姐們的閒氣也就罷了,如今倒是連個牙都沒長全的小娃娃竟然也敢這般囂張。更何況,那些公子小姐們最後還不是乖乖被小姐給降服,今日這麼一個小奶娃,至於怕他嗎?

  夏玉華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朝鳳兒搖了搖頭以示警告不可這般衝動。

  一直到那孩子笑了個盡興,自個停了下來後,夏玉華這才平靜地朝他繼續說道:「勞煩小兄弟替我通報一聲,我是真心誠意的來向先生求教。」

  「你開什麼玩笑?竟然想跟我家先生學醫?趕緊回去吧,我家先生現在不收徒弟,更不會收你這樣的女徒弟。」男童根本就不認識夏玉華,所以發笑卻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覺得眼前這女子完全不知天地厚,以為他家先生收徒弟有這麼容易嗎,說得跟吃飯一樣簡單,真是讓他長見識了。

  「先生收不收再說不遲,還請小兄弟通融一下,先替我通報一聲,讓我見先生一面。」夏玉華一早就知道這事不容易,所以對於如今的狀況卻是在意料之中。

  「不行不行,我家先生忙得很,哪有這麼多時間見人。」男童不耐煩的揮著手,示意夏玉華趕緊離開:「要是隨便哪個人都得見,那這門口排隊見先生的人早就得排到城門外三里地了」

  「你什麼意思,我家小姐可不是什麼隨便哪個人,我家小姐是……」鳳兒一聽,氣得不行,張嘴便想替她家小姐自報家門。

  「鳳兒,不許無理。」夏玉華側目打斷了鳳兒的話,而後回頭朝那男童說道:「如此,那今日我便不再打擾,煩請小兄弟轉告先生,我明日再來,不論如何,希望能夠見上先生一面。」

  男童見夏玉華穿著打扮不凡,還帶了個體面不已的下人,不用猜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但這小姐態度卻還真是不錯,沒有那些大小姐的驕縱與自負,謙遜而平和,因此對她印象也好了不少。

  「我見你人還不錯,便好心勸你兩句,你還是早些打消這個念頭吧,省得白費力氣。我家先生是不可能收你為徒的,甚至連見你肯定都不會見,以後還是別來了,應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為好,學醫這樣的事不適合你的。」男童似乎見多了這樣的事,因此說起這些來一套一套的,絲毫不像個小孩子的想法。

  「多謝小兄弟良言,不過學醫之事我心意已決,無論如何也不會更改。先生見不見我是他的權利,我無法強迫,但我還是每天會來拜訪求見。」說罷,她再次朝那小娃娃笑了笑,而後便帶著鳳兒轉身離開。

  看著夏玉華離開的身影,男童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而後便進去關上了門,院子附近再次恢復了先前的幽靜。

  這樣的人以前還真是不少,不過先生從沒破過例,所以眾人也都知難而退,這兩年卻是再也沒見過誰這麼貿然來過。

  回到後院,男童朝著正在藥園子裡頭忙碌的白衣男子說道:「先生、先生,您猜剛剛外頭來了個什麼人?」

  白衣男子卻並沒有順著男童的問題而提問,他依舊繼續著手頭的活,給那些藥草什麼的除草、澆水,細心地呵護著。

  「先生,您總是這樣,好像對什麼都不敢興趣似的。」男童似乎有些抱怨,不過孩子的心性總是忍不住想要訴說:「算了算了,不跟您賣關子,告訴您吧,今日外頭來了個女的,可奇怪了,說是要拜您為師,不過讓我給打發走了。」

  原來,這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院子的主人,也是夏玉華所想要求見的名醫——歐陽寧。

  歐陽寧跟沒聽到似的,依舊沒有理那男童,只是背對著男童的臉上多了幾絲平和的笑意。

  男童見狀,撓了撓頭想了想,又轉到歐陽寧面前,一邊幫著隨意地除草,一邊繼續滿是興趣地說道:「先生,您不知道,那個女的看上去長得還挺漂亮的,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態度也很不錯,被我那樣嘲笑也沒見生氣。她還說先生見不見她是您的權利,但她以後每天都會來。」

  「歸晚,你又幫我擅做主張了。」歐陽寧總算出聲了,不過卻也聽不出到底是在批評還是在暗許,但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他對歸晚這孩子所提到的人與事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在意。

  「先生,我是覺得,那姐姐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想來跟您學醫的。」歸晚一臉的賊笑,朝著歐陽寧道:「依我看,估計那姐姐肯定是仰慕先生的才學品貌,所以找出這麼個光面堂皇的藉口來見您。」

  「少在這裡貧嘴了,藥房還有一堆藥等著你搗,你若這般得空的話,一會我再給你拿一些過去。」歐陽寧不鹹不淡的扔下一句,而後起身拍了拍手,一副真的打算準備再去拿藥材的模樣。

  歸晚見狀,嚇得趕緊站起來,撒退就往藥房方向跑去,邊跑邊回頭說道:「別、別、別,我這就去,這就去忙。」

  「對了先生,那個姐姐說她叫夏玉華。」這孩子倒還真不是省油的燈,都快跑得沒影了,末了還死性不改地笑著說道:「先生,我真心覺得那姐姐長得還不錯哦。」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7 PM

027兩難?

  夏玉華?歐陽寧望著歸晚已然不見的方向,不由得喃喃重覆了一次。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不過一下子卻是想不起來了,但想想,倒還真是頭一次有女子想要拜他為師。

  想來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閒得無聊了吧,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倒也只能一笑而過了。就連一些頗有天賦的孩子他都沒有收,又怎麼可能收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女娃娃呢?罷了,讓歸晚多擋幾次,想來也就知難而退了。

  只不過,歐陽寧這一次的想法似乎有些失算了,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夏玉華每天都會準時的上門求見,不論歸晚如何說都依舊態度平和、不急不躁。她並沒有任何抱怨之詞,轉達過求見之意不得見後便會自行離開,而第二天卻繼續著這種毫無作用的堅持。

  這一點倒是讓歐陽寧頗為意外,半個月下來不論是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當空都如出一轍,就連歸晚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依舊沒讓夏玉華進過門,但是對她的態度卻明顯和善了不少,等她一走,偶爾也不由得替她向先生說說情。

  「先生,要不您就見見她吧,我還真是沒見過這麼有好脾氣又有毅力的姐姐,您就算不能收她當徒弟,最少也見她一面,好讓她死心吧,成天這麼跑來跑去的多累呀。」歸晚心想,人家諸葛亮都只讓劉備三顧茅廬,先生倒好,一連半個月都讓人家吃閉門羹,實在是連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歐陽寧放下手中的書,朝著眼前托著一張小臉正朝他求情地晚歸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收了人家什麼好處,最近可不止一次說這樣的話了。」

  「哪有呀先生,您看我是那種輕易能夠被人收買的人嗎?」歸晚一臉的不恥:「我就是覺得夏姐姐這人太過死心眼,您要是不見了她,恐怕她還真會天天上門的,這不是耽誤人家的事嗎?」

  「放心吧,再過一些日子她自然便會死心的。」歐陽寧依然沒有太過在意,雖然半個月也不算短,不過對於一些稍微有些耐性的人來說卻也算不了什麼,那個姑娘能堅持這麼久倒也不算太過出奇。

  歸晚一聽,輕哼了一聲,怏怏地走開,他倒也懶得再說什麼,自家先生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若是這般容易心軟,早就已經收了滿屋的高徒了。

  與歸晚的態度不同,夏玉華依舊沒有半絲的氣餒,此刻她正坐在書桌前自行翻看著醫書,一如先前般的努力,如同歐陽寧收她為徒不過是遲早的事一般。

  「哎喲小姐,您就別看了,依奴婢看,那什麼鬼歐陽寧根本就是個沒真本事的主,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這麼久連小姐的面都不敢見?」鳳兒邊說邊重新給夏玉華換上一杯新茶,今日她們再次碰壁而歸,小姐倒如同什麼事也沒有一般,而她心裡可就是萬般的不舒坦了。

  「不得胡說,歐陽先生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學醫對我來說,本就是個連最起碼的資歷都沒有的,他不見我本也是正常之事。」

  夏玉華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書,朝著鳳兒說道:「如果這麼簡單便能夠如願的話,那麼這個師父倒也不值得世人這般推崇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明日我們還去?」鳳兒心裡依舊不服,她就不相信整個京城會找不出比歐陽寧更好的名醫來:「要不,小姐乾脆換個人選當師父吧,依奴婢看,宮裡那麼多太醫,個個都應該不會比他遜色才是。」

  「鳳兒,好的師父不僅僅得才學過人,更重要的是品性,特別是學醫更是如此,仁心仁術方能令其醫術達到真正的頂峰。」夏玉華說罷,喝了一口茶,臉上的神情卻是異常的認真。

  鳳兒雖然也覺得這有道理,可是那歐陽寧真的如同外頭所傳的那般好嗎?連人都不願見,一點人情味也沒有的人,還談什麼仁心仁術的:「可是那歐陽寧真有小姐所想的那般好嗎?」

  夏玉華放下茶杯,沉吟片刻後道:「不畏權貴、不屈富貴,能夠將患者一視同仁,這樣的品質便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鳳兒聽罷,似乎有些懂了,又似乎不是完全明白,因此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反正小姐打定了主意,她倒是沒必要再說什麼,小姐都不怕吃閉門羹,她這個做奴婢的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正說著,外頭丫鬟進來通報,說是陸無雙來了,問夏玉華見還是不見。

  「她怎麼來了?」鳳兒奇怪地朝夏玉華說道:「小姐,她不會是因為上次在郡主的晚宴上丟了臉面,所以來找您麻煩的吧?」

  「那倒不至於,就算她對我再恨也不至於找上門來鬧事,陸無雙沒到這個地步。」夏玉華想了想朝通報的丫鬟說道:「她可有說找我何事?」

  「陸小姐說是特意來給小姐道歉的,說是想要消除她與小姐之間的一些不愉快的小誤會,其他的卻也沒有多說。」丫鬟如實回道:「不過,這次陸小姐不是一個人來的,好像還帶了幾個其他家的小姐。」

  「她倒總算是開竅了,早就應該來跟小姐您道歉了,想起那天她做的那些事,奴婢就覺得氣得不行」鳳兒一聽,一臉恨恨地說道:「小姐要接受她的道歉嗎?」

  夏玉華略微深思了一下,不由得說道:「只怕,接不接受都不是什麼討好之事。」

  陸無雙哪裡是真心覺得有錯,要是真心想來道歉又何必等到現在,還帶了幾個旁人,這不擺明了另有目的嗎?

  她猜得猜得到陸無雙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無非就是當著那些小姐的面假惺惺的懺悔那天的不妥之處。當然,陸無雙肯定會說自己都是無心之失,並沒有對她有什麼成見之類的,還會說什麼希望能夠化解開她們之間的誤解,重新維持這一段姐妹之情什麼的。

  如此一來,自己若是原諒陸無雙的話,這事稍微加加料再傳出去,立馬就成了兩個好姐妹冰釋前嫌,化解誤會,那麼原先陸無雙的所做所為都會成為可有可無的小失誤,等於成功地化解了那次事件帶給陸無雙的不良影響。

  而若是她不接受陸無雙的道歉的話,那麼眾人便會一致認為她是多麼心胸狹窄,沒有半絲人情味的人,而陸無雙則可以再次成功的以弱勢一方博得眾人的同情。因此,不論如何今日討好的都是陸無雙,不討好的都會是自己。

  「那得怎麼辦才好呀?」鳳兒也聰明得很,馬上明白了夏玉華的意思,看來今日陸無雙可是來者不善,根本就沒安什麼好心。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8 PM

028欽點

  雖明知陸無雙此次前來沒安什麼好心,可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閉門不見,更何況除了陸無雙以外,還有其她幾位小姐做陪,若置之不理的話,那豈不是正中人家下懷?夏玉華微微想了想,倒是很快有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她揮了揮手示意通報的小丫鬟先行退下,而後又在鳳兒耳畔嘀咕了幾句,鳳兒一聽,頓時笑開了花,馬上點頭照吩咐去做了。夏玉華見狀,淡淡地笑了笑,而後再次拿起一旁的醫書翻看了起來。

  沒一會的工夫,鳳兒便回來了,一進門便興高采烈地朝夏玉華說道:「小姐、小姐,奴婢照您的吩咐去請夫人出面,夫人聽後二話沒說便親自去接待了陸無雙她們。您還別說,這法子真是不錯。夫人只說您近些日子身子不爽,不宜見客,其他的隻字不提。陸無雙可算是碰了根軟釘子,準備好的話一句也沒辦法說出來,自知無趣,立馬就帶著人走了。」

  「走了便走了,你也沒必要這般興奮吧?」夏玉華被鳳兒的孩子氣給逗樂了:「難道,還有什麼其他開心事不成?」

  對於自己的失儀,鳳兒俏皮的吐了舌頭,而後又道:「小姐,你是不知道,當時陸無雙那表情有多好笑,跟吃了死蒼蠅似的,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先別說小姐你『事出有因』的不見她,就是夫人出現在那裡也讓她心裡不知得多不舒坦。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沒少給過夫人臉色看的,現下卻只得老老實實的行長輩禮,心裡痛快才怪呢」

  「行了,這點事就讓你如此開心了?你平日對陸無雙不是挺喜歡的嗎?」夏玉華還是頭一次主動跟鳳兒談到陸無雙,依舊不喜,依舊記得曾經的種種傷害,不過卻已經可以如同談論毫不相關人一般不影響自己的喜怒。

  鳳兒一聽,當下便嘟起了小嘴,滿是憤恨地說道:「先前奴婢是瞎了眼,還以為陸無雙是真心對小姐好,所以才會喜歡她,可自從上次郡主的夜宴之後,奴婢算是看清了她的嘴臉。凡是對小姐不好、算計小姐的人,都是奴婢所憎恨的」

  鳳兒沒有理由的維護讓夏玉華心頭暖暖地,她微微一笑,伸手牽了牽鳳兒的手道:「鳳兒最好了,以後,我一定會讓鳳兒永遠都這般幸福快樂。」

  她的話,是承諾亦是發自內心的祝願,前世最苦最難的那幾年,一直只有鳳兒待在自己身旁不離不棄,盡著最大的努力來照顧著她。鳳兒的好,她一輩子都記在心裡,這世也會好好的回報。

  然而鳳兒卻自是不知道主子這般說的深意,在她眼中小姐一向對她很好。鳳兒從小便跟在小姐身旁長大,表面是主僕,私底下卻已經將小姐當成了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她笑得分外甜蜜,因為她從沒有懷疑過主子對她的好,一輩子的幸福在她看來很簡單,一直跟在小姐身旁,便好。

  晚飯過後,阮氏過來了,問了一下夏玉華近些日子生活各方面還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又囑咐鳳兒等人務必好生服侍,有什麼需要直接過去跟她說便是。

  阮氏的確是個十分不錯的女人,自從夏玉華接受她以後,每隔幾天都會親自過來看看、問問。家裡頭有什麼新進的好吃、好玩的,第一時間準是先讓人給夏玉華送過來,真心的將夏玉華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阮氏話雖不多,不過情意卻是真切,夏玉華心中感激,慢慢的與阮氏之間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親近自然。

  而今日,除了日常的一些關照詢問之外,阮氏還提到了白天之事,好心提醒道:「玉華,梅姨不是想多管你的事,只是覺得你與那陸家小姐遲早還是得碰面的,你不喜她,避她一次兩次倒也無妨,不過她若存心要見心,你又怎麼可能次次都不見呢?」

  「梅姨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只不過,今日她是特意為了上次郡主夜宴一事而來,她為了挽回顏面,減小不好的影響,定會拋出些讓我兩難的做法來。這個時候,我若見她,不論怎麼做只怕都會白白讓她藉機再次生事,所以我才想到讓鳳兒去請你替我出面暫時打發她們。」

  夏玉華坦言道:「等過些日子,京城裡談論這件事的人漸漸少了,她自然也不會再特意上門了,到時即便再見,想來她也不會為了一些不想提及的事而再特意費些旁的心思了。」

  聽到夏玉華的話,阮氏倒是恍然大悟,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倒是你想得周全,如今外頭這事還傳得頗為熱鬧,你自然是能夠避便避一些的好。」

  阮氏心中高興不已,如今玉華這孩子不但懂事了,而且為人處事也越來越有分寸有智慧,這令她越來越放心了。

  「對了,你拜師的事現在怎麼樣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說出來,就算梅姨幫不上什麼,但多個人想辦法,總會好些的。」阮氏又想起了這檔子事,聽管家說,這些日子,玉華天天都有去找歐陽寧,不過貌似情況並不怎麼樂觀。

  「這事急不來,不過,我會把握好分寸的,若是有什麼事的話,也會在最快的時間跟爹爹和您商量。」夏玉華又道:「明日我還會再去,如果有什麼消息馬上會告訴你們的。」

  阮氏點了點頭,不再多過問這些,兩人又說道了一小會,阮氏便起身準備回去,今日夏冬慶雖還沒有回來,不過小兒子夏成孝那邊還得過去照料。

  夏玉華將阮氏送到了門口,阮氏剛剛走出了幾步,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差點忘記跟夏玉華說了,於是連忙又倒了回來。

  「梅姨還有事嗎?」正準備進去的夏玉華見狀又出聲問道。

  阮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瞧我這記性,差點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玉華,三天後便是百花節,按照慣例,宮中也會有賞花的宮宴。聽老爺說,這次皇上可是親自點了你的名讓你一併參加,說起來你還是頭一回入宮,再加上這次又是百花宴,所以你還是得好好準備準備才行。」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39 PM

029婚事

  阮氏嘴裡所提到的百花節是京城這邊特有的一個節日,這一天上至皇家,下至百姓都會賞花設宴,祭祀花神,以求風調雨順、福貴雙臨。而漸漸的,宮中也將百花節當成了皇室成員聚會同樂的一個重要日子。

  因為每年的百花節一些有身份的嬪妃也都會出席,所以即使是皇族,也並非人人都有資格參加,各王爺候爺之類的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他們的家人卻只有正室夫人以及嫡出的子女才能夠一並跟著入宮參加宴會。

  宮中的規矩十分嚴格,身份資格亦都是層層講究,絲毫不得破壞。就如同夏玉華,雖然父親是大將軍王,她也是嫡出長女,但因為夏冬慶不過是異姓王,所以只有夏冬慶自己才能入宮參加,而夏玉華則並沒有資格。

  而這一次,皇上竟單獨指名讓她參加,這其中似乎並不那麼簡單。夏玉華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在努力改變前世命運的同時,許多先前並沒有過的人與事都慢慢的跟著隨之出現,隨之改變。更讓她心中不安的上,她絲毫也無法預知一切到底是好是壞,又會沿著什麼樣的方向繼續發展。

  「梅姨,百花宴一事,我可以不參加嗎?」夏玉華不由得朝阮氏問了一句,心中多少卻是存有一絲的僥倖。

  不過,阮氏的答覆卻沒有半點讓她再有僥倖的空間:「玉華,你不想去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恐怕會有點麻煩,畢竟這一次是皇上欽點讓你參加,若無特別的原因,是不能不去的。」

  見夏玉華神情似乎有些異樣,阮氏想了想又道:「要不這樣,一會等老爺回來了,你再問問他吧,你知道梅姨對這些事也不是特別懂的。」

  「好的,我知道了。」夏玉華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再跟阮氏商量這個,阮氏說得對,有些事還是直接找父親商量會更好一些。

  送走阮氏之後,夏玉華連書也沒有再看,腦子裡一直想著百花宴的事,忽然,她靈光一閃,頓時如同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站了起來,抬腿就往外面而去。

  「小姐,小姐,大晚上的,您這是要去哪呀?」鳳兒見狀,邊問邊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也不知道這主子突然想干什麼。

  「我有急事,得去找我爹」夏玉華頭也來回,腳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鳳兒都有些追不上,在後頭大聲說道:「小姐,老爺不是還沒回來嗎,您這是要去哪找他呀?」

  夏玉華才沒想這麼多,此刻她心裡已經跟明鏡似的了,看來百花宴一事還真不是簡單迴避就能夠躲得了的,若是不找個根本的解決方法一了百了的話,怕是遲早還得面對。

  正出小花園,卻見夏冬慶迎面走了過來,看到一臉風風火火往外衝的夏玉華,夏冬慶連忙邊走邊說道:「玉華,你走這麼急,幹什麼去呀?」

  「爹爹,女兒正想去找您呢。」夏玉華大喜過望,沒想到竟在這裡給碰上了。

  「爹爹這不剛回來嗎,你梅姨讓門房的人告訴我一回來便直接過來找你,到底什麼事呀,瞧把你給急成什麼樣了。」

  「爹爹,咱們回屋再說吧。」夏玉華一時也說不清,乾脆直接扶著夏冬慶往回去。

  進屋後,她又將鳳兒給打發了出去,而後這才開門見山地說道:「爹爹,先前梅姨說,皇上指名讓我參加今年的百花宴,這事女兒越想越覺得有古怪,所以才急著想找您商量一下。」

  「就這事?」夏冬慶一聽,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笑著說道:「我還當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這個,不過是個普通的宮宴罷了,能有什麼古怪的,玉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夏玉華搖了搖頭,頗為嚴肅地說道:「爹爹,女兒覺得此事並不這般簡單。您想想看,這樣的宴會,女兒本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以前也沒見皇上破例讓女兒參加過,這一回在西北駐軍一事之際卻特意指名讓女兒參加,難道您就真的不認為會有什麼其它原因嗎?」

  聽到夏玉華的話,原本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的夏冬慶卻也沉默了起來,玉華這話倒是提醒了他,天子施恩,從來都不可能是沒有來由的,難不成,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片刻之後,夏冬慶這才看向夏玉華道:「玉兒,前天皇上已經對西北駐軍的事下旨做出了最後的定奪。正如你所料的一樣,最後的決定並沒有真正影響到西北駐軍維持邊境安穩的整體實力,而且爹爹因為聽了你的勸告也沒有給皇上以及那些想捉我把柄的人任何機會。而就在當天,散朝之後,皇上單獨留下了為父,說了讓你參加百花宴的事。難道……」

  夏冬慶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目光中的閃爍卻是已經顯露出他的擔心。

  夏玉華見父親總算是想到了,點了點頭再次說道:「這一次,皇上本想通過西北駐軍之事找爹爹的茬,好藉機遏制於您,只不過卻並沒有得到想到的結果。天子馭人,總不過兩個最基本的方法,要麼就是打壓,要麼就是拉攏,反正不論他想做什麼,最終的目的無非都是想讓他自己安心罷了。」

  「身為異姓王,為父如今的封賞已經足夠豐厚了,再往上卻是不可能。皇上也不可能再讓為父有機會勢力更加壯大,但又得拉攏示好的話,必定只能在其他方面以示恩澤。為父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如今你也已經十五了,此番特意召你進宮,怕是想拿你的婚事做文章。」

  夏冬慶也不傻,很快便分析清楚了這其中的玄機。只不過玄機易猜,事情卻難解。如果皇上真在百花宴上當眾賜婚的話,那麼不論是哪家,他都是沒有辦法抗旨的。

  他就玉兒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這人生大事自然不想委屈於她,雖然皇帝賜婚的話對方身世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其他方面卻是誰也沒法保證,更別提能不能夠真心真意的對自家女兒好了。

  他這一輩子想法很簡單,不求玉華日後大富大貴,只求有個能夠值得拖負終生之人好好的待他女兒一輩子這就足夠了。

  「若只是簡單的賜婚倒還好,再怎麼樣也還有商量的餘地,怕只怕……」夏玉華頓了頓,滿面凝重地說道:「怕只怕這一回可不是簡單的賜婚。」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47 PM

030再次上門

  若只是普通的賜婚那還好,人選上並不會那麼快就一口咬死,多少也會先徵詢一下夏冬慶的意思,可是如今皇上的目的很明顯,只是為了能夠以婚事而牽制住夏冬慶,所以這要嫁的對象估計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見父親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夏玉華便再次提醒道:「爹爹,皇上若想以女兒的婚事起到制約您的作用的話,那麼您覺得誰成為您的親家,才能讓皇上對您手握重兵稍微放心一些呢?」

  夏冬慶一聽,不由得眉頭緊蹙,他下意識地說道:「以皇上的性子,怕是只有放在自已人手上才會安心。難不成,皇上想將你指給哪個皇子?」

  「父親說的有理,不過卻還是忽略了一點。」夏玉華沿著夏冬慶的思路繼續說道:「皇上不但生性多疑,而且十分忌諱各皇子們私底下結黨營私、爭奪儲位。不論他將女兒指給哪個皇子,那麼勢必就等於給那個皇子增加了一個手握重兵的後盾支持。您說,以皇上的精明,他會主動去給自己的兒子、給儲位惹那麼多的麻煩嗎?」

  「如此說來的確有道理,那麼你的意思是皇上……」夏冬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怒氣馬上衝上頭頂,憤憤地說道:「他敢,他若敢,為父就算抗旨也絕對不會答應。」

  這會工夫,不必夏玉華再多說,夏冬慶心裡也跟明鏡似的了。按照皇帝的如意算盤來看,太子本來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只要太子娶了自家女兒,結成聯姻的話,那麼在眾人看來,他這個大將軍王日後造反的可能性也就會小得多。

  但太子早就已經有了太子妃,而他堂堂大將軍王的女兒自然不可能充當側室,否則的話便成了拉攏不成,反倒更容易讓他心生不滿。因此,照這樣看來,唯有皇上自己出面納了玉華,如此一來,即不會使他這大將軍王的顏面受損,又能夠牢牢的牽制住他。

  「爹爹先莫激動,眼下這些也不過是咱們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罷了,也許是我們想多了也說不定。但是,女兒也不瞞父親,不論如何,女兒是絕對不想入宮為妃的,女兒知道爹爹心疼玉華,所以還請爹爹提前替女兒想個兩全之策,萬一到時真是這樣的話,也好應對。」

  夏玉華當下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雖然她也知道父親肯定也不會願意她進宮成為皇帝的女人。或許對於別的人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機會,想著辦法也要將女兒送進去,但她相信自己的父親卻絕對不會,因為,在父親的眼中,她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果然,夏冬慶毫不含糊地說道:「玉兒放心,爹爹怎麼可能會將你往火坑裡推?別說皇上現在這麼大年紀了,就算是個風華絕代的英俊少年,爹爹也不願讓你一輩子待在那種人心險惡、危機四伏的地方不得善終。」

  他拍了拍夏玉華的手,沉吟片刻道:「好,不論咱們分析的對不對,總之這事爹爹得先做好準備才行。此事你不必憂心,三日後只管跟爹爹安心入宮赴宴便可,其他的交給爹爹去處理就行了,爹爹保證絕對不會讓玉兒受半絲的委屈。」

  「女兒謝過爹爹。」夏玉華安心一笑,這種有爹爹在身旁不顧一切護佑的感覺,真的很好。

  第二天,夏玉華如往常一樣,收拾妥當便準備出門去歐陽寧那裡繼續堅持不懈的敲門。剛出院子,卻是看到牆角枝頭飛來幾隻喜鵲歡快的叫個不停。

  鳳兒一見,只道是好兆頭,滿是興奮的堅信今日一定會有所收獲。夏玉華只是笑了笑,卻不說話,今日能夠有所收獲自然是好,若是還與平時一般,她也依舊不會氣餒。

  到了地方後,習慣性的敲了敲門,夏玉華心裡頭暗暗地數了幾個數後,歸晚果然如期打開了門。

  「夏姐姐來了?」歸晚笑瞇瞇地出來跟夏玉華打著招呼,這些日子下來,他們之間倒是熟得很了,每天都會在門口閒聊上幾句,而後又各自回去,即不尷尬,也不會有什麼不愉快的。

  夏玉華照樣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歸晚,今日又得麻煩你了,再去幫我通報一聲吧。」

  「夏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從沒有落下哪一天幫你通傳的,其實現在都不用通報了,每日這個點門一響,不用問都知道是你來了。」歸晚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幾個棗,邊說邊往嘴裡塞了一個,末了還遞給夏玉華一個道:「吃嗎,特甜,不騙你。」

  「謝謝。」夏玉華心中微微失落了一下,看來今日又跟昨天一樣的結果,不過,她卻馬上調整好了心態,接過歸晚遞過來的棗子,學著歸晚的樣也一口塞到了嘴裡。

  「嗯,真的很甜。」細細吞下後,她點了點頭,贊許不已,而後又朝歸晚說道:「好了,既然你家先生今日還是沒空,那我明日再來了。」

  說著,她親暱的摸了摸歸晚的腦袋,而後便朝一旁的鳳兒示意了一下,轉身準備離開。

  鳳兒心中也是一陣失落,出門時明明看到喜鵲叫個不斷,還當有什麼好事,小姐拜師的事會有什麼轉機,卻沒想到一點也不準,真是白叫了,也白讓她興奮了。

  「夏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歸晚見狀,連忙出聲叫住夏玉華。

  鳳兒回過頭,朝著歸晚做了個鬼臉道:「不走難不成你還留我家小姐吃午飯嗎?怎麼,還想讓我家小姐站在這大門口陪你玩泥巴,給你講故事?」

  「鳳兒,你都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歸晚笑話你。」夏玉華側目說了鳳兒一句,而後又轉身朝歸晚說道:「還有事嗎?」

  得到夏玉華的袒護,歸晚先是朝著鳳兒得意地回了個鬼臉,而後說道:「夏姐姐,我是沒什麼事了,不過……」

  他故意拖著沒說出下面的話來,神色看上去頗為神秘。

  「不過什麼?」鳳兒卻是有些急了,趕緊催促道:「臭小子,有什麼話趕緊說,別賣關子了」

  「你急什麼,人家夏姐姐都不催,真是的。」歸晚邊說竟邊往門檻上一坐,見夏玉華也等著他的下文,這才又將後頭的半截話給說了出來。

  「不過先生說了,今日你若來了的話,讓我問你幾個問題。姐姐若是都答對了,便讓我請姐姐進去一見。」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47 PM

031三道問題

  此話一出,夏玉華頓時喜上心頭,原本還以為今日又與往常一樣,只能再次無功而返,卻沒想到歸晚竟然給了她一個這麼大的驚喜。藉歸晚之口向她提問,看來歐陽寧終於還是給她機會了。

  雖然答對了並不代表就能夠收她為徒,但至少卻是贏得了一次正式見面的機會,一次可以進一步爭取的機會。不論如何,這已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進步,最少說明近一個月來,她每日的堅持得到了歐陽寧的認可。

  鳳兒亦是開心不已,趕緊著連跟歸晚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變了。而歸晚亦不客氣,一口一句他平時可沒少替夏姐姐在先生面前說好話,那模樣別提多有意思。

  「行行行,下次來,我一定給你帶好吃的,你就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幫我家小姐出題吧。」鳳兒性子急,再次催促起來,不過這回臉上可是笑容滿面的,絲毫沒有先前的不耐。

  「少來了,我可不是那種貪圖小便宜的人,我就是見夏姐姐每天都這麼堅持,心裡頭挺感動,所以才樂意幫忙。」歸晚才不理會鳳兒的示好,轉而朝著夏玉華獻起殷勤來。

  這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還真是沒法說,有時就是一種眼緣,沒什麼太多的理由。就像歸晚一樣,因為歐陽寧的緣故,平時可沒少見過各種各樣想方設法討好他的人,但是他卻偏偏誰都不當回事,唯獨就是對這個夏姐姐特別有好感,久而久之心裡頭就是想要幫她,不幫還不舒坦似的。

  夏玉華會心一笑,自然領了歸晚的好意,真心的謝過之後卻也關心起歐陽寧讓歸晚問的題目。

  見狀,歸晚自然也不再耽擱,轉而忙起正事來。畢竟先生的交代他可是不能出半點差錯的。雖然心裡頭希望夏姐姐能夠過關,不過卻也不敢有半點放水的行為,否則的話到頭來不但自己要受罰,而且還會讓夏姐姐再也沒有半點的機會。

  「聽好了,第一個問題來了。」歸晚神情正色了不少,一副考官的模樣朝著夏玉華說道:「先生讓我問你一個最簡單的,你可知道大夫診斷病情時,最基本的方法有哪些?」

  夏玉華一聽,倒真是覺得歐陽寧並沒有存心刁難的意思,對於習醫來說,這的確是再基本不過的東西了,若是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的話,貿然跑來求師,當真是對於這名師的一種極大的污辱。

  她微微一笑,鎮定地答道:「通常來說,普通大夫一般會用望聞問切這幾種方法來給病人進行基本的診斷。望,指觀氣色;聞,指聽聲息;問,指詢問症狀;而切,則指摸脈象。」

  聽到夏玉華清晰而簡潔明了的答案後,歸晚肯定地點了點頭,而後又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先生讓我問你,人為何不宜大喜大悲?」

  聽到這第二問,夏玉華心中再次對歐陽寧給出了肯定,由易到難,由淺入深,但又並沒有超越正常的範圍。若求見之人答得出來,那麼便給一個見面的機會,若是答不出來,卻也只能說是自身不足了。

  「人有七情,即喜、怒、憂、思、悲、恐、驚。」她依舊從容而道:「而七情又與身體內的五臟六腑息息相關,萬事皆有度,情感亦是如此,過度則會引起身體相應的地方出現虧損。大喜傷心,大悲傷肺,是以,若想身體康健,一定得多加控制自己的情緒。」

  「很好。」歸晚頓時對夏玉華出色的回答表示十分滿意,連先前故意裝出來的嚴肅也不由得散了開來。雖然第二個問題也並不是什麼難題,不過夏姐姐的回答卻相當的出色,若是第三題再這般順利答出的話,便馬上可以帶著去見先生了。

  歸晚的肯定讓夏玉華不由得笑了笑,但她知道,這兩道題目都不過是些涉及到常識的東西,想來接下來的定會有所改變,最少一定會更加具體到與醫術等有關的方面來。

  果不出其然,歸晚明言,還有最後一道問題,而這個問題卻是具體病例的考問:小兒驚風具體症狀有哪些,又當如何用藥。

  聽到這個問題,夏玉華心中暗自歎了聲幸好,雖然她並沒有半點實際的經驗,不過這種基本的病案卻是在以前的醫書上看到過,心中清楚得很。

  她沒有半絲的遲疑,不急不慢地說道:「小兒驚風是一種孩子常見的病症,一般以一到五歲的幼童犯病居多。突然發病,會出現高熱、神昏、驚厥、痰鳴、兩眼上翻、凝視或者斜視的狀況,可持續數息甚至更久的時間,嚴重者可反覆發作,更有甚者因持續這種狀態過久而危及性命。

  「治小風驚風,可用鉤籐、僵蠶、天麻、全蠍、黃連、大黃、膽南星、浙貝母、天竺黃、裝在、牛黃、朱砂滑石、麝香入藥,煎水服食,份量視小兒病症輕重具體而定。」

  說完之後,夏玉華朝著晚歸張大嘴的樣子問道:「歸晚,我沒說錯吧?」

  「對、對、分毫不差。」歸晚這才回過神來,滿是贊歎地說道:「夏姐姐,這回我可是完全相信你是真心來拜師習醫的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有些底子,怪不得,怪不得。」

  聽到歸晚的話,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很有意思地反問道:「你這話倒是有趣,我若不是真心來拜師習醫的,那我每天來這裡做什麼?」

  歸晚只笑卻是不回答,這個時候,他早就清醒了過來,自然不可能如實告之先前他曾誤以為,夏姐姐是為了裡頭那個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先生而去的。

  「恭喜夏姐姐全部答對,現在,我可以帶你去見先生了。」歸晚機靈的轉移了話題,轉而滿臉高興的拉著夏玉華便往裡走去。

  鳳兒見狀,抬腳便準備跟著進去,誰知歸晚卻馬上掉頭說道:「你不准進,先生只說讓夏姐姐進去,可沒准你進去。」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成心要跟我做對呀。」鳳兒一聽可不幹了,只當是歸晚公報私仇。

  「行了小鳳姐姐,我可是說真的,先生的脾氣你不知道,要是不按他的規矩,小心到時反倒影響到夏姐姐。」歸晚只好態度認真的又解釋了一次,省得讓鳳兒誤會。

  見歸晚也不似開玩笑,鳳兒倒是不好再說什麼,看了看夏玉華,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讓自家小姐一個人進去。

  「既然如此,鳳兒你就在外頭等著吧,累的話自己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會,這裡有歸晚帶路就夠了。」夏玉華果斷的下了命令,而後便轉身跟著歸晚往裡走去。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48 PM

032與想像不相符

  事實上,就算歸晚沒有讓鳳兒留下,夏玉華也會自行交代,因為從先前所了解到的情況中她就知道歐陽寧是個極其喜靜的人,沒有經過允許的話,家中從來不會有多餘的人進出。

  不要說是陌生的外人,整個家中除了藥僮歸晚以外,便只有一名廚娘、一個馬夫,再加一個打雜的僕人。所以,夏玉華自然也不會去破壞人家的習慣與規矩,省得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白白的浪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這麼一次機會。

  跟在歸晚身後往裡走,夏玉華越發的覺得這院子裡頭比起外面來顯得更加的寧靜而舒適,沒有一絲一毫刻意的布置,卻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樸實與自然,那種洗淨鉛華的純淨對比著外頭京城的繁華與世俗,讓人有種誤入桃源的錯覺。

  歸晚徑直將她帶到了後院,剛剛踏足時便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藥香隨著風一併撲面而來,抬眼看去,卻發現整個後院圍出了一個大大的藥園,各式各樣的藥草頓時映入眼瞼,讓夏玉華有種目不暇接的欣喜。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各種各樣的藥材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心裡頭說不出來的歡喜,如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朋友似的,有種特別的滿足感。如果說,上一輩子一開始她只是因為要找點事情做不讓自己瘋掉的話,那麼這一輩子短短的時間下來,她卻已經真心的喜歡上了學醫。救人救已,行善積德,這世間沒有比這種事情更讓她覺得有意義。

  「夏姐姐,你發什麼呆呀,先生就在那邊呢。」見身後跟著的人不知何時竟停了下來,歸晚連忙又倒了回去。

  聽到歸晚的提醒,夏玉華這才回過了神,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藥園最裡頭的角落裡,歐陽寧正背對著夏玉華與歸晚在那裡打理著一株半人高的藥草。歸晚在五步之外停了下來,朝著歐陽寧通報道:「先生,夏姑娘答對了您出的三道題,我已經將她帶過來了。」

  說罷,歸晚也不等回覆,偷偷抬眼朝一旁的夏玉華示意了一下,便先行退了下去,很快離開了藥園。

  知道眼前的人便是自己一直想要求見的名醫歐陽寧,夏玉華頓時有種微微的錯愕,從背影身形體態看來,歐陽寧應該十分年輕,這一點倒是與她想像中的年紀很是不相符合。

  而當人正式轉過身來看向她這邊時,夏玉華更是意外不已,不由得疑惑不已地盯著面前這個最多不過二十六七歲的翩翩君子看得出神。

  夏玉華的反應讓歐陽寧也頗為意外,這麼久以來,他見過各種各樣求見他的人所不同的反應,有的討好、有的激動、有的緊張、有的欣喜若狂……但帶著疑惑的出神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片刻之後,見面前的女子還沒有主動出聲的意思,歐陽寧只得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姑娘為何這般打量我?」

  聽到聲音,夏玉華這才恍然大悟,猛的清醒過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歐陽寧的聲音極為低沉,柔和而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甚是好聽。

  「抱歉,玉華失儀了,還請先生見諒。」夏玉華很快便恢復了鎮靜,朝著歐陽寧行禮解釋道:「玉華雖久聞先生大名,知先生醫術精湛、醫品卓然,卻沒曾想過先生竟不過二十幾歲,如此年輕,所以方才如此吃驚。」

  說起來,還真是讓夏玉華有些哭笑不得,先前她為了拜師之事,可是沒少讓人打聽歐陽寧的各種事情,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將這個最基本的年紀給忽略掉了。也難怪,如此醫術高超,如此名聲顯赫,下意識裡,任誰都會以為一定是個經驗豐富的長者,又怎麼會想到竟會是如此的年輕。

  聽到夏玉華的解釋,歐陽寧也不由得笑了笑,隨和地說道:「看來,我應該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才更加符合你的想像吧。」

  夏玉華微微一笑,並沒有否認,有一手如此了得的醫術,又有那般平和的心境,這世上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真是很難找得出幾個這樣的人來。

  見狀,歐陽寧又道:「歸晚說你答對了那三道題,如此說來,你倒是有些醫學基礎了?」

  說罷,他不再看她,繼續打理起身旁的藥草來,如同身旁已經沒有人似的,專注而用心。

  夏玉華心中清楚,歐陽寧此刻見她,並不代表著同意收她為徒弟,如果說先前個把月的堅持拜訪以及剛才答對的三題目成為了她進這院子敲門磚的話,那麼現在起,她的表現則會直接成為有沒有機會爭取拜師的重要關鍵。

  所以,她並不打算誇大,也不打算過謙,在歐陽寧這樣的人面前,誠實才會是最佳的法門。

  「先生的話,玉華不敢完全稱是,雖然熟讀過幾本醫書,對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也有些了解,但卻僅僅只限於紙上談醫的階段,至始至終並沒有機會做過任何實際的接觸。」

  她坦誠而道:「玉華知道自己資質並非奇佳,也無旁人那麼好的底子,但玉華不怕苦、不怕累,願意花費比旁人多十倍百倍的時間與精力去努力,懇請先生給玉華一次機會,玉華一定會好好珍惜。」

  「你很誠實,也很有毅力,但是學醫並非你所想像的那般簡單,也並非你所想像的那般有趣。甚至可以說,這是一件極其枯燥、無聊而費時費力的事。況且,即使你花費比旁人多十倍百倍的精力,也不一定能夠比旁人做得更好。」歐陽寧繼續打理著手頭上的活,心平氣和地說著。

  事實上,他所說的話更像是一種勸說,一種善意的讓人知難而退。

  「我知道」夏玉華看著歐陽寧熟練而沉穩的動作,亦跟著不急不慢地說道:「先生所說的一切,我都想得很明白了,一早便有了心理準備。而且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半途而廢。雖然我不敢說自己日後必定能夠成為如同先生這般有本事的神醫,但我一定會成為一名有品性的良醫。」

  她的語氣雖然極其溫和,不過目光卻無比的堅定,就在良醫兩字落地之際,一直打理著藥草的歐陽寧終於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一臉正色地看向了夏玉華。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49 PM

033如實告之

  若不是親眼所見,歐陽寧很難相信,剛才的話出自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之口。

  醫德醫德,正因為醫在前,德在後,所以絕大多數學醫之人首先追求的都是精湛的醫術,卻往往忽略了德行。而眼前這個看上去涉世未深的女子卻顯而易見的表達了她所追求的境界,醫者,德為先。若非看到了那一刻夏玉華目光之中所自然流露出來的那股堅定與真誠,歐陽寧當真會以為是有人教這她這般說。

  人的眼睛不會輕易說謊,那一瞬間,歐陽寧看到了一個純淨、善良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那雙明亮的眸子透露著與年紀完全不相符合的堅毅與執著,使得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光芒與力量,不由讓人也跟著動容。

  「你為何想要學醫?」歐陽寧這回認真了許多,站直身子看向夏玉華。如果說先前他只是想盡快讓這姑娘死心放棄的話,那麼現在卻是比之前多了一份原本不應該有的好奇。

  不久前他才知道這些日子天天準時上門求見的女子是大將軍王夏冬慶的寶貝千金,也就是這段時間整個京城都在紛紛熱議不知何故突然轉性了的大小姐。怪不得先前聽歸晚說起夏玉華這個名字時總覺得在哪裡聽說過,卻是沒想到以她這樣的身份,竟然會生出學醫的念頭,更沒想到理應嬌滴滴的大小姐卻能如此執著而堅定。

  他並不想去多加分析判斷外頭盛傳的那些東西是真是假,向來他都不認為傳言能夠完全採信,只不過他還真是沒有料到,真正的夏玉華竟會與傳言所說的如此不同。

  歐陽寧此刻的提問讓夏玉華愈發的多了一些信心,她沒有猶豫也沒有任何的遲疑,沉聲答道:「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了改變家人的命運。唯有如此,將來我才能夠有能力改變更多無助之人的命運。」

  這樣的回答再一次讓歐陽寧吃驚不已,從來沒有人這般坦言學醫首先是為了自己,其次是家人,最後才是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眼前的女孩在承認自己的私心之際,亦是如此的坦蕩而從容,這一點,著實讓歐陽寧大感意外。

  「用己所學改變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運,這一點並無不妥之處,只是你先前說最少將會成為一名有品性的良醫,難道你不覺得做為一名有品性的良醫,不是應該將懸壺濟世置於先,而後,方是自己的私欲?」歐陽寧愈發的對夏玉華好奇起來,他淡淡一笑:「況且,以你及家人的身份,又何需你如此奮力去改變什麼命運?」

  歐陽寧這一回的反問格外的犀利,他的確不明白,以夏玉華的養尊處優,為何會想到什麼改變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運這樣的問題,還有,就算真有這個必要,那麼,單憑一門小小的藥術又能夠有什麼作用?

  可是,看夏玉華的神情,卻也並沒有半絲說笑的樣子,那樣的認真本不應該隨意質疑,只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才會讓人下意識的想到了這些。

  「先生說得沒錯,就目前而言,我與家人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地方,但是,人無近憂必有遠慮,誰又能夠說得清將來的事?況且,名利富貴本就如過往雲煙,聚散亦是平常之事。在我看來,這些都不過是水月鏡花,唯有一技之長方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財富。」

  夏玉華語帶感慨,坦言道:「除去那些虛無的表象,其實我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一旦家中有所變故的話,便形同廢人,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毫無辦法。如果我能學有所成,方可改變自己將來的命運,改變了自己,才有能力去改變家人,而最終,也只有保全了自己與家人,我才能夠幫得到更多的人。這便是為何我會將為自己,為家人置於先的原因所在。」

  聽到這些,歐陽寧不得不再次細細地看向夏玉華,卻是沒想到,居安思危、自強不息在這個女孩的詮釋下竟然是如此的有說服力。他無法想像一個十幾歲的女子,而且是一個從小長在富貴人家的女子為何會有這般有深度的思想。他甚至有些慶幸今日並沒有出太過刁鑽的題目,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見識到這個貪慕權貴的京城裡頭竟然也會有如此特別的小姑娘。

  略帶贊許地點了點頭,歐陽寧並不掩飾自己對夏玉華的認同:「你的想法很有趣,獨特而富有智慧。說實話,像你這樣身世的大家小姐能夠有這樣的想法,實屬不易。只是,即便如你所說,為何獨獨只有學醫才可,學醫的話,又何必非得找我才行?」

  歐陽寧緊隨而來的問題讓夏玉華微微沉默了一下,為何想到學醫,其實道理很簡單,一則是因為前世那幾年的時間累積了一點點不算基礎的基礎,以至於這一世倒是真心的生出了喜歡之心。二則,只有她心中清楚,她若是能夠學得一手精湛的醫術的話,日後在扭轉父親以及夏家命運的時候可以起到十分關鍵的作用。

  只是,這些原因她卻是不能夠跟歐陽寧如實道來,但她卻也不想說假話隨意應付,因此頓了頓後這才說道:「請先生恕罪,前一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如實相告。至於為何認定非找先生學藝不可,那是因為先生不但醫術精湛,更主要的是您的醫德與人品讓玉華欽佩,唯有跟著您這樣仁心仁術的先生,方能學到真正具有靈魂的醫術。」

  說到這,夏玉華滿臉真誠,異常鄭重地請求道:「所以,玉華真心懇請先生能夠收我為徒」

  最後的話,她並非是說好話奉承,醫術高超之人好找,醫品卓越之人也有,但是兩都能夠做到最佳,卻是並不多見,歐陽寧便是兩者皆備。

  而歐陽寧顯然也並不認為夏玉華是在拍自己的馬屁,對於夏玉華的給他的高評價微微一笑,倒是坦然受之:「話都聊到這個份上,我似乎也找不出什麼拒絕你的理由。」

  這話一出,夏玉華頓時心中一喜,但這份驚喜還沒不得及完全擴散開來,卻見歐陽寧語氣一轉,轉而略帶抱歉地說道:「只不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50 PM

034柳暗花明

  「只不過什麼?」見歐陽寧突然來了個轉彎,夏玉華不由得反問了起來。剛才的驚喜實在來得太過突然,她還還沒來得及完全做好心理準備,所以這會卻也沒有太大的落差。

  原本便應該不可能那麼順利的事,如今再遇轉變反倒是讓她覺得更為正常,畢竟眼前的人是歐陽寧,而非其他普通之人。

  見夏玉華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過多的影響情緒,歐陽寧卻是不由得對眼前的小姑娘更加欣賞,他沒有再遲疑,朝著夏玉華說道:「只不過我早已說過不會收任何弟子,所以也是不可能收你為徒的。」

  「為什麼?」這一回輪到夏玉華不解了:「先生一身本事,為何卻偏偏不肯收任何弟子傳承衣缽,以便能夠造福更多的人?先生現在年歲雖輕,但總歸會有遲暮老去之日,如此,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各人皆有各人的考量,具體是什麼原因,請恕我無法相告。收徒一事,只能對姑娘說聲抱歉了。」歐陽寧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這世上之事就是這樣,有時並不是想說清楚就能夠說清楚的,莫說是面對這麼個初次見面的小姑娘,就算是朝他自己的師父他也無法說明白這其中緣由。

  夏玉華見歐陽寧一臉不可改變的樣子,這才明白外人所傳歐陽寧從不收徒竟然是真的。先前只當是他眼光較高,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徒弟人選,現在看來,這其中應該是別有隱情。不過怎麼都好,既然人家有人家的原則與堅守,那她卻也不好勉強於人。

  雖然她十分想成為歐陽寧的徒弟,十分想跟隨這位出色的名醫學習,但是卻也得尊重歐陽寧的原則與堅守。不論是什麼原因,總歸她已經努力做到了最好,一直堅持到了最後,而結局則並不是她所能夠控制。能夠得償所願,固然是最好,而如現在一般,努力了卻依然沒有做到,那她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很是可惜地說道:「先生為人,玉華深信不疑,想來肯定是有極其特別的理由,否則也不可能做出不收任何徒弟的決定。雖然不能夠成為先生的徒弟覺得十分遺憾,但是玉華亦理解、尊重先生的決定。」

  「雖然無緣成為先生的弟子,不過今日一見,卻也讓玉華受教不少。這些日子多有打擾,還望先生莫見怪,玉華真心謝過。」她再次朝歐陽寧行了一禮以示感謝,依舊如同先前一般敬重,並無半絲懈怠之心。

  夏玉華不卑不亢、從容有禮,即使是最後明知只能無功而返,再也沒有半絲希望可言,卻依然保持著少有的坦然與平和。歐陽寧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特別的人,莫說女子,就算是男子也少有。

  他不由得好奇起外頭那些與夏玉華有關的傳言來,他無法相信那些傳言所說的人真的與眼下他所看到的夏玉華是同一個人。但不論是傳言太過不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眼前的少女的的確確有種超乎年齡的聰慧與魄力。

  她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不似普通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確切的說,她更像是一位經歷過滄桑與坎坷的磨難之人,那樣的內涵與心境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隱隱的竟讓歐陽寧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矛盾與複雜。

  「你不必謝我,我並沒有教你任何東西,相反你今日的言行反倒是讓我很有感觸。」歐陽寧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如實說道:「以你的天資,只要肯下苦功的話,日後必有所成,即便不拜在我的門下,亦沒有多大的影響。」

  「能得先生肯定,已然足矣,請先生放心,日後玉華定當繼續努力,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習醫之路。」她雙目堅定,面帶微笑,那種說不出來的鬥志讓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格外耀眼。

  歐陽寧突然想起了夏玉華剛剛進入藥園時的情景,他無意側目時所看到的那個望著滿園藥草驚喜得出神的夏玉華。他知道,那樣的喜歡,如果不是發自於內心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裝得出來的。

  他的心裡頓時有些不忍,一個如此有天賦又難得真心真意喜歡習醫,並且心智堅定、努力不懈的好苗子,的確是可遇不可求,只可惜,因為當年年少輕狂的一句誓言,他卻不得不一直堅守下去。

  見已經沒有可再爭取的餘地,夏玉華也不便繼續久留,再次向歐陽寧致謝之後便先行告辭,退出了藥園。園子外頭,歸晚正在那裡等著,見夏玉華出來後,不必問也知道結果如何。

  「夏姐姐,你也別難過,我家先生並不是覺得你不好,只是他真的是不收任何徒弟。」歸晚安慰著夏玉華:「今日先生破例見你一面已經表示他對你的認可了,你真的別太在意了。」

  「放心,我明白的。」她點了點頭接受了歸晚了好意。

  「夏姐姐,那我先送你出去吧。」見她神情似乎還算正常,歸晚倒也沒那麼擔心了,不過畢竟心中也清楚,遇到這種被人拒絕的事,擱誰身上都不會多好受,因此便想著趕緊送夏玉華離開這個地方應該會比較好一點。

  夏玉華微微笑了笑,不再說什麼,轉而先行啟步往外走去。雖然一開始便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是此刻心裡頭說沒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只得告訴自己,不論如何絕對不能放棄,即便沒有歐陽寧這樣的師父,她最終也會達成所願的。

  「等等。」快出後院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歐陽寧的聲音。夏玉華不由得馬上停了下來,卻見歐陽寧不知何時竟跟著追了上來。

  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歐陽寧站在那裡再次出聲了:「夏姑娘,雖然我有約在先,不能夠收任何人為徒弟,不過,我這裡有醫書千冊,你若有興趣可以隨時來查閱,要是碰到什麼不懂的地方,我也當盡力替你解答。」

  聽到這話,夏玉華簡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說來,歐陽寧雖然在名義上沒有收她為徒弟,可是實際上卻等於已經同意了教她醫術。雖無名卻有實呀。於她而言,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當真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夏玉華喜出望外,可是這會除了感謝之外,自己竟然不知道再說什麼。

  「謝就別謝了,這可是有代價的,以後你得替我打理後院那一園子的藥材,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呀。」歐陽寧釋然一笑,這樣的解決之法的確還算不錯。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54 PM

035顧忌

  夏玉華知道,從現在開始,她已經幸運的得到了歐陽寧的首肯,而她的學醫之路亦算是正式的啟步,在先前自己的預設之下正式開始。

  這是重生以來又一件令她興奮無比的事情,她知道,靠著自己的努力,她正在一點一點的改變著未來,雖然她依舊不知道還有多少的風浪在已然慢慢改變的命運中等待著她,但她卻並不畏懼。

  說起來歐陽寧當真是個不錯的人,亦是她重生之後所遇到的大貴人。如今他們雖無師徒之名,卻已是師徒之實。所謂的替他打理藥園作為交換條件也不過是個說辭,畢竟要弄清楚那藥園裡的各類藥草亦是一門大的學問,歐陽寧也不過是變著法子教她罷了。

  離開之前,歐陽寧簡單的摸了一下夏玉華的底子,而後很快便有針對性的找出了兩本醫書給她,讓她帶回家先自己看。又約定每隔兩日讓她過來打理一次藥園,一來可以將這兩天積累下來的不懂的問題做出解答,二來也可以在打理藥園的過程中慢慢教她了解各式藥草的藥性功能等,積累些實際的經驗。

  歐陽寧的教法與安排很是合理,即自由又十分有針對性,並且最主要的是按著夏玉華已有的底子與天資可以隨時調整,因此頗讓夏玉華稱心不已。她十分慶幸能夠碰上一位這樣的良師教導,遺憾的是自己雖感激不已,卻終究不能稱上一聲師傅。

  從歐陽寧家出來的那一刻,夏玉華覺得整個京城的天都變得格外的藍,未來的路也變得無比的寬敞。

  回府之後,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夏冬慶與阮氏,夏冬慶聽說歐陽寧雖不能收玉兒為徒,但卻願意指點女兒學醫,一時間開心不已。畢竟在這之前,這樣的事情可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如今自己的女兒果真做到了,這充分說明玉華有多麼出色,怎麼能叫他不欣慰呢?

  「爹爹、梅姨,日後我隨歐陽先生習醫一事還是莫外傳吧。」夏玉華說道:「一來我不想給先生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我也不想因為此事而再起風波,咱們自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便行了。」

  夏玉華的意思,夏冬慶自然也明白,他點了點頭道:「你能這般想,為父自是欣慰,不論是你,還是咱們夏家,低調行事總是不會有錯。放心吧,為父也不是什麼喜歡四處炫耀之人,我女兒的好,日後眾人總是會看得到的,不急於一時。」

  聽到這父女二人說這些,阮氏倒是如同想起了什麼似的,朝著夏玉華說道:「玉兒,有個事梅姨不知當說不當說。」

  「梅姨有事就說吧,玉華自當好好聽著。」見阮氏一臉的認真,夏玉華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了阮氏身上來。

  「玉華……」阮氏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的夏冬慶,最後才道:「以後你每隔兩天便要去一次歐陽先生家,雖然我們都知道你去做什麼,不過,你總歸是未出閣的小姐,而那歐陽先生年紀也不大。梅姨倒並不擔心歐陽先生的人品,只不過有的時候人言總歸還是可畏,梅姨擔心萬一日後被有心知道藉機生事的話,怕是對你的名節不好。」

  這個問題,阮氏其實一開始就有所考量,只不過先前也並不確定玉兒能不能達成所願。而如今雖已達成所願,但卻並沒有真正拜師確定師徒關係,往後這常去常往的,怕是難免會有些不好的影響。

  一來玉兒還是待字閨中的年紀,二來那歐陽寧也不過二十六七,雖然他們自己知道玉華只是去學東西而已,可難保總會有些喜歡無事生非的人藉機造謠中傷,到時對玉兒的影響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阮氏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夏冬慶雖是武將,在規矩方面並沒有那些個滿嘴孔孟之道的文臣那般死板,但聽到陸氏的話後,卻也不由得有時擔心起來。

  「玉兒,你梅姨所說倒是十分有理,如今你也不小了,若是因此事而累及名聲,日後怕是對你的婚事更加不利呀」夏冬慶這一下也顧忌了起來:「要不然,看看能不能再跟歐陽先生商量一下,麻煩他隔幾天到咱們府中授累一趟會不會更好一些?」

  「爹爹,您的想法女兒明白。只是,一來先生能夠賜教本就已屬不晚易,若是再讓他親自上門,怕是反倒會讓先生心生誤會,從而令此事受到影響。」夏玉華客觀說道:「再者,縱然先生可以屈尊到咱們府上,但是那滿園子的藥草又怎麼可能帶得過來?所以,女兒以為爹爹的想法並不太實際。」

  聽到夏玉華的分析,夏冬慶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顯然,跟著歐陽寧學醫,這樣的機會是極其難得的,畢竟這可是玉兒的心願。可是他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女兒的將來,若是因為這事而耽誤了日後的終身大事,豈不是更得不償失了?

  見夏冬慶一臉的猶豫,夏玉華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思,想了想不由得微微一笑道:「爹爹又何需這麼擔心呢?女兒以前那麼沒有分寸,也沒見爹爹這般頭疼,如今不過是怕有人會藉機說些閒言碎語罷了,又何必太過放在心上。」

  「話是這樣說,可你的終身大事自然得謹慎一些,若是無故受到影響,你讓我亡後有何面目去見你母親呀。」夏冬慶一提到夏玉華的生母,整個人頓時不由得泛起一絲傷感,即便在戰場上再如何英勇,堂堂七尺男兒卻依然有著那一份心中的柔軟。

  「爹爹,玉兒現在只想好好的學點東西,好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因為擔心一些無中生有的中傷而放棄習醫的話,即使女兒名聲如虹,也是不會開心的。」

  夏玉華想了想,索性將心底的話全數說出:「更何況,婚姻這種事,未必見得有好名聲就一定能夠遇得良人,一生幸福。再說,我們也管不了別人的嘴,即使是聖人,也還有對聖人不滿之人,更何況是我這樣的普通人。只要行得正、做事無愧於心、自己開心便足矣,又何必過多在意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呢?」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55 PM

036不受委屈

  夏玉華的想法很簡單,上一世她便不在意這些虛名,做自己的事,管別人說什麼都無妨,即使栽了天大的跟頭,卻也從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得拘泥於世人的指指點點。

  重活了一生,她的想法改變了不少,但對那些虛名卻依然不會過多的去強求。通過努力能夠讓這一世的名聲變得好些,那是錦上添花,再好不過。可是,如果自己做得很好了,卻還是阻止不了有心之人的惡意中傷,那卻也不必太過在意。

  如果你在意這些,始終活在別人的評價之中,那麼這一輩子便成了為那些虛名而活,為了一些不相干的無聊之人而活,這樣的話實在太過不值。

  「爹爹,嘴長在別人身上,說什麼咱們也只能由他們。清者自清,時間久了自然一切流言蜚語終將自行散去。若是我們太過在意的話,只會事事束縛自己的手腳,那樣的日子實在沒有意思。」

  夏玉華微笑著看了一眼夏冬慶與阮氏,很有感觸地說道:「咱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自己覺得好就行了,又何必想得太多呢?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有些東西得隨緣。況且女兒覺得,只聽流言便輕易認定女兒品行的話,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家,女兒不嫁又有什麼呢?」

  一席話在情在理,聽得夏冬慶與阮氏不由得連連點頭。夏冬慶本就不是什麼太過拘泥於世俗之人,眼見女兒如今如此有主見,且見識不凡,對自己的事情又都設想得周全不已,更主要的是這心態異常的平穩,因此倒也不再過多的干預她的這些事情。

  「既然玉兒自己心中有數,又思量得如此周全,為父卻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你說得對,咱們夏家之人向來不是那麼死板死腦筋的人,別人愛幹嘛幹嘛,咱們過好過咱們自己的日子便行了。」他邊說邊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輕鬆了不少,看向女兒的眼神愈發的滿意而自豪。

  見父親這般說,夏玉華也很是開懷,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父親、為了這個家日後的命運,可這條路上不論她做些什麼卻都不能夠跟任何人解釋太多,包括自己最親最愛的父親。父親能夠體諒自己,對她來說,便已經是莫大的開懷。

  父女又聊了幾句,夏玉華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拿出歐陽寧給她的醫書先簡單的翻了翻,發現裡頭所記載的內容果然都是如今她這個基礎上基本可以自行學習的。特別讓她欣喜的是,好些比較難的地方都會有一排排的小字另行做著註解。這書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小字註解應該是以前歐陽寧研讀時所註,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不少。

  一連快兩天,夏玉華都捧著醫書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看個不停,比起先前自己找的那些書來說,歐陽寧給她的書明顯針對性強得多。她不但看得認真,還將一些心中的疑問一一記錄了下來,以便到時去時可以一起提出來請教解答。

  剛剛用過午膳沒多久,阮氏便帶著人過來了,見夏玉華還在那裡埋頭苦讀,連忙說道:「玉兒,你怎麼還在這裡看書呀,下午得跟老爺一起入宮參加宴會,現在趕緊開始準備才行。」

  「鳳兒,小姐看書看忘了,你們怎麼也不提醒一下?」她又朝鳳兒看了一眼,這丫頭年紀太小,到底還是服侍得不太周到。

  「梅姨,不關她們的事,早先鳳兒就催我了,是我說遲一點的。」夏玉華卻是一點也不急,在她看來,入宮也就那樣,無非是換身衣裳,再稍微打扮得體面一些就行了,花不了多少功夫。

  「算了,好在我過來了,抓緊一些,還是來得及的。」

  阮氏暗歎,這孩子,讀起書來竟然把什麼事都給放到一旁了。幸好她不太放心,怕鳳兒等人有沒想周全的地方,所以提前過來看看,不然手忙腳亂的,出錯不說,只怕根本就來不及了。

  「趕緊放下書,時間緊著呢,咱們得快點才行。」阮氏邊說邊朝一旁的鳳兒說道:「還愣著做什麼,馬上去準備東西,開始給小姐梳洗打扮。」

  見阮氏親自替自己張羅起來,夏玉華不好拂了心意,只得連忙放下書,主動地配合著。

  阮氏昨日便特意為了宴會給她送了一身新製的衣裳過來,樣式是如今京城最為流行的,淡粉的顏色也很是適合十五如花的年華。昨日只是大概看了幾眼,還覺得不錯,現在換到身上更是讓人顯得特別的青蔥而富有朝氣。

  「梅姨,這麼早就換更衣梳洗打扮,會不會太急了些呀?」夏玉華輕輕甩了甩衣袖,覺得這流動袖看上去的確很有味道。

  聽到夏玉華的話,阮氏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孩子是壓根就不知道其中的規矩,所以才會如此不重視:「你不知道,百花宴雖然還有差不多兩個時辰才開始,不過所有參加的人都得提前半個時辰入宮。宮裡地方大,規矩多,跟咱們府中可是完全不同的。」

  「原來是這樣,我倒是疏忽了。」聽到阮氏的話,夏玉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麼急著梳洗,提前一個時辰,再加上路上所花費的時間,剩下來的時間還真是不多了。

  屋子裡來來去去的人更加多了,不過,好在阮氏親自指揮,因此忙而不亂,再加上夏玉華喜歡簡單的打扮,因此整體來說也沒有太過麻煩。

  一邊妝扮,阮氏一邊在旁邊給夏玉華說了一些入宮後的事宜,提醒她要注意的地方。夏玉華對這些並不太清楚,因此倒也細細地聽著,總歸不想在裡頭出什麼差錯。

  裝扮得差不多之際,夏冬慶也過來了,看上去他已經準備妥當,只等著出發便可。阮氏是不必去的,因此見夏玉華已經妥當,便示意出發。

  「時候差不多了,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他朝寶貝女兒笑著說道:「玉兒放心吧,那件事爹爹已經準備妥當,不論皇上是何用意,為父都不會讓你受半點的委屈。」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56 PM

037偶遇

  夏冬慶並沒有說破到底是如何準備的,但他神情極是自信,想來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可能這般放心的跟自己女兒說這話。

  而夏玉華也沒有多問,對於父親的本事她心中有數,千軍萬馬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應對一個提前預知的小危機。兩父女沒有再耽誤工夫,跟阮氏告了別,便出門上車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坐在馬車上,夏玉華心裡頭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想來也有些意思,前世自己竟然一次也沒有入過宮,就連陸無雙,不過是一個區區宰相庶女都跟著家人進宮參加過別的宴會,雖然只是遠遠的連皇上面也沒看清楚過。

  而她,也許是因為名聲實在是太壞,也許是因為太過頑劣父親怕她闖禍,因此從沒帶她進宮過。

  不過,她卻是一點也在意這些,皇宮那種地方於她而言沒有半點的吸引力,前世如此,這一世更是如此。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像前世一般永遠不踏足那裡。可是她卻心中明白,因為父親、因為夏家,日後,她怕是免不了與皇宮裡頭的那個所謂的主子有所較量。要想改變前世的種種不幸,皇上自然是最需要應對的關鍵所在。

  而今日應該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的交鋒,當然,皇上並不知道,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唯有她心中才清楚這一切。兵書有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皇上固然厲害,手中權勢又是無人可比擬,不過,她卻擁有著對未來許多事情的先見與預知,從這一點上來看,自己是占據著主動的。

  沒有顯露出絲毫內心所想,夏玉華已經學會了用從容做為自己最好的外在神情表露,內心一天天的強大,而從容亦成為了一種習慣,一份寵辱不驚的優雅。

  馬車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透過車簾縫隙稍微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到達了皇宮大門,按規矩,王候家的馬車應召入宮者可以一直行至中門,到了那些,所有的人都得下車步行,由專門守候的宮人引路方可繼續前行。

  剛下車,夏玉華便見到又有馬車緊跟著也到了,不用細看,她馬上便認出了那是端親王府的人到了。出於禮節,明知來人是誰,她們肯定是不能夠當做沒看見一般先行離開的。

  很快,端親王夫婦便在宮人的服侍下下了車,而跟在後頭的則是鄭世安與雲陽郡主。做為端親王府嫡出的長子長女,鄭世安與雲陽的到來卻是完全在夏玉華的意料之中。

  夏冬慶很快便上前與端親王夫妻打起了招呼,言辭之間全都是場面上的那一套話,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之處。而夏玉華則規定的站在後頭等著,安靜而平和,連一旁的宮人都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她是頭一次進宮,那些宮人沒見過她,所以多看兩眼倒也正常,只不過,夏玉華感覺到還有一道別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她,她沒有側目,不想理會。不用猜那道目光的主人一定是以前一直對她厭惡不已的鄭世安。

  「好些日子沒見到玉華去府中玩了,都說女大十八變,看看這才幾個月沒見竟出落得這般嫻靜靈秀,難怪連皇上都對要特意召她進宮參加宴會,果真是大不一樣了。」端親王妃不知何時將目光落到了後頭的夏玉華身上,也不知道是真心覺得不同了,還是順口客套一下,反正卻是將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給引到夏玉華這邊了。

  夏冬慶見狀,笑著說道:「王妃實在是抬舉這孩子了,這孩子心野得很,沒少讓人操心,可沒王妃說得這般好。只不過這些日子總算是懂事了一些,卻是讓我這個當爹的多少省了些心罷了。」

  「玉兒,還不趕緊過來給王爺王妃見禮。」夏冬慶邊說邊回頭朝夏玉華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跟端親王夫婦打個招呼。

  夏玉華自是聽命,上前朝面前的端親王夫妻行禮請安,言行舉止大方得體,卻是沒有半點可挑剔的地方。

  「玉華姐姐如今可真成了大家閨秀了。」一旁的雲陽俏皮地說道:「改日我可得向玉華姐姐好好討教一下在最短的時間內進步的秘方才行,省得母妃總說我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雲陽說話向來都直接,其實她倒並沒有什麼旁的心思,只是真心認可夏玉華的轉變罷了,不過聽到其他人的耳中,這多少總覺得有那麼一絲取笑的意味在裡頭,誰讓夏玉華以前的名聲實在是太不好了呢。

  「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端親王妃連忙看了一眼夏冬慶與夏玉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轉而馬上訓斥雲陽道:「成天沒個正形,什麼時候才能夠讓我省心些。」

  夏冬慶自然知道端親王妃想什麼,因此便趕緊打起了圓場,無謂為了雲陽這麼一句無心的話弄得氣氛更加別扭。轉移開話題後又說上了兩句,看著時候也差不多了,因此便藉機讓宮人帶路,繼續前行。

  見狀,端親王夫婦自然應和,此次百花宴設在御花園內,因此一行人很快在宮人的引路下一並往御花園方向而去。

  端親王與夏冬慶兩人並肩走在前方閒聊著,雲陽因為剛才的事被端親王妃給拉到身旁一併跟著。夏玉華自然不能走到端親王妃的前面,因此只好跟在後頭。

  原本走在後頭倒也沒什麼,不過偏生鄭世安卻不遠不近,不快不慢的跟著,幾乎與她並肩而行。並肩而行倒也沒什麼,偏生鄭世安總不停的朝她看,弄得她心情很是不快。可她也不好太過刻意的去與鄭世安拉開距離,只得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目不斜視的走著自己的路。

  說實話,她真的很不喜歡此刻這樣的感覺,她寧可鄭世安如同以往一般見到他就躲,也不希望他總用那樣複雜的目光不停的打量她。那樣的目光讓她覺得有些——噁心。忽然,她的胳膊被鄭世安無聲的拉住,這突然的舉動讓夏玉華更是分外不悅。

  「你做什麼,放手。」她壓低著聲音看了鄭世安一眼,並不想驚動前邊的人。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2:56 PM

038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做什麼?我還想問你呢」鄭世安似乎顯得有些生氣,不過卻也如同夏玉華一般刻意壓低了聲音。這裡畢竟是皇宮,而前邊的人則是雙方的長輩,驚動了他們自然誰的顏面都不好看。

  他邊說邊放慢了步子,而被拉住的夏玉華也不得不跟著放慢了腳步。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趕緊放手,讓人看到了不好。」夏玉華壓著火氣低語著,左右稍微看了看,卻見倒是並沒有有宮人注意他們。

  鄭世安依舊沒有放手,只不過拉著夏玉華的動作更加隱藏了些:「夏玉華,你到底發什麼神經,難不成真打算日後再也不跟我說話,不理我了嗎?」

  「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有什麼不好的?」她厭惡地皺著眉,若不是擔心被人注意,早就一把甩開鄭世安了。

  真是好笑,這人性還真是夠賤的。一心一意只在意他時,換來的不過是冷眼嘲諷與厭惡,如今不去搭理卻偏生還來招惹她,當真夠讓人噁心。見到夏玉華目光之中流露的厭惡之情,鄭世安頓時如同被人狠狠踢了幾腳似的,踹到了痛處。他萬萬沒有想到,以前一直被他用這種目光鄙視的人,如今竟反過來這般看他。這讓他更是接受不了,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重的損害。

  「對,沒錯。我是最討厭你來煩我。」他負氣而道:「你是真的也好,裝的也罷,最好有始有終,一輩子都別煩我。」

  「世子大可安心,我說的都是真的,日後若我再煩你的話,情願被雷劈,絕不食言。」夏玉華一臉的冷漠,沒有表情地盯著鄭世安拉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

  見狀,鄭世安臉都綠了,冷哼一聲,馬上鬆開,直接甩手不再理夏玉華,快步朝雲陽她們追了上去。

  夏玉華心中一陣冷笑,掏出手帕撣了撣剛才被鄭世安抓過的地方,而後便恢復了平靜,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繼續往前。

  那個一向不可一世的世子現在心裡一定是說不出來的憋悶吧,想到這,夏玉華心中升起一陣說不出來的快感。只可惜這個地方並不合適,否則的話,她剛才真會趁機好好羞辱那個驕傲無比的混蛋一番,也讓他嘗嘗被人輕視的滋味。一路不再有其他的插曲,到了御花園後,兩家人自然而然的便分了開來,不再一併同行。

  他們來得不算早也不算遲,不少王候、皇親國戚都已經到了,而皇上與妃嬪則還沒有這麼快來臨。眾人都結伴閒聊、賞花,在宴會正式開始前先行熱絡一番。

  與端親王夫婦一般,夏冬慶很快便忙碌起來,交代了一下夏玉華之後,便過去跟人應酬。王候與王候之間三三兩兩的相談,而各個貴夫人也一樣,各自找著各自熟悉、關係好的一併在御花園裡頭邊走邊看。年輕的世子、郡主們更是如此,找著自己的同伴賞花聊天,興致頗高,玩得不亦樂乎。

  鄭世安一來便被一群人給拉走了,而雲陽亦找到了可心的同伴一併走開,夏玉華跟這些人都不熟,也不再如前世十來歲時一般喜歡去湊什麼熱鬧,因此自行挑了個安靜些的地方待著,邊看花邊順便打量一下這些形形色色的貴人們。

  那樣的熱鬧似乎跟她半點關係也沒有,這麼多年下來,她已經習慣了孤獨。內心分外平靜,並沒有什麼得失之感,有的不過是冷眼旁觀的淡然。

  離她身旁不遠,一名小宮女規矩地站在那裡候著,夏玉華知道那是父親怕她第一次入宮不熟悉,所以特意喚了個宮女給陪著,有任何事都可以馬上詢問。那小宮女卻也分外懂事,並不曾靠得太近給她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遠遠的守著,倒是盡職不已。

  沒一會工夫,來了名太監,給眾人傳了皇上的口諭,說是皇上臨時有點事要耽擱一會,讓眾人可以先在御花園內四處玩玩,不必拘泥。

  原本今日來的便都是些身份高貴的皇親,再加上皇上傳了口諭,因此更是沒什麼好猶豫的,藉著有時間在御花園內四處賞玩。

  雖說各王爺候爺家裡頭人人都有不少的奇花奇木之類的,不過這御花園內的風景卻並非他處所能比擬。莫說一年四季的花木都能在這裡見到,就連許多珍稀、快絕跡的品種亦十分之多,因此哪怕是這些看慣了寶貝的貴人們此刻興致也是極佳。

  夏玉華依舊在人少的地方坐著休息,想著一會等那片紫色鈴蘭花處圍觀之人少些後再過去瞧瞧。紫色的鈴蘭的確還沒曾見過,遠看已是風姿無限,近看想來定是更顯不凡。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道聽上去有些熟悉的聲音:「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莫不是整個御花園都沒有你喜歡的地方?」

  夏玉華回頭一看,卻見那朝她說話之人正是上次在雲陽生日宴上替她說話的小候爺李其仁。

  「原來是小候爺,玉華有禮了。」夏玉華自是起身,微微朝李其仁福了福,算是打了個招呼。李其仁是公主之子,再加上本身也在宮中御前當職,因此出現在這裡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別小候爺小候爺的叫了,聽上去怪別扭的。我的朋友都叫我其仁,這樣的稱呼倒是自在得多。」李其仁走到夏玉華身旁停了下來,繼續說道:「這樣吧,我也不叫你什麼夏小姐、夏姑娘之類的,叫玉華可行?咱們也打過好幾回照面了,我想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李其仁的直率、不擺架子讓夏玉華很是欣賞,她原本也是爽快之人,微微一笑,點頭便應了下來:「你若不嫌棄,我自然願交你這樣的朋友。」

  聽到夏玉華乾脆而爽快的答覆,李其仁顯得開心不已,指著那邊的紫色鈴蘭道:「我瞧著你都看了那邊好久了,應該是極喜歡的,怎麼不過去細賞一番?」

  「人太多,我想等人少一些時再去。」夏玉華也不隱瞞,解釋道:「我不太喜歡人多,再說跟那些人也不熟,所以能夠少打交道便少打交道吧。」

  李其仁再次抬眼看了看那邊,果然發現不時總有三三兩兩的人來來去去,倒是比起其他地方更加熱鬧得多。

  「要不,我先帶你去御花園其他地方轉轉吧,皇上怕是一時半會沒這麼快過來。這裡我熟,人少景又佳的地方還是能夠找出幾處來的。」李其仁熱心的提議著,卻是不想總讓夏玉華坐在這裡乾等著。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5 PM

039打趣

  御花園內好景致的地方很多,夏玉華心中也清楚。可她頭一回來,根本就不熟悉路,身後雖然有個小宮女不遠不近的跟著,但她也並不想單獨讓那宮女帶路之類的,在宮裡頭,畢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因此才會一直坐在這處人少些的地方。

  李其仁是好意,夏玉華自然明白,只不過卻是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再者這御花園裡這麼多人,讓他們見著自己單獨與李其仁一起跑去什麼清靜的地方賞花之類的,難免又招來一些不必要的口舌,想想都覺得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倒是不必麻煩你了,我爹爹先前也擔心我一個人不熟,所以特意叫了個小宮女跟著,我讓她給帶路就行了。」她略帶感謝地笑了笑,隨後側目朝一旁看了一下,果然那小宮女還站在那裡盯著她這邊,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

  李其仁倒是沒有夏玉華這麼多考量,只當她只是不好意思麻煩自己。見狀,索性便朝那邊的小宮女揮了揮手,示意那宮女可以先行退下了。小宮女見狀,連忙朝李其仁行了一禮,而後便先行退了下去,不再專門候在那裡。

  「好了,現在那小宮女走了,我可以給你帶路了吧?」他忍不住有些得意見地笑了起來,爽朗而明媚,臉上洋溢著年輕人特有的神采。

  夏玉華不由得被這樣的笑容所感染,李其仁也算是性情中人,做事沒那麼多彎彎腸子,倒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人家真心誠意與她為善,自己卻是沒必要再過多的推辭,否則倒是顯得太過矯情。

  「如此,那便有勞其仁了。」她直接稱呼了李其仁的名字,從心裡頭認可了這個朋友。李其仁如今不過二十,原本以自己現在十五歲的年紀尊人一聲哥哥卻也無可厚非,不過她的實際年齡卻是在他之上,因此總覺得還是以名字相稱感覺比較好一些。

  聽到夏玉華叫他的名字,李其仁很是高興,伸手朝左邊方向指了指道:「走吧玉華,現在我帶你去西園那邊看看,去了保管你會喜歡的。」

  夏玉華點了點頭,跟著李其仁往他所說的方向走去,看什麼倒也不是太過重要,總歸人家一片好意,倒是不好再掃了他的興。

  「其仁,你小子躲那裡做什麼?」

  剛走了兩步,便聽到有人叫李其仁,停下來回頭一看,卻見三四個年輕男子站在那邊正朝著李其仁招手。

  除了鄭世安以外,其他幾人夏玉華都沒見過。不過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便知道不是世子便是小候爺之類的,總歸都是李其仁的熟人。

  「趕緊過來,都找你半天了。你倒好,扔下兄弟跑一旁跟人家說什麼悄悄話呢?」有人開始打趣起來,話是朝著李其仁說的,不過目光卻都一個勁的盯著旁邊的夏玉華,如同抓到了什麼把柄似的,怪怪地笑著。

  見狀,李其仁只好不好意思地朝夏玉華說道:「玉華,你等我一會,我先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夏玉華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示意李其仁趕緊過去。

  「我馬上回來。」李其仁邊走邊又回頭朝夏玉華說了一句,如同保證似的,而後便快步走了過去。

  那邊頓時熱鬧了起來,幾人圍在一堆吃吃笑笑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夏玉華看了看,卻也不想多去關注,正準備在原地繼續坐一會,卻不小心碰上了鄭世安陰沉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如同在責怪著她做了什麼壞事似的,夏玉華打心底感到不悅,她別過了眼,不去理會。真是可笑,這一世,她都洗心革面不再與他有任何關係了,他還有什麼資格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她不欠他的,因此也沒必要去承受他莫名的不滿與怒氣。

  見夏玉華別過眼去,一副如同沒看到似的不理不踩,鄭世安更是氣悶不已。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無視,特別是被一個曾經成天對自己死纏爛打的臭丫頭。這樣的感受簡直可以用屈辱才能夠形容。

  「世安,看什麼呢?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旁邊有人似乎注意到了鄭世安的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而後恍然大悟地笑著說道:「那個應該就是夏將軍的女兒吧?世安,人家現在不理你了,你不會是反倒對人家上心了吧?」

  「去去去,胡說八道什麼。」鄭世安臉色更臭了,受那丫頭的氣不說,如今還要被身旁的人開涮,脾氣好才怪。

  見鄭世安似乎真有些動氣了,另一人趕緊拉了剛才說話之人一把,道:「行了,別鬧了。說正經的,也不知道今日的百花宴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年年不是賞花就是看那些大同小異的歌舞,實在是無趣得很。」

  話題一轉開,剛才拿鄭世安說笑的世子又說道:「能有什麼不同的,年年都一樣,沒勁。對了其仁,你剛才跟夏家那大小姐說什麼來著呀?」

  這話一出,眾人的興趣一下子跟著轉了過去,不由得都看向了李其仁,連鄭世安也馬上盯著李其仁,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回答。

  「沒說什麼,我見她對這裡不熟,又沒認識的人一起玩,一個人坐那裡怪無聊的,便想帶她去四處轉轉。皇上不是說有事耽擱了,沒那麼快來嗎,反正閒著也沒什麼事。」李其仁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好了,你們要是沒什麼事,我先過去了,人家還在那裡等著呢。」

  「嘿,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起來了,怎麼沒見你領著我們四處轉轉呀?」那人一把拉著李其仁,笑得格外的有深意,目光還不時的往那邊坐著的夏玉華瞟去,曖昧不已。

  李其仁倒也不惱,也沒什麼別扭的,坦然回道:「你們幾個還用得著我帶嗎?這御花園裡有多少條道都一清兩楚,就別在這裡裝了。」

  「好了,不跟你們幾個在這裡瞎扯了,我得先過去了,一會宴會上再見吧。」說罷,李其仁朝幾人揮了揮,也不理身後打趣的聲音,徑直轉身朝夏玉華那邊走去。

  鄭世安一句話都不曾再說,只是目光陰沉地盯著夏玉華與往那邊過去的李其仁瞧了一眼,而後冷哼一聲,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自己轉身便往其他地方而去。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5 PM

040偷聽

  雖然夏玉華並沒有聽清李其仁與那幾人說了些什麼,不過從他們的面部表情與不時往她這邊瞟過的眼神來看,肯定涉及到了她,而且怕是也少不了拿她說笑。

  不過她依舊還是那個想法,能夠避免的自然不去主動招惹,可要是無法避免,那卻是沒有必要為了旁人的閒言閒語而太過在意什麼。

  正如現在一樣,她並沒有問李其仁剛才那幾人說了什麼,也沒有表現出半絲的不快,心平氣和地跟著去其他的地方賞玩,根本就不去在意那些,無謂讓別人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李其仁在宮裡當職有些時候了,因此對這裡的確熟悉得很,帶著夏玉華去的地方果真都是人少景佳,清幽而讓人賞心悅目。

  就像眼前這一大片的美人蕉,雖不似先前人多的地方那些花木一般名貴,可是各種各樣的顏色實在讓人驚豔不已。夏玉華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不同顏色的美人蕉,以前最多也就是見過粉色、大紅色之類的,沒想到竟然培育出了這麼多顏色各異的品種來。

  正欲出聲問這些美人蕉是各地進貢的還是宮中花匠自己慢慢培育出來的,卻沒想到李其仁突然神色嚴肅的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快速拉著她往一旁花叢後頭半蹲著躲了起來。

  夏玉華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十分配合的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跟著李其仁蹲在那裡,而就在她們剛剛躲起來的同時,似乎有什麼人小聲地說著話,朝這片美人蕉方向走了過來。

  「二哥,這裡行嗎?」有人小聲的說話了。

  「四弟,這裡沒人,有什麼話趕緊說,咱們不能去得太遲了。」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卻是不大,不過卻帶著濃濃的鼻音。

  夏玉華透過美人蕉葉桿間狹小的縫隙往外看去,卻發現兩個男子神神秘秘的站在那裡說話,神情頗為嚴肅,東張西望的看了一會,顯然怕被人看到似的。

  她雖然沒見過這兩人,不過這兩個男子均都穿著皇子服,腰間所掛玉佩亦是皇家身份所特有的,再有剛才他們兩人彼此以二哥、四弟相稱,夏玉華很快便明白這兩人應該是當今天皇上的兒子,二皇子與四皇子。

  對於這兩人,夏玉華一點也沒印象,上一世的記憶之中也從沒有過這兩人出現。如今在皇宮裡,在這麼個時候,他們挑到這個幽靜的地方來,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呢?

  她並不喜歡偷聽別人說話,更不想知道一些本不應該她知道的事,可是眼下這個狀況卻似乎由得她了。這個時候出去的話肯定只會引起誤會,倒也只能夠暫且無心偷聽著了。

  狐疑地朝緊挨在自己身旁的李其仁瞟了一眼,卻發現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竟然就在眼前,近得如同稍微帶挨近一些便快要貼上似的。而此刻李其仁卻也正看著她,一時間,她頓時有些窘迫,下意識的想要往後挪挪拉開些兩人之間的距離。

  「別動。」李其仁反應異常靈敏,馬上便察覺到了夏玉華想要做什麼,因此趕緊無聲地說著這兩字,示意她這會千萬別亂動。

  見狀,夏玉華只得忍了下來,又見李其仁神色如常,並沒有如同她這般的窘迫,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了。微微點了點頭,她示意自己明白了,而後便將目光移了開來。

  看來李其仁還真不簡單,果真不是一般的紈袴子弟。反應警覺性都是一頂一的,難怪年紀輕輕便能夠御前當職,頗受重用。正想到,那外頭四下打量完畢的兩位皇子再次出聲了。

  「二哥,先前我的人看到父皇將太子給召了過去,這麼久了一直都還沒出來,而且就連莫公公都被給打發了出去,看來所談之事一定十分重要。」四皇子一臉不高興地說道:「這麼個時候,你說父皇找太子到底所為何事?」

  二皇子一聽,冷聲哼了一下,沒有表情地說道:「什麼事,還能有什麼事,你不知道今日的百花宴父皇特意讓夏冬慶的女兒也進宮了嗎?」

  「夏冬慶的女兒?這跟她有什麼關係?」二皇子一臉的不解。

  「你上次沒聽皇后說嗎,那夏冬慶的女兒已經十五了。」二皇子目光陰沉,顯得很是不滿:「依我看,父皇這是想把夏冬慶的女兒許給太子,如此一來,即可以讓夏冬慶老實一點,又等於是給太子鋪路。太子若真娶了夏冬慶的女兒,那皇儲之位還有誰能夠動搖?」

  「不會吧,太子可是早就娶了太子妃的。我可聽說夏冬慶就那麼一個寶貝女兒,他能答應讓自己女兒為妾?」四皇子似乎並不太看好:「更何況,父皇也不可能這般做,這不等於是下夏冬慶的臉面嗎?父親近些日子雖是在想方設法要牽制夏冬慶,但哪有可能這麼明著去讓人不快?」

  「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二皇子微微皺了下眉道:「可是前些日子,我可是聽說皇后派人暗中打探過夏家女兒的情況,如果不是賜婚的話,平白無故的弄這麼個事出來做什麼呢?」

  四皇子聽二皇子這麼一說,倒是如同想起了什麼:「二哥,小李子說前些日子內務司的人還專門呈了一幅畫像給皇上親自過目,如此看來,倒應該是夏家之女的畫像無疑。你說,父皇會不會是想自己……」

  話說到這裡,四皇子突然停了下來,而二皇子亦很快明白了這弦外之音。

  冷笑一聲後,二皇子這才出聲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倒也一了百了,反正父皇是不可能把夏冬慶跟咱們這些人綁到一起的。行了,這事先別理了,你還是多注意一下咱們那幾個好兄弟的動靜。」

  「太子那邊自然不必說了,老三、老七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有那個成天病怏怏的老五,一個都別大意。」二皇子語氣很是不善,說到這些兄弟時一個個跟仇人似的,半絲手足之情都沒有。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6 PM

041別誤會

  「二哥,老五應該沒什麼威脅吧,一個病怏子還能掀起什麼浪來,我看他連自己的小命都有些顧不上,哪有爭位的心思。」四皇子見二皇子竟然將那個平日連面都極少露的老五也算了進來,倒是覺得有些好笑,暗道二哥這般也太過小心了一些。

  二皇子卻也沒有反駁,只是擺了擺手道:「老五的事你自己看辦,反正小心些總是沒錯,行了,時候不早了,先過去吧。」

  語罷,兩人也不再多說其他,又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這才結伴離開。一直確定人走遠了,躲在後頭的李其仁這才拉著夏玉華從後邊走了出來。

  剛才的對話,李其仁自然也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雖然四皇子並沒有說完,但那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憑夏冬慶如今的影響與份量,自然不可能讓他的女兒給已經有了太子妃的太子為側室,因此,皇上極有可以會藉今日之機納夏玉華為妃。

  以夏玉華的聰慧應該也聽得明白,只不過這會李其仁卻是完全看不出她有半絲的異樣。神情平靜,無喜無悲亦無怒,如同剛才聽到的事完全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玉華,剛才那兩人是二皇子與四皇子,他們……」李其仁似乎有些猶豫,片刻之後還是說道:「他們剛說到了你的婚事,你自己知道嗎?」

  夏玉華微微搖了搖頭,看向李其仁道:「如果真有其事的話,皇上又怎麼可能讓夏家提前知道。」

  她的意思也再明顯不過,皇上這麼做,擺明了就是想來個出奇不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這樣的場合直接封妃的話,就算她們有一萬個不願意又如何,總不能夠當面抗旨,自然是不得不接受。倘若提前透露的話,再難卻也有機會找出理由藉口而推脫掉,皇上又怎麼可能如此失策呢。

  「那你難道就不擔心嗎……」李其仁聽到都不由得替夏玉華擔心,雖然嫁給皇上貴為妃嬪聽上去是莫大的榮耀,可實際上一入宮門就等於將一輩子給鎖在那之中,再者皇上都已經五十好幾了,夏玉華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當皇上的女人呢?

  見李其仁一臉的關心,夏玉華知道他是真心替自己上心這事,因此心中更是對李其仁增加了幾分好感。於公來說,皇上是君,李其仁是臣,於私來說,皇上又是他的舅舅,他站在皇上那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如今他毫不掩飾對此事的異議,顯然心裡頭是站到了她這一邊,替她感到擔心。

  微微笑了笑,夏玉華依舊鎮定如常:「我不擔心。」

  「為什麼?難道……難道你願意入宮嗎?」李其仁不解地問著。

  雖然說萬一真是這樣,似乎也由不得夏玉華願不願意,可是尊旨是一回事,心裡頭願不願意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好歹他們算是提前知曉了一些,多少還是可以一起先想想辦法的。

  「怎麼可能,莫說是我,想來世間絕大部分女子都不可心甘情願,其中緣由你自是明白的。」夏玉華一臉肯定地說道:「只不過我心中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那樣富貴的命,所以卻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說到這,她的心中閃過一絲暗喜,如果說先前只是自己的猜測,而現在便已經算是從側面得到了證實。未雨綢繆也好,先見之明也罷,總歸是已經早做了安排,如此一來,到時不論皇上想怎麼樣,都可將隱患提前消除。

  回想起馬車上父親所說的對策,她不由得笑了笑,雖然並不是什麼多特別的法子,甚至以前也常有人用這樣的招術,可是那又如何?實用便行,能夠讓皇上不得不打消不應該有的想法便足矣。

  李其仁並不明白夏玉華為何這個時候還能夠如此肯定、如此冷靜的表示她並不擔心這樣的事情將會發生。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當看到夏玉華唇邊那絲自信而淡然的笑容時,他卻不由得閉上了嘴,不再追問。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竟然莫名其妙的對她剛才所說的話無法質疑,而李其仁也並不方便追問原因,唯有希望一切如夏玉華所說就好了。

  「咱們也回去吧,估計著時辰差不多了。」他輕咳了一聲,多少此刻還是有些不太自在,無意中聽到二皇子與四皇子的對話不說,還牽扯到了身旁的夏玉華,自己卻又什麼也幫不上。原本也是好意,倒是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

  夏玉華倒是沒有那麼在意,點頭答應,隨後兩人便往回走,也不必多說什麼,如同有默契似的,倒是誰都沒有再說剛才的事。

  偷聽皇子談話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再加上那兩人所說的內容也不是什麼好事,傳出去被人知道的話,不論是皇上還是那兩位皇子都是不會輕易罷休,一旦追查起來,倒霉的無非還是夏玉華與李其仁。

  所以,對於聰明人來說,這種事情根本不必刻意去說都會自動選擇忽略,權當沒聽到過一樣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回到御花園最熱鬧的宴會地時,皇上、皇后都還沒有來,不過二皇子與四皇子卻是已經到了。雖然隔得有點遠,但夏玉華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見夏玉華總算回來了,夏冬慶終於鬆了口氣,先前與其他人攀談之後卻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還擔心這丫頭會不會走得太遠從而耽誤了時辰。

  「玉兒,剛才跟你一起回來的不是清寧公主家的小候爺嗎?」夏冬慶將夏玉華帶到了自己身後的位子上坐下,回過頭來小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認識小候爺,為父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呀?」

  剛才玉華與那小候爺一並回來時,那小候爺似乎挺照顧玉華的,應該不像是剛剛才認識的樣子。這小候爺倒不似一般的皇家子弟,清寧公主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好,在夏冬慶看來,這小候爺怎麼著也比那鄭世安強得多。

  「爹爹別誤會,我與小候爺不過是普通的朋友,上次在雲陽郡主的生日晚宴上認識的。」夏玉華倒是一下便聽明白了父親的弦外之音,笑著說道:「他在宮中當職,對這裡熟,見女兒一個人待著怪可憐的,所以才會帶我四處看看。」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7 PM

042一唱一和

  夏玉華神色自然,並無任何的異樣,見狀,夏冬慶倒是覺得自己是有些想多了。如今正值玉兒婚事是非之時,再說難得這孩子如今這般體貼懂事,倒不如安心的留在家裡待多幾年陪他也是好的。

  如此一來,他也沒有再多想,又一次囑咐夏玉華一會皇上來了之後不必擔心也不必緊張。說話之間,太監尖細的通報之聲陡然響起,而很快皇上便帶著皇后、太子,還有一些身份較高的嬪妃浩浩蕩蕩擺駕而來。

  眾人連忙起身迎駕,一時間場面極其熱鬧,隱隱之間亦讓原本較為輕鬆的氛圍變得有些緊了起來。

  今日,皇上神情之間看上去其實頗為隨和,不過畢竟是君王,即使看上去是在笑著,落入眾人眼中亦是不一定真是笑容。而夏玉華以前從沒有見過皇上,即使前世賜婚時也只是見到一紙聖旨罷了。

  她的位子離皇上有點遠,但卻也足以看清龍顏,只是趁著側目之機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卻已是看了個明白。皇上看上去的樣子與父親說起過的年紀較為符合,大約五十來歲左右,身體發胖,五官平平,若不是那一身晃眼的明黃色龍袍,這樣的相貌扔到人堆裡,壓根就沒有半個人會多去注意。

  而皇上旁邊的皇后明顯長得好看多了,雖然年紀最少也有差不多四十左右,不過反倒卻有著一種女人特有的成熟氣韻,華麗的裝扮更是讓人添加了幾分高貴與優雅。相比這下,一旁的幾位嬪妃年紀雖要占上不少優勢,相貌上也有幾人遠在皇后之上,不過與皇后的高貴氣質相比,終究還是少了點貴氣。

  趁著各位嬪妃入座之際,夏玉華又悄悄的對比了一下,發現旁邊幾位皇子之中,當屬坐在皇上下側方的太子長得與皇上最為接近。五官平平,氣質也很一般,好在身形還不似皇上一般臃腫,看上去稍微比上了年紀的皇帝多少還是好那麼一點。

  而二、四皇子以及旁邊另外幾位皇子長得比太子來說還是好看一些,不過遺憾的是大多都偏向於他們父皇的長相,倒是白白可憐了各自母妃的美貌了。

  夏玉華在心中輕笑了幾聲,說來也奇怪,皇室之中,各王爺、公主的子嗣都長得十分俊美,卻唯獨皇上這一支偏生不太盡如人意。看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得必有失。十全十美之事總是少之又少。

  待所有人都入席就坐之後,皇上這才率先出聲。揚揚灑灑一大堆,語氣卻也算和氣。而在夏玉華聽來,不過都是些過場之詞,下邊坐著的親王候爵們亦附聲應和,並沒有什麼特別新鮮之處。

  而後便是祭花神、祈福之類的儀式,時間也不長,但卻也頗為莊重。結束儀式之後,最後便是輕歌曼舞輪流上場,眾人舉杯與皇上同飲同樂,不談國事,只聊家常,看上去倒是一番和樂融融的景象。

  「今日默兒怎麼沒來呀?」掃視了一圈,皇上似乎終於發現應該來的皇子裡頭少了什麼人。

  聽到皇上詢問,一旁的太子自然當仁不讓,馬上起身回話道:「父皇,五弟身子一向單薄,這幾天又染上了風寒,正在家中休養。昨日兒臣去看過五弟,也讓太醫診治過了,雖說好是好了一點,不過他擔心病氣會影響到父皇的龍體,因此今日這才沒來。」

  「嗯,這孩子一向體弱多病,如此的話,自然還是留在家裡休息為好。」皇上點了點頭,神色間倒是流露出一絲慈父的光芒:「太子素來生性仁厚,對幾個兄弟都極為關照,看到你們兄弟恭和,父皇卻是欣慰不已。」

  得到皇上當眾這般表揚,太子心中高興不已,連聲又道:「父皇過獎了,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

  皇上再次頷首,又道:「說起來,你們兄弟幾人如今都已長大,太子、老二、老三、老四都已經娶了正妃,父皇多少還是放心一些。如今老五、老七的年紀也都到了成家的時候,倒是應該替他們好好指門婚事了。」

  聽到這話,眾人皆紛紛猜測起來,皇上這意思,莫不是要準備給五皇子與七皇子選皇子妃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一旁的皇后卻是笑著出聲了:「皇上,五皇子與七皇子的確是到了應該娶妃的年紀了,不過,五皇子身子向來虛弱,連太醫都說最好遲些成親為好,至於七皇子,卻也才剛剛二十及冠,倒也不必太過著急。」

  皇后邊說邊不急不慢地看了一眼在座之後,繼續又道:「先挑選一下合適的人選給五皇子與七皇子備著倒也可以。不過依臣妾看,不單單是五皇子與七皇子,這後宮裡頭也好些年沒有進新人了,皇上是不是索性將停了六年的選秀給重新擇出來辦一辦?挑幾個好的新人進宮,一來可以更好的服侍皇上,二來也能夠讓皇宮裡更加喜氣一些,豈不也是好事一樁?」

  這話一出,一旁的太子馬上心領神會,起身恭敬示意道:「父皇,兒臣以為母后所說極是,父皇一直以來勤於朝政、心繫黎民,如今也是時候應該再充實一下後宮,為兒臣等多添幾個皇弟,讓皇嗣血脈更加枝繁葉茂」

  聽到皇后與太子的話,眾人這心中更是紛紛暗自嘀咕起來,皇后與太子這一唱一和的馬上便將給五皇子與七皇子選妃一事自然而然的轉到給皇上納妃充實上來了,瞧那份默契,估計著一早就商量好了的,怕是真正想納妃的是皇上自己吧。

  夏玉華也不由得在心中嘲諷起來,眼下明眼人都看出了這戲大概唱的是那一齣了吧,只不過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戲最後所指向的對象卻是夏家。也對,哪怕是皇上,不論做什麼總得講個師出有名,況且這樣的事皇上親自點出自然不如讓其他人主動提及,而後來個順水推舟更為英明、巧妙。

  而此刻上演著這樣的戲碼,大部分的人自然都是留意著皇上那邊,不過也有人卻偷偷地朝夏玉華這看了過來。

  李其仁這會真是擔心了起來,皇后與太子一出聲,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起先前二皇子與四皇子的對話,看來還真是有這麼一回事錯不了啦。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8 PM

043討要恩典

  李其仁雖然頗為擔心,不過夏玉華此刻竟還是與先前一樣,看上去神情似乎並沒什麼異常,依舊從容淡定地坐在那裡。

  見李其仁看向她,也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反倒微微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如此一來,倒是讓李其仁有些無奈起來。

  偷偷回了一個笑,這個時候李其仁倒也不好表露太多,只得又連忙將注意力轉向皇上那邊,很是關心著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可誰知,就剛才這麼一瞬間,李其仁與夏玉華的舉動卻偏偏被一旁的鄭世安給看了個正著。

  夏玉華主動朝李其仁淺笑,李其仁的回笑,在鄭世安的眼中成了十足十眉來眼去的曖昧樣,讓他心中不由得怒火四起。

  難怪這臭丫頭這麼快突然一改先前,還以為真是洗新革面了,卻原來是自以為找到了別的新目標了。鄭世安恨恨的別過眼去,不再看讓他莫名憤怒無比的兩人。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夏玉華,只當她愚蠢到頂,卻是沒料到不知什麼時候竟偷偷跟李其仁無恥的勾搭上了。

  怪不得上次在雲陽的生日晚宴上,李其仁會替那臭丫頭說話,怪不得如今這臭丫頭見到他總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怪不得……

  鄭世安此刻心中一陣陣說不清楚的不滿,不單單是對夏玉華,連帶著一向較為親近的李其仁也讓他憤恨起來。雖然說他是一直不喜歡夏玉華,但是這兩人背著他曖昧不明的,卻實在是讓他覺得臉面難堪。

  鄭世安的不滿與憤恨卻並沒有人注意與在意,因為此刻皇上在聽到皇后與太子的話後,已是滿面笑容的出聲了。

  「朕知道皇后與太子都是一片好意替朕考慮,這些年來倒也的確沒有再選過新人入宮,冷清是冷清了些。不過特意為此事而選秀倒也太過麻煩,勞民傷財的,沒那個必要。」皇上滿面的隨和,此刻看上去倒真如一個事事以民為先的勤儉帝王一般。

  「既然皇上不願太過鋪張也無防,朝中大臣們家中都有不少品貌皆優的適齡女子,臣妾命內務府好生把把關,定能選出一些皇上滿意的。」皇后主動提議,直接指出在朝臣之中篩選合適女子。

  「嗯,皇后如此上心,朕倒是不好拂了皇后一片心意,就依皇后所言去辦便可。不過,老五與老七的婚事卻還是同樣不能耽誤了,誰家有合適的你先選一選,之後再讓朕一併過目,老五與老七年紀也都到了,皇后也得替他們上上心才成。」皇上邊說邊笑意盈盈地看向七皇子,七皇子見狀,自是連忙起身謝恩。

  不過,雖然皇上嘴裡這麼說以給五皇子與七皇子挑選妃子為先,可在場之人似乎沒有誰會真把給皇上挑選新人入宮之事放在後頭。

  可說來倒也有些奇怪,皇上原本也不是什麼太過好色之人,再加上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所以這都好些年沒有選過秀女了,今日怎麼突然提起這個呢?莫不是看中了誰家的女子,所以才會藉皇后之口,亦或者真的只是覺得宮裡頭太久沒有新人,想找幾個年輕漂亮的換換胃口?

  正當眾人暗自猜測不已之際,卻聽皇后又出聲了,而這一次,皇后卻直接將話題直指一直安安份份坐在那裡的夏玉華身上了。

  「對了皇上,臣妾聽說今日夏將軍的女兒也入宮了,卻是不知道夏將軍的女兒今年多大,可有婚配了?」皇后一臉的笑意,話雖是朝著皇上問的,不過這目光卻已經明確無誤的看向了下邊就坐的夏冬慶的方向。

  「皇后消息倒是靈通,朕早就聽聞夏卿家極其疼愛這個女兒,卻一直也沒見過。這不正好藉著今日百花宴,召了她一併跟著進宮赴宴,想來應該是來了,就在這裡的。」皇上順勢也看向了夏冬慶,言辭之間如同只是無意間提起一般,並沒有半絲刻意的成份。

  夏冬慶見狀,自然馬上起身恭敬回稟道:「回皇上、娘娘,承蒙皇恩,今日小女有幸一並入宮赴宴,實在是微臣一家的殊榮。不過……剛才娘娘提到小女可否婚配一事,倒是讓微臣又想起了近日遇到的一件麻煩事,此事一直讓微臣心中鬱悶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藉著今日之機,微臣斗膽想向皇上為小女求個恩典。」

  夏冬慶的話頓時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訝不已,不知道一向從不輕易向皇上開口的大將軍王今日到底要替他女兒求個什麼樣的恩典。許多人都小聲的議論了起來,因為剛剛夏冬慶自己也說了是與婚配一事有關,所以大多數人都認為夏家女兒估計是有了心上人,想讓皇上賜婚。

  而一些曾經聽說過夏玉華死纏端親王家世子之事的人,則不由得猜測夏冬慶想求的恩典,便是讓鄭世安娶他家的寶貝女兒。一時間,端親王一家人倒是不由得緊張起來,紛紛一臉狐疑的看向夏冬慶,神情卻是並不怎麼好看。

  夏家的身份倒並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夏冬慶這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實在是太讓皇上放心不下,因此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不願明面上與夏家有太過親密的關係。特別是端親王,他深知皇上的心思,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這樣的女子呢,這豈不是白白的斷送世安日後的前程嗎?

  看到眾人神情各異的表現,皇上卻是泰然得多,微微揮了揮手道:「夏卿家乃我朝第一大功臣,有什麼事只管明言,朕自然會酌情考慮,卻是不必如此見外。」

  皇上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沒想到夏冬慶這個時候會突然提出討要恩典。雖然現在還並沒有說明是什麼樣的恩典,不過有一點倒是不會有錯,那便是與他的女兒夏玉華的婚事有關,如此一來的話,怕是先前的計劃可能會受到影響也說不定了。

  「多謝皇上,微臣斗膽想請皇上召欽天監正副使一併來此一趟,不知皇上可否恩准。」夏冬慶看上去一臉無奈地說著,如同真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麻煩一般。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08 PM

044理由

  聽到夏冬慶的話,眾人頓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誰都知道欽天監是幹什麼的,而這個時候堂堂大將軍王竟然為了自己的女兒請皇上賜下恩典召來欽天監的正副兩職官史,難不成是要給他那寶貝女兒推算吉凶不成?

  與眾人一樣,皇上也對此大感意外,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恩典竟然會是這個,雖然實在是小事一樁,可卻是愈發的讓他想不明白了。

  「夏卿家為何要找欽天監,朕卻是真有些糊塗了。」皇上看了看夏冬慶,臉上顯露出一絲興趣,雖然這事對於他這個皇帝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肯定是沒有什麼理由不答應的,但他並沒有馬上應允,而是想先聽聽夏冬慶的解釋。

  萬事總有因,此事亦是如此,皇上心中清楚,夏冬慶接下來所解釋的原因應該才是最主要的地方。

  果然,聽到皇上的問話,夏冬慶絲毫也不遲疑,連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是這麼一回事。前些日子微臣偶遇一名為修繕寺廟而籌香油錢的遊僧,出於對佛祖的虔誠,微臣主動獻上了一些錢財。本以為只是一樁順手之事,卻沒想到那遊僧臨走時為了感謝微臣的捐贈,因此特意給了微臣一個忠告。正是因為這個忠告,這些日子以來才會一直令微臣寢食難安呀!」

  「哦,竟有這事,那遊僧給了你什麼忠告?」皇上一聽更是來了興趣,不但是皇上,一旁的皇后、太子,還有在座的其他人均都如此。

  夏玉華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卻是沒想到自己父親在皇上與這麼多人面前說起來假話來竟能如此會聲會色,跟真的一般還那麼吸引人,實在是不易。不過轉念想想,也算正常吧,父親是武將出身,打仗時不也經常有什麼兵不厭詐的說法嗎?而這裡雖然是轉移了一個戰場,但同樣充滿了硝煙與凶險。

  「回皇上,那遊僧問我是不是有個女兒,還問我女兒的生辰八字。」夏冬慶繼續說道:「微臣當時就奇怪不已,但還是如實的將小女的情況說了出來。結果,那遊僧竟說小女命犯天狼煞星,如今又有逆紫星壓頂,運勢極其不利,他反覆囑咐微臣,說小女二十歲之前切不可婚配,否則的話不但小女有性命之憂,而且還會連累所嫁之人整個家族的運勢。」

  說到這,夏冬慶重重的歎了口氣:「皇上,聽到這種事微臣哪裡能夠安心?這好好的女兒家,等到二十歲之後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嗎,哪裡還能找到什麼好人家?可倘若那遊僧所說是真的,我又怎麼敢拿自己家女兒的性命,還有親家家族的運勢做賭注?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得找個精確的法子確定這人所說的話是到底真是假才行。如果是假的,那是最好不過,可萬一是真的,自然也不敢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話說到這裡,眾人這回可是都完全明白了,難怪夏冬慶這般著急,事關他最疼愛的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做父親的又怎麼可能不急呢。

  在座之人倒是忍不住紛紛討論了起來,有的說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有的則說那遊僧肯定是個跑江湖騙人的,無非是想著多騙些錢財之類的。

  皇上沒急著出聲,反倒是一旁的皇后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朝夏冬慶問道:「夏將軍,那遊僧可有名姓?依本宮看,會不會是想藉此事誆多些錢財之類的?」

  「回娘娘話,微臣先前也這般想過,不過那遊僧並沒有說過可以拿錢化解之類的,就是囑咐千萬不要在二十歲之前給小女訂婚嫁人就行了,還說二十歲之後,煞星自然移位,壓頂的逆紫星也將散去,萬事皆可平安。」

  夏冬慶想了想又補充道:「嗯,對了,那遊僧說他法號離散,在江南古剎萬佛寺修行。」

  「哎喲,竟然是離散高僧,看來這事可是假不了啦!」

  「是啊,我也聽說過離散這位高僧,莫說是江南,就是整個中原那可都是頗有名望的,想來這樣的高僧是不可能信口胡說的。」

  下邊馬上有不少人開始說道了起來,這離散倒是個名聲很大的僧人,否則的話,這麼些皇室親貴怎麼可能有不少人都知曉呢。

  就連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端親王都開口了,直接朝著夏冬慶說道:「夏將軍,離散可是位得道高僧,如果你所遇之人果真是他的話,那麼他的話你一定得聽!想來他也是與你有緣,你夏家這次也算是因捐助之功而得到了高僧的額外指點,可算是無上的幸運呀!」

  端親王的話一出,眾人更是交口相稱,連連點頭。自古命術這樣的東西便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更何況如今說這話的還是位得道高僧,因此更是沒有誰會再質疑這一點。

  夏冬慶見狀,心中暗自嘀咕,是時候添上最後一把火讓皇上死心了。於是他再次朝皇上拱手而道:「皇上,微臣這心裡總是有些不甘心,所以這才想著請欽天監的正副使一併前來給小女算算以做確定。遊僧是否是真的高僧離散,這個時候卻也無法再去查證,而欽天監的人精通五行八卦、對天象也有著專門的研究,雖不一定如高僧這般厲害,但生辰星宿這些卻是一定不會弄錯的。」

  皇上心裡頭也正對此事有所懷疑,他才剛剛想著要納夏家女兒為妃以此牽制夏冬慶,卻不曾想到夏冬慶竟然在這麼個關鍵時候說出這麼個事來。如果真有此事的話,那也太過湊巧了一些,如果沒這事的話,那夏冬慶為何偏生在這個時候編造這個,並且還敢讓他召來欽天監的人以做甄別?

  看來此事要麼就是真這般湊巧,要麼就是夏冬慶一早便猜到了他的意圖,不過怎麼都好,夏冬慶的話不一定可信,那所謂的高僧之言也無從印證,但是欽天監的人卻是不可能說謊。

  皇上心中很快便打定了主意,欽天監的人向來與夏冬慶沒有什麼關聯,並且正副使兩人素來不和,如果不是真的話,絕對不可能說一樣的話。

  聽到夏冬慶最後的話後,他點了點頭,朝一旁的太監吩咐道:「傳朕口諭,讓欽天監正副使速來此處見駕。」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2 PM

045無可挑剔

  一切似乎看起來沒有半絲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幾個心中各自有數的人以外,其他人這會都在紛紛議論著高僧離散以及夏家女兒的運勢,一時間倒是將先前皇上意欲納新人入宮之事給忘到了一旁,也沒誰將兩者聯繫起來想太多。

  唯有李其仁,此時心中卻明顯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算是知道夏玉華為何一直那般鎮定、平和了。在他看來,定是夏冬慶提前得到了什麼風聲,所以已經早早想好了應對之策。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夏玉華,卻見那個丫頭此時更是將自己隱藏得嚴嚴實實的,儼然不希望任何人多加注意到她。

  見狀,他倒也沒有過久的將目光停留在那邊,轉而與其他人一樣耐心等著欽天監的人到來。

  在李其仁看來,雖說夏玉華要以耽誤五年韶華為代價,不過相較於入宮給皇上為妃搭上一輩子的幸福來說,這樣的代價卻也值得。況且,無非就是晚幾年談婚論嫁,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說不定還會更好。

  李其仁雖然對夏冬慶的了解並不多,但是卻深知這位大將軍王的能耐,也清楚他對夏玉華有多麼的疼愛,因此就算一會欽天監的人來了,怕是也只會有同一個結果,而且還不會讓人產生半絲的懷疑。即使皇上對此事有所猜測或者不滿,但夏冬慶卻是已然主動搶占了先機,在他開口之前堵住了所有的可能性,卻是讓皇上也只能打消先前的主意了。

  這一招,的確是妙。他不由得微微笑了笑,抬眼看去,卻發現欽天監的人已經奉旨趕了過來。

  弄清楚是什麼事之後,欽天監的正副使先是向夏冬慶問清了夏玉華的生辰八字,聽後兩人在一旁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算了一番,而後還小聲的商量了起來。

  眾人見狀也都不催促,畢竟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況且連皇上先前都說了務必弄準確,所以自然不可大意。

  那正副二使商量了一會,看樣子倒是沒有什麼多大的分歧,不過卻似乎並沒有那麼快得出最後的結論。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等了一會,皇上這才朝那兩個小聲商量著的正副使詢問了起來。

  這兩人雖然不似那個什麼得道高僧有名氣,但是在這方面的本事卻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今日偏商量了這麼久還不曾有半點結論,倒是讓他有些不耐煩了。

  見皇上發問了,那兩人終於停了下來,正使隨後上前兩步,恭敬地朝皇上行禮道:「啟稟皇上,微臣與副使按照夏將軍所說的生辰八字皆各自測算過,目前意見倒也比較一致,不過為保險起見,微臣與副使還想親眼見一見夏將軍的女兒,見過之後,方可做出最後的定論。」

  聽到這個要求,皇上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正好今日夏玉華也來了,這會就應該在下邊坐著,所以倒是沒有半點麻煩的地方。

  「夏卿家之女何在?」皇上直接朝夏冬慶這邊看了過來,龍椅離夏冬慶那邊有些遠,夏玉華又是坐在後面那排,再加上皇上上了年紀眼神也不是很好,因此並不太確定夏玉華的位子到底在哪裡。

  聽到皇上的詢問,一直坐在那裡本不願讓人多加注意的夏玉華卻是不得不起身下位朝著中間走去。她心中明白,就算自己再不願意在這樣的場合露這個面,但事實上從皇上讓她赴宴開始便注定今日根本無法低調的隱身在眾人之中。

  皇上別有用心以及父親隱藏不露的對抗,使得她無可避免的站到了現在這個地方,而今日這百花宴無形中似乎也因為她的事而臨時讓原本的重心有所改變。

  不過,這又如何?比起聽之任之讓人算計來說,她此刻的出現不過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最佳回擊罷了。

  她不願太過高調張揚,不願在這樣的地方出盡所謂的風頭,但是,卻並不代表著必須面對時會有任何的退縮。

  沉著鎮定,內斂而優雅,夏玉華此刻如同從蠶蛹之中蛻變出來的蝴蝶一般,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在座之人皆為之驚訝的光芒。不少人最近倒是對夏家女兒的轉變有所耳鬧,但是卻並沒想到親眼見到過。此時看到時,卻沒想到竟會是一個如此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妙女子。

  行至宴會會場中間後,她也沒有再額外上前靠近,而是立於原地,正朝著皇上的方向,半低著頭從容行禮道:「臣女夏玉華見過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言行舉止,禮儀規矩均都沒有一絲一毫可以挑剔的地方,連皇上都不由得有些詫異,什麼時候夏冬慶竟然教出了一個這樣的女兒來。雖半垂著頭,看不太清容顏,可那份處事不驚的氣度卻已然超過了容貌的優劣。莫說是她這麼一個初次入宮面聖的小姑娘,就算是其他不下一次面聖的皇室宗女亦不過如此。

  「夏玉華,剛才的事,你可曾聽你父親提及過?」皇上終究是皇上,並不如同底下那些人一般將什麼都表露在外,反倒是故意顯露出一臉的威嚴朝著夏玉華問道:「如果這事是真的,你心中做何感想?」

  之所以問這些,一來,皇上是想看看夏玉華的反應,從而更好地判斷夏冬慶今日的所為,二來,他倒還真是想知道,面前這個從容不迫的小丫頭在他刻意施壓的威嚴面前到底還能夠保持多久的鎮定與冷靜。

  而其他人見狀,亦都目不轉睛地看向場中間淡定從容的夏玉華,心道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少人都暗自感慨,看來這傳言還真是不能全信。眼前的人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雖然不過短短一小會的功夫,不過聖駕面前,在這麼多親貴面前,至少目前來說,並沒有任何人覺得這夏玉華有什麼可被人輕視或者挑剔的地方。

  聽到皇上的問話,夏玉華微微頓了頓,心中已然有數,她微微福了福,不急不慢地答道:「回皇上,臣女在此之前已然知曉此事。因為臣女而令父親寢食難安實在是臣女不孝,臣女倍感不安。而如今,又因臣女之事驚動皇上,實在是更讓臣女惶恐無比。臣女萬分感激皇上體恤,不論此事是真是假,臣女都將永存感激之心。」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3 PM

046請柬

  夏玉華的回答愈發的讓眾人刮目相看起來,聖駕面前,如此淡定從容、談吐有序,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來說,這樣的表現實在是讓人歎服。

  最重要的是,面前這個小姑娘個子不高,相貌並非一等一的絕色出挑,可是無形中卻總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哪怕那麼靜靜的站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時,依舊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同時還完全無法讓人無視她的存在,讓人不由自主地去想去注意她。

  李其仁嘴角的笑容愈發的擴散,從第一次見到夏玉華起,他便覺得這個小丫頭不簡單,如今看到她在皇上,還有這麼多皇室親貴面前依然能夠這般雲淡風輕的處理好一切,不卑不亢、大氣凜然,當真更是讓他覺得驚豔無比。

  而原本心中還對夏玉華惱火不已的鄭世安,此刻不論是什麼原因,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夏玉華已經完完全全脫胎換骨。莫說是昔日的夏玉華,就算是陸無雙也是根本無法與之比擬,而這樣夏玉華,時時刻刻的顯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讓他不由得被吸引,哪怕心中還是很惱火,目光卻依舊情不自禁地跟著移動。

  可是想起如今夏玉華對他的態度,鄭世安不由得又是一陣煩燥,他皺起了眉頭,心中暗道,若是以前的夏玉華便如此的話,那麼一切似乎就完全不同了。那樣的話一切煩燥都將不存在,過去的也好,還是現在的也罷。

  聽到夏玉華的回覆,皇上也不由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果真是個十分不錯的孩子,朕倒是孤陋寡聞了,竟不知夏卿家的寶貝女兒竟如此出眾。倘若那遊僧之言屬實的話,你便得等過了二十才能商議婚嫁,如此一來,倒真是得委屈你了。」

  「皇上誇贊,臣女實在受之有愧。只是,臣女不覺得有任何委屈之處。能夠提前知曉天機、避禍積福,這已是天大的幸運,不過虛度五歲年華,即可換取自己以及其他人的平安,臣女已是心存無限感激。」夏玉華依舊從容不迫地應答著,那份超乎年紀的氣度讓她整個人散放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光芒。

  說話之間,那兩個欽天監的官史終於上前回稟,說是已經得出了最後的結論。見狀,皇上點了點頭,示意正使可以當眾公布,而所有的人則馬上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正使身上。

  「回皇上,微臣與副使一致認為,離散高僧所說之言完全屬實。夏小姐在二十歲之前的確不宜談論婚嫁,否則的話夏小姐本身性命有恙不說,同時也會嚴重影響到所嫁之人整個家族的運勢,輕則由盛轉衰,重則家破人亡。」正使一臉的正色,語氣亦無比的嚴肅,看上去讓人也跟著不由得緊張了一把。

  而皇上聽到後,微微皺了皺眉,片刻後問道:「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回皇上,微臣與副使都認為並沒有任何人為破解之法,最好的辦法便是等夏小姐二十之後再行婚嫁,如此,一切不幸都可自行解除。」

  正使再次確認,並且轉而朝一旁的夏冬慶看去,勸說道:「夏將軍,下官所言非虛,還請夏將軍務必引起重視,切莫存有半絲僥倖心理,到時害了夏小姐不說,也會連累到別家之人。」

  夏冬慶聽罷,一臉的無奈,歎了口氣道:「既然連欽天監的正副使都說是真的,那我還有什麼不信的道理呢。雖然擔心女兒的婚事,可是比起來這個來,自然還是性命最重要,更何況明知如此又怎麼能去連累別的人家。」

  皇上見狀,不由得與旁邊坐著的皇后、太子分別對視了一眼,而後便揮手示意欽天監的人可以先退下了。

  「事即如此,夏卿家倒也不必再多想了,如你女兒所言,能夠提前得知、避禍積福,這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朕相信,憑卿家愛女如此出色,就算是遲幾年再論婚嫁照樣也能夠有好的人家匹配。夏愛卿當寬心才是。」

  皇上此刻也只好打消先前的計劃,事到如今,不論真假都只得信之。牽制打壓夏冬慶自然還可以找其他辦法,但皇室江山的命運卻是萬萬開不起這樣的玩笑。

  「多謝皇上寬慰,微臣感激不盡。今日因小女之事,讓皇上如此勞師動眾,實在是讓微臣頗為不安,唯有日後繼續盡心效忠皇上,保家衛國方可報皇上之隆恩。」夏冬慶快步上前,立於夏玉華面前,邊說邊恭敬的朝皇上行跪拜大禮,以謝隆恩。

  而夏玉華自然也得跟著一併而為,一番隆重的禮節之後,皇上這才示意夏家父女免禮。等夏家父女歸位之後,百花宴也總算是再次回歸原本,宴會繼續下去。

  夏玉華的事雖然頗受眾人關注,不少人甚至都微微有些惋惜,不過世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別人的事永遠都只是別人的事,再大再關注,結束之後卻也自然而然的不會再去多想。歌舞升平、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這樣的氣氛才是真正符合百花宴的風格。

  而對於夏玉華來說,此刻一場陰謀總算是在還沒有上演前被順利的給阻止,這樣的結果雖然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心中卻依舊不由得歡心鼓舞。

  她知道,與此類似的事情日後一定還會不時地上演,而且肯定會一次比一次艱巨,但是她卻堅信,不論遇到什麼,她都會替自己、替父親一一排除。

  今日的勝利不是終點,而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但無論未來的路還有多少這樣的阻礙等著她,她都會如今日一般一一清除,好好守住父親,守住自己這個家。從皇宮回去以後的幾天內,夏玉華收到了好多封請柬,全都是京城各權貴家的千金派人送來請她參加這樣那樣的茶會小宴的。

  在上流階層中,女子一般來說出門的機會都特別少,所以茶會小宴便成了各家女眷較為熱衷的聚會。

  以前夏玉華很是羨慕陸無雙,經常都能夠去不同人家參加小宴,參加的話不但好玩,同時也代表著這一個圈子裡的人對你的認可,特別是那些親王候府家的帖子更是如此。而她則因為名聲不好,所以很多人都不屑於邀她一起參加,而她也試圖弄過一次,來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後來索性也就不再弄這些了。

  如今自打百花宴以後,她的名聲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扭轉,因此沒幾天功夫便收到了好多邀請帖,一來無非是想看看如今的夏玉華是不是果真如傳言所說的脫胎換骨了,二來藉機拉近些關係也總是沒錯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3 PM

047哪來的香氣?

  「小姐,這麼多請帖,咱們哪裡忙得過來呀?您看看,有幾家的時間都靠得很近,真一一參加,可不得把您給累壞。」鳳兒拿著那一大堆的請柬在夏玉華面前抱怨著,不過那神情卻看不出一丁點的不快,反倒有那麼一種揚眉吐氣的得意。

  夏玉華接過來一一看了一下,果然發現竟多達七八家,而已都是些家世顯赫的貴女千金,若是換在以前,她都不知道得興奮成什麼樣子。而現在,看到這些卻早就已經沒有了半絲的興趣,在她心中,所謂的認可早就已經不是靠這樣的場合來實現。

  她從那厚厚的一疊請柬中抽出了平陽候府的那張留了下來,其它的那些重新遞回給鳳兒道:「鳳兒,過些天咱們去平陽候府轉轉,其他的就不去了。你去備些禮物,親自去各個府中都送上一份,替我委言表達謝意,以示歉意。」

  鳳兒一聽,連連點頭應下,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最好。如今她家小姐忙得很,家家都去,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再看小姐留下的是平陽候府家的請柬,又連聲說道:「還是小姐想得周道,這些請柬中,就數平陽候府家的小姐最為貴重了,去她那赴宴,別的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倒也不是這個原因,只不過是平陽候府家的小姐為人處事最為仁厚,不似其他人一般,所以我才願意去赴她的小宴。」夏玉華略為感慨地說著,而後也沒再多說,示意鳳兒按她所吩咐的先去忙便是。

  她還清楚地記得,前世她剛剛嫁給鄭世安時,參加過一次宴會,當時在陸無雙的暗中鼓動下,宴會上個個人都將她當成仇敵似的看待,沒有一個給她好臉色看。唯有平陽候府的大小姐過來跟她說了幾句話,雖然也不過是幾句客套的場面話,可是在那種所有的人都結成聯盟一併排斥她的時候,還有人能夠敢冒著被連累的風險安慰她,卻也實屬不易。

  所以,她可以拒絕任何人的請柬,卻唯獨不能夠推掉平陽候府的,當做是還前世的人情也好,亦或者這輩子也總得有一兩個場面上的朋友也罷,總之這個茶話小宴她一定會去的。

  收回了神,她開始繼續整理這兩天看醫書時所記錄下來的問題與想法,以便明日去先生家時可以更好的利用時間學習。

  前兩次去先生家裡,歐陽寧對她的學習能力十分驚歎,不過六七日的時間,她便將第一次帶回去的兩本醫書給吃了個透,不但掌握到了書本上所說的全部內容,而且還提出了許多有見解的想法與觀點,實在是讓人驚豔不已。

  這樣的學習速度與效率,若非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以及非凡的領悟力的話,那是根本無從做到的。除了醫書學習這一塊,在藥草的辨識上,夏玉華亦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凡是歐陽寧所介紹過的都能夠一次性記下所有的特徵、功效等等,而且還能舉一反三,學習能力令人瞠目。

  其實,夏玉華自己也覺得神奇無比,雖然前世她是看了好些醫書,有一些底子,可是卻從沒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而如今不論她看什麼東西,都可以一遍記下,並且悟性也特別的好,腦袋裡如同總有著湧之不盡的靈感似的。

  她也完全弄不清為何會這樣,一開始還左思右想總不心安來著,慢慢的倒也釋然了。不論是什麼原因,總之對她來說,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本就起步比別的人要晚,如此一來,倒是可以彌補不少時間上的不足,而她唯有再加倍的努力,方可不辜負這份有如天賜的優勢。

  正忙著,鳳兒卻再次走了進來,這一次手裡頭竟又多了一張請柬,看樣子應該是剛剛收到的。

  「小姐,陸相家也派人送來了請柬,您看這個要如何處理?」鳳兒雙手將請柬呈上,心時頭卻嘀咕了起來,也不知道這麼個時候陸無雙跟著湊什麼熱鬧,明知道現在小姐早就已經不待見她了,卻還這麼沒臉沒皮的,實在是讓人討厭無比。

  一聽是陸無雙派人送來的,夏玉華頭都沒抬,直接說道:「跟其他幾家一樣,備上一份禮送去就行了,不必你親自去,隨便找個下人去就行了。」

  「是。」鳳兒一聽,滿臉笑意的應下,顯然對於自家小姐的安排很是滿意。

  她轉身正準備出去,忽然卻又想起了什麼,停了下來朝夏玉華說道:「小姐,您若是不去的話,陸無雙會不會又藉機抹黑您呀?」

  鳳兒臉上的笑意都快速散了開去,顯然是真的擔心陸無雙又藉機生事使壞,反正她這個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實在是不可不防。

  夏玉華總算是抬起了頭,不過卻半點擔心也沒有,反倒看向鳳兒笑著說道:「鳳兒你記住了,咱們是為自己活,不是為別人活,她想做什麼便讓她去做吧,我越是在意她便越是來勁,任何時候,都沒有必要將時間與精力浪費在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

  夏玉華的話讓鳳兒頓時豁然開朗,原本也是個機靈的人,經主子這般點拔後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笑著點頭表示懂了,而後再次出去忙去了。

  微微搖了搖頭,夏玉華再次埋頭忙起了自己的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又有了動靜。

  「鳳兒,又有什麼事呀?」她沒有抬頭,邊忙邊順口問著。

  聽到她的詢問,進來的人卻並沒有出聲,夏玉華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抬頭一看,卻發現根本不是鳳兒,而是很少到她這裡來的弟弟夏成孝。

  「成孝,原來是你呀。」夏玉華見夏成孝站在一旁有些進退兩難的樣子,便連忙放下手中的筆,上前拉著顯得有些拘束的弟弟過來坐:「姐姐還以為是鳳兒呢,快過來坐。」

  夏成孝順從的跟著夏玉華到一旁坐了下來,見姐姐似乎對他的突然到來並不生氣,而且還很是高興似的,小臉上這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娘親說姐姐每日讀書很刻苦,讓孝兒沒事別來打擾姐姐。」成孝到底是個孩子,也不會拐彎抹角,張嘴便說道:「可孝兒好早就想過來看姐姐,所以趁著娘親不在,就悄悄過來了,姐姐會不會不喜歡孝兒這麼做呀?」

  聽到成孝地話,夏玉華不由得舒心一笑:「怎麼會呢,姐姐最喜歡成孝了,成孝能夠過來看姐姐,姐姐開心還來不及呢。」

  她真心開心不已,邊說邊出聲讓外頭候著的丫鬟趕緊重新上些好吃的茶點過來給成孝吃,成孝還是頭一次進夏玉華的房間,左看右看的,很是感興趣。

  孩子總是特別容易放開來,見姐姐真心親近自己,氣氛更是一下子熱絡了許多,兩姐弟說說笑笑的,好不愜意。

  「姐姐,你的香囊裡裝的是什麼香料呀?」突然,夏成孝似乎對夏玉華隨身所攜帶的香囊好奇了起來:「這香味好特別,不過很好聞,比娘親身上的香味好聞多了。」

  「是嗎?可姐姐香囊裡頭沒有放香料呀。」夏玉華笑著回道。

  夏成孝一聽,一臉的不相信:「怎麼會,沒香料怎麼會有那麼好聞的香氣?」他邊說邊湊到夏玉華身旁,隔近些拿著香囊聞了聞:「對,就是這個味,香氣就是從這香囊裡頭出來的。

  「不會吧?」夏玉華見狀,頓時有些奇怪起來,雖然她是隨身帶著個香囊,可裡頭放的卻並不是香料,而是上次去東興寺時,那位高僧給她的那塊石頭。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4 PM

第二卷:蛻變

忽如一夜春風來

048原因

  夏成孝的話頓時讓夏玉華疑惑不已。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香囊裡頭並沒有放任何的香料,而只是當初為了方便好好收著高僧給她的石頭特意讓鳳兒給做的。

  這麼久以來,裡頭放的都是那塊石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況且,她也從不使用什麼香粉之類的東西,按理說身上應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香味才對。

  見狀,她連忙將香囊給摘了下來,放到鼻子下面細細嗅了一會,卻發現果然有一股似有似無的幽香,淡而親新,頗讓人覺得舒服異常。只不過許是因為平日她都隨身攜帶著,天天聞著早就已習慣,所以並沒有怎麼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當時這塊石頭剛剛拿回來時,並沒有香味才對呀對,她完全可以肯定,先前是絕對沒有香味的,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後來才有的?

  夏玉華心中頓時更是奇怪不已,她想了想,索性打開了香囊,將裡頭的石頭給拿了出來細細察看。

  「咦,姐姐,這香囊裡頭怎麼是塊石頭呢?」夏成孝驚訝不已,果然發現姐姐並沒有騙他,香囊裡頭根本沒放什麼香料,而不過是塊普通的石頭罷了。

  「成孝,你聞聞,剛剛你所說的香氣是不是跟這塊石頭上的味道一樣?」夏玉華自己拿起石頭聞過之後,又再次遞到夏成孝鼻子旁讓他給確認一下。

  夏成孝點了點頭,又單獨聞了聞那塊石頭,果然發現味道就是從這上頭傳來的:「對,沒錯,姐姐身上的香氣就是從這塊石頭上散出來的。」

  夏玉華左右又看了看,卻發現手中的石頭除了有些異香以外,卻再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與先前一模一樣。她想了想又朝弟弟問道:「成孝,以前你聞到過姐姐身上有這樣的香味嗎?」

  成孝一聽,直接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沒有……前些天咱們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時,姐姐還拉著我坐來著,我當時離得也很近不過卻並沒有聞到過姐姐身上有什麼香味。」

  聽到成孝的話,夏玉華略微遲疑了一下,而後便將石頭給再次放回了香囊重新掛到了腰間。照這樣看來,這石頭應該是這幾天才開始出現香氣的,看來果真不是什麼普通的石頭,除了第一次見到它發光以外,如今又有了香氣,說不定日後時間久了還會有什麼其他特別的變化出來。

  雖然現在她依舊弄不清這塊石頭到底有什麼秘密,可想想還是覺得聽那高僧的話不會有錯,不論如何先好好保管著,日後等機緣到了,一切便都會一清二楚的。

  「姐姐,你這石頭是從哪裡來的呀,怎麼這麼特別?」夏成孝見夏玉華又將那塊有香氣的石頭放進了香囊重新佩戴好,便又說道:「我也想要一塊這樣的石頭,香香的可好聞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笑著說道:「成孝乖,這塊石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能是以前在香料裡頭放了久,所以染上了香氣。成孝喜歡的話,按理說姐姐不應該小氣的,可是這塊石頭是姐姐一個特別重要的朋友讓姐姐暫時保管的,所以姐姐才不能夠將它送給成孝,成孝會不會生姐姐的氣呀?」

  「當然不會啦。」夏成孝也笑著搖了搖頭:「娘親說過,君子不奪人所愛,成孝是要做君子的。更何況這是姐姐朋友的東西,只是讓姐姐暫時保管而已,並沒有說已經送給姐姐了,姐姐自然要替朋友好好保管才對,不能夠隨便轉送於人的。」

  「成孝真懂事。」聽到夏成孝竟說出這麼一番有見地的話來,夏玉華當真開心不已,暗道自己這弟弟竟如此聰慧而有骨氣,果然有夏家男兒的氣魄。

  真心誇贊之後,她將丫鬟送上的茶點拿給夏成孝吃,又隨口問道:「成孝已經七歲了,爹爹給你請的是哪個夫子,教你讀書識字?」

  這一點,夏玉華還當真不知情,上一輩子她是壓根就不想看到梅姨與這弟弟,所以他們這些小事自然也不會知道,而重生之後,她成天忙東忙西的,卻也真沒有怎麼好好關心過這些。

  「還沒有請,現在是娘親在教我識字讀書。」夏成孝如實地回答著。

  「為什麼?」夏玉華一聽,倒是奇怪不已,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男孩子一般六歲就開始請夫子啟蒙了,成孝這般聰明,為什麼爹爹到現在還沒有給他請夫子,而只是讓梅姨自己這般隨便的教一下呢?

  夏成孝見姐姐一副擔心的樣子,便連忙解釋道:「爹爹說好的夫子太少,那些有真材實學的要麼就不屑於教我這樣的小娃娃,要麼就早早的被其他人家給請了去。所以爹爹想把我送到皇家學堂去讀書,因為那裡有許多好的夫子,而且每隔幾天還會有宮裡頭的太傅過來教授知識。爹爹已經聯繫好了,再過幾天成孝就要去那裡上學堂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便好,那裡的夫子都是最好的,日後成孝可得好好學才行。」夏玉華一聽倒是放下心來。

  這皇家學堂是宮裡頭專門給皇室宗族的子弟開設的學堂,所以夫子自然也都是挑最好的安排,太傅們也會輪流著去給那些的學生授課。前世的時候,梅姨一直都只是妾的身份,所以成孝這樣的庶出之子自然是沒有資格去那種地方的,可這一世隨著梅姨被扶為正室,成孝的身份自然也成了嫡出長子,自然也就有了資格。

  「姐姐只管放心,成孝一定會好好學,絕對不會給咱們夏家丟臉的。」夏成孝一臉的堅定:「娘親說,我是夏家唯一的兒子,日後要撐起整個家,只有成孝有出息了,長大了才能夠保護好爹爹、娘親還有姐姐不被人欺負。」

  「你母親說得真好,看到成孝這麼懂事這麼棒,姐姐覺得好開心。」夏玉華一臉欣慰地摸了摸眼前弟弟的腦袋,一種說不出來的暖意在心中流淌。

  原來,守護好家人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原來,她這一路並不孤單。有這麼好的弟弟,這麼好的家人一併努力,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第二天,夏玉華再次如約來到歐陽寧家。歸晚開了門後便興沖沖的拉著她直接往歐陽寧的書房而去,邊走邊不時的嘮叨著這兩天所發生的一些細細碎碎的小事。

  夏玉華倒也理解,歸晚本就是個話多的性子,可這個家裡頭總共就幾個人,歐陽寧向來也不是什麼話多的主,而其他那幾個僕人壓根就沒法跟歸晚說到一處去,所以這小子怕是悶得慌,一到她來便抓緊著時間巴巴的說個不停,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

  「夏姐姐,我就送你到這了,你自己進去吧,先生在裡頭呢,我還得去準備配些藥,下午要跟先生去看一個重要的病人。」歸晚一臉的抱怨:「夏姐姐,你都不知道先生成天就只對著那些藥呀、書呀,偶爾看個病人什麼的,一句多的話也不跟我說,真是無聊死了,一會你走時記得去藥房找我玩玩哦。」

  夏玉華笑著點頭應了下來,其實不必歸晚吩咐,她都已經知道要怎麼做,因為每次來,歸晚都會說這些話。

  雖說歸晚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但夏玉華倒是一點也不煩他,相反每次都會如約去藥房找他,一來答應了人家就得做到,二來每次去其實歸晚也都會跟她說一些配藥方法的事情,邊玩還能邊學不少的東西,卻也是一舉兩得。

  待歸晚走了後,夏玉華這才敲了敲書房的門,聽到裡頭傳來請進的聲音後這才推門而入。

  今日歐陽寧似乎是有些心事,見夏玉華來了,並沒有如前幾次一般馬上便檢查這兩天她的學習情況,反倒是讓她先行在一旁坐會。

  夏玉華也不急,如言在一旁坐了下來,片刻後發現歐陽寧從她進來開始,一直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而是不停的翻閱著身旁一大堆的醫書,似乎是想從醫書裡找什麼重要的東西,神情也比平日要嚴肅不少。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不敢出聲打擾,坐在那裡老老實實的等著,只是心中卻奇怪不已。不知道先生到底遇到了什麼難題,像他這樣學識淵博的人竟然也要費如此大的陣勢去查閱這麼多的醫書。略微盯著其中幾本離得近些的粗看了一眼,卻發現都是些極其罕見的藥學古籍,想來上邊記載的內容也都是一些極其特殊的病例之類的。

  正想著,原本埋頭苦翻的歐陽寧終於從那一大堆書海之中抬起了頭,左右看了看這才找到夏玉華坐的地方。

  「玉華,有個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歐陽寧沒有任何的鋪墊,直接朝夏玉華問道:「如果一個人長年患病,但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在確定病症,對症下藥反覆治療之後卻依舊沒有起色,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5 PM

049大悟

  歐陽寧突然提出的問題讓夏玉華很是意外,一來,她根本沒有想到先生會沒有任何徵兆的向她問出這樣的問題。二來,她意識到這一次先生應該並不是為了考她,而是真的遇到了讓他也覺得棘手的病例。

  如果說是什麼疑難雜症的話,那還好說一點,畢竟就算是再出名出色的神醫也不可能無所不能。可是照歐陽寧剛才的描述,只不過是比較普通的症狀,並非什麼太過罕見的,而且也確定了症狀。但經他這位堂堂的神醫之手,竟然卻反覆治療都並無起色的話,那麼這件事卻的確是有些複雜了。

  想了想後,夏玉華倒也並沒有什麼忌諱,直接回答道:「如果真如先生所言的話,那麼依我看應該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可能是誤診,診斷失誤因而用藥也隨之而錯,所以病情自然是不會有起色的。不過,憑先生的醫術,誤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倒也不盡然,雖然我再三認真的診斷過數次,但世事無絕對,連我師父那般出神入化的醫術有時都難以避免出現誤診,而我自認為暫時還是無法超越他老人家的。畢竟有時誤診也不僅僅只是醫術的問題,與其他的一些環境、細微的外在因素,以及患者自身的身體內在狀況都有著息息相關的密切聯繫。」

  歐陽寧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也許你說得對,我下次去時應該再細細地診斷一番才行。翻看了這麼多古籍也沒有找出半絲的頭緒,莫不是真的是一開始便被什麼誤導了?」

  聽到歐陽寧如同自言自語的話,夏玉華這下完全可以確認剛才所說的就是先生現在經手的患者。能夠讓先生頭疼的病例,這倒是讓她頗感興趣。而先生沒有再問她第二種可能性是什麼,她倒也不好馬上出聲。

  索性不由得跟著細想了起來,片刻之後,夏玉華腦海思路愈發的清晰,於是便試探性地朝歐陽寧問道:「先生,我想問一下,那名患者已經被先生診治過多久了?」

  「嗯……差不多四個月了吧。」歐陽寧看了夏玉華一眼,不知道她問這個有什麼用意。

  「那這四個月來,他是不是一直都有服用先生所開的藥方?」夏玉華繼續問道。

  「對呀,不但用了藥,而且每隔七日我便會替他做一次銀針治療,從沒間斷過。」歐陽寧肯定的說著,看向夏玉華的目光卻不由得閃過一絲光芒。

  雖然夏玉華學醫的時間不長,底子也比較薄,不過他卻是見識過夏玉華的在這方面的天賦與獨特的悟性。這會這姑娘如此詢問,想來定是發現了些什麼。

  果然不出歐陽寧所料,聽到歐陽寧的回答後,夏玉華微微笑了笑,而後再次說道:「那先生再回想一下,這幾個月下來,那名患者的病除了沒有起色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不好的新症狀出現,或者病情有沒有比以前更加嚴重?」

  歐陽寧這一下子被夏玉華的話給點醒,他馬上猜出了這話中的用意,而後頗有一種當局者迷的感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是誤診的話,那麼四個月下來,病情除了沒有起色之外,而且因為延誤正確的診治會變得越來越糟糕才對。況且若是誤診,誤食其他的藥物必定也會引起新的症狀才對,所以有沒誤診並不難判斷。」

  夏玉華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如此說來,先生現在所診治的那名患者應該並沒有出現更差的狀況,所以換言之,先生肯定沒有誤診。」

  「你分析得很對。」歐陽寧並不掩飾對夏玉華所表現出來的睿智的欣賞,有的時候,人的思維很容易走進一個誤區,被封在裡頭半天都出不來,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而這會工夫,夏玉華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想到了先前夏玉華所說,發生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性,而第二種可能性是什麼,還並沒有提及,於是歐陽寧從滿滿一堆書的書桌上走了出來,行至夏玉華身旁的椅子坐下,並替她倒了杯水,而後分外重視地說道:「玉華,剛才你說還有一種可能,能否細說一下?」

  見狀,夏玉華點了點頭徑直說道:「先生,我曾聽府中一個老僕人說過一件事。這老僕人有一次發現自己的孫子正在在吃一種有毒素,會讓人腹疼難忍的野果子,嚴重的還有可能會致人死亡。當時他嚇得要命,抱起孫子就想去找大夫。

  「可是他的小孫子卻大聲告訴他,說是自己經常吃這種果子,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事。老僕人先前還不信,後來聽孫子說他這一次都已經吃了七八顆了,要是有事早就不是現在這般模樣。老僕人半信半疑,只得暫時先看看情況再說,可後來才發現,他孫子說的一點也沒錯,孫子一兩個時辰後都沒有任何的不妥,之後更是如此。」

  夏玉華接著說道:「後來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小孫子很早前就開始吃這種有毒的野果子,頭一次吃時也不知道有毒不能吃,只覺得味道還不錯,吃後肚子雖是有些不太舒服,卻也沒有往果子有問題這一方面去想,後來慢慢的吃得多了,壓根半點感覺都沒有,就跟吃普通的水果一樣。」

  說到這裡,夏玉華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她發現歐陽寧正在思考著,顯然憑歐陽寧的才智,應該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歐陽寧突然伸出手揮了揮,而後頗為興奮地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說這句話,而看向夏玉華的目光愈發的賞識不已。他並非古板的老頭子,不會因為一個晚輩的再次提醒而感到有任何有失顏面的地方,相反卻更加堅信當初自己換著方式收下夏玉華這麼個有天賦的好苗子是多麼的明智。

  「每個人身體對各種藥物的反應輕重都不盡相同,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的身體會漸漸的對一種經常性攝入的東西產生某種特定抵抗,或者說適應。特別是一些體質比較特殊的人。就像那個小孩一樣,因為長期食用那種帶毒素的果子,反倒讓他完全適應了那種毒素,不再產生任何不適的反應,相反那毒素也完全不再對那孩子起到任何的作用。」

  歐楊寧沉聲說道:「同理,食用藥物的話也是一樣的道理,某些患者體質比較特殊,長期食用相同的藥物後身體內部可能會產生一種抵抗力,讓這種藥效對這副身體不再具有任何的作用。這就是為何我的患者一直治了這麼久卻依舊沒有起色,但也沒有惡化存在的極大的可能。」

  夏玉華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正是此意,雖然她並不能夠完全確定,但是這樣的可能性卻是能夠解釋得通並且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便有了新的治療方法,想來這回應該可以有所突破了。」歐陽寧很是滿意地說著,而後又特意朝夏玉華說道:「等我將這個病例完全治癒後,我想可以將這個總結出來,運用到其他的一些案例上去,待完全可以肯定後,再總結出相應的經驗來,讓其他醫者也可以運用到實際中來。」

  歐陽寧在醫術上嚴謹的態度,以及毫不藏私、與天下醫者共享經驗的德行,再次讓夏玉華欣賞不已,她很慶幸自己能夠跟著一個這樣的醫者學醫,更慶幸能夠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做人的道理。

  解決了這個頭疼的事情後,歐陽寧開始詢問起夏玉華這兩天的學習心得來,相互交流了一會後,歐陽寧給夏玉華解答了幾個疑惑,並且對夏玉華的所思所得做了補充與肯定,再一次驚歎於這個姑娘在學醫上的天賦。

  「玉華,等下次再來時,估計目前你手上的兩本書應該已經被吃透了,到時我不再給你限定挑選書籍,你可以自行選擇,我幫你把下關便可。」歐陽寧邊說邊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架,指著左邊那一個書架裡頭最上面兩層的書繼續說道:「這兩層的書全都是醫術分類較細的書籍,你可以根據你自己的興趣選擇先從哪一個方面先著手。」

  「至於下面這兩層的,全都是一些疑難雜症的書,等你將上邊兩層的消化掉之後便可以著手從這裡頭挑書看了。」他又指著下頭兩層的位子說道:「不過,若是你在研究別的什麼病例過程中遇到一些麻煩的話,倒是可以先從這裡頭對症查閱一下也無妨。」

  「還有那邊書櫃裡頭的,全都是古籍,如今,怕是有這些書的人不多了,如果日後你能夠將我這書屋裡頭的書全都吃透的話,那麼這天下怕也再難找到幾個能夠超越你醫術之人了。」

  歐陽寧的話,讓夏玉華不由得更是生出一陣強烈的欲望,如果說當初最開始選擇學醫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改變命運的話,而現在她卻已經是一心一意的喜歡上了,能夠在醫學上達到先生所說的高度,那麼對她來說也是畢生最大的意願之一了。

  看到那一書架子比什麼都珍貴、稀少的醫學古籍,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而就在目光掃過最邊上那一排書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遲疑了一下還是朝歐陽寧問道:「先生,您珍藏的各類古籍裡頭,有沒有介紹一些奇怪石頭的書呀?」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16 PM

050小宴

  歐陽寧雖然是學醫的,但聽歸晚說起過先生卻也是個博覽群書的萬事通來著,並且除了醫書以外,還收集了不少的奇書異志。原本夏玉華是沒有打算向歐陽寧提這事的,不過一時間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著萬一歐陽寧真有這方面的書,說不定倒是可以借來翻閱查找一下。

  當然,她自然並沒打算將高僧贈石一事說出來,畢竟那件事實在是太過神奇,而且高僧也說過不可對外人提及。若是歐陽寧真有這方面的書的話就可以試著尋找一下那塊石頭的秘密,如果沒有的話,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而歐陽寧聽到夏玉華的問題後,顯然覺得有些奇怪,好好的不問醫書卻提到了什麼奇怪的石頭,倒還真是不太明白這姑娘心裡頭在想些什麼。

  「玉華,你問這個做什麼?」他並沒有馬上答覆,而是說道:「難不成,某些奇怪的石頭與治病有關係嗎?」

  「不,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聽到歐陽寧的詢問,夏玉華也沒有半絲意外,沉穩地回道:「這個與治病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是自己一些旁的喜好罷了。」

  夏玉華沒有說得太過具體,比如石頭偶爾會發光,而後突然又有異香這類的,她都沒有說,畢竟如果說得太詳細的話,以歐陽寧的智商難免會猜到些什麼。雖然以歐陽寧的品性應該不會過多的追問,不過萬事還是小心些為好。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發現了什麼與醫術有關的東西。」歐陽寧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這裡雖然也收藏了一些醫書以外的稀少雜書,不過卻並沒有提到什麼有特別之處的石頭這樣的書籍,怕是沒辦法幫到你了。」

  「沒有自是無妨,我也不過是想起才隨口問問。」夏玉華見狀自然也不再提這事,心道還是老老實實的等著機緣到來的那一天算了,左右許多事都是急不來的,既然高僧說過讓她好好保管,那日後必定會有謎底揭開的時候。

  兩人又聊了一會,大部分都是與醫術有關的知識,而後又一起去了藥園繼續以實物來講授與實踐。夏玉華的學習能力早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所以按照她的能力,歐陽寧自然而然的增加了講授的東西,因材施教。

  吸收完歐陽寧最後所教的一些東西後,夏玉華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容,她打算著過些天也在自己家裡頭後花園闢出一塊空地來,慢慢開始種些藥草之類的,如此一來不但方便研究,也對日後臨床診治大有好處。

  「很好,今日就到這裡吧,以你這速度,再過一些時日我打算帶著你一起出診,到時你可以在一旁學些真正的經驗,這對你來說會讓你進步得更快。」

  歐陽寧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帶著夏玉華出診的話可以讓她更直觀的接觸,對於日後真正臨床行醫是有著非常大作用的。而以夏玉華的天資,想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可以單獨上手了。

  聽到歐陽寧的話,夏玉華顯得更加開心,如此一來,她可以在學習的同時開始嘗試著與真正的病例打交道,與一般的學醫之人相比,她等於是一下子省了不少的時間。

  「謝謝先生。」衷心地笑了笑,她卻也只能說聲謝謝,而日後唯有更加努力的學習才能夠不負先生的厚望。

  從歐陽寧那回來後,夏玉華果然馬上找來僕人在後花園裡頭圈了一大塊地,重新整出來準備用來做藥園。家裡人知道後誰都沒有說什麼,由著她去搗鼓,不過她卻也考慮周全,挪出來的地以前都只是種了些普通的花木,並沒有為此而破壞掉一些名貴的品種之類的。

  藥草的種子大部分都是從歐陽寧那裡得來的,前幾天歐陽寧還派了歸晚過來給她幫忙,因此沒幾天功夫,藥園倒是初見成果,只不過藥草種子得因季節不同分開來播種,這一批種的種類不多,按歸晚的話說,最快的也得半個月之後才能夠發芽長出來。

  眼下活倒沒什麼,頂多就是土壤比較乾的時候澆澆水、偶爾施施肥就行了,具體哪種澆多少,歸晚也都反覆叮囑了夏玉華。等種子冒出頭來以後,打理起來就要精細得多了。

  見園子已經打理得差不多了,夏玉華也沒有再讓歸晚過來幫忙,更多的時候,她喜歡看完書,休息的時候跑去園子裡頭看看,估計著有些藥材的種子差不多長出來了,心裡頭竟不由得生出一陣陣如同母親般的喜悅之感。

  正望著目前還空空如也的園子發著呆,忽然身後傳來了鳳兒略帶焦急的喊聲,回頭一看,果然是那丫頭連跑帶喊的過來了。

  「小姐,你還在這裡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去換洗梳妝,今日咱們可得去平陽候府赴宴的,您是不是全給忘記了?」鳳兒邊說邊替夏玉華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到的泥,心道幸好自己過來提醒,否則這主一準得將這事給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果然,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這才記起今日得去平陽候府參加小宴,見狀,這才連忙拍了拍腦袋,趕緊跟著鳳兒回房去換衣梳洗。

  其實,這樣的小宴就是貴女們之間的小聚會,無非是邀些人一起賞賞花呀、景呀、喝喝茶嘗嘗小點什麼的,當然最主要的便是一起聊天找找樂子,打發打發無趣的深閨生活。若不是上一世自覺欠了平陽候府家千金的恩情,夏玉華是真心不願意浪費這樣的時間跟那些完全不熟的人在一起說著一些無聊的閒話。

  很快便收拾妥當,夏玉華帶著鳳兒一道去往平陽候府。等她們去到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平陽候府家的千金名為杜湘靈,比夏玉華大上二歲,去年年底時已經訂了一門頗為門當戶對的親事,不過因為對方還需為爺爺守孝一年,因此婚事得推遲到明年去。

  而這一次的小宴,杜湘靈顯然還是花了一些心思的,原本弄這種小宴也有比較各家誰的心思更巧的成份在裡頭,所以不論是哪一家辦都會盡力想得新鮮些,有趣些。

  今日的小宴被安排在候府波瀾平靜的小湖湖畔,楊柳成蔭,繁花似錦,頗有一種面朝清湖,風過花香的美感。而杜湘靈也沒有如同其他人弄的小宴一般將座位安排得規規矩矩的,而是挨著湖畔園景的地勢特點,三三兩兩因勢安放了一些小几與凳子,看上去即沒那麼死板,又方便來的客人各自可以找自己要好些的朋友一起圍坐,拉近了距離,同時也讓氣氛活躍了不少。

  夏玉華的到來自然受到了眾人的關注,杜湘靈親自起身迎接,言語之中頗為熱情。而夏玉華亦沒有抗拒杜湘靈的這份熱情,很是客氣的表示感謝之後,又抬眼朝其他的人稍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見夏玉華似乎挺給自己面子的,杜湘靈很是開心,當著其他的客人的面直接拉著夏玉華坐到了自己身旁。

  一來,杜湘靈也知道夏玉華認識的人不多,二來,她聽說這次夏玉華除了接受她的請柬之外,將其他人這些日子送過去的小宴請柬都推掉了,因此心中自然對於夏玉華的格外對待很是高興,最少在這圈子之中,她這面子那可就自然而然的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杜姐姐,玉華今日出門時碰到了點小事所以來遲了,還請杜姐姐見諒。」夏玉華雖然知道自己並沒有真的遲到,不過別的人都早她一步到了,再怎麼說總還是得說一聲,以示對主人家的尊敬。

  杜湘靈一聽,更是開心不已,連忙笑著說道:「無妨無妨,其實玉華妹妹並沒有遲,剛剛踩著點,準得很,卻是不必有什麼抱歉。今日這小宴本就是大伙一起聚聚、玩玩,沒有那麼多說法的。」

  眾人一聽,也紛紛跟著附和。這一次倒也並沒有什麼人特別針對夏玉華說道什麼的,而且對於她也頗為客氣,笑臉相迎的與對待其他的沒有什麼不同。

  夏玉華亦含笑的朝其他人再次一一點頭,以示感謝,目光掃了一圈之後發現杜湘靈此次請的人都是些官家小姐為主,並沒有看到雲陽郡主等身份的人,一時間心中倒也對這種小宴的圈子類型更加的清楚了一些。

  目光掃過最後一個角落時,她卻發現陸無雙果然也來了。微微停了一下後,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陸無雙。心中倒也沒什麼覺得好奇怪的,以陸無雙的身份來杜湘靈辦的小宴自然是沒什麼不合適的。

  她們兩人的身份,偶爾在一些場合上碰到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夏玉華並不在意,只要陸無雙不自找無趣的話,她倒也不會主動做些什麼。

  不過有些人似乎還真是不經念想,夏玉華剛剛這麼一想,卻聽陸無雙竟馬上出聲道:「還是杜姐姐的面子大呀,不像我們這些沒面子的小角色,聽說夏大小姐這次可是推掉了其他所有人的小宴邀請,卻唯獨來參加杜姐姐的呀。」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0 PM

051還以顏色

  任誰都聽得出陸無雙這語氣之中的攻擊性,而且這些人亦都知道陸無雙與夏玉華之間存在的恩怨糾葛,所以場面很快便安靜了下來,誰都自行閉上了嘴,置身事外旁觀了起來。

  夏玉華的改變顯然已經贏得了不少人的認可,而私底下,這些人對於陸無雙的重新認識肯定也是不會疏漏的。不過,對於她們來說,即使明明覺得陸無雙這般說肯定是在主動找事,可場面之上也不會有誰會因為一個與自己並不怎麼熟的夏玉華而跳出來當面跟陸無雙過不去。

  更何況,平日閨中總是無聊至極,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親自看人家鬧鬧矛盾,倒也不失為一件挺讓她們感興趣的事。

  「夏……小姐」陸無雙故意拖著長長的音,語氣怪怪地說道:「原本我還打算不計前嫌,趁著請你去我那參加小宴的機會修補一下咱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在看來,倒真是我自做多情了。」

  不計前嫌?夏玉華聽到這個詞,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很是嘲諷的笑,沒想到陸無雙竟然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顛倒是非黑白,果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呀。她抬眼看了一下,剛想出聲卻沒想到被一旁的杜湘靈給拉住了。

  杜湘靈一看這勢頭不對,自然得出面打圓場,在她家的小宴上若是讓這兩人鬧出什麼事來,那麼她這個主人也是說不過去的。

  一看就知道陸無雙是想找事,而夏玉華剛才唇邊那一抹冷笑卻也表明了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所以杜湘靈只得趕緊做起和事佬,邊拉住夏玉華邊朝陸無雙說道:「無雙,瞧你說的這話,敢情這是吃起杜姐姐我的醋來了,都是好姐妹,還是莫開這些傷情份的玩笑了,引起誤會可就不好了。」

  「誤會?有嗎?我不過是說事實罷了,怎麼就成了我的不是呢?」陸無雙卻並不買杜湘靈的帳,繼續說道:「有些人勢利之心做祟罷了,瞧不上身份不如她的,自然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無雙,玉華不是你說的這種人。」見狀,杜湘靈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了,雖然陸無雙說的不是她,可是在她的場子上這般鬧,那也是完全沒有給她面子。

  「杜姐姐,所謂人心隔肚皮,有些人是什麼樣的誰又清楚呢?你看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原本一心一意的待人,到後頭卻硬是被人給抹黑擠兌,這世上的人,誰又說得清楚誰呢?」陸無雙邊說邊恨恨地看著夏玉華,如今她們之間早就是完全撕破了臉皮,倒是沒必要跟她客氣。

  杜湘靈聽到這話,臉色都不由得有些變了,正想出聲說陸無雙兩句,卻聽夏玉華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陸小姐今日看上去似乎火氣有些大,估計是肝火旺盛吧,還是得注意一下身體才心,否則肝火太旺是很容易嘴臭的。」

  這話一出,眾人皆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是沒想到夏玉華這般厲害,罵起人來連半個髒字也不帶。

  而陸無雙頓時火冒三丈,直接站了起來指著夏玉華大聲斥責道:「夏玉華,你真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敢罵我?」

  夏玉華見狀,也不惱,不慌不忙地說道:「我是人,本就不是東西,而且你也別惱,我也沒說你不是個東西。」

  這一下,眾人笑得更歡了,而陸無雙則被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好一會這才不顧形象的大喝一聲道:「夠了夏玉華,我知道你嘴巴厲害,我承認我說不過你,我也知道你壓根就瞧不起身份比你差的人,可是你別得意得太早,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人,遲早會受到教訓的。」

  陸無雙的憤怒與指責頓時讓眾人的笑聲不由得馬上停了下來,大伙漸漸意識到,看來今日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可是大發了。不過相對於儀態盡失的陸無雙來說,此時的夏玉華明顯占據著上風,冷靜沉穩,半點沒有被影響到。

  這倒是讓眾人不由得更加關注起夏玉華來,畢竟剛才陸無雙的話那可是赤裸裸的挑釁與威脅,就連杜湘靈都只得放棄了原本打圓場的心思,索性注視著夏玉華,看她如何去應對了。

  而夏玉華依舊不氣不惱,只不過看向陸無雙的目光比起之前來要銳利得多,那樣的鋒芒不由得給人一種天生的威嚴感。

  「陸無雙,自以為是的人是你,不是我。請記住,我現在早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夏玉華了,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再給自己找難堪。我雖不會主動去找別人麻煩,但是卻並不代表可以任由人擺布、欺負。」

  夏玉華白了陸無雙一眼,在陸無雙準備回擊的同時,卻馬上看向了其他的人,目光放柔和了不少,繼續說道:「關於小宴之事,之所以推掉了其他小姐家的邀請並不是我看不起人,而只是因為我不太擅長與太多的人打交道,怕自己太悶影響到其他人的興致,所以並不是很喜歡參加這樣的聚會。至於今日卻來了杜姐姐家,那是因為我與杜姐姐比較熟一些罷了。說這些,倒也不是一定要強求大伙相信,只不過是不想讓人趁機挑事罷了。」

  聽完夏玉華特意的解釋,有人倒是說起了公道話來:「其實這種事也不一定說非得都參加的,以前我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推掉過不少的小宴。況且這次我也請了夏小姐,她雖然也推掉了,不過卻是派了貼身丫鬟又送了禮物過去親自說明的,做到這個份上確實不錯了。」

  「是啊,我也是……」又有兩三人附合著說了起來,顯然都是上次被夏玉華推掉的那幾家的千金。

  見眾人似乎都開始幫夏玉華說話了,陸無雙臉面更是掛不住,衝著那些人不滿地說道:「幾樣禮物就將你們給收賣了,這好人還真是容易做。我看你們一個個還是睜大眼看清楚些再說吧,別到時跟我一樣,後悔都來不及。」

  眾人只好都不再出聲,雖然有幾人頗為不喜陸無雙此刻的態度,不過卻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無謂為了夏玉華而跟陸無雙去爭執什麼。

  「夏玉華,你就別再裝了,是好是歹,老天爺比誰都看得清楚。」陸無雙隨繼看向夏玉華,臉上露出一抹分外解氣地笑,不屑地說道:「我勸你做人還是本份些好,如今暫時還只是二十歲前不能婚嫁,如果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可就不止二十了。這還沒談婚事就剋夫家了,不是報應是什麼呀。」

  「無雙,你這話可就太過份了。」這一回杜湘靈實在是有些聽不過去了,以前還覺得陸無雙是個十分不錯的人,如今卻是沒想到竟這般刻薄惡毒。

  「玉華,你別往心裡去,這壓根就是兩碼事,根本就不搭邊,別聽她的。」杜湘靈轉而又連忙安撫夏玉華,畢竟這樣的話,放到誰身上誰都會受不了。

  可讓杜湘靈意外的是,夏玉華卻並沒有表示出什麼憤怒無比的神情,甚至於儀態神情還與先前差不多,只是無形中看向陸無雙的目光多了幾份嘲諷之色。

  「沒錯,我是得等過了二十才能談論婚嫁,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你真的以為嫁得早就一定嫁得好嗎?」夏玉華不怒反笑,朝著陸無雙搖了搖頭道:「不論我什麼時候嫁人,最少我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給人做妾氏,也不會隨隨便便只聽媒妁之言而嫁給一個自己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我可以嫁得不富貴、嫁得不風光、嫁得不怎麼體面,但是我卻一定會讓自己嫁得幸福。」

  這一席話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除了震驚於夏玉華的個性與勇氣以外,更多的人則是發自內心的羨慕,因為她們都清楚夏玉華有一個多麼寵愛她的父親,對夏玉華來說,這種事自然沒有什麼不可能。

  就在眾人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之際,夏玉華卻再次朝著陸無雙一字一句毫不客氣地說道:「反倒是你陸無雙,如果你實在是有閒心替別人操心的話,倒不如多想想自己日後的終身大事吧。我可以肯定,你可能嫁得富貴、可能嫁得風光、可能嫁得體面,但是你卻不一定嫁為正室,也不一定嫁得幸福。」

  最後這話如同針一般扎到了陸無雙心上,她是庶出,是這些在場小姐之中唯一的庶出。這麼些年來,因為家人的疼愛、旁人的追捧,連她自己都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是庶出的事實,夏玉華的話完完全全的揭開了她藏在心中的傷疤,讓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你、你可真夠惡毒。」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死死地盯著夏玉華,卻異常傲慢地說道:「沒錯,我是庶出,可那又怎麼樣?我雖是庶出,卻是相府唯一的女兒,是父親的手上明珠。誰說庶出嫁人就一定得為妾?一定不能得到幸福?你也太小瞧我陸相府了吧。」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1 PM

052巧遇

  「之所以說你不一定嫁為正室,不一定嫁得幸福,並不是因為什麼嫡出、庶出的問題。要知道古往今來,不少庶出女子照樣也能榮華揚眉一生。所以關鍵不是庶出,而是品性。」夏玉華漠然說道:「我不想再與你做口舌之爭,也請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成天沒事找事,自取其辱。」

  最後一聲自取其辱,完全讓陸無雙顏面蕩然無存,她早就氣得不知道如何反駁,又看到身旁其他的人竟都不約而同的用異樣與不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還小聲的議論著什麼,一時間更是再也沒辦法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夏玉華,今日之辱,我陸無雙記住了。」她好半天這才陰陰地說出這麼一句,而後不再理會任何人,冷哼一聲,徑直轉身退宴離去。

  見狀,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挽留。經過今日一事,眾人心中自是有了一桿秤,看清了不少東西不說,對夏玉華的心智與氣度卻是更加的佩服起來。

  而杜湘靈亦是如此,原本她就有些受不了陸無雙的胡鬧了,一早就站到了夏玉華這一邊,如今鬧事之人走了自然反倒覺得清靜太平。

  看到陸無雙憤然卻無可奈何離去的背影,夏玉華心中閃過一絲說不出來的快感。她知道那個惡毒的女人一定不會就此善罷干休,不過她卻一點也不怕,反倒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期盼,因為同樣,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如此對待她的人。小宴結束之後,杜湘靈親自將夏玉華送到了門口,原本也不想多事的,不過在夏玉華上轎前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

  「玉華妹妹,今日之事的確是無雙不對,不過……」她略微猶豫了一下,而後才說道:「不過你日後說話什麼的還是得稍微委婉一些才好,萬一無雙真因此而記恨於你,豈不是給自己樹了這麼一個麻煩嗎?依我看,無雙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聽到杜湘靈的話,夏玉華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裡頭很是感激。她知道杜湘靈是真心替她著想,否則也不會跟她說這些話,畢竟她們也不算特別熟。

  「杜姐姐,謝謝你的關心,你能夠跟我說這些話,我心裡真的很高興。這說明你是真心真意為我好。」她拉著杜湘靈的手說道:「我這人性子向來比較直,也不喜歡掩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的話,我也不會忍氣吞聲。更何況,即便我今日不這般直接硬氣,而是很婉轉的處理,你認為阮無雙就會見好而收,就會因此而不再找我的麻煩嗎?」

  「當然不是。」不需杜湘靈答覆,夏玉華自己接著說道:「我與她之間的梁子早就結定了,倒不如藉機殺殺她的傲氣,讓她收斂一點。同時也等於是告訴其他人我並不是那麼好刁難的,這樣倒也不錯。」

  見夏玉華同自己說得如此直白,並沒有半點的隱瞞,杜湘靈自然知道夏玉華這是信任她的表現,並且真心的將她當成朋友看待,因此點了點頭又道:「其實我也覺得你今日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只不過日後在外面其他什麼場合時,還是得稍微注意一些為好。不說陸無雙,對其他人什麼的都一樣,說話時盡量婉轉一點,總歸還是不會有錯的。」

  「杜姐姐的話,玉華記住了,日後待人接物之類的會盡量注意一些。杜姐姐對玉華的心,玉華也記住了。」夏玉華再次舒心一笑,並沒有拒絕杜湘靈的好意。

  聽到夏玉華這般說,杜湘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次小宴之後,她對夏玉華的好感可不止一點兩點,見夏玉華對自己也很是如此,心中更是開心不已。雖然平日裡來往的朋友也有一些,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一下子對眼前這個小自己兩歲的姑娘很有好感,她知道夏玉華也沒有什麼朋友,因此又特意囑咐夏玉華日後有空時多過來走動走動。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如同杜湘靈,在她看來夏玉華便是合了自己的眼緣,所以她才會有一種比較特別的好感。只不過對於夏玉華來說,原因卻顯然有些不太一樣。她一直記著上一世杜湘靈對她的那一絲好,哪怕真的微不足道,可是在那樣的時候卻也依然足夠讓她記在心頭。說來,其實這也是一種緣,上一世種下的因,重生這一世才會有這樣的果。

  坐上軟轎,夏玉華微閉著雙眼養起神來,剛才與陸無雙所針鋒相對的場面再次在腦海中回放了起來。她的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抹笑意,說實話,對於今日自己的表現,她真的覺得很是滿意。而她亦清楚,以後,她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軟轎慢慢穿行在回府的路上,將近傍晚時分,街上似乎頗為熱鬧,行人來回時偶爾攀談的聲音,街邊小販吆喝的聲音都讓閉著眼睛坐著休息的夏玉華感到很是愜意。正有意無意的聽著,忽然外頭有馬蹄聲響聲,由遠及近,而後很快便超了過去。

  街上偶爾有人騎馬經過自是正常,因此夏玉華也沒在意,不過,沒一會的工夫,轎子竟然不知何故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不用鳳兒出聲她都知道還在街上,並沒有到家門口。

  睜開眼,正欲挑簾查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卻聽外頭響起一道頗為耳熟的聲音:「轎中所坐之人可是夏家小姐夏玉華?」

  這人所說的話雖然聽上去像是頗為正經嚴肅而十分規矩的,不過卻隱隱帶著一絲歡快的笑意,一時間倒是更讓人覺得是一種故意而為的小玩笑。夏玉華頓時心中有數,馬上挑開簾一看,卻見果然是李其仁。

  「其仁,怎麼是你?」她邊說邊下轎而來,一旁的鳳兒見狀,連忙上前扶了一把。

  雖說距上一次見面已經挺久了,不過夏玉華倒是對眼前的李其仁沒有半點陌生感,又見他此時一臉含笑地看著自己,因此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就知道是你,所以這才特意調轉馬頭在路中間等著。」李其仁調皮地笑了笑,雖然看到夏玉華十高興,不過卻還是十分有分寸的保持著一定距離,牽著馬站在原地並沒有再上前。

  「你倒是神了,我坐的軟轎可是再普通不過的,這樣你也能認出來?」夏玉華心情大好,李其仁似乎有著一種天生的明朗,即使是跟他待在一起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會感覺到一種輕鬆與愉快。

  「轎子是沒認出來,不過……」李其仁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了頓後這才看向一旁的鳳兒道:「你的丫鬟我倒是認出來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這才想起,上次在端親王府的僻靜花園裡時,鳳兒的確跟她一起,而李其仁也確實見過一次。

  「記性倒不錯。」她誇了他一句,而後這才想起這個時候怎麼會在大街上碰到李其仁,於是又道:「對了,你這是要去哪裡?今日不用當職嗎?」

  「要當職,不過這會已經換班了,前兩天約了個朋友,正準備過去,沒想到倒是這麼巧看到了你的轎子。也沒多想便下馬攔了,你不會有意見吧?」李其仁笑瞇瞇地說著,心中快速算了算,自從上次宮中見過之後,他們都已經快整整一個來月沒有見過了吧。

  「那倒還真是巧了,正好我今日去了趟平陽候府,卻是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碰到熟人了。」夏玉華語氣輕快地說著:「既然你有約,那趕緊去吧,別讓人等久了。」

  見狀,李其仁倒也不好再在這裡與夏玉華多聊,一來他的確是趕時間,二來在這大街上這麼待久了卻也是不怎麼好,他自己倒無所謂,夏玉華總歸是個女孩子,多少還是得顧及一下她才行。

  「嗯,那我先走了。」他扯了扯手中的馬繩準備上馬,又朝夏玉華說道:「過幾天我若是得空了去你府中玩,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才行哦。」

  其實李其仁還真是想多跟夏玉華再說會話,好不容易這麼巧竟在路上碰到,實在是運氣好,只可惜偏偏這會要去赴先前定好的約會,而且自己本來就已經有些遲了。若不然的話,他還真想找個地方坐下與夏玉華好好聊聊。

  「小候爺大駕光臨,我怎麼可能不好好迎接招待?」夏玉華只當李其仁是在跟她開玩笑,自然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畢竟這主成天都在宮裡頭當職,哪來那麼多閒工夫往她家裡跑。更何況,如果他當真要來,她也是沒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用李其仁以前的話來說,他們也算是朋友了。

  聽到這話,李其仁顯然很是高興,連連滿意地點著頭,而後調整馬頭方向翻身上馬。

  「對了,有個事差點忘記問你了」還沒動身,他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過頭去說道:「玉華,你會騎馬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1 PM

053事出有因

  夏玉華是武將之女,以前性子又是最喜歡玩的,雖說前世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不過要說騎馬還真算得上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了。只不過好端端的,李其仁問她會不會騎馬做什麼呢?

  「騎馬還成,以前爹爹有教過我的。」她點了點頭,略帶不解地說道:「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

  聽到夏玉華說會,李其仁馬上做出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模樣,笑著說道:「早猜到你應該會這個的,畢竟你爹爹可是大將軍王,多少也會教你一些這些方面的本事。」

  他自顧自的樂去了,一臉小小的得意,卻是全然將夏玉華後頭所問的問題給忽略了。

  「你別光顧著自己樂呀,我會不會騎馬到底有什麼關係呢?」見狀,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暗道這李其仁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哦,瞧我這記性。」李其仁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好意思地說道:「是這樣的,下個月,太子準備去皇家獵場打獵,到時會召各皇室宗族、朝中重臣家的子嗣一併參加,這個月份皇家獵場風景可是最上佳的,到時咱們可以一併比賽騎馬。」

  聽到這個,夏玉華更是笑意盈盈,現在才月初,離下個月還早著呢,李其仁這性子倒還真是有些急了。

  「這不還有這麼久嗎,瞧把你高興的。」她朝前方看了看,示意道:「你還是先去赴約吧,人家怕是等得不耐煩了。」

  「我走了,你也趕緊回家吧。」聽到夏玉華這般說,李其仁這才連忙點頭,朝夏玉華再次笑了笑後,這才騎馬離開。

  「小姐,這小候爺可還真是有趣得緊。」見李其仁已經騎馬離開,一直在旁邊沒有敢出聲的鳳兒這才上前扶住夏玉華說道:「奴婢瞧著他對小姐您挺不錯的,聽說小候爺現在好像還沒有定親呢。」

  「別成天胡說八道,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日後若再聽到你議論一些不應該議論的事,我便讓梅姨將你打發去做粗活算了。」夏玉華板著臉訓了鳳兒一句,這丫頭現在是愈發的沒規矩了,所以她這才故意這般說,想藉機讓這小丫頭稍微注意一些,畢竟就算自己心中並不會真的責怪,但若是讓別的人聽到的話,總是容易給她惹來麻煩,同樣這對於鳳兒也不是什麼好的習慣。

  鳳兒一聽,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失言了,不由得馬上吐了吐舌頭,一副低頭知錯的樣子。偷偷瞄了一眼轉身準備上轎的夏玉華,見小姐雖有訓斥,但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心裡頭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倒也記住了今日的教訓,日後確實得牢守住本分才行。

  打發去做粗活她倒是沒什麼,只是卻並不想離開小姐身旁,況且若是因為她說話不注意而影響到了小姐的聲譽,牽連到小姐的話,她可是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回府之後,夏玉華並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先行往夏冬慶住的院子準備過去跟父親與梅姨請個安。重生之後,她卻是養成了一個頗好的習慣,每次出門回來後都會先到這邊,即使沒什麼太多的話,但總歸也能讓他們放心一些。

  今日過去時,夏冬慶並不在,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阮氏在那裡不知道跟夏成孝在說些什麼,雖並沒怎麼聽明白,不過看阮氏滿臉的嚴厲還有成孝那委屈不已的神情,便大致明白肯定不是什麼太好的事。

  見夏玉華來了,阮氏自然停下了對夏成孝的訓話,招呼著讓玉華坐下。而夏成孝老實的退到了一旁站著,也不敢出聲,只是目光可憐兮兮地盯著剛剛到來的姐姐,如同有什麼話想要跟她說似的。

  見狀,夏玉華便出聲問道:「梅姨,這是怎麼啦?成孝是不是惹您生氣了?」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阮氏不由得歎了口氣,側目打量了一眼一旁委屈不已的夏成孝後這才說道:「玉兒,成孝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不知道,前些日子老爺剛剛將他送進皇家學堂讓他去那裡好好學本事,可這孩子才去沒幾天便回來跟我說不想再去了。我好聲好氣的勸了半天,可他就是一聲不吭的,怎麼樣也不肯再回去上學堂。」

  阮氏向來脾氣好是出了名的,哪怕是對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和顏悅色的,平日裡教夏成孝裡亦是耐心無比,什麼事都是說道理為主,極少打罵。今日這般惱火,想來還真是被夏成孝給氣到了。

  說來也不能怪阮氏,這麼些年,她也好不容易才被扶為正室,兒子也能夠堂堂正正的得到嫡出子嗣應有的一些對待,可偏偏這會工夫,成孝卻主動要放棄這麼好的學習機會,這怎麼叫她心中不急、不煩呢?

  不過,夏玉華聽到這些後,心中倒是沒覺得這事有多嚴重,畢竟以她們家的能力來說,即使成孝不去皇家學堂,最多也就是多花些時間與錢財請個好些的先生在家裡單獨教授就是了。相反,她更在意的是成孝不願意去皇家學堂的原因。

  微微想了想,夏玉華這才朝阮氏說道:「梅姨,您先別這麼著急,咱們還是先問清楚成孝為什麼不想去學堂再說吧。」

  「問了,可這孩子就是不肯說,站在這裡半天了,除了說不去,其他的話一句也沒有,我都快被他給氣死掉了。」梅姨搖了搖頭道:「這會也就是老爺不在,否則的話,就他這樣子的態度,肯定得被打個半死。」

  夏成孝聽到這話,神情愈發的變得委屈,只不過卻依舊倔強的不發一言,看得讓夏玉華不由得一陣心疼。

  「成孝,到姐姐這邊來。」她朝夏成孝招了招手,示意弟弟到她身旁來。

  聽到姐姐的話,夏成孝倒是沒有怎麼猶豫,順從的走了過來。

  「成孝乖,告訴姐姐,你是不是在學堂被人欺負了?」夏玉華拉著夏成孝的小手,也不繞圈,直接將自己心中的猜測給道了出來。

  其實,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不願意再去原本很期盼去的地方,原因無非就是這麼一些。而成孝的性子向來並不軟弱,亦不嬌慣,想來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否則的話是不會輕易說出不再去學堂這樣的話,並且態度極其的堅定。

  聽到夏玉華的話後,夏成孝明顯怔了一下,雖然並沒有出聲回答,不過那神情卻已經等於回答了一切。而一旁的阮氏看到這個情況,也有些意外,剛才她只顧著追問是不是孝兒在學堂犯了什麼錯,卻是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事了。

  見狀,夏玉華神情頓時嚴肅了不少,她拍了拍夏成孝的肩膀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一五一實地告訴母親與姐姐,姐姐保證,只要是成孝有理的話,姐姐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好嗎?」

  夏成孝又是一陣沉默,只不過雙眼卻不斷地盯著夏玉華,顯然是在猶豫要不要相信姐姐的話,片刻之後,他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小小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種孩子少有的思量。

  「我不想去學堂,因為同學們都取笑我,不跟我玩,還經常合起伙來欺負我。連先生都跟他們一樣嘲笑我,那個地方一點也不好,所以我不想去。」夏成孝扁著嘴說著,神情也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一絲的自卑。

  「他們為什麼取笑你,為什麼欺負你?」夏玉華心中頓時很是不滿,小孩子不懂事做出這種事來倒也不算什麼,可是連先生都這樣的話,那她實在是無法容忍。

  夏成孝見反正都說得差不多了,便也沒再打算藏著掖著,再次說道:「他們說我娘是妾室出身,如今即使扶了正,那也只是續弦,身份低微,所以我也是一樣,沒有資格跟他們一起進皇家學堂。就連孫先生也看不起我,我沒有背出《清明賦》來,孫先生便說我果然是妾室所出,就是要比其他人愚笨得多。」

  說到這,夏成孝眼眶都紅了,若不是極力忍著,眼淚怕是早就掉了下來,他吸了一下繼續說道:「那篇《清明賦》他們都已經學過好久了,可我因為剛去沒多久,根本就沒有學過,自然是背不出來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阮氏徹底沉默了起來,她神情黯然無比,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才好。心中閃過一絲悲涼,自己被人指指點點的也就罷了,反正這麼些年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成孝這孩子有什麼錯呢?

  為什麼那些人,甚至連滿腹經綸的先生也會說出這麼傷人自尊的話來,打擊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這樣的無端指責,這樣的歧視連她這個大人聽了都不免難過,更何況一個才七歲多的孩子?

  阮氏頓時覺得自己對這個兒子無比的愧疚,若不是夏玉華的話,這會功夫她還在一味著生著氣,根本就不知道孩子受了多少委屈。

  半晌之後,阮氏這才略帶無力地說道:「算了,你若是不想再去了便不去了,日後咱們自己單獨請先生教習便是。」

  「為什麼不去?」夏玉華突然拍了拍桌子,異常堅定地說道:「成孝你聽好了,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明日姐姐親自送你過去,讓他們還你一個公道。」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2 PM

054興師問罪

  見夏玉華說明日要親自送夏成孝去學堂,阮氏心裡頭倒是感動不已。她自然知道玉兒關心弟弟,所以才會忍不住想去興師問罪,替成孝出這個頭,出這口氣。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太過衝動了些呢?

  「玉兒,這事是不是等你爹爹回來商量一下再說?」阮氏略帶擔心地問著,雖然學堂裡的夫子是不對,可是玉兒直接這般衝去興師問罪,若是生出什麼事端來可就不好了。

  夏玉華自然也明白阮氏擔心什麼,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若是跟爹爹說,反倒是將這事給鬧大了。到時爹爹出面很容易讓人伺機生事,藉此而挑爹爹的不是。我卻不同,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女子,即使真有什麼不好的影響那最多也只是因為護弟心切一時衝動罷了,不過是不懂事,卻是不會影響到爹爹與夏家的。」

  「況且,此事我自會注意分寸,不會太過衝動,再說我是去說理,也不是去無理取鬧的。梅姨只管放心就行了。」夏玉華囑咐道:「這事先別跟爹爹說,等明日我從學堂回來後,咱們再說不遲,正好這幾天爹爹事情也多,就別再讓他為這些小事分心了。」

  阮氏一聽,覺得夏玉華所言合情合理,一時間倒也放心了不少。也對,如今的玉兒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衝動任性的小丫頭了,不論做什麼事都是考慮得極其周全,並且非常富有智慧,所以這事如玉兒所說,讓她這個當姐姐的出面,可能會比老爺或者她出面要更好得多。

  先不說日後還去不去那學堂,單論孝兒被這些人所輕視、侮辱,這種事自然也不能夠當作不知道一般忍下的,否則日後孝兒怕都會難抬起頭來自信的做人,對整個夏家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污點。

  「如此,這事便麻煩你了。」阮氏感激地拉著夏玉華的手,而後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神情漸漸明朗了不少的兒子,心中一陣欣慰。

  「梅姨這樣說便見外了,咱們是一家人,成孝是我弟弟,誰欺負他便等於是欺負我,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夏玉華邊說邊又拉了拉夏成孝的小手道:「成孝別擔心,明日姐姐一定會讓那些勢利狗眼之人得到應有的教訓。」

  第二天一早,夏玉華便帶著夏成孝出了門去皇家學堂,夏冬慶倒是看到了,只不過並不知道這兩姐弟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心裡還暗自嘀咕不知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出門,難不成是歐陽寧有什麼事所以改了時間?

  如果是以前,他還真是不放心會叫住問一聲,不過自從玉兒明顯不同之後,他卻是沒那麼多的不放心了。一來玉兒出門去的地方無非就是那一兩處,二來,每次回來這丫頭也都會主動的過來跟他們打招呼,所以他倒也沒去多想了。

  到了學堂門口,夏玉華讓其他人包括鳳兒都在外頭等著,單獨一人跟著成孝一起進去。外頭守門的雖不知道夏玉華是什麼來頭,不過光看那一身的貴氣便知道身份低不了。況且又看到夏玉華身旁的孩子穿著的正是他們學堂裡統一的學生服飾,因此更是不敢怠慢。

  要知道這能夠來皇家學堂裡上學的可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主呀。那人正想出聲詢問有什麼能夠幫到忙的,夏玉華隨手便丟了一碇碎銀子到那守門人手中道:「我是大將軍王府的,有事找這裡教書的孫先生,麻煩帶個路。」

  那人反應快得很,一把接過那碎銀子,然後滿面笑容,彎腰做出了個請的手勢,二話不說便在前面帶路。

  看到這情景,夏玉華什麼也沒說,只是牽著成孝跟著往裡走。

  她並沒有打算去找那些欺負、嘲諷成孝的孩子算帳,所謂稚子無知,若是跑去跟幾個孩子計較,反倒是平白丟了自己的顏面。所以,直接找那孫先生才是最好的辦法,搞定了先生,還怕那些孩子再敢造次嗎?

  這會的功夫,那孫先生正在課室裡監督孩子們的早學。成孝這一個班是整個學堂年紀最小的,不過學堂規矩嚴,因此即使都是些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不過卻也沒有一個遲到的。

  「小姐,孫先生就在裡頭,小的現在便去幫您請他出來?」那帶路之人討好的問著。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夏玉華將那人給打了走了,而後示意成孝先行入課室。

  可是成孝卻半天都不肯再往前一步,站在台階下頭磨蹭著,一臉的不情願。

  夏玉華見狀,便摸了摸成孝的頭道:「聽著,你可是男子漢,得勇敢才行,你先進去吧,一會姐姐自然會幫你的。」

  夏成孝一聽,這才遲疑地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夏玉華,最後這才如同上戰場一般,一臉的壯烈,咬著嘴角上了台階進去課室。

  「先生早。」夏成孝雖然很不喜歡眼下正坐在前邊椅子上的孫先生,可還是按照規矩先行了禮,而後準備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站住」上面的孫先生卻語氣不善的叫住了夏成孝,很是不滿地說道:「誰讓你下去的?一點規矩也沒有。」

  夏成孝愣了一下,卻還是停了下來,轉身說道:「先生有何訓斥,成孝洗耳恭聽。」

  「你今日遲到了,按規矩得先挨十手板才能夠進來。」孫先生邊說邊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十分厚實的戒尺看向夏成孝道:「過來,把手伸好了。」

  「我沒遲到,為什麼要打我?」夏成孝一聽,連忙將手給背到了後頭,小小的臉上露出一種不服氣的倔強。

  「夏成孝,你遲到了還敢強詞奪理,這般無禮的態度跟先生說話,再加罰十板。」孫先生滿面怒氣,見夏成孝竟然再次跟自己頂嘴,索性直接起身,拿著板子便過去想直接強行打手。

  「打得好,用力打。」

  「狠狠教訓這個不聽話的賤種。」

  下邊的學生見狀,頓時都起哄起來,興災樂禍地拍著手圍觀,那模樣,怕是巴不得夏成孝被狠狠打扁都好。

  孫先生聽到下邊學生的話,不但沒有制止,反倒指著夏成孝的鼻尖嘲諷道:「看到沒有,可不是先生我亂罰你,這麼多同學都看到了,都覺得你該罰,你若再敢反抗,那還得再多罰一些。」

  說著,他一把伸手拉過夏成孝死死藏在後頭的手,舉起板子就想要打下去。

  「住手!」一直躲在外頭看的夏玉華冷喝一聲,邊說邊直接走了進去。

  一時間,原本鬧騰不已的課室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皆意外不已的看向突然出現的夏玉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那孫先生也愣住了,舉到頭上的尺子頓時也停住,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子,奇怪不已。

  夏成孝見狀,趁機一甩手擺脫了孫先生,直接衝到夏玉華身旁,躲到了姐姐後頭。

  「成孝出來,你是男子漢,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坦坦蕩蕩的示人,不能讓任何人小看了你,知道嗎?」夏玉華一臉正色的朝夏成孝說著,目光之中帶著不由抗拒的威嚴。夏家的兒女,可以被別人看不起,但是卻萬萬不能自我輕視。夏成孝年紀雖小,不過卻極為懂事,性子也不算軟,在夏玉華這樣強大的精神暗示下,很快便將剛才的那一絲示弱給趕了走。他用力地點了點頭,隨繼從夏玉華身後走了出來,站到了姐姐的旁邊。

  「你是誰,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竟敢擅自闖進來影響學堂正常的教學?」孫先生一臉不高興地質問著。

  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麼人,不過一看便知道肯定跟夏成孝關係不淺,再加上這女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這多少讓他有種極不舒服的自卑感。

  他向來心高氣傲,最是見不得那些位高權貴之人在他面前指指點點的,所以從見到夏玉華的第一眼起,心中便有著一種天生的排斥與不喜。

  夏玉華自然感覺到了面前這個中年男人對她的不友善,先前她倒是沒有問過成孝這孫先生的年紀,沒想到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

  這孫先生人雖胖,可腦袋卻不大,長得還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的,整個五官跟擠到一堆沒分開似的,夏玉華暗道,雖說人不可貌相,不過這副皮囊還真是跟他那醜陋的品性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我是夏成孝的姐姐,你就是孫先生吧?」她沒有浪費時間,徑直自報了家門。

  而後夏玉華又一臉正色地朝那孫先生說道:「請問先生剛才為何要當眾責罰我家小弟,還弄得跟犯了天大的事一般,難道先生不覺得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教育方式太過不近人情了嗎?」

  「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將軍王府鼎鼎大名的夏大小姐。」孫先生一聽,滿是不屑地說道:「這些日子總聽人說夏大小姐變得知書達禮了,卻沒想到還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如今都跑到皇家學堂裡來胡鬧了,你就不覺得太過肆意妄為,太過丟臉了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3 PM

055氣勢逼人

  聽到這般無理的反諷,夏玉華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反倒覺得很是好笑。還真是想不到自己的名聲竟這般大,京城裡連孫先生這樣的人竟然都聽說過她,當然聽到的是好是壞她卻也是無所謂的了。

  更何況她也不覺得自己今日有任何可以丟臉的地方,微微搖了搖頭,如此心胸狹窄的質問,反倒是讓她愈發的肯定這所謂的先生實在是不具備教書育人的資格。

  「你笑什麼笑,你總不至於認為剛才的話是我在誇你吧?」孫先生見夏玉華的情緒不但絲毫都沒有被他給影響到,而且還一臉笑意地搖著頭,那樣的表情十足十的讓他莫名的惱火,當面便脫口而出道:「夏大將軍那般能征善戰,總不至於生下一個傻子女兒吧。」

  夏玉華實在是沒想到這孫先生說話竟如此沒輕沒重,就算這人再不待見她,至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得顧及一下父親的臉面才對吧?如此不經思考,就真一點也不擔心得罪大將軍王,因言惹禍?

  她突然想起前世時聽說過的一件事來,說是翰林院有一官員自視學識淵博,其妹夫又是皇上最為器重信任的近臣心腹,因此向來自負異常、目中無人。

  後來這人因為與另一名朝廷官員爭奪奪一名妙齡女子為妾而大打出手,大失顏面從而驚動了皇上。後來還是他的妹夫向皇上求情才得以從輕處罰。當然翰林院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後來聽說是被放到什麼皇家學堂改當先生了。

  難不成,那個人便是這個姓孫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難理解為何敢這般不給夏家面子了。因為那人的妹夫一直與夏冬慶不對盤,這麼些年在朝堂上人人皆知是水火不容的,所以如今他以一個小小皇家學堂先生的身份竟敢如此對待夏家之人卻也不足為奇了。

  想到這,夏玉華不怒反笑,朝著一臉鄙夷地孫先生回駁道:「第一,我來這裡只是想關心一下自己弟弟在學堂裡的近況,並沒有如先生所說般胡鬧。相反,剛才的情況似乎是先生在胡鬧還差不多。第二,我剛才也不過只是阻止先生並不負責的責罰,於情於禮,我又有什麼可丟人的呢?」

  她的話,不溫不火,卻句句在理、字字犀利,直說得那孫先生心氣更是難平。孫先生真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小丫頭竟如此的伶牙俐齒,若不是現在多少還是個先生的身份,恨不上要罵粗話了。

  「胡鬧?你說誰胡鬧?別以為你們是大將軍家的少爺小姐就可以以勢壓人了。不論夏成孝是誰家的兒子,到了這皇家學堂,就都得遵守學堂的規矩,誰也不能夠例外。」孫先生憤聲訓責道:「今日他遲到了,遲到了就得受罰,我這當先生的沒有錯,怎麼在你嘴裡就成了胡鬧了?」

  「遲到了嗎?先生是不是弄錯了?今日是孝成是我送過來的,進課室時,時辰雖不算早,但並沒有遲上絲毫,不信的話先生可以找剛剛送我們進來的守門人過來詢問。」夏玉華依舊神色平靜地說道:「不知先生何以得出遲到一說?」

  「我才沒工夫去問這問那的,他來的時候,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經來了,最後一個到難道還不遲嗎?」孫先生揮了揮手,不理會夏玉華的話。

  聽到這樣的解釋,夏玉華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轉而皺了皺眉不可思議地說道:「先生可真是高見,遲到不按時間早晚判斷,卻以最後一個做為標準,實在是聞所末聞。照你這麼說,日後不論時辰,只要是每天來得最晚的那一個就算遲到嗎?真這樣的話,恐怕所有的人都提前一個時辰來,那也總有最後一個進來的吧?先生飽讀詩書,學富五車,怎麼竟會得出這樣荒謬的結論?」

  「你……」孫先生被夏玉華的回駁頓時給堵得不知如何回擊才好,他氣得滿臉通紅,伸手指著夏玉華,一副恨不得將人給馬上趕出去的樣子。

  夏玉華見狀,神情愈發的嚴厲起來,也不等人緩過勁,便再次說道:「先生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嗎?我敬你為人師表,尊你一聲先生,可是你捫心自問自己有沒有做為先生的資格?」

  說到這時,她不動聲色地側目朝門外看了看,見果然來了不少圍觀的人,除了一些年紀較大些的學生外,還有幾個先生模樣的成年人也悄然夾雜在那些年輕而稚嫩的臉孔中間。

  夏玉華知道其中一人應該是皇家學堂的負責人,雖然她並沒有刻意安排,不過一早便想到了,自己在這裡與孫先生對抗,一定會驚動院長之類的人,只不過卻是沒想到來得竟這麼快罷了。

  因此,見時機已到,她也不再浪費口水,接著說道:「昨日成孝回家後便說日後不再來學堂上學。幾經詢問這才得知他在學堂裡經常被同學欺負、嘲諷說他的母親是小妾出身,身份低微,不配進這裡跟其他人一起學習。那些嘲諷、辱罵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所以成孝很是難過。可真正讓他最無法接受的並不是同伴的欺辱,而是孫先生你對他惡意的侮辱與輕賤。」

  「你別在這裡亂說,壞我名聲。孩子們要上課,請你離開,有什麼事,咱們找個別的地方再說。」孫先生這才有些急了,因為他也看到了外面圍得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若是這些傳到院長那裡的話,對他肯定是沒有半點好處的。

  只不過,這會工夫,他似乎並沒有時間與心情細看,否則的話說不定也應該能夠看到自己所擔心出現之人其實已經在外頭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自然不依,她輕笑一聲說道:「為什麼要換地方?我所說的每一句都對得起天地良心,經得起任何人的質問。而且我只想替我弟弟討要一個公道,並不會惡意冤枉任何人。孫先生,你讓我離開,是在怕什麼嗎?」

  「誰說我怕了。」孫先生連忙搶著說道:「平日裡這麼多孩子一起,總免不了有些什麼矛盾,你弟弟是新來的,又不大喜歡說話,自己不受同伴喜歡還能怪到別人身上嗎?況且小孩子說的話可不能全信,他就是不想上學堂,所以才會跟你們瞎編這些理由的。」

  「到底是誰瞎說,先生心中有數稚子無知,所以同學欺負、嘲諷我弟弟也就罷了,總歸是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先生你呢?」

  夏玉華根本不再給那姓孫的出聲的機會,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是他的先生,不必特別對他好,但應該與其他學生一般一視同仁,再退一步,哪怕做不到一視同仁,最少不能夠去惡意傷害一個孩子稚嫩的心靈。對一個孩子來說,先生是無比神聖的,亦是除了父母家人以外最應該讓他們覺得信任、敬仰的人,可是當你用你那充滿刁難、譏諷甚至於惡毒的言語去攻擊他時,你可曾想過這是何等的可恥?」

  「不准胡說、不許胡說,我並沒有說過任何那樣的話。」孫先生臉色越來越難看,外頭的人已經開始紛紛出聲議論,甚至有人朝他指指點點的,這讓他陷入了極度難堪之境:「你再這般胡說八道,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又朝著門外的那些人凶巴巴地吼道:「看什麼看,趕緊散了,這麼有閒工夫,是不是抄書抄少了?」

  外頭的學生一聽,紛紛都嚇了一跳,除了幾個膽大的依舊在原地不動以外,不少人都選擇性的往後退了幾步,但卻也並沒有馬上散掉。

  只不過就這麼一退的工夫,原本暗自跟在人群中看了好久的幾名先生模樣的人卻是馬上清晰的從人群中浮現了出來。

  「院……長。」孫先生頓時聲音都有些啞了,他萬萬沒想到此刻學堂院長竟然就站在外頭,看那神情似乎已經來了不止一會的工夫了,一時間自然嚇得不清。

  被稱做院長的男子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夏玉華後,朝著孫先生說道:「孫先生,你先別激動,我剛才正好路過,夏家小姐所說的話也大致都聽全了。既然有爭議,那麼遮住避而不談,豈不是更不清不楚的?倒不如當著眾人之面說個清楚,如此也不必僵持不下,反倒是將事情越發的鬧大了。」

  「院長,我……」孫先生見狀,心中更是緊張不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特別是當著這眼睛跟明鏡似的院長之面,只怕一會他可就真沒有任何翻身之地了。

  「不必再猶豫了,你放心,如果是她故意冤枉你,我一定會讓她還你一個公道。」

  院長打斷了孫先生欲言又止的話,而後一臉正色的朝夏玉華說道:「夏小姐,在下是皇家學堂的院長,剛才在外面聽到了夏小姐所說之言,現在,還請夏小姐將令弟與孫先生之間的事情稍微說詳細一些。如果夏小姐所說非虛的話,在下保證亦會還令弟一個公道。」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4 PM

056妙招完勝

  夏玉華不由得欣然一笑,其實,她等的就是眼前這位院長的公然現身,以及這個看上去滿身正氣的人的剛才所說的這一句話:還其公道。其實,來之前,她還是事先做了一點準備的。眼前這名院長叫宋弘文,出身墨香世家,為人耿直清廉,博學多才,是如今翰林院裡頭難得一見的清流文士。以這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偏袒護私之事,所以接下來的事卻是不必再多費什麼力氣了。

  「宋院長有禮了。」夏玉華微微福了福,倒是頗為敬重地先朝宋弘文行了一禮。對於這種真正值得尊敬的人,她向來都不會有半絲的傲慢與無禮:「因為令弟之事而驚擾到宋院長,實在抱歉,如今宋院長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願意主持公道,玉華感激不盡。」

  宋弘文見夏玉華跟自己說話有禮有度,與先前同孫先生理論時的犀利和一針見血相比,平和了不少。他心中明白,這應該是一個極有自己的主見以及個性的女子,同時亦是個恩怨分明之人,所以倒是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夏小姐不必如多禮,令弟是我學堂的生員,我身為院長,本就對學生之事要盡到應有的責任,這都是應該做的,還請夏小姐直言相告,宋某必定認真核實,還事情一個真相。」

  宋弘文說完後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孫先生,卻見此刻孫先生早就已經面色蒼白,神情極其慌亂,一時間心中更是有了些底。

  對於這個由翰林院那邊除名,而後通過關係進到學院來的孫先生,宋弘文本來就有些不太喜歡。在他看來,學識固然重要,但更可貴的卻是人品,特別是在學堂裡擔任先生這樣教書育人的職務,更是得如此。其身都不正,又如何能教出好的學生來?

  反觀這夏玉華,年紀輕輕一身正氣不說,還膽識過人、機敏沉穩,這樣的人再怎麼樣,品性也是不可能差到哪裡去。所以在他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到學堂來胡鬧。更何況,從頭到尾,他也親眼看到這夏玉華一直只是在說理而已,並沒有做出什麼過份的事來。反倒是孫先生一副不講理的樣子。

  所以,一旦證實孫先生的確有惡意辱罵、輕賤、打壓學生等行為的話,那麼他一定不會不了了之,或許藉著這個機會將這種根本就沒有師德的人趕出學院,對於學生來說才是一件真正的好事。

  這邊宋弘文心中暗自盤算著,那邊夏玉華卻已是從容不迫的朝著眾人說道:「剛才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而其他的我也不想說太多,只來說說昨日一件。日子近些,先生也好還是其他知情的人也罷,總歸是沒這麼快忘記的。」

  說著,夏玉華朝中間走了幾步,而後微微一笑,一反先前的正色與嚴厲,朝著課室裡頭各個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孩子們說道:「各位同學,正好今日院長也在,姐姐現在有幾個小問題想考考你們,你們想不想讓院長知道這個班上最聰明、最誠實的孩子是誰呀?」

  夏玉華突然而來的這一招,頓時讓圍觀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而那些被問及的孩子卻在夏玉華親切而具有誘惑性的引導下,很快不由自主的配合了起來。他們紛紛點頭表明態度,並且小臉上充滿了一種期待與急於表現的興奮以及驕傲。

  宋弘文見狀,暗自贊許地點了點頭,心道這夏玉華倒是挺懂得抓住孩子們的心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便成功的得到了這些孩子們的配合,不得不說是個極聰慧的女子。

  而夏玉華看到孩子們配合的樣子,並沒有急著馬上提問,而是再次不著痕跡的誇贊了兩句,一來讓這些孩子們積極性更高了,二來無形中也更是博得了孩子們的喜愛與好感。

  這樣一來,那孫先生更是急得不行,連額頭都開始冒汗了,要知道他對夏成孝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處罰等,這班上的學生可都是一個沒落的看到了。

  要是以前的話,班裡的這些學生因為自己也曾欺負、嘲諷過夏成孝,打心底裡不待見,所以夏玉華問他們什麼的話,他們還不一定會如實相告。出於同聲同氣的原因也都應該會站在他這一邊的,可如今這小丫頭輕輕鬆鬆幾句話卻一下子博得了班上這些孩子們的喜歡,等一會真問什麼的話,只怕肯定會有人會如實道出的。

  可姓孫的卻什麼也不能做,此刻不同於先前,連院長都在,還將話說得這般明白,越是阻止的話便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對比於孫先生的緊張與慌亂,夏玉華卻更加的信心十足了,見這些可以給她直接當證人的孩子們此刻的想法與思想已然純粹了不少,這才當機立斷,依舊笑容滿面、親切無比地朝他們問道:「同學們,你們都學過《清明賦》嗎?」

  「學過,早就學過了。」不少孩子都大聲地搶著回答,甚至還有好幾個蠢蠢欲動的想要當場表現背誦一番。

  「很好,那有沒有人記得孫先生最近一次教到《清明賦》是什麼時候?」夏玉華再次循循誘導,並沒有表現得操之過急。

  聽到這個,孩子們都開始努力回憶了起來,很快有一個差不多八九歲的孩子站起來大聲說道:「半個月前,半個月前孫先生還讓我們背過來著。」

  很快,這個孩子的回答便得到了其他好些人的肯定與佐證。

  「對,沒錯,那天正好是我生辰,當時我還想著能不能早些下堂回家呢。」又一個孩子興奮的說著。

  「沒錯,那天江雲還背不出來,不過先生並沒有罰他,只是讓他回去重新溫習。」另外一個孩子再次說道。

  夏玉華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手誇道:「你們真聰明,記得這麼清楚,真的都很棒。」

  這樣親切而聽上去分外真誠的誇贊,特別是當著院長之面的肯定讓這些孩子格外的受用,他們一個個更加的得意不已。

  「那你們都確定從那次以後,孫先生再也沒有教授過《清明賦》了嗎?」夏玉華再次問道。

  「確定。」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這些孩子的答覆肯定而明確。

  「很好。」夏玉華肯定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道:「那昨日,先生是不是在課堂上指名讓夏成孝背誦《清明賦》了?」

  「是的,夏成孝都笨死了,根本就不會。」一個孩子脫口而出,根本就沒看到一旁孫先生死命朝他們暗自搖頭使眼色,繼續大聲地說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其他同學都這麼說,連先生都是這般認為的,還罵夏成孝好些話來著。」

  這一下,孫先生算是徹底的絕望了,若不是靠到了一旁的書桌,只怕這一會準得整個人軟坐到地上了。

  那個孩子的話,很快又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合,雖然他們語氣中亦照樣流露出了對夏成孝的嘲諷之色,不過比起以前來卻是要收斂得多。一來夏成孝的姐姐可就在這裡,而且看上去還挺好的,而且院長也在,這些孩子多少下意識裡也是會注意一些的。

  可孩子畢竟就是孩子,怎麼想的便怎麼說,卻是無法掩飾住自己真實的感受,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而夏玉華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見狀,她最後又朝這些孩子們問道:「是嗎,成孝竟然一個字也沒背出來嗎?那昨日先生可有教成孝關於《清明賦》的內容呢?」

  「這個倒沒有。」

  「先生什麼也沒說,直接便讓他背。」

  「對,他背不出,先生便開始罵他,並且罰他了。」

  不少孩子七七八八地說了起來,其中亦有不少記憶好、膽子大的孩子將孫先生辱罵成孝的話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什麼果然是賊妾所生,就是要比旁人蠢笨得多呀,什麼就這樣的底子還敢到這裡來上學堂呀、什麼教這樣的學生都讓先生覺得丟臉之類的……

  一時間,那孫先生真是恨不得當場跑了算了,而宋弘文臉色亦難看極了,他伸手一揮朝著那些孩子說道:「好了,你們今日都表現得極好,聰明而誠實,本院長日後會一一向你們的家人轉告。」

  他邊說邊看了一眼那邊早已面嚇得不成樣子的孫先生,真是恨不得馬上將這種人給清除出去,省得在這裡丟人顯現,白白污了皇家學堂的臉面。

  更何況,這姓孫的還真是夠狂的,夏成孝再怎麼樣畢竟是大將軍王唯一的兒子,如夏玉華先前所說,即使不額外對待,最少也不應該如此惡意打擊,真不明白這人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

  「孫先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他語氣不怎麼好,現在還稱這姓孫的一聲先生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院長,院長……我只是一時糊塗,說錯了話,其實,其實並不是真的存心要為難成孝的,我……」孫先生還想做最後的狡辯:「畢竟,畢竟有時看到學生跟不上,望其成才太才著急了些,所以,所以才會……」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5 PM

057服眾

  「孫先生不覺得這樣的解釋太過牽強了嗎?」夏玉華沒想到這麼個時候,姓孫的竟然還有臉替自己的所做所為推脫,還好意思說是因為盼成才心切,這樣的無恥讓她無法再容忍。

  她冷著臉朝孫先生說道:「你也不是一天兩天教書了,成孝才來學堂不過幾天,根本就沒有學過《清明賦》,難道你會不清楚嗎?你要求一個剛剛七歲的孩子背誦一篇根本就沒學過的東西,你還覺得這不是刻意的刁難嗎?

  「刁難也就罷了,不喜歡也無所謂,可你身為人師卻藉故為難孩子後,還要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對他進行如此惡毒的污辱,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為他好,太過盼他成才心切了嗎?你的所做所為,還當得起這麼多孩子稱你一聲先生嗎?」

  夏玉華憤然指責,並且大聲宣稱道:「還有,不論成孝的生母原先是什麼身份,但現在卻都是我大將軍王府的將軍夫人,而成孝現在亦是我大將軍王府嫡出長子,更是唯一的兒子。他的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有什麼資格輕視?我堂堂大將軍王府,即使是一個下人的孩子也容不得他人惡意中傷,更何況夏成孝還是我大將軍王府正規正矩的嫡長子。

  「稚子無知,所以成孝的同學欺負他、嘲笑他,我都可以原諒,但是你呢?」夏玉華毫不客氣地伸手指向孫先生:「你不但不教導這些孩子正確的行為準則、處世之道,還反其道而行之,自己變本加厲,你這樣的人還有何臉面為人師表?」

  孫先生被夏玉華的一番指責說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可是卻依然沒有開口說一個表示認錯的字出來。

  見狀,夏玉華繼續說道:「孫先生,你聽好了,今日我不是以大將軍王府的名勢來壓你,而是以一個普通學員的家人來尋個理字這事,我根本就不敢讓我爹爹知曉,若是讓他知道有人敢如此惡意污辱我弟弟、中傷我夏家,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所以,我才會瞞著父親,自己帶著成考過來。孫先生理應當面給成孝一個合理的交待,我不希望我弟弟因為這件事而在心中留下什麼不好的陰影,一輩子都受到影響。」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孫先生,看了這麼久,到現在,就連那些小孩子都覺得夏玉華所說之言字字在理,而宋弘文此刻更是對孫先生的表現失望至極。

  做了那麼錯的事,到現在卻還不知道悔改,實在是沒有一丁點可值得原諒的地方了。

  「孫先生,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清楚明白了,你還在等什麼?」宋弘文終於出聲了,語氣分外不滿。都這個時候了,這人竟然還沒有半點的悔改之意,連他這個院長都覺得臉全丟光了。

  聽到宋弘文如此嚴厲而不滿的催促,孫先生這才回過神來,外頭那些半大不小的學生,還有裡頭這些孩子們一個個暗自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不停,一時間真是顏面蕩然無存。

  他知道這些人此刻一定都是在指責他、嘲笑他,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扭轉這盤棋。心中無比的恨那夏玉華,恨那夏成孝,恨所有這會讓他丟盡臉面,看盡他笑話的人,可唯獨他卻忘記了此時的地步本就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此事……是我的不對。」他終於出聲了,咬著牙極不甘心地說出了這麼幾個字:「請夏小姐還有夏成孝同學接受我的道歉。」

  說完之後,他不再出聲,轉過身去緊緊的握著拳頭一言不發。

  見狀,宋弘文也知道孫先生這樣心性的人面對這麼多人這般表態,已經是最大的程度了,若是此刻再強行要求他做更多道歉的話,怕是反倒只會讓事情成一團糟,搞得無法收場。

  因此,他很快便接過話朝夏玉華說道:「夏小姐,我身為院長,對於學堂發生這樣的事深感遺憾,為此,先代表學堂向成孝以及夏家做出最真誠的道歉。另外,請相信,我們學堂還會對孫先生做出相應的處罰,以確保日後學堂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件,不會再有學生經受類似的恥辱。」

  說完這些之後,宋弘文又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了對孫先生暫停職務、等候學堂處理的決定,並且承諾在找到新先生之前,自己會親自暫代這個班的授課事宜,同時向所有的學生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對於宋弘文的安排,夏玉華心中還算滿意,看了一眼這課室裡的孩子以及身旁神情愉悅了不少的夏成孝,她準備再替自己的弟弟做出最後一步的護航。

  先行謝過宋弘文的公平處理之後,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側身半蹲著朝一直沒有出聲的夏成孝說道:「成孝,記住姐姐的話,這世上的人與事,都得講個理字。有理咱們可以走遍走下,不必有半絲的懦弱與退卻。況且,英雄不問出處,從古至今,不少成就偉業、不凡之人都不過是大千世界最普通的芸芸眾生。可他們照樣從沒有懦弱、自輕,而是愈發的發奮圖強,學得一身本事,成就自我。不自輕、不自負、更不會勢強凌弱,那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所以,所謂的尊卑不過只是一時,不是一世。真正強大的人不僅僅只指這些外在的身份、地位,最主要的是看是你的內心。內心強大了,你才能夠戰勝一切困難,成就想要成就的輝煌。」夏玉華微笑卻堅定無比地說道:「所以,姐姐相信,成孝日後一定能夠做一個內心真正無比強大的人。」

  她這一番話,即是說給夏成孝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那些曾經欺負以及嘲諷過成孝的孩子們聽的。她相信,經過這次事情之後,以成孝的心性一定會有很大的轉變,而她同時也希望日後成孝能夠以自己的本事、能力收服那些孩子的心,讓那些曾經不喜歡他的人都對他心服口服。

  聽到這些話後,夏成孝果然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七歲的孩子聲音稚嫩但卻堅定無比地說道:「姐姐放心,成孝日後一定會做一個真正的強者。」

  一時間,所有的人對於這對姐弟都為之震撼,當然,更多的人卻也羨慕夏成孝有一個如此愛他、疼他、護他的好姐姐。

  從皇家學堂出來之後,夏玉華舒心一笑,這才終於放心的回府去了。日後有宋弘文這樣的人教導,想來倒也算是成孝因禍得福了。

  回到府中後,才剛進大門,便看到夏冬慶一臉惱火的往外衝,而阮氏則快步跟著追,似乎是想將人給攔住,但卻根本追不上,看樣子應該是鬧了什麼不愉快。

  夏玉華看到這一幕,馬上便估計著是父親知道了學堂的事,因此連忙上前說道:「爹爹、梅姨,你們這是做什麼呀?」

  「玉兒,太好了,玉兒你可算回來了,快幫我先拉住你爹爹再說吧。」阮氏見到夏玉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要說以夏冬慶的脾氣,能夠無條件的讓他老實服軟的也就只有夏玉華一人了。

  見夏玉華回來了,夏冬慶倒是不用人拉,自行便停了下來,直接朝著女兒說道:「玉兒,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爹爹正準備去學堂給你們姐弟撐腰,那學堂裡的什麼破孫先生現在還在那嗎?敢這般目中無人,欺我夏家,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本將軍才不擔心被人說成什麼仗勢欺人,影響名聲,連家人都保不了,我還有什麼名聲。」

  夏冬慶顯然激動不已,邊說邊拉著夏玉華便又想往外衝,不過夏玉華卻快了一步,一把扶住他,馬上接話道:「爹爹不必激動,學堂的事,女兒都已經處理得妥妥當當,咱們還是先進屋,然後讓女兒細說經過後,爹爹再決定還要不要去學堂吧。」

  見夏玉華一臉的笑意,明顯不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回來了,倒如同是打了勝仗後的那種從容淡定。夏冬慶見狀,倒是不由得怔住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應下。

  幾人這才轉身重新往裡走,剛剛還火藥味十足的場面倒是暫時給平息了下來。

  回到前廳後,夏玉華這才將先前在學堂裡發生的一切都一一道了出來,說給父親與梅姨聽,聽完之後,梅姨是滿臉的欣慰,而夏冬慶則是極其痛快的拍案而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直道夏玉華將這事辦得漂亮、解氣,又給夏家長了臉面。

  說起來,他還真是對自己這個女兒越來越滿意,小小年紀如今處理起事情來完全是大將風範,從容不迫、不卑不亢,又機智聰慧,幾句話便輕輕鬆鬆讓那不要臉的孫子露出真面目,看那孫子日後還有何臉面出門半步。

  「不行,我還是得親自再去一趟學堂才行。」可誰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夏冬慶這才剛剛興奮地誇完女兒,後一刻卻突然變了卦,動身便要往外頭衝去,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如同有什麼刻不容緩的大事似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5 PM

058歡喜

  這一下,原本將心給放到肚子裡的阮氏頓時又是一陣緊張,也不知道這老爺好好的突然發什麼莫名的脾氣。她也知道自己勸是勸不住的,於是便只好趕緊朝夏玉華瞧去。

  而一旁的夏玉華卻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必阮氏暗示便知道自己得做什麼,她趕緊起身拉住父親問道:「爹爹,您這是做什麼,不是都妥當了嗎,您還要去學堂做什麼?」

  夏冬慶大手一揮,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道:「不行,那個姓孫的我知道,可不是什麼好貨色,倚仗他朝中那個破妹夫,可沒少做缺德事。還是我親自去一趟,直接去給那院長施加些壓力才行,否則的話沒准這事就給遮掩過去了。」

  「爹爹,宋院長的為人還是可以信得過的,我們應該相信他才對。更何況,您覺得那姓孫的日後自己還有臉面在學堂裡待著嗎?」夏玉華邊說邊將父親重新扶回座位上道:「此事,爹爹現在不出面才好,如果過些日子當真如爹爹所擔心的一般,那麼再說也不遲。」

  阮氏也在一旁勸說著,有了夏玉華的鋪墊,她說起話來底氣足了不少。夏冬慶見狀,想了想,又考慮了片刻,最後這才點了點頭,答應暫時不去管這事。

  而事實證明,夏玉華此次出馬的效果卻是相當不錯,三日後,學堂將孫先生予以除名的處罰,並且終身不得再錄用,而且宋院長還親自到了夏府代表學院向夏冬慶將事情來龍去脈鄭重做了一個交代,並且道歉,而那孫先生卻是自知無臉再待在京城,沒多久便回了老家。

  夏成孝亦完全從這次事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與學堂裡的小伙伴漸漸的相處得和睦融洽起來,性格更是開朗活潑了不少,一切都似乎走入了正軌之中。

  而夏玉華則因為這一次力駁孫先生更是「一戰成名」,不少人現在是越發的對夏家這位「厲害」的大小姐興趣濃烈,這京城四處經常都能夠聽到各種各樣關於夏玉華的傳言,當然依舊也是說好說壞的都有。

  夏玉華卻是照樣如先前一般,不怎麼理會,一門心思的學自己的本事,過自己的日子。算算日子,離上一世父親將發生不幸的時間越來越短,所以,她得更加用心的去努力,去準備應對各種各樣有可能發生的狀況才行。

  不過,這一次的傳言還真是有些鋪天蓋地的感覺,讓夏玉華也開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好像是有什麼人在暗中刻意的渲染著什麼一般。

  就連歐陽寧那種向來不理雜事的人都知道了,去他那時,歸晚那小子還開玩笑地說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夏姐姐,否則光憑這一張嘴就可以被活活整死掉。

  「夏姐姐,那個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會生氣了吧?」歸晚見夏玉華神色看上去有些飄忽,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聽到有人這般說,所以順口也跟著說學了兩句,真沒別的什麼意思的。」

  夏玉華這才回過神來,生氣自是沒有生氣,卻是笑著問道:「歸晚,外頭的人都這般說我嗎?」

  「那是啊,大家都說你可厲害了。」歸晚倒是實在,脫口而道:「雖然那些人說這些時語氣不是太好,可是我覺得夏姐姐厲害一些那是好事,不厲害一點,難道還要傻呆呆的被人欺負嗎?」

  夏玉華由衷一笑,孩子的想法果真是最單純的,正欲出聲,卻聽身後傳來歐陽寧不緊不慢地聲音:「歸晚,你夏姐姐只不過是討要了一個公道罷了,並沒有任何分寸失度的地方,外頭那些人的說法太過偏頗,卻是不值一提。玉華,你也不必為這些無中生有之議論而多操心。」

  聽到這些,夏玉華回過頭去對上歐陽寧平和而公正的目光,心中更是釋然不已。原本剛才聽歸晚說起這個,還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如今聽到歐陽寧好心的開解倒是不再去多琢磨了。

  「先生所言極是,玉華受教,多謝先生關心。」她眨了眨眼,一臉的坦然,原本也並沒有將這些事太過放在心上,如今有歐陽寧這樣的人指引,自然更是如此。

  「去書房吧,今日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歐陽寧邊說邊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著。見狀,夏玉華不由得朝一旁的歸晚看了一眼,卻見歸晚也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搖了搖頭,便也沒多問,徑直抬步跟了上去。

  進到書房,歐陽寧讓歸晚將不知從哪處櫃子還是什麼地方搬出了一個木頭假人出來,那木頭假人跟真人差不多大小,身上各處密密麻麻的畫著許多大大小小位置不一的點點,每一個點的旁邊都標明了名字。

  夏玉華很快便明白這是一個人體穴位圖標,比起以前書本上所繪的來說,明顯要更形象而精準得多。前幾天,她正好看了一本與人體穴位有關的醫書,卻是沒想到歐陽寧這麼快便做好了教習這方面內容的準備。

  她很快便沒有多想,專心的開始對著那個木頭人研究起穴位來,歐陽寧先前本是有話要跟她說的,見她這麼快便看得入了神,索性沒有再出聲打擾,讓她自已先研究完了再說。

  朝一旁的歸晚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去忙自己的。歸晚見狀馬上會意,輕輕地退了出去。歐陽寧找了本書坐在一旁慢慢地看了起來,偶爾抬頭看一下夏玉華這邊,見這姑娘一臉的專注與入神,嘴角亦不由得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等到夏玉華將目光從木頭人身上的那些穴位移開時,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身子一歪,夏玉華感覺自己都有些站不穩了,身後突然有雙大手伸了過來及時扶住了她,而這會她才意識到自己站得太久了,連腳都有些發麻了。

  「小心,先過來坐會吧。」歐陽寧扶著夏玉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頗為嚴肅地說道:「勤學是好事,不過卻也應該注意身體,不要一下子操勞過度。」

  先前他在旁邊看了好一會,本想出聲讓這丫頭先休息一會的,但看到她那般入迷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索性連書都放到一旁專心留意著,就是怕她出現剛才這種情況。

  果不出其然,還真是被料中了,好在自己眼明手快,否則這丫頭怕是免不得要摔到、撞到哪了。

  「謝謝先生。」夏玉華坐下緩了緩後,這才出聲道謝。這會感覺已經好了不少,看來日後還真是得多注意一些才行。

  歐陽寧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遞給夏玉華,接著又說道:「你有些血虛,不過應該不算嚴重,一會我開個方子,你回去讓人抓幾幅藥吃上兩個療程調理一下就沒事了。」

  接過水,夏玉華喝了兩口,而後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苦苦黑黑的東西我向來最不喜歡了。先生都說不嚴重了,那就還是別喝藥了,回去後,多吃些補血的膳食便可。」

  看到夏玉華邊說邊鼓著腮幫子,一臉極不情願的樣子,如同已經被人灌了苦苦的藥似的,歐陽寧不由得笑了起來。在他看來,這個時候的夏玉華才最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富有活力而帶有罕見的稚氣,甚是可愛。

  「既然你怕苦,那就算了,用膳食調養也是不錯,雖然相對慢一些,不過對身體卻也是更好。畢竟是藥三分毒,能夠少用藥,便少用藥吧。」他同意了夏玉華的話,轉而問道:「現在好些了沒有?」

  「沒事了,先生不必再擔心。」夏玉華放下手中的杯子,指著那木頭人身上的穴位圖興奮地說道:「先生,這個真的好直觀,比起看書本上的圖要容易得多,剛才我對著先前書上看的梳理了一遍,這會腦子裡清楚極了,跟印了進去似的。」

  「你本就天資極高,熟記下這些穴位位置卻是並不難。不過,人體穴位精妙無比,大致位置雖然一樣,但因人而異,穴位位置也會出現一些細微的差別,所以光對照這些都不夠,最主要的是還是得日後多進行實際的訓練才行。」

  歐陽寧邊說邊伸手在自己身上隨意的指了幾處穴位,繼續說道:「不僅要如同熟悉自己的雙手一般熟悉各個穴位的位置,並且每個穴位對身體能夠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如何去掌控它,這些都是你日後要熟知的東西。因為弄清這些以後,你才能夠有資格學習針灸之術。」

  聽到針灸兩字,夏玉華整個人更是興奮起來,她早就知道歐陽寧最擅自於針灸,能夠得到他的真傳,想想都是一件令人無比激動之事。

  「先生是打算要教我針灸之術嗎?」她開心地問著:「我真的可以跟先生學針灸嗎?」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一眨一眨滿是期待地望著歐陽寧,那神情跟個小孩子即將要吃到最好吃的糖果似的,讓人也不由得跟著心生期盼。

  「自然,不學針灸,你怎麼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大夫呢?」歐陽寧亦被夏玉華眼中的快樂與興奮所感染,笑著說道。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6 PM

059關心

  「你等一會,我去拿樣東西。」說著,歐陽寧便徑直起身朝書房裡面走去,沒有再多解釋什麼。

  夏玉華也不知道歐陽寧到底有去拿什麼東西,不過已經得到了先生如此肯定的答覆,早就樂開花了,自是沒多的心思去考慮其他。

  她在心裡暗自盤算著,等學好了針灸,一定要下番苦功研究出一套治療的方法來,徹底將父親這些年征戰而累積的那一身極難斷纏的慢性頑疾給根除掉。

  別看夏冬慶不過四十多歲,可是因為長年征戰累積了不少的舊傷,打戰時醫治條件又很是有限,因此不少傷都落下了些病根。人看上好好的,可是一旦遇上一些不好的天氣,或者特定的條件,那些舊傷處便會疼痛難忍。

  這幾年看了好多名醫、吃了不少的藥,卻也沒有什麼進展,夏玉華原本想請歐陽寧去給瞧瞧的,可是夏冬慶卻怎麼說都不肯,只說也就這樣了,誰看都是一樣,浪費時間。

  父親的性子就是那樣,所以夏玉華也沒有辦法,只好想著等日後自己精通了針灸,配合藥物親自給他治。這樣的話,爹爹就算是再不願意也是沒有辦法不答應的。

  正想著,卻見歐陽寧已經從裡頭走了出來,他手上拿了一個盒子,也不知道裝著什麼,不過看上去倒是不重,而且格外小心,應該是比較貴重的東西之類的。

  歐陽寧將盒子放到了夏玉華座位一旁的几案上,但卻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看向夏玉華道:「以你的能力,怕是過不了多久便可以開始系統的學習針灸了。學針灸的話,一副合手的銀針是必不可少的,我們雖沒有師徒之名,不過卻已有師徒之實。這麼久以來,你學東西勤快又聰慧,進步神速,我也從沒有獎勵過你。」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面帶微笑的將那几案上的盒子朝著夏玉華這邊稍微推了推,繼續說道:「如今,這一副銀針便當成是對你這些日子以來表現的獎勵,送給你了」

  夏玉華怎麼也沒想到這裡頭裝的竟然是一副針灸用的銀針,更沒想到歐陽寧將其送給自己。雖然還沒有打開,可她看得出來,這盒子裡的銀針一定是極其特別的,否則的話歐陽寧也不可能這般小心的保管著,並且如此鄭重其事的交給她。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見歐陽寧一臉鼓勵的示意她打開盒子,這才點了點頭,小心的伸手將盒蓋打了開來。

  看到那一整套安好的存放在針灸袋中的各式銀針時,夏玉華的心不由再次激動地跳動了好幾下,那種親切感與喜愛感由心底湧出,無以倫比。

  「這是我出師的時候,我師父送給我的,這麼些年以來,我一直都小心的珍藏著,除了偶爾拿出來看看,倒是很少用過。」歐陽寧說道:「當年我師父托當時最頂尖的鑄造師打製而成,費了不少的心思,用起來必定十分得手應用手。」

  聽到這話,夏玉華臉上的笑容反倒不由得收了起來,她抬眼看向歐陽寧,連忙說道:「先生,既然這是您師父留給您的,那您還是自己收著吧,我不能夠……」

  「無妨,東西放著不用也是浪費,怪可惜的。而且以你的天資,日後一定不會讓這一套銀針埋沒。」歐陽寧打斷了夏玉華的話,繼續說道:「更何況,你也算是傳承我師門一脈醫術之人,師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的話,也是會同意的。」

  歐陽寧的話真誠無比,聽到這些,夏玉華倒是不好再推脫,她想了想,片刻之後這才鄭重的點頭說道:「請先生放心,玉華日後一定不會辜負先生所望,亦不會辜負您師父特意送給您的這一套銀針的。」

  歐陽寧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夏玉華,他是絕對有信心。他相信,憑藉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勤奮與天資,用不了多久便能夠在醫學上有所造詣,而日後更加將會超越於他,甚至於超越他的師傅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只不過,相對於這樣的成就來說,他似乎更願意看到夏玉華活得跟個普通女孩子一樣,沒那麼多的心事,沒那麼多的包袱。雖然他並不明白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子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這般強烈的憂患意識,可不論如何,人活一世不容易,能夠輕鬆一些還是盡可能讓自己輕鬆一些的為好。

  「玉華,在學醫上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既然你喚我一聲先生,那有些話我還是想告訴你。」

  歐陽寧看向夏玉華,目光格外輕柔,神情極顯慈愛,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不論你想學什麼,做什麼,努力總是沒錯的。不過,先生希望你能夠過得輕鬆一些,對自己稍微好一些,不要給自己背負太大的東西。畢竟,你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況且,不論有什麼事,你有家人,還有先生都在這裡,我們都會幫你的。」

  一席話,頓時讓夏玉華心中極其動容,重生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將自己完美的掩飾在沉穩與平靜之中,從來都沒有輕易的洩露過一絲一毫心底的沉重。

  而她的所做所為亦的確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從來都沒有人察覺出什麼。直到今日,這個一直從沒有多問過她半句與學醫無關事情的先生,卻不知何時起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內心。

  那份真實無華的的包容與寬慰,那份如同父親般的關心與理解,都讓夏玉華感動無比。她的身上的確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只是根本沒有人知道,亦沒有人能夠明白。

  而如今,聽到歐陽寧這樣的話,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欣慰與滿足,更是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比的值得。

  「謝謝。」片刻之後,她卻只能說聲謝謝,雖然心中有著千言萬語的感觸,可是她卻依然不能跟任何人說起心中的秘密,哪怕面對的是對自己如此信任並且器重的先生。

  歐陽寧見狀,卻也不再多說。他知道夏玉華心如明鏡,有些話,不需要多說。而很顯然,從她剛才臉上瞬間一閃而逝的動容來看,這個姑娘的確是個藏著無數心事的孩子,他能做的不多,只希望最少在他這裡,能夠讓這孩子最大限度的過得輕鬆一些。

  「試試這套銀針吧,看看合不合手。」他將話題移了開來,含笑的示意夏玉華去看盒中的銀針。

  對於歐陽寧默默地體貼,夏玉華更是感激不已,見狀,亦連連點了點頭,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那套銀針上面來。

  伸手小心地拿起一根,她細細地看了一會,而後在手指之間輕柔的轉動,感受著銀針本身的質感,一連又換了幾根試拿,均都感覺極佳。

  「果然不愧是頂尖鑄造師所造,的確非同一般。我自己其實也早早的備了一套,不過卻是極其普通,跟這套完全沒辦法比。」她一臉輕快地笑容,下意識的在歐陽寧面前已不再刻意表現得那般過度沉穩,而是多了幾分本色的真性。

  說著,她突然生出個想法,拿起銀針便朝著自己手腕上一處並不怎麼太重要的穴位扎去,似乎是想試一試。

  「住手。」歐陽寧一見,連忙伸手抓住了夏玉華拿著銀針的手,沒有讓她扎下去。

  他邊阻止邊趕緊說道:「玉華,你還沒正式學過針灸,此刻卻是不可隨意亂來。別看是什麼不打緊的穴位,可是萬一弄得不好,那也是要出事的」

  夏玉華不由得被歐陽寧突然嚴厲的制止給嚇了一跳,她連忙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先生,我就是突然想試一下,不過是個沒什麼緊要的穴位,以為不會有什麼事的,所以……」

  她看了一眼歐陽寧此刻還緊緊拽著自己的手,知道這一次還真是太過魯莽了,害得先生都嚇了一跳。

  看到夏玉華的目光,歐陽寧這會才發現此刻自己還沒有鬆開手。見狀,他連忙鬆開了手,心裡不由得怔了一下,不過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畢竟也是個成熟穩重之人,倒是沒那麼容易將情緒表露在外。

  「好了,以後別亂試了,等日後正式學過之後,我在旁看著時才能夠試針,明白嗎?」他再次強調了一遍,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因此自然不免多叮囑了兩句。

  聽到這話,夏玉華自然老老實實地點頭應下,再也不敢輕舉妄動,讓先生擔心了。

  歐陽寧將銀針重新收好了起來,卻並沒有打算讓夏玉華這一次回去便帶走,一來學的時候也總歸是在這裡用,二來經過剛才的事後,他還真有些不太放心。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沒說什麼,笑笑地看著先生重新將那盒子放回去收好。

  臨走時,她這才想起大後天有事不能夠如約到先生這裡來上課,因此特意朝歐陽寧先行請假道:「先生,大後天我得請個假,下次的課您看方不方便往後推一天?」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6 PM

060懲罰

  聽到夏玉華說大後天要請假,歐陽寧回頭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問原因,點了點頭道:「行吧,正好那天我也有些事要處理。」

  見先生同意了,夏玉華這才放心了下來,想了想後還是主動補充將原因給說了出來:「先生,大後天太子要去皇家獵場打獵,下召讓不少人隨行,懿旨早就下過了,所以是不得不去的。」

  「你平日成天都是看書,極少出門玩,藉這個機會去放鬆一下也是好的。」歐陽寧含笑而道:「回去的時候你去藥房一趟,讓歸晚給你拿些驅蚊蟲的藥粉放到香囊裡頭隨身帶著,到時也不至於讓蚊蟲影響到了興致。」

  「謝謝先生。」夏玉華倒還沒想到這些,點頭應道:「您不提醒,我倒是差點將這事給忘記了。」

  「去吧,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府,省得家人擔心。」歐陽寧說完後,便坐下自行忙自己的事,不再看夏玉華。

  夏玉華見狀,行了禮之後便退了出去,直接去藥房那邊找歸晚去了。

  歸晚一聽說這個,二話不說給夏玉華一連包了好幾份,直說帶著這個在身上,保管沒有任何蟲子敢過來咬上夏玉華一口。

  見狀,夏玉華笑著說道:「歸晚,我用不了那麼多。」

  「沒事,你自己留一份,其他的備著送人什麼的也行,這東西可實用了,藥效最少可以保個六七天,到別處你可絕對弄不到這麼管用的驅蟲粉。」歸晚一臉的得意,小聲告訴夏玉華道:「這裡頭加了一味先生自已的獨門秘方哦,一般人可不是隨隨便便拿得到的。」

  歸晚的小調皮不由得讓夏玉華舒心一笑,見狀,她自然沒有拒絕好意,謝過之後便將多出來的那幾份都拿了回去。

  回府後,她讓鳳兒找了幾個香囊分別將那些防蚊藥粉給裝了起來放好,這種好東西,到時肯定不會有浪費掉的機會。

  兩天後的早晨,鳳兒早早的便叫醒了夏玉華,獵場在郊外,路程不算近,因此得抓緊時間起來準備出發才行。

  夏玉華今日穿了一身水藍色的騎裝,配上新製的皮靴,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格外清爽利落。考慮到一準要騎馬,因此連髮式都只是梳了個最簡單又不易散的,脂粉一律免掉,省得到時被汗水一沖,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剛到門口,正好平陽候府的馬車也恰好來到。前幾天杜湘靈便派人過來傳了信,說是如果夏玉華方便的話,今日她們一起結伴同行。

  這樣的提議,夏玉華自然沒有理由拒絕,索性連馬車也沒有備,說好與杜湘靈共乘,一來有個伴,二來也能夠親近一些,給足了杜湘靈面子。

  上車後,杜湘靈一直不停地打量著夏玉華今日的妝扮,臉上的笑意透露出毫不掩藏的欣賞。如果說上一次在小宴上看到夏玉華淡妝素描如清水芙蓉,那麼今日這渾然天成的純淨與一身騎妝的英姿又是另外一種與眾不同的美感。

  「玉華不愧是將門之後,瞧這一身騎裝穿在身上多麼英氣不凡,估計著一會可得讓那些年輕才俊、世家子弟們眼珠子都得看掉下來。」杜湘靈打趣著,不過心中卻還真是十分看好夏玉華今日這一身簡單而具有吸引力的妝扮。

  聽到這話,夏玉華一臉無辜地回道:「杜姐姐就別拿我開心了,我這人太懶了,反正是去狩獵場,先前也約了朋友騎馬,索性就簡單舒服些為好。」

  「我可不是拿你開心,這京城裡頭,誰人不是看慣了各色紅顏嬌容,敢像你這般素面迎人的還真是不多。」杜湘靈細細地看著夏玉華地五官道:「其實頭一次見你時並不覺得你長得十分美,不過卻是越看越耐看,特別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讓人下意識的想去多看你。」

  「行了杜姐姐,長這麼大,今日我可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誇我。我知道杜姐姐喜歡我,所以看什麼都覺得好,其實,我自己心裡頭有數,論長相杜姐姐可是強了我不知多少,你就別再讓我虛榮心過度膨脹了。」

  夏玉華不在意地笑了起來,自己的相貌自己還是有數的,她最多也就是個五官秀麗罷了,莫說是五官精致幾盡完美的陸無雙,就算是眼前的杜湘靈也長得比她好。

  聽到夏玉華的話,杜湘靈卻是愈發的認真了起來,她拉著夏玉華的手說道:「玉華,我真沒有說好話討好你的意思,你年紀還小,有些東西未必看得姐姐這般透徹。這男人看女人可跟咱們女人看女人不一樣。長得極美,固然容易讓人動心,可是真正要想讓男人為之傾心,那可就不單單只是一個美字做得到的。你呀,是還沒有發現自己身上那股獨特吸引人的氣質,等日後時間長了,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杜湘靈倒不是要故弄什麼玄虛,只不過有些東西的確是無法用具體的言語說得清楚,而隨著年歲與情感經歷的增長,自然而然便會明白。如同她自己一般,以前總認為陸無雙應該是整個京城長得最為出眾的貴女,而現在看到夏玉華以外,卻完完全全的改變了以前的相法。

  見狀,夏玉華只得再次笑了笑,卻也並沒有對這些話想太多。

  真也好、吹捧也罷,反正也知道杜湘靈並沒什麼壞心,索性也以開玩笑地口吻回道:「如此的話,杜姐姐倒是提醒了我,看來以後我出門最好還是濃妝豔抹算了。」

  杜湘靈一聽,自然明白了夏玉華的意思,因此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她一早就看明白了如今的夏玉華不比從前,再也不是那個喜歡出風頭,成天纏著世子鄭世安、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而是凡事都很是低調,並不張揚。

  只不過,這丫頭似乎並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經脫脂換骨,即便什麼也不做,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從容與睿智,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藏得起來的。杜湘靈明白,總有一天,眼前這個小丫頭一定會有著屬於她與眾不同的精彩。

  兩人倒也默契,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杜湘靈也知道夏玉華不是個話多之人,因此倒是時不時的說起了一些京中的趣事給她聽。

  夏玉華在一旁聽著,偶爾也會問上兩句,雖然並非毫無興趣,不過卻很少對這些事情發表什麼個人的意見、看法。

  如此一來,杜湘靈更是看到了夏玉華穩重、謹慎的一面,心中暗道自己大了兩歲,這一方面卻也是自愧不如的。倒是夏玉華身旁的小丫鬟顯得活躍得多,不時插嘴說上兩句,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不過,那小丫鬟正準備第三次出聲發表自己的看法時,卻被夏玉華給阻止了:「鳳兒又多嘴,看來我真的是太久沒有處罰過你了。」

  鳳兒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一時間猛的想起了上次小姐的提醒,而這一次她雖然只是問了幾句與小姐毫無相關之事,不過卻也是大大的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奴婢知錯,請小姐恕罪」她趕緊出聲告罪,滿臉不安地偷偷抬眼看著自家小姐,生怕小姐生起氣來真不讓她再貼身服侍了。

  「玉華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看這丫頭一直都跟著你,想來也是從小在身旁服侍慣了的,多少是會比旁的婢女膽子大一些。」見狀,杜湘靈自是幫忙說情,她當是夏玉華怕她怪罪那丫頭總插嘴,所以出聲表明自己並沒有在意。

  夏玉華卻是搖了搖頭道:「縱然是自小跟著一起的,凡事也還是得要有個規矩,今日是杜姐姐你心胸大,不在意這些。若是換了旁人,指不定生出什麼想法來,還以為是我故意瞧不起人,打發個奴婢插嘴看不起人之類的。況且,我這也是為她好,所謂禍從口出,她若總這般不注意,日後定得吃大虧的。」

  聽夏玉華說得也在理,杜湘靈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其實她也看得出來這主僕兩人感情很是不錯,否則的話夏玉華也就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而後,夏玉華象徵性地罰了鳳兒一個月的月錢,而後讓駕車人暫停了一下,把鳳兒給打發到下了馬車步行。對於這樣的處罰,鳳兒自然沒有半點異議,趕緊安了些心,滿是開心地下車去了,只要還讓她繼續跟在小姐身旁,怎樣都行。

  「這丫頭也有些意思,沒見過挨罰還這般開心的。」鳳兒下車後,杜湘靈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夏玉華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接話。她知道鳳兒自然不會在意這麼一個月的月錢,鳳兒最怕的莫過於被她趕走罷了。

  鳳兒的確是個極其忠誠的丫鬟,只是太過年輕,為人處事都太過稚嫩了些,夏玉華並非是真心想要罰鳳兒,只是希望通過提醒,讓這小丫頭能夠更加成熟起來。對於鳳兒的身份來說,也許這才是一種對這個丫頭最好的保護方式。

  到達目的地時,獵場外頭已經停了不少馬車,看樣子她們來得並不算早。剛一下車,夏玉華便看到李其仁已然在不遠處等著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7 PM

061默契

  看到夏玉華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李其仁顯得很是興奮,抬步便想走過去那邊,不過很不幸的是,還沒等他走近,先前幾輛馬車上陸陸續續下車的幾家小姐卻比他快了一步,直接朝著夏玉華那邊圍去。

  見狀,他只得暫時停了下來,在一旁看著等候時機。人太多了,他若是貿然過去的話,怕是反倒容易給人家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李其仁看到的那些過去的小姐並不是衝著夏玉華去的,那幾人都是與杜湘靈私交甚好的,見到杜湘靈來了,自然是要過去打招呼。

  而她們對於夏玉華也極為客氣,一來如今不少人都已經重新調整了對這個爭議頗大的夏家大小姐的看法,二來見夏玉華跟杜湘靈一起來的,肯定也是得給杜湘靈幾份薄面。

  打過招呼之後,一行人說說笑笑著準備進去,這幾位小姐裡頭,跟夏玉華一般穿騎裝的一個也沒有,她們大多都與杜湘靈一樣,不會騎馬,因此今日來這也就是玩玩,看看熱鬧罷了。

  「玉華,那是不是等你的呀?」杜湘靈眼尖,一下馬車便看到了一直往這邊,目光緊隨著夏玉華瞧的李其仁。她小聲的在夏玉華耳邊說道:「我見那小候爺都看你半天了,你們認識嗎?」

  夏玉華順著杜湘靈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李其仁正往她這邊瞧。她點了點頭,朝著杜湘靈回道:「是認識,算是朋友了,上次約好今日一起騎馬的。」

  「哦,原來是這樣」杜湘靈故意吃吃發笑地哦了一聲,聽到前邊其他幾個朋友催她,便先應了一聲道:「你們先走,我很快就會跟上來的。」

  說罷,她又看向夏玉華道:「好了,原本怕你一個人沒意思,所以特意拉你一起跟你做伴,卻是沒想到你早就約了人了。即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去找他吧,看他那樣子應該已經等好久了。」

  「杜姐姐,你別想歪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沒有其他什麼的。」夏玉華略帶無奈地搖著頭解釋,看杜湘靈那一臉的壞笑,她便知道肯定誤會了。

  可這種事越是解釋越是沒用,杜湘靈拍了拍夏玉華的手背,一臉敷衍地說道:「好好好,我可什麼都沒說,反正我先走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一會再見哦。」

  說完,她也不理夏玉華滿臉的無辜,笑笑地看了看站在那邊的李其仁,而後便頭也不回的帶著婢女先走一步了。

  見狀,夏玉華也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再多想其他。反正她向來也都不怎麼在意旁人的這些說法、看法,更何況杜湘靈也並無惡意,卻是沒必要去太過在意了。

  見夏玉華落了單,李其仁很快便走了過來,滿臉的笑意。

  一下車時,他便看到了夏玉華一身騎裝,英姿不凡,與以前見到的各種形象又是完全不同,讓人再次眼前一亮,真不知道這個丫頭到底有多少讓人驚豔的地方。

  「玉華,你今日的裝扮真是不錯,很好看。」他毫不掩飾地誇贊著,目光之中流露出來的亦是純粹的欣賞。

  聽到這麼坦誠的誇贊,夏玉華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笑著回道:「好不好看倒是次要,既然上次都約好了騎馬,那自然還是穿騎裝方便一些。」

  李其仁一聽,連連點了點頭,見後頭似乎又有人來了,便朝夏玉華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狩獵還沒這麼早開始,現在咱們先去馬場挑馬,一會去西面山坡那邊騎馬,那邊的野花全開了,什麼顏色都有,可漂亮了。」

  說著,李其仁便帶著夏玉華直接往馬場那邊而去,鳳兒這回已經完全接受了先前的教訓,老老實實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頭,再也不敢越位,隨意出聲說些什麼。

  去馬場的途中,三三兩兩的不時有人經過,李其仁與夏玉華一併出現多少還是讓其他人都不由得不時回頭、側目好奇的打量,不過礙於身份,卻是沒有誰敢當面議論什麼。

  好在李其仁與夏玉華都是坦蕩之人,並沒有過多的去理會。李其仁順便又將今日狩獵時的一些安排跟夏玉華說了一下,讓她心中有個數,有什麼需要也好早些做安排。

  他說得簡潔卻又全面,夏玉華很快便弄清楚了。原來,在太子與其他人正式去狩獵之前,還會安排一場賽馬活動,這也算得上給正式狩獵來一次熱身,也能夠活躍一下氣氛,畢竟一會真正狩獵時,也不是人人都能夠跟著去的。女子自然是不必說,還有一些身體不算太好,或者馬技不佳的一般也都不會跟著去湊那個熱鬧。

  而等太子等人狩獵回來後,傍晚便是最為熱鬧好玩的分享盛宴,奴僕到時會將眾人打回的獵物做成各種美食,供今日來這裡的人一併享用。而打得獵物最多的人還將得到太子的獎賞,讓他能夠在盛宴上實現一個願望。

  當然,這個願望自然也是有所限定的,不過具體有些什麼限定,夏玉華也沒有多問,反正與她也沒什麼直接的關係。

  李其仁其實早就幫夏玉華挑好了一匹比較溫順的棗色小母馬,只不過卻並沒有說出來,一來是想看看兩人的眼光是不是差不多,二來他也還是想以夏玉華自己的想法為準,而他的做個備用卻也是可以的。

  到了馬場後,看馬人替兩人帶路,今日已經有不少貴主子過來挑過馬了,因此自然得跟著提醒一下,哪些是已經被人給選去定好了的。

  來回走了一遍,這裡的馬還真是不少,夏玉華先粗略了的看了一通,將那些並不適合自己的先行排除掉,最後才從剩下的那些中挑選自己中意的。雖然她的馬技還算可以,不過終歸是女子,力氣還是小了一些,再加上真正算起來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碰過了,所以怕是會有些生疏。

  未必得挑最好的馬,而是得挑最適合自己的,不必太高大,性情得溫順一些,如此才好駕駛。按照這個原則,夏玉華倒是沒怎麼多費精力,很快便瞅中了一匹棗紅色的小母馬。

  她上前試著摸了摸馬身,卻見那小母馬果真溫順得很,又稍微用力的拍了幾下,而後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見狀,一旁的李其仁很是開心地說道:「是不是挑中這匹了?」

  見夏玉華將目光停到這匹馬的身上時,他便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是一樣的了,再見她滿意地點頭頭,因此更是不再有任何的問題。

  「嗯,就這匹吧,應該比較適合我。」夏玉華朝李其仁說完,便看向守在一旁的看馬人道:「這匹馬還沒有被人挑走吧?」

  看馬人一聽,連忙討好地說道:「小姐眼光真好,這可是一匹上馬的純種進貢馬,最好的地方就是耐性十足而且脾氣溫順。小人一看就知道小姐是懂馬而且在行的人,先前有個姓陸的小姐過來,硬是挑了一匹高頭大馬,看著是威風,可是根本就不合適她,一看就知道她肯定不懂這些。」

  這看馬人嘴巴還挺喜歡說的,一下子蹦了一大串出來,誇夏玉華的同時還連帶著將另外一個人給拉出來對比佐證了一翻。

  夏玉華一聽,倒是下意識的便將這看馬人嘴裡的陸小姐與陸無雙聯繫到了一起。陸無雙也是會騎馬的,這個她自然是知道的,最主要的是以陸無雙的性子,就算明明知道這些,怕也是會去選匹好看的,而不是其貌不揚的。

  「那就是說,這匹馬還沒有被人挑走囉?」沒有多去理陸無雙的事,夏玉華淡定地朝看馬人道:「那我就選這匹了。」

  「小姐放心,這匹馬小候爺一早就過來替您給選好了。小姐不要,我們才敢讓別人挑去,小姐要,自然是給您備好這匹的。」看馬人倒也聰明得很,不愧是長期替這些貴主辦差,什麼事一看便心中清清楚楚的。

  早先小候爺過來時特意多挑了一匹,正好就是現在這小姐挑中的,還格外交代莫讓別人選了去。當時小候爺雖然沒有說這馬是給誰的,可是一看便知道應該是替一名女子挑選的,卻是上心得很。

  看馬人先前還猜測著能夠讓小候爺這般上心的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如今又見小候爺親自帶了名相貌出眾、氣質上佳的少女過來,想來早上那馬准是給這主特意挑選的沒錯。

  瞧著小候爺這般上心的樣子,估計著是對眼前這小姐有些意思,於是,這看馬人便索性摸著心思替小候爺將這事道破了出來,心中暗道,指不定一會還能夠得個額外的打賞之類的。

  「原來你早就過來幫我挑好了?」夏玉華一聽,頓時看向李其仁道:「看來咱們兩的眼光倒還是挺像的。」

  李其仁見狀,臉上的笑容分外的燦爛,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點碎銀子朝那看馬人扔去道:「現在就將早上選的兩匹馬上好馬鞍,我們這就要用。」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8 PM

062不捨

  就在那看馬人拿著賞銀歡天喜地的過去備馬時,李其仁這才朝夏玉華解釋道:「我來得比較早,自己過來挑馬時,看到這匹棗紅色的馬很是溫順,想來比較合適你騎,所以便讓人給你先預留著了。」

  說到這,他連忙擺了擺手道:「不過先前我真的只是打算給你做個備用的,最後你要選那匹自然還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好。只是沒想到咱們兩竟然都挑中了同一匹了。」

  李其仁嘿嘿一笑,心中別提多開心,先前本想馬上告訴夏玉華這就是他提前替她選好的,可又擔心夏玉華不信,倒是這看馬人機靈,卻是幫他給說出來了,如此一來夏玉華自然不可能不信的。

  聽到李其仁的話,夏玉華誇贊道:「你想事情周到,因人而異挑選馬匹,注重內在而非表象。這樣瑣碎的小事都能夠如此認真的對待處理,想來大事上定是能夠做得更好,難怪連皇上都這般器重你,王候子嗣這一輩中,你可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夏玉華的誇贊倒是讓一向爽朗的李其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撓了撓頭道:「是聽過不少人誇了,不過頭一次聽你這般誇我,我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說罷,還配上兩聲當真聽上去有些尷尬的笑,那憨態可掬的模樣頓時讓夏玉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夏玉華這才滿是笑意地說道:「既然你這般靦腆,那看來日後我可得多誇你才行。」

  兩人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著,很快便走到了馬場門口,看馬人將已經備好的馬牽了過來恭敬的準備服侍兩人上馬。

  夏玉華試了試剛拿到手中的馬鞭,而後準備翻身上馬先與這匹棗紅色的馬兒彼此熟悉一下,真正騎起來也不至於太過生疏了。

  李其仁見狀,揮了揮手示意想上前去侍候夏玉華上馬的看馬人打發到一旁待著,自己親自上前扶她。

  夏玉華見是李其仁,倒也沒說什麼,衝他笑了笑,自自然然的借了一把力,直接躍身上馬,動作倒也利索流暢,一氣呵成。

  「不錯嘛,看這架勢就沒得說了。」李其仁很是肯定地點著頭,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你都說了是架勢而已,騎著馬轉幾圈倒也應該沒什麼問題,旁的自然是沒辦法跟你們比的。」夏玉華並非謙虛,事實上兩世加起來這麼些年沒有練過了,她還真不知道技術還保留了多少的水平。

  無妨,這樣已經足夠了。」李其仁邊說邊扯了扯自己手中的馬鞭,也準備上馬:「一會,我們先慢走一會,等你跟馬兒比較熟悉之後再跑不遲。」

  說完,他一個利落的翻身,直接便跨上了馬,半絲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對他來說,騎馬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而他的馬術亦是一流的,在夏玉華面前,自然更是信心十足。

  兩人騎著馬正準備先慢慢溜會馬再出發,可還沒走兩步,卻見有僕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喘著氣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小候爺,可算找到您了」那僕人邊說邊行禮,臉上的神情倒是如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什麼事?」李其仁一時沒認出這人是誰家的奴才,只不過倒是覺得有些眼熟,應該是在哪裡見過的。

  「回小候爺話,奴才是端親王府的,雲陽郡主正四處讓人找您呢。」那僕從趕緊回著話道:「郡主讓找到您趕緊請您過去一趟。」

  「雲陽?」李其仁看了看,這才想起這以前是在端親王府見過這個人:「她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個時候,雲陽弄些人四處找他做什麼呢?李其仁不由得反問了一聲,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的夏玉華。

  僕從一聽,又道:「小候爺,郡主沒說什麼事,只是讓小人找到您後傳話請您趕緊過去。」

  「要是沒什麼要緊事的話,我一會再去吧,反正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開始賽馬了,你回去告訴郡主,說到時我去找她。」李其仁這會並不太想將原本便不怎麼空餘的時間再挪出一些以做他用,如果不是雲陽的話,他會直接讓這僕從等著就行了。

  那僕從聽到李其仁的答覆,當場便滿面為難地哀求道:「小候爺,您就別為難小人了,您也知道郡主的脾氣,小人要是這樣回去回覆的話,怕是會郡主可不會依的呀。」

  其實這雲陽郡主倒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主,只不過一旦生起氣來拿下人撒撒氣什麼的倒也常見,就算運氣好沒被挨罵,但主子不舒心,他們這些奴才在一旁能夠有什麼好日子過呢,這心比什麼都懸得高著呢。

  僕從的話倒是讓夏玉華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想想前世她有時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時也總是喜歡拿一旁的奴婢撒氣,雖然並不是有心,事後心中也覺得不怎麼好。顧著面子卻也會換著形式的安撫補償一下,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旦做了,哪怕事後彌補卻總歸還是有了裂縫。

  即便那些人的身份是奴才,被主子打罵這之類的也不算什麼多了不起的事,但奴才也是人,心中的積怨多了,日後若是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於人於已,總歸還是沒什麼好處的。夏玉華經歷過前世那些年的軟禁生涯之後,這一點卻是比誰都看得明白透徹。

  「其仁,既然郡主找你有事,那你便先過去一趟吧,若真有什麼急事的話,豈不是誤事了。」她摸了摸馬背上的鬃毛,繼續說道:「趕緊去吧,正事要緊。」

  「這個時候應該沒什麼正事吧。」李其仁微微嘀咕了一句,不過卻還是聽從了夏玉華的話,轉而朝那僕從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說罷,他又揮了揮手,示意那僕從先行退到一旁先候著。

  說實話,這個時候他實在是不太情願去別的地方,不過卻也擔心雲陽真有急事,因此一臉無奈地朝夏玉華道:「玉華,雲陽是個急性子,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不過還是聽你的,我先過去一趟,不會太久,去去就回。」

  夏玉華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再次說道:「你去吧,郡主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否則也不會這麼急派人四處找你了。」

  話雖這般說,可夏玉華心中卻估計著應該沒什麼多急的事。畢竟雲陽身旁那麼哥哥姐姐之類的,真有什麼突發之事也輪不到李其仁去解決。只不過雲陽與李其仁兩人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向來不錯,估計著也就是今日一來四處沒看到李其仁,心中不怎麼踏實罷了。

  當然,這些話她肯定是不會跟李其仁說的,對她來說,有人陪著一起騎馬自然不錯,沒人陪一個人那也有一個人的味道,灑脫而自在,其實說起起來似乎還更合她的心意。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要麼你先在這裡跟馬兒熟悉熟悉,等會我再來找你?」李其仁怕夏玉華一人騎馬不太安全,因此並不是太過放心。

  夏玉華知道李其仁是擔心她,便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我的馬術雖然不比你,可是普通的騎馬還是沒問題的。雲陽那有事的話你也別急著往這邊趕,一會我自己騎馬去你所說的開滿了野花的小山坡就行了。」

  聽到這話,李其仁稍微想了想道:「那也行,一會我再去那裡找你好了。你騎慢點,別太快了。記住,最遠就到那裡,別再跑其他地方了,當心安全,我會盡快去找你的。」

  見李其仁依舊不太放心的叮囑著,夏玉華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稚氣剛脫的男子似乎一下子變成了老頭子似的,叮囑個沒完。

  她有些想笑,不過鑒於李其佳臉上分外認真而關心的神色,還是忍了下來,一副非常聽話的模樣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放心而去。

  「鳳兒,照看好你家小姐,別讓她騎太快了,也別跑太遠了,一會我就會去找你們的,知道嗎?」李其仁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轉過頭又交代著一旁的鳳兒。

  鳳兒自然是連忙點頭稱是,李其仁見狀正尋思著是不是再從馬房這邊找個技術好些的奴僕跟著,不過還沒來得及,卻被夏玉華給打斷了。

  「其仁,我又不是小孩子,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就別這般擔心了,快些去吧」夏玉華心中暗道,趕緊去吧,若再不去,這雲陽郡主指不定給等成什麼樣子了。

  見狀,李其仁這才只好打消剛才的念頭,點了點頭後騎馬跟著那僕從快速離開。其實他也並不僅僅只是擔心夏玉華,更主要的是心裡頭也不知怎麼的,總怕自己這般臨時離開會讓夏玉華有什麼不太好的想法。

  因此,他這才不由自地多囉嗦了幾句,無形中似乎只是想讓夏玉華明白他其實是並不願意離開的,只不過是事發突然罷了。

  不過好在玉華看上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因此李其仁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邊走邊希望雲陽那邊沒什麼大事,少耽誤一些時間,別讓夏玉華等太久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7:59 PM

063姦情

  李其仁走後,夏玉華騎著剛剛挑中的馬在馬場外頭的空地上小跑了幾圈,感覺倒還真是不錯,不知不覺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一旁的鳳兒見狀,卻是馬上記起了李其仁的交代,連忙盡職盡責的朝夏玉華說道:「小姐,您慢點兒,小候爺說了不要太快了。」

  夏玉華瞬間便駕著馬跑到了鳳兒面前,一拉韁繩停了下來,坐在馬上俯視著鳳兒故意沒什麼多大表情地說道:「鳳兒,你到底是我的丫鬟,還是小候爺的丫鬟呀,怎麼一開口就幫外人了?」

  「小姐,小候爺這不也是為您好嗎?」鳳兒一聽,連忙低眉順目地說著,心裡也不知道剛才自己說的這兩句算不算逾越了自己的本份。

  見狀,夏玉華倒是馬上知道鳳兒在擔心什麼,心裡頭突然有些軟軟的,覺得自己先前在馬車上是不是太過嚴厲了一些,畢竟鳳兒年紀還小。

  「行了,沒怪你,隨口說笑罷了。」她笑了笑,而後說道:「你也別擔心,我的馬技你心中還不清楚嗎?」

  鳳兒一聽,見小姐並沒有怪罪之意,這才算是稍微鬆了口氣。轉念一想也對,以前小姐也不止一次兩次騎馬外出了,還從沒出過任何的問題,如今在這裡,又沒什麼阻攔的,自然更是不會有問題的。

  正想回應小姐剛才的話,可鳳兒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見夏玉華已經控制韁繩,調轉馬頭,再次準備出發。

  「鳳兒,你就在這裡等著吧,反正你走路也是跟不上的。」夏玉華扔下這句話後,便騎著馬兒直接出了馬場,往先前李其仁已經指給她看過的方向而去。

  鳳兒見狀,本能的邁腿便想追,可是就她兩條腿的速度哪裡能夠跟馬比,沒兩步便只得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小姐絕塵而去。

  算了,等就等吧,小姐說得也對,靠她兩條腿哪裡跟得上,總不至於為了等她,讓小姐將騎馬變成遛馬吧。只不過一會要是讓小候爺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挨訓。

  鳳兒歎了口氣,卻也沒再多想,反正現在追也追不上了。索性這附近都是皇家獵場的範圍,無關人等是進不來的,只要小姐不往山溝裡頭鑽,安全倒是沒什麼問題。

  夏玉華可沒鳳兒這麼多考慮,出了馬場後,她便一路往西,直接朝著李其仁所說的那個滿地都是各色野花的山坡而去。

  時間還早,一路上也沒什麼人馬,倒是通暢無比,大自然的鳥語花香不時襲來,讓馬背上的她心情很是放鬆。她的速度並不怎麼快,終點雖說風光無限,可是沿途的景致卻也不容這麼白白錯過。

  風不大,太陽雖然出來了,卻也並不太過強烈,總歸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今日的確是個騎馬賞景的好日子。夏玉華騎得很是盡興,所有美好的一切,甚至於規律的馬蹄聲都如同音律一般讓她暫時拋開了一切的世俗,暫時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愜意之中來。

  沒多大的工夫,李其仁所說的那處開滿了各色野花的山坡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很快拉住了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騎在馬上占著較高的視線朝四周眺望打量。

  李其仁果然沒有誇大其詞,這個地方的確相當的漂亮,除了他所說的各色的野花遍地開放以外,綠草、藍天、白雲、清泉、林蔭竟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呈現在她的面前。每一樣東西彷彿都有了生命似的,在朝著她招手、呼喚。

  一時間,她從所未有的激動起來,隱藏在內心身處那顆靈魂真正的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翻身下馬,她直接將馬繩隨意的拴到了一旁的小樹幹上,而後徒步在這如畫一般的美景中穿梭。

  拴馬時,發現對面林子邊上似乎好像也拴了兩匹馬在那,估計著應該還有其他的人也知道這裡的景致,好景有人共賞倒也不是什麼出奇之事。

  只不過放眼看去,卻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想著這地方這麼多,來人估計可能已經是到山坡那邊玩去了。

  夏玉華也沒有想太多,自己玩自己的,沒有再去理會。看著這裡的一切,她邊走邊忍不住微笑,心情無比的放鬆。

  雙手隨意觸碰著身旁的花花草草,鼻子隨時嗅著清新的空氣、皮膚亦不斷感觸著帶著花香的微風,這樣的感覺讓她無法不沉醉。她索性閉上了眼,伸開雙臂盡情的用心去感受著這裡的一切,如同自己亦已經融入其中,變成了這美景中的一部分。

  她微微昂首、面帶微笑,濃密的睫毛偶爾微微顫抖,雖閉著眼,卻彷彿比先前睜著眼時見到了更美的風景。

  她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有多麼的恬美,如同大自然中的精靈一般顯露出最為純正的平靜與寧和。同時亦是回歸到了心底深處那個最為本色的自我。

  好一會,她這才睜開眼睛,放眼遠望,滿足的深呼吸了一下後,這才開始繼續漫步前行。並沒有固定的方向,只是憑著感覺隨意走著,看到喜歡的花便順手摘了下來,想著到時還可以做成一個簡單的花環也是不錯。

  手中的花越來越多,而讓她覺得意外的是竟然在這裡看到了一種極其少見的依蘭品種。上次她在一本醫書上看到過這種品種的依蘭花的介紹,最大的一個藥用價值就是在於可以讓人情緒放鬆,感到歡悅。如同再加上幾種其他的藥物,便可以做成藥效極大的助性之物。

  夏玉華沒有伸手將那朵孤零零夾雜在其他花中的依蘭摘下,雖然單獨這般摘下放在身上並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但保險起見卻還是沒有多這個手。

  又走了一小會,手上的花越來越多,她覺得有些累了,正想著就地而坐休息一會時,卻隱隱聽到什麼不太對勁的聲響。

  下意識的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那響動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似乎是從前邊山坡上那處花叢後邊傳來的。而那陣聲音頓時不由得讓夏玉華停止了腳步,一下子竟不由自主的臉紅了起來。

  男人興奮無比的喘氣聲,女人異常誘惑的呻吟一陣又一陣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任誰聽到,只怕都無法再保持最本質的淡定。

  夏玉華怎麼可能猜不到那山坡後頭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呢?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地方撞到別人的好事。幸好沒有被發現,要不然還真是不知得尷尬成什麼樣子。

  她連忙轉身,準備離開,不論是誰都好,都不想為了一件本不是故意的打擾而生出什麼是非來。只不過,就在她剛剛轉身的瞬間,那女子呻吟之際突然很是魅惑性的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世安。難道會是他們?夏玉華神色頓時竟出奇不意的鎮定了下來。想了想後,再次轉過身去,悄悄的走近了些,半蹲著坐下,而後伸手稍微將擋住面前視線的一些花草輕輕的扒開了些。

  就在視線清晰後的一瞬間,不遠處一對正在激情纏綿的男女赫然映入眼簾。

  果然是鄭世安與陸無雙兩人。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掛上了一絲說不了來的嘲諷,卻是沒想到跑到這種地方竟然也能夠碰到這樣的好戲。

  上一輩子還不知道他們是何時勾搭到一起的,現在看來,怕是早就有了曖昧不明的關係,難怪當年鄭世安一成親便那般迫不及待的將陸無雙給風光的迎娶進門。原來早就是「郎情妾意」,只是上一輩子自己眼睛太瞎了而已。

  這兩人此刻正吻得天暈地暗,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竟然有人偷看。鄭世安將陸無雙壓在身下,一副情欲迷離的模樣,如同恨不得一下子將身下不時挪動的嬌軀連皮帶骨吃進去似的。

  而陸無絲亦是媚眼如絲、主動不已,一雙玉臂早已掛在鄭世安的脖子上,盡情的與之纏綿。她嘴裡不時溢出動情的呻吟,如同最有誘惑的美酒讓身上的男人為之沉醉。

  很快,鄭世安便不再只是滿足於現狀,他騰出一隻手十分精準的握住了陸無雙胸前的柔軟,隔著一層衣服大力的搓揉著,那酥軟無比的觸覺更是讓他熱血沸騰。

  這種事,鄭世安並不是沒有做過,雖然還沒正式成親,可他這樣的年紀,房中有通房丫頭卻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只不過,那些通房丫頭不論是姿色還是其他方面都自然無法與眼下的陸無雙相比,面對一個這被身旁男人公認為的尤物,試問又有幾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他十分有經驗的引誘著著身下的人,漸漸的將遊離的大手伸進了陸無雙的衣裳之中,毫無阻隔的一把握住那豐盈的酥胸,盡情的搓捏著,而陸無雙此刻愈發的迷離,連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然被解開都並不在意。

  雪白的雙。峰傲然挺立,白得讓人眩目。鄭世安此刻另一隻手亦覆了上去,瘋狂撫摸,而原本親吻嘴唇的嘴已然開始含住了其中一朵粉紅色的花蕾。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2 PM

064喜歡她?

  鄭世安的動作並不溫柔,隱隱還帶著一種野性的粗魯,可這樣的感覺卻更加讓身下的嬌軀情欲鼓脹。望著陸無雙那一臉的臣服與渴望,鄭世安男人的本性愈發的得到了滿足。

  他下意識地加大了吮吸的力度,而後一隻手開始順著陸無雙平坦小腹往下滑,十分急逼的想給自己下身脹硬的碩大尋找一處突破口。終究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這樣的時候又能夠有幾分耐性呢?

  而就在他準備進入之際,陸無雙似乎終於從情慾之中清醒了過來,陸無雙似乎終於發現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了,猛的顫動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想起了許多許多。

  「不,停下。」陸無雙下意識的一把將身上的人給推了開來。慌亂伸手將身上凌亂不已的衣物整理了幾下,遮住了胴體無盡的春色。

  而鄭世安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齣,一時間半點準備也沒有,還真被陸無雙給推了個正著,一屁股坐翻在地,樣子極其兒狼狽。

  「無雙,你做什麼?」他的神情極其難看,一張臉黑得不成樣子,跨間的欲望雖還是極其強烈,可是心裡頭卻已然沒有半點繼續的興致,剩下的只是惱怒與不爽。

  陸無雙還是頭一次見到鄭世安這般對她,一時間委屈不已,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模樣萬分楚楚可憐。

  其實,剛才她真的也很喜歡那樣的感覺,喜歡與鄭世安親熱,極其想成為他的女人。可是,她心中卻十分清楚,如果現在便將身子給了他的的話,那麼日後若想讓他名媒正娶,成為他的正室的話,卻是不太可能了。

  原本她便是庶出,以她的身份若想成為端親王府的世子妃,本就得費不少的力氣,還不知道能不能夠順利如願。若是讓人知道自己已經失身於鄭世安,那就更加只有當妾的份了,正室之位是想都別想了。

  所以,為了日後自己的名份與幸福,現在她必須得守住這最後的關卡,她是得讓鄭世安對她著迷,對她迷戀,但是卻一定得把握好這個尺度與分寸才行。娘親說過,男人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心裡惦記,越是到手了的,便越是不會珍惜。

  所以,在正式嫁給鄭世安之前,她必須得守住這最後的底線,否則的話,自己本就不多的籌碼則更加會少得可憐,而成為世子妃的夢想也將越來越遠。

  「世安……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嚶嚶地輕泣著,委屈無比的委屈:「雖然……雖然我是很愛你,可是,可是我一個清清白白的身子也不能夠在這種地方……要是讓我父親知道了,……我……」

  說著,她別過頭去,不再看鄭世安,心中估計著等鄭世安的慾火退去之後,便應該不會再對她這般凶巴巴的,也不會再因為剛才那一推而生氣了。畢竟男人在那種時候猛的被叫停,的確也是一種折磨。

  果然,陸無雙倒是料得不錯,冷靜了一下後,鄭世安倒是不再那般衝動,再加上看到陸無雙哭得這般傷心,一時間倒也有些內疚了起來。雖說剛才是情不自禁,不過無雙說得對,這種事對於女孩子來說又豈能太過隨便呢。

  剛才是他太過衝動了些,一個沒忍住,險些就在這種地方要了她,若是傳出去的話,對陸無雙的名聲那可是致命的打擊。

  「好了,你別哭了,是我不對,是我太急了些。」他伸手將哭得梨花帶淚的陸無雙給攬到了懷中,輕聲安慰了兩句,心中卻是升起一陣莫名的空洞。

  突然間發現,情欲退去之後,他竟然對陸無雙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興趣似的,若不是剛才覺得自己的行為的確是太過了一些,他還真是不想這般去費力的安慰。

  看到這,躲在一旁的夏玉華不由得一陣噁心,眼前的兩人,剛才顛鸞倒鳳之際活脫脫的就是那勾欄之中的嫖客與婊子,而此刻倒裝起君子與聖女來了,實在是讓人無比的鄙夷。

  鄭世安的虛偽、陸無雙的心計,夏玉華看得清清楚楚,這兩人倒還真不愧是一對狗男女。她不由得又是一陣冷笑,剛才鄭世安被推開時的那種憤怒與不滿實實在在的表露出了這人心底自私無比。

  而陸無雙的心思她也明白得很多,無非是既想用自己的美色勾住鄭世安,又不想這麼快被人給搞定。以陸無雙庶出的身份,若想成為鄭世安的正室本就十分勉強了,若是婚前失貞的話,那自然是再無半點當世子妃的希望了。

  陸無雙倒也不算傻,這個時候還知道保住底線,最大程度的不讓自己掉價,只不過,她就真的覺得能夠達成所願嗎?

  夏玉華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嘲諷無比,她倒是很想知道如果這兩人一旦成功的偷吃了禁果之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正想著,卻聽那邊又傳來了對話聲。

  「世安,咱們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跟王爺與王妃提呀?」陸無雙嬌滴滴的聲音柔聲響起,話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埋怨。

  「什麼事啊?」鄭世安鬆開了攬住陸無雙的手,有些不解地問著。

  陸無雙一聽,頓時有些不太自然的眨了眨眼,而後面色泛紅低眉側目含羞說道:「就是,就是婚事呀,我都快滿十六了,前些天父親還提起要給我物色好人家的事。」

  「婚事?」鄭世安不由得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並沒有陸無雙想像中的那種興奮勁,片刻後這才說道:「這個遲些再說吧,你也知道我前些日子才從太子那謀得了一份好差事,總得做出點樣子再說吧。李其仁如今都御前當職了,我卻不一事無成,現在哪裡有心思考慮婚事。」

  聽到這話,陸無雙頓時如同被人倒了一大盆涼水從頭到腳涼了個遍,她忍不住質問道:「世安,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娶我?是不是因為我是庶出,所以你覺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我好歹也是相門之女,又對你情深義重,你可不能騙我。」

  「說什麼呢,你知道我向來不注重這些的。」見陸無雙似乎生氣了,鄭世安卻也並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說道:「只不過你也得清楚,我的婚事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就能夠拿得了主意的。不過你放心,日後尋到合適的機會,我自然會跟父王他們提的。不過,雖然我不在意你是嫡是庶,可是父王他們卻不一定,若娶你做側室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若想為正室的話,怕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說來說去不還是嫌棄我是庶出嗎?」陸無雙眼眶再次一紅,淚珠兒說掉便掉了下來:「你以前是怎麼說的?你說你絕對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的,難道都忘記了嗎?」

  見狀,鄭世安顯得有些不太耐煩了,他皺了皺眉道:「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什麼,那不都是我父王他們的想法嗎,你也是名門之後,祖上的規矩也是清楚的。如果你是他們,會這麼輕易讓自己兒子取個庶女為世子妃嗎?所以,我這不也是為你好嗎,想著遲一些,等我有所建樹的時候再跟他們提,自然這份量便不能同日而語了嗎?」

  這話雖聽起來倒是有理,可陸無雙也不是傻子,一下子便聽出了鄭世安並沒有真的太將這事給放在心上,她一時心裡更是憋屈得不行,想也沒想便脫口而道:「遲一點、遲一點,那你是要遲到什麼時候?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你是男人,自然不在乎早成親還是晚成親,可我哪裡等得起?」

  她氣呼呼地說道:「你當所有的女人都是夏玉華嗎,過了二十歲才能論婚嫁?本小姐可沒她那麼缺德要招此報應,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這才懲罰於她的,我沒事好好的幹嘛非得弄得跟她一樣?」

  「無雙,你說話積點口德不行嗎?」聽到這樣的話,鄭世安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以前看著陸無雙總是那般溫柔賢淑又知書達禮的,最近怎麼變得這般心胸狹窄又蠻不講理了?

  「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怎麼就成了沒口德了呢?」陸無雙見鄭世安竟因為夏玉華而訓她,一時間更是臉色都變了,黑著臉說道:「世安,這些日子你在我面前可不是頭一次向著夏玉華說話了,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臭丫頭了吧?」

  「胡說什麼?別成天疑神疑鬼的,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煩人精。」鄭世安下意識的一甩手,直接否認掉陸無雙的話,也不知道打哪裡來的火氣,整個人煩燥得不行,邊說邊站了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草屑,板著一張臉整理起身上凌亂不已的衣裳,不再理陸無雙。

  「可你現在不覺得她是煩人精了。」陸無雙也在氣頭上,順勢便頂回了去,卻是壓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當著鄭世安的面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3 PM

065五皇子

  原本鄭世安不想再理會陸無雙的無理取鬧,收拾妥當後便直接回去,可陸無雙不依不饒,突然而來的這麼一句頓時不由得讓他怔了一下。

  沒錯,現在夏玉華的確不再是以前那個煩人精了,最少從來都不會再來纏著他,甚至於連看都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一想到這,鄭世安心中的無名之火更是旺盛起來。他狠狠的瞪了陸無雙一眼,而後拉著臉一言不發,直接轉身便離開。

  見狀,一直氣鼓鼓的陸無雙可是完全傻了眼,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回可是真的觸到了鄭世安的霉頭,瞬間先前的衝動全都無影無蹤。

  她心中清楚,不論如何,自己若是想如願以償的話,是絕對不能夠讓鄭世安對她心存不滿的。否則的話,她便連這最後的一絲優勢也將會失去。再者,為了一個該死的夏玉華而讓他們之間發生這種不必要的爭執,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不論什麼時候,她只會更加的記恨夏玉華,卻唯獨不可能對鄭世安有半絲的怨恨,畢竟剛才亦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若是稍微冷靜一些,她也不會再去選擇之前那種只會讓自己掉分的處理方式。

  「世安,對不起。」她連忙起身,一把從後面抱住了鄭世安,整個人瞬間恢復到了往日的柔弱與溫順:「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一時心情不好,胡說八道。我知道錯了,以後也不會再這樣不講理了,你別再生我氣了好嗎,你要是還生我的氣,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帶上了一層自然的哽咽,主動的示弱與順從亦讓她更加顯得楚楚可憐。

  鄭世安見狀,倒也不好再這麼不理不踩的了,對於男人來說,只要給足了他們面子,其他的卻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

  「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一會差不多要開始賽馬。」回過身,鄭世安看了一眼陸無雙,神情不再那般難看,也算是一種和解的表達。

  只不過,沒有再如先前來時一般去牽陸無雙的手,而是自行抬步準備往回走。見狀,陸無雙心中又是一沉,自然很是不高興,但卻也不敢再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情緒表露出來,只得嗯了一聲,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頭。

  而此刻,一直躲在那裡暗中偷看的夏玉華很快意識到這兩人即將離開,這便意味著若是她再不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的話,怕是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

  快速朝四周看了看,她連忙起身半彎著腰閃到一旁的樹後,雖然這樹幹不怎麼粗,躲著也不一定能夠將整個人給全部藏得好好的,可是這一會的工夫,附近卻也的確再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好在這邊的方向還稍微有那麼一絲優勢,再加上鄭世安與陸無雙兩人均都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根本沒有多留意。也沒有想到這麼個地方、這麼個時候,還有有什麼旁的人來,所以那兩人徑直走了下去,壓根就沒有往夏玉華躲著的這邊瞧過來。

  一直到兩人下了山坡走遠了,夏玉華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不過她也並沒有急著馬上離開,而是遠遠望著山坡下面那兩個有些模糊的身影拉著先前看到的那兩匹馬騎上徹底離開之後,這才從樹後走了出來。

  重重地歎了口氣,正準備離開之際,她突然感覺到身後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似的。猛的一回頭,夏玉華不由得驚呆了,嘴巴頓時張得在大大的,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卻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覺得全身一陣發涼,真不知道現在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明明空無一人的地方,怎麼可能憑空出現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還衝著她在笑的男人。剛才這裡除了她以外,絕對沒有別的人才對,而這裡也不可能再這般完美的藏得下第二人,夏玉華當真是嚇了一跳,好一會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強行鎮定下來。

  「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對於這個不知道何時從天而降的男子,她實在是無法保持平時的淡定與從容,連語氣都不由得有些不太流暢。

  「我就是我呀,你害怕什麼?怕我是鬼呢,還是因為我看到了你剛才偷看那對男女,所以心中有所擔心?」男子一臉笑意,語氣頗為輕鬆,並沒有因為夏玉華的反應而有半絲的不妥。

  眼有的男子約莫二十二三的樣子,生得倒是濃眉大眼英俊不凡,只不過臉色卻顯得很是蒼白,那是一種長年患病所特有的蒼白,這樣的蒼白,無形中倒是讓原本本應該硬朗的五官一下子柔和了不少。

  他個子很高,大約比夏玉華高出了差不多快兩個頭還有多,只是略微有些偏瘦,原本按他這體型雖不算結實,可也不是太過單薄才對,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大的個子如今卻偏偏給人一種莫名的羸弱感,似乎風再吹大一些都有可能將他給刮跑似的。

  聽到這話,夏玉華反倒不由得放鬆了一些。想了想後,她神色完全鎮定了下來回道:「我即不擔心你是鬼,因為鬼不會大白天跑出來嚇人,我也不擔心你後面所說的,因為我看了什麼你剛才也都看到了,甚至應該說比我看得還要多。你都不擔心,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有意思,有意思。」男子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夏玉華,喃喃自語的連說了兩個有意思。

  先前這名女子突然看到他出現在身後,雖然也嚇了一大跳,不過卻很明顯並沒有因此而完全亂了手腳,反倒是在最快的時間內馬上冷靜了下來對他進行觀察與分析。而她剛才的回答亦機靈而沉穩,表明這個女子的確有著異於常人的膽識與心智。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面對這般突發之事而如此臨危不亂、鎮定沉穩的女子,再回想起先前這女子一個人在下邊草地上獨自漫步冥想時恬美、純淨的另一面,因此這才忍不住連道了兩聲有意思。

  見狀,夏玉華也不敢貿然做出太多反應,一來這人身上雖然並沒有穿戴什麼表示身份的東西,不過卻也隱隱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二來這裡畢竟是皇家獵場,尋常之人根本是不可能進得來的。

  所以,即使她一時間並不能夠確定這人的身份,但卻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之人。而眼下這裡又只有他們兩人,的確並不宜過於衝動才對。

  往四周看了看,而後又抬眼往上看了一下,夏玉華很快便想明白剛才這人一直藏在哪裡,她用目光朝那樹上示意了一下道:「你先前就是一直躲在這裡?」

  男子並沒有否認這個答案,只不過卻也並不完全贊同夏玉華的說法,他搖了搖頭道:「不是躲,我是光明正大的坐在那裡休息,只不過你們都沒有注意到我罷了。順便說一下,我才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而後才是他們,最後才是你。」

  「原來如此。」聽到這解釋之後,夏玉華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人家先來待在這裡的確也沒錯,本就沒什麼義務要跟後頭來的打招呼:「那倒是我打擾閣下了,如此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她轉身便想要離開,不論這人是誰,反正她最好還是離開為妙。只不過才剛剛走了兩步,卻聽到身後那個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就是他們嘴裡所說的那個夏玉華,對嗎?」男子的聲音顯得很是隨意,如同自言自語,而已也並沒有準備聽到夏玉華的回覆,而是繼續說道:「剛才他們提到你的名字時,我注意到你臉上的神情明顯有著完全不同的變化。夏玉華,我很好奇,你現在真的不再喜歡鄭世安了嗎?」

  夏玉華聽到這話後,不由停了下來,頓了頓後,她回過頭去平靜地看著那男子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五皇子,你不覺得自己管的事有些太寬了嗎?」

  這一次,她沒有再客氣,而是直接指明了男子的身份。其實,從一開始看到他時,她並不太確定這人便是太子與那二皇子與四皇子嘴裡所說的成日病怏怏的五皇子鄭默然,畢竟這長相跟那幾個皇子的出入也太大了一些。

  直到剛才轉身準備離開的一瞬間,她才完全肯定了下來,因為這人不但有著如旁人所說的病怏怏的特征以外,她還看到了他身上掛著一個有些眼熟的香囊。而同樣花樣與繡工的香囊,她曾經在太子與其他幾個皇子身上偶然也看到過。

  「你果然很特別。」五皇子鄭默然見自己被夏玉華給認了出來,倒也沒有否認,而是並不吝惜的誇道:「真想不到,夏冬慶竟然會生出一個這樣的寶貝女兒來。」

  輕笑了一聲後,也不是話說得太多了,還是身體又出現了些不適,臉色竟然愈發的蒼白了起來,他再次看了看夏玉華,而後小聲說道:「你先走吧,有人來找你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4 PM

066不去也不行?

  看到鄭默然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出於醫者的本能,夏玉本想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之類的,不過又聽他說有人找自己,一時間覺得有些意外。

  下意識的順著鄭默然語畢後目光看去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山坡下面果真有人騎著馬正往這邊跑過來。雖然隔得有些遠,可一眼望去,她也還是認出了馬上的人正是李其仁。只不過,這五皇子怎麼就如此肯定所來之人便一定是找她的呢?

  回過頭去正想問上一句,夏玉華這一下卻又再次愣住了,這才多大的工夫,五皇子竟然又如先前突然出現一般再次突然消失了。

  她連忙往樹上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人影,四處放眼望去,這才看見那人已經沿著另一條小道往相反的方向走開了好遠的距離。

  「這速度還真是夠快的!」喃喝嘀咕了一句,夏玉華心中倒是驚訝不已,以鄭默然剛才那種多說幾話似乎都有些累的身體狀況竟然能一下子又有如此快的反應與速度,倒真是讓她有些搞不清狀況了。

  說來,這五皇子倒也算是眾皇子中的一個特例了,看來看去,也就數他長得與皇帝最不相像。難得有個長得像生母一樣漂亮的,只可惜這副身體並不太爭氣,就連二皇子他們都暗中說他是個病怏子,估計著應該是天生的。

  夏玉華並沒有替其把脈,不過道理卻很簡單,生在皇家有著這般上好的醫治與調養的條件,卻還是一直都如此羸弱,估計著應該是先天性的,怕是很難根治的。

  看著漸漸走遠的背景,夏玉華不由得搖了搖頭,一時間對這個奇怪的五皇子完全摸不著頭緒。上一輩子的印象中,對這個五皇子也根本沒有一知半解,更加沒有過任何的照面,卻是沒想到,這輩子隨著一系列的命運的改變,她的際遇之中竟然會出現這麼多原本沒有有出現過的人。

  正想著,忽然聽到李其仁叫她的聲音從山坡下傳來,估計著是沒看到她,所以這會正四處找人。

  她連忙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這些,轉而趕緊應了一聲,而後往回走去與李其仁會合。

  「玉華,玉華!」李其仁看到夏玉華後,連忙邊喊邊快速跑了過來,見人好好的出現在自己前,如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似的。

  剛剛過來時,只看到馬在那裡,卻並沒有看到人,因此李其仁不由得一陣擔心,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所以這才會扯著嗓子喊她的名字,好在才叫了兩聲便聽到了她的回應。

  「我在這兒好好的呢,看把你急的。」夏玉華看到已經跑到自己面前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其仁道:「你還好吧?」

  「沒,我沒事,就是剛才沒看到你,一時有些著急罷了。你怎麼就一個人呀,鳳兒呢,她怎麼沒跟著一起來?」李其仁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瞬間再次變得有些緊張,這裡雖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玉華一個女孩子家的沒有半個人照看卻總歸是不妥當的。

  「鳳兒不會騎馬,我讓她在馬場那裡等著,反正她兩條腿也是追不上的。」她微微一笑,卻是並沒有在意。

  聽罷,李其仁倒也沒有再多追問鳳兒的事,平息了一下氣息,很是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這麼久才過來。雲陽那……她……」

  「沒事,反正我一個人在這裡也玩得挺盡興的。」夏玉華自然不會去追問李其仁怎麼去了這麼久,更不會過問雲陽與他之間的那些事:「是不是快到時辰賽馬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這賽馬怎麼能夠少得了李其仁呢,因此夏玉華自然而然的便將讓李其仁有些不太自在的話題給轉了開來。

  她沒有跟李其仁提起剛才看到鄭世安與陸無雙激情一幕的事,也沒有提到五皇子鄭默然,而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自自然然的抬步接著往回走。

  見狀,李其仁只得點了點頭,聽從夏玉華的話,兩人一併往回走。其實他心裡頭真的很是可惜,雲陽那根本就沒什麼多大的事,無非就是鬧著玩罷了,早知道他就不去了,害得這會工夫只能夠馬上往回趕了。

  走了一小會,夏玉華卻突然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她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先前發現那朵依蘭花的地方。

  「怎麼啦?」見她停了下來,李其仁連忙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看這些花挺漂亮的,想摘幾朵帶回去。」夏玉華之前摘的那些花,早就在先前不小心偷看鄭世安與陸無雙時給弄丟了,因此這會手中倒也是空空如也。

  李其仁一聽,連忙笑著說道:「我幫你一起摘吧。」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說著,夏玉華便從面前那一大片花叢中,看似隨意的挑了好些不同顏色的花摘下來放在一起,當然,那束依蘭自然也光明正大的與其他的花一起到了她的手中。

  很快,她便停了下來,看了看手中的那束花道:「夠了,我們回去吧。」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採著那束依蘭花到底能夠做什麼,只不過卻隱隱覺得這東西很有可能派上用途,因此這才會先行摘了再說。

  兩人很快便騎上馬原路返回,有了李其仁在,夏玉華倒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速度,比起來時騎馬的感覺,這會倒算是有了點縱馬的感覺,更加讓她覺得很是痛快。

  回到馬場時,鳳兒果然還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裡。見小姐回來了,連忙開心的上前問長問短,如同多久沒見了一般。

  李其仁將馬交到了等候的侍從手中,讓他們先行牽到一會要賽馬的地方去做好準備。而夏玉華則將剛剛採來的那一束花交給了鳳兒,讓她好生保管,一片花朵也不許少。

  鳳兒倒還是頭一次發現自家小姐對除了藥草以外的嬌花嫩草感興趣,一時間新奇不已,不過有了先前的教訓卻是不敢再多嘴什麼,老老實實地照做便是。

  眼看著那邊賽馬差不多要開始了,所以李其仁與夏玉華也沒有再耽誤,很快便往那邊趕去。去到的時候,果然已經圍了不少人,連太子等人都已經來了。

  見到李其仁與夏玉華兩人一併過來,不少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眼神之中難免少不了好奇與猜測。兩人雖然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不過李其仁卻很是體貼的先行了一步往自己的同性朋友那邊走去,而夏玉華則亦很是默契的往自己應該待的地方而去。

  如此一來,不少人倒是沒有先前那般注意並且想太多了,畢竟一起過來也不代表什麼,說不定只是碰巧而已,來來往往到這裡也就這麼一條大道。

  只不過,卻還是個別的人目光卻依舊犀利不已,特別是雲陽,見到李其仁這個時候竟然跟夏玉華一並過來,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一時間神情很不高興。

  雲陽的舉動卻是盡數被陸無雙給看了過去,片刻之後,陸無雙走到雲陽身旁,也不知道在耳畔跟雲陽說了什麼,雲陽的表情卻是愈發的難看不已,盯著夏玉華看的目光都變得很不友善起來。

  而夏玉華剛剛走到杜湘靈旁邊,才打過招呼不久,便馬上感覺到有一道分外刺眼的目光盯著她看。下意識的抬眼朝那目光射來的方向看去,卻發現竟然是雲陽郡主。

  正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了這主,讓人不高興了,卻見雲陽對上她的目光後,竟想都不想,當即很是不滿的避了開來,轉而看向了不遠處的李其仁,雖然依舊還是不太高興,可明顯卻沒有了先前看向她那樣的敵意。

  夏玉華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敢情雲陽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再看一旁陸無雙嘴角滿是挑釁的嘲笑,頓時更是心中有底。想都不用想這女人定然是惟恐天下不亂跟雲陽胡說八道了什麼,所以雲陽才會這般明顯的對她不滿。

  「玉華,你不是跟小候爺去騎馬了嗎,剛才我怎麼還看到小候爺在那邊教雲陽郡主騎馬呀?」杜湘靈見狀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小小聲地說道:「雲陽郡主好像對你有什麼意見似的,還有,剛才陸無雙似乎跟雲陽悄悄說了什麼話。」

  「沒什麼事,杜姐姐只管放心吧。」夏玉華也不好怎麼跟杜湘靈解釋,便故意將話題轉到其它上面來:「一會都有哪些人參加比賽呀?」

  見夏玉華似乎並不願意多提,杜湘靈也是聰明人,便不再問,順勢回答道:「除了太子以及幾位皇子外,其他來的這些世家子弟基本上都參加了。我聽說最後還特別安排了一場女子賽馬,雲陽、陸無雙她們都會參加,玉華,你要不也去比比?」

  「我?」她一聽,笑著說道:「不必了吧,剛才都已經騎著玩了,過了癮就行,比賽什麼的卻是沒必要了。」

  聽到這話,邊上一個跟杜湘靈頗為交好的貴女笑著搭話道:「夏小姐,一會怕是你不想去都不行了。」

  「為什麼?」夏玉華不解地看向那貴女,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4 PM

067微妙

  不單單只是夏玉華不明白,就是杜湘靈也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的比賽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又不是什麼一定得完成的任務,還能有什麼不想去都不行的說法嗎?

  見夏玉華與杜湘靈均都一臉的疑惑,那貴女這才笑著解釋道:「是這樣,起先雲陽郡主纏著太子爺說是一會狩獵時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去。太子一時興起,便答應只要雲陽郡主一會贏了最後那場女子比賽,便同意她去。不過前提是,今日來這裡凡是會騎馬的貴女們都得參加,所以,你也是跑不了的。」

  聽到這話,夏玉華這才一副弄明白了的神情,點了點頭以示感謝後卻也沒再說什麼。既然是會的都得參加,那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上去充個數就行了,她自然是不會真放開來跑,跟誰去爭什麼高低之類況且,既然大家都知道雲陽想贏,亦是沒有誰會不識趣跟雲陽爭這個高低,因此一會都不過是形式的上去玩一下罷了,倒也無妨。

  比賽很簡單,就是從起點到終點,看誰先到便算誰贏,因為人比較多,所以先分成了五個組分頭進行比賽,而後每組贏出來的第一名再一起進行最後的一場決賽,從而決出最後的輸贏。當然這只是針對他們男子來說的。

  聽先前那個貴女說,太子已經派人粗略的計算了一下,這裡會騎馬的貴女最多也就五六人,除去太子妃不會參加以外,連帶著雲陽郡主也就一共五人,一組直接便可以決出勝負。

  而沒過多久,比賽便正式開始,眾人都興致勃勃地觀看,不時三三兩兩的議論著那些正在參加比賽的人,並且替各自喜歡或者關係好的吶喊助威。

  李其仁在第一場便出現了,很快便以毫無懸念的優勢拿下了這一場的頭名,與鄭世安還有另外三人一起進入到了最後的決賽。

  最後一場決賽顯然比起之前的幾場分賽來說要熱火朝天得多。底下不少人的意見都開始出現了分歧,當然最主要的呼聲還是集中在李其仁與鄭世安兩人身上。

  夏玉華掃了一眼四周眾人的反應,發現絕大部分女子都是支持鄭世安為主,而反觀其他男子則正好相反更多的是認為李其仁才會是最後的贏家。甚至還有人開始私下裡下起注來,氣氛一度變得異常的激烈。

  「玉華,你說最後到底誰會贏?」看著已經準備就緒,隨時便要開始的那幾人,杜湘靈亦是興致盎然,連連輕推了一下夏玉華,詢問她的看法。

  誰贏?當然是李其仁了。夏玉華心中沒有絲毫猶豫便做出了判斷。這倒跟她對這兩人的個人喜憎沒有任何關係,而僅僅是從客觀公正的能力上來分析。別說是鄭世安,怕是這裡所有的人能夠贏李其仁的也並不見得有幾個。

  只是,她卻並沒有明說,只是微微笑了笑道:「一會就知道了,杜姐姐何必這般著急呢。」

  說話之際,她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有人正在看她,而那目光的主人隱隱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快速抬眼看去,靈敏的直覺讓她準備無誤的捕捉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眼,她便馬上裝做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別外。

  鄭默然!竟然是那個看上去孱弱不已的五皇子鄭默然!雖說有那麼一些覺得唐突,不過夏玉華這次卻是並不太過意外。好歹經過剛才小山坡的偶遇之後,這會在這賽馬場再次看到打量一眼卻也是極為正常之事。

  雖然只是那麼快速的瞥了一眼,不過夏玉華依然看了個大概。鄭默然這會並沒有跟太子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待在一塊。許是身子慣來不好的緣故,因此他倒是一早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處人少的地方,自顧自清閒地喝著茶,打發著自己的時間,如同完全置身事外之人一般安逸。原本以為自己沒有理會,鄭默然應該也會很快將目光移開,可是卻沒想到他並沒有如此,而是繼續不聲不響地打量著。

  雖說他的行為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卻讓夏玉華感到十分的不自在,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如同鋒芒在背,讓人無法當成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終於,她實在無法再裝做無所謂了,忍不住抬眼朝鄭默然看去快速朝他瞪了一眼,想表示自己的不滿。誰知這鄭默然倒還真是讓人完全摸不清頭腦,竟然在夏玉華抬眼看他的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如同沒事人一般自自然然地移開了視線。

  夏玉華頓時愣了一下,這樣的狀況倒還真是讓她始料不及,她甚至有些懷疑起自己來,莫不是先前她感覺錯誤?鄭默然根本就沒有一直盯著她打量,亦或者看的人壓根就不是她?

  只不過,她也很快便恢復了淡定,怎麼都好,反正這會沒有人再那般打量她就行了,她覺得自在了不少。很快,在杜湘靈的提醒下,注意力也漸漸的開始轉向即將開始的比賽。

  一聲鑼響,五匹駿馬頓時如同脫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幾個人的技術都不差,不過李其仁與鄭世安卻明顯要更勝一籌。兩人很快便將其他三人甩到了後頭齊頭並進,這讓所有人的視線焦點一下子便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這兩人身上。

  如其他人不同,夏玉華似乎並沒有那麼關注這其中的過程,在她看來,鄭世安就算一開始能夠努力保持不被李其仁甩下,但是最後第一個到達終點的卻一定是李其仁。這一會倒不說其他什麼原因之類的,單單從這兩人如今臉上的神情便足以看出。

  鄭世安顯然遠不如李其仁那般從容、輕鬆,一個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十成的力,而另一個如今最多只用了七成,自然結果便不言而喻了。

  而事實證明,夏玉華的預料半點都沒有差錯,當李其仁第一個衝過終點後,她聽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男人們覺得理所當然的歡呼聲,還有不少女子異常惋惜之聲。

  很顯然,鄭世安絕對要比李其仁更贏得女子的青睞與關注,這一點夏玉華半絲也不意外。上一輩子她便一清二楚鄭世安在京城少女心中的份量與魅力,比起那些為之傾倒的少女來說,自己卻是愈發的瘋狂。

  堪比完美的外貌、尊敬的身份、光鮮的表面氣質,這個男人的確看似具有一切吸引眾人目光的資本,只不過金玉其外,內中乾坤又將如何,只怕也只有上一輩子的她用自己的親身經歷感受過才能夠明白。

  對於這樣的結果,李其仁顯得很是高興,但卻並沒有任何的得意之色,相反還頗為謙遜地同鄭世安等其他幾人說道了幾句。雖然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麼,可那神情卻絕對沒有半絲的張揚與誇耀。

  而相對於李其仁的大度與恭和,鄭世安在氣場上則顯得有些落了下乘,雖然他也並沒有說什麼,不過神色卻不怎麼好,別人跟他打招呼時也是愛理不理的,隱隱還有些想發脾氣的感覺。

  這也難怪,一直都以天之驕子自稱的人,一直都自我感覺最佳的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輸給了李其仁,這面子上又怎麼會覺得好過呢?哪怕他明知自己的馬技的確差人一籌,但心中卻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眾人也似乎意識到了鄭世安的不高興,連太子都看在了眼中,當即便笑著出聲安撫、鼓勵了兩句,直誇鄭世安今日也是騎得相當不錯,特別是馬上的風姿無人能及。

  馬上風姿無人能及?夏玉華在心底不由得一陣冷笑。再無人能及那也只是風姿,這裡是賽場,不是青樓,比的是實力,而不是那些沒用的花架子。

  不迨,鄭世安倒還是頗為受用,神色漸漸好了不少,而場上則開始準備最後一場女子比賽。

  沒一會便有婢女過來稟告夏玉華,說是太子有令,讓她也一起參加那場比賽,並讓她現在便過去進行準備。見狀,她倒也的確沒什麼理由可以推辭,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而雲陽、陸無雙,還有其他幾位也被指名參加比賽的貴女很快都已經換好了裝束上場做起了準備,夏玉華倒是沒什麼好準備的,直接拿過馬鞭便走了過去。

  「玉華,我讓人還是幫你牽了先前你騎過的那匹馬比賽。」李其仁並沒有特意靠近夏玉華,而是在夏玉華差不多走到他身旁時快速朝她說道:「別騎太快了,注意安全!」

  夏玉華沒有說話,她衝著李其仁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讓他放心。明知道雲陽是想贏得比賽好跟著太子他們一併去打獵的,她又怎麼會那般不知趣呢?

  走到那匹棗紅色母馬身旁,夏玉華伸手摸了摸馬兒,算是跟這個先前相處過的朋友打個招呼。而那馬果真很有靈性,似乎認出了夏玉華,竟然輕暱地朝她蹭了蹭,輕叫了兩聲以示回應。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5 PM

068走著瞧!

  夏玉華與馬兒的相互親暱很是自然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清楚,這裡的每一匹馬都是馬場裡頭的,即使一大早過來早早與馬有過熟悉,卻也不是誰都能夠這般快的跟馬有這般好的默契。

  而所有的注視目光中,當屬鄭世安最為突出,倒不是其他什麼原因,只是因為那匹棗紅色的馬太過讓他印象深刻。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先前從那處山坡下來騎馬離開之際,他似乎看到了這匹棗紅色的馬拴在別一邊的小樹上,他還特意四處看了一下,卻並沒有看見附近有任何人。

  當時走得急,再加上心裡頭又想著別的事,因此也沒有太過在意,下意識的以為騎那馬之人應該去了這山坡別的什麼地方玩,畢竟那裡地方也大,沒看到人也是很正常之事。

  可現在,他竟然發現夏玉華與這匹馬這般的熟悉,難不成,早上騎馬去山坡那裡的便是夏玉華嗎?

  想到這,他心中不由得一陣說不出來的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擔心什麼,反正就是憑白地竟生出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同伴之中,似乎有人發現了鄭世安的不對勁,有人伸手稍微推了推他道:「世安,你怎麼啦?」

  這一下,鄭世安才猛的被驚醒過來,他側目一看,卻發現跟他說話的是江顯,便連忙搖了搖頭直道無事。

  江顯見狀,倒也沒有追問,先前看到鄭世安一直注意著夏玉華身旁的那匹馬,而神色之中竟然隱隱有些擔心,一時間實在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不過轉念一想,估計著鄭世安是替雲陽能不能贏得比賽擔心,貌似夏玉華那匹馬倒還真是場上那幾人中實力不俗的,雖然看上去並不怎麼太過顯眼。

  雲陽一開始就打定了贏的決心,一心想著要一會要跟著太子去狩獵,因此這當哥哥的自然是向著自家妹子的。想到這江顯倒也沒有再多想,轉而將目光移到了場上另一佳人陸無雙的身上。

  說實話,對於陸無雙,江顯的確相對垂涎她的美色。若不是上次無意中看到陸無雙跟鄭世安兩人似乎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的話,他還真想讓家人去相府提親試試。

  可現在,他自然不會傻到去跟鄭世安爭女人,畢竟各個方面他都心知肚明自己沒那個比較的份量。不過明面不爭,暗中看看、想想卻總也是無妨的。

  女子賽馬自然要比起先前那班大男人賽馬更具有看點,更何況場上這幾位姿色都不錯,特別是陸無雙這樣被底下觀看的男人公認為京城第一美人,更是讓不少男人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除此之後,雲陽的俏麗亦很味道。

  最特別的是,以前一直不怎麼被眾人當成一回事的夏玉華,這一次卻是讓人眼前一亮。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目光投向夏玉華,此時的她沒有一絲的妝容,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感覺。一身合適的騎裝、沉穩鎮定的神情,更是讓她看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英姿。

  這樣的夏玉華雖然美豔完全無法與陸無雙相提並論,可卻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忍不住再去打量。

  場下之人這會是各有各的想法談笑議論之聲也愈發的熱烈起來。當然與先前不同,他們都是毫無例外的討論著場上即將開始比賽的這些個漂亮少女,而絲毫沒有誰會去關注這場比賽最後的結果。

  與場下的熱鬧不同,場上準備著的這幾位卻顯然沒有那麼高漲的興致。

  雲陽今日一反常態,不怎麼搭理人,除了偶爾與一旁的陸無雙小說上兩句外,其他人卻是理都沒理,特別是對於夏玉華,看都沒有看一眼,一副不屑一顧的感覺。

  至於陸無雙倒是一直保持著甜美的微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自然更是得表現得淑女一些,因此也沒什麼過多的舉動。其他兩名貴女亦是如此,分外規矩的等著開始比賽。

  夏玉華更是不必說,原本就不是話多的主,現在更是淡定如水,除了與那匹一會將與她一併參加比賽的馬兒偶爾嘀咕兩句外,其他的倒真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從容得緊。

  就在比賽即將開始之際,陸無雙這才一副笑意盈盈地模樣朝夏玉華小聲說道:「夏玉華,倒是沒想到你現在是越來越懂得如何裝扮自己了,今日這一身倒的確挺博人眼球的。可是……」

  她故意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愈發的親切,看在其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中,還以為她正在有說有笑的跟夏玉華聊著什麼開心的事情般。

  見夏玉華並沒有什麼太過明顯的表情變化,陸無雙繼續甜甜地笑著說道:「可是你終歸還是資質差了一些,再怎麼樣標新立異也沒辦法掩過我的光芒。不過你放心,本小姐今日心情不錯,所以大發慈悲幫你一次,一會我一定會讓你有大放異彩的機會。」

  陸無雙這會裝腔作勢的,無非就是想激怒夏玉華,想讓其他並不明真相的人誤解些什麼,所以夏玉華自然也不會稱某人的心,如某人的意。

  「收起你的慈悲吧,讓佛祖知道的話會很生氣的。」她神情不變,不緊不慢地說道:「況且,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喜歡什麼大放異彩,這樣的機會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即可。」

  「是嗎?不過今日可由不得你!」陸無雙輕笑一聲,柳眉輕挑,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看著夏玉華的目光卻變得愈發的甜美動人。

  「由不得我嗎?」夏玉華反問一聲,隨後亦跟著演戲似的甜甜一笑道:「陸無雙,別總是這麼多壞心眼來找我的麻煩,當心自取其辱!」

  最後幾個字她故意說得格外的清晰,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說出來的。不論陸無雙想做什麼,反正她都不會讓其輕易得逞。既然總有人不願意消停,那她倒是得看看最後誰才能真正笑得出來!

  聽到自取其辱那四個字的一瞬間,陸無雙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恨意,這還真是新仇加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讓她更是憤恨無比。

  一時間臉上的笑意連裝都有些裝不下去了,為了不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失儀,她只得馬上結束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嘴巴再厲害又如何?一會她會讓夏玉華知道得罪她的後果!

  「走著瞧!」她扔下了三個字,不再理會夏玉華,轉而走到自馬匹旁,直接翻身上馬準備比賽。

  見狀,夏玉華卻是不由得搖了搖頭,走著瞧便走著瞧,她倒還真是想看看這一回陸無雙到底又能玩出什麼花招。不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既然陸無雙都要這般對她,那她自然也不會有半絲客氣的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她本就不是什麼柔弱的兔子,這一世更加不是這般好欺、好辱的!

  比賽時候已到,夏玉華亦不再多想,翻身上馬,準備先跑完這一場再說,畢竟憑陸無雙的馬技,倒應該不至於有能力在比賽的過程中怎麼著她。

  一聲令起,雲陽郡主果然一馬當先,策馬直接飛馳而出,那樣的氣勢倒真是大有當仁不讓之姿。夏玉華自然沒有著急,按照自己的速度不緊不慢的在後頭跑頭,保證著自己即不會對雲陽形成任何的壓力,但卻也不會落到最後一個。

  這樣的時候,能夠保證自己不上不下,絕對應該是最好的一種局面。

  不過很快,她便發覺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側目一看,陸無雙竟然跟著她的速度緊挨著她一併前行,並且絲毫沒有想要超越她的意思。

  心中馬上警覺了起來,以陸無雙的性格,自然是要想方設法超過她才對,可卻偏偏沒這麼做,反倒是緊跟著她跑,這的確不合常理。

  夏玉華當即做出反應,加快了些速度想拉開兩人的距離看看陸無雙會如何,而很快陸無雙則也馬上調整加速繼續保持與她並肩而行的狀況。

  見狀,她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因此只得繼續加速並且拉馬繩讓馬兒往邊上跑一點盡量拉開一下兩者之間的距離。

  可事情似乎並不那麼簡單,正當她擔心這樣的速度跑下去會不會趕超掉前邊的雲陽郡主時,卻突然聽到身後的陸無雙異常誇張的尖叫聲響起,那樣的驚慌失措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似的。

  側目一看,卻見陸無雙所騎的那匹馬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瞬間如同失控了似的,直接往她這邊撞了過來。

  夏玉華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腦海馬上浮現出先前陸無雙所說的那些話,當即便明白這一定是故意的。只是她卻萬萬沒想到陸無雙竟然會做出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來!

  來不及多想,她本能的策馬飛馳,想全速避開,不讓陸無雙的馬撞到她。可事與願違,「砰」的一聲悶響,陸無雙的馬很快便直接撞到了她的馬,而就在兩匹馬挨到一起的同時,她似乎看到了陸無雙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惡毒的笑意。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6 PM

069驚魂

  夏玉華心中一驚,頓時感覺事情絕對不止這般簡單。陸無雙顯然沒理由的恨毒了她,但以這女人自私的本性來看,卻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為賭注來害她。若是沒有完全的把握,怎麼可能這般輕易的出手?

  可是這會,她已經沒有半絲多餘的工夫去想這些,下意識的死命控制住韁繩想要穩住身下的馬兒,唯有如此方才有一絲僥倖脫身的機會。

  可就在撞上同一瞬間,她看到陸無雙在這般危險的時候竟然毫不慌亂的騰出一隻手往她這邊拍了過來。

  心中再次一驚,下意識的反應到或許這才是陸無雙真正的本意。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但卻還是奮力的側了下身子想要避開。

  只不過,這一次她似乎料錯了什麼。陸無雙那一下並沒有往她身上落下,反倒是直接朝著馬匹而去,並且毫無疑問的直中馬背後側方向的位子。

  夏玉華這個時候才完全醒悟過來,但卻已經來不及,她似乎看到陸無雙手上拿了個什麼東西,但時間太短,再加上一時間情況實在是太過突然太過凌亂,因此更是根本沒機會看清楚。

  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她腦中嗡地一聲盡是空白,唯有死死的拉住手中的韁繩,本能的做著最後的意識。

  瞬間,身下坐騎發出一陣如同撕心裂肺般的驚鳴,而後在所有人萬分震驚之中,夏玉華所騎的馬頓時如同瘋了似的奮力直立而起。

  完了!夏玉華原本空白的腦子此刻卻突然出奇的鎮定了下來。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個鬆手一定會被狠狠的甩下去摔個半死,所以求生的本能瞬間亦變得無比的強大起來。

  就在身下的馬匹長嘯著雙腿直立到最高點,整個馬身幾乎成為一條直線之際,眾人驚訝地發現,夏玉華不但沒有被甩下來,反倒死死的抱緊,臉上的神情冷靜得令人可怕。

  「玉華!」李其仁下意識的大叫一聲,整個人嚇得臉色都白了。而其他人亦好不到哪裡去完完全全的被眼前所看到的怔住了,一時間竟沒有半個人做出其他的反應。

  好在,夏玉華在這最關鍵的時候竟奇跡般的堅持了下來,並沒有被瘋狂直立狂嘯的馬甩下來。只不過眾人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卻見那馬再次帶著夏玉華瘋狂往前衝去,每一步都似乎是要將身上的人給甩掉,而每一步每一下夏玉華似乎都隨時可能被從上頭甩落,摔個粉碎。

  馬跑得太快,又異常的暴怒,夏玉華覺得自己快被震得散架了。可她卻依舊頑強的堅持著,試圖將這匹發了狂的馬控制住。

  相對於夏玉華的現在這般危險的境況,最先出狀況的陸無雙反倒看上去沒那麼危險了。也許是因為撞過去後反倒緩和了一下,陸無雙的馬雖然也撒開腿往前亂跑,不過卻明顯沒有夏玉華的馬那般瘋狂。

  就在眾人都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得尖叫不已之際,卻見比賽場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匹飛馳而過的馬朝著夏玉華那邊追了過去。

  定眼一看,卻是李其仁。緊接著,後頭又有一匹馬快速追了過來。而眼尖的人馬上便認出那不是別人,正是世子鄭世安。

  看到這狀況,許多人似乎一下子回過神來。甚至這個時候更關注的不再是夏玉華與陸無雙的安危,而是在別人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已經騎上馬追去救人的李其仁與鄭世安身上。

  不少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在猜測,這李其仁與鄭世安到底是衝著誰去的,又會先去救哪一個呢?

  就在眾人猜測不已之際,卻見李其仁以幾乎不可能的速度直接朝著前邊危在旦夕的夏玉華衝了過去,壓根沒有顧及離得比較近的陸無雙的意思。而那樣的速度顯然比起之前他同鄭世安等人最後比試得勝時還要快得多,完完全全是拿出了最大的能力。

  「玉華抱緊了,千萬不要鬆手!我這就追上來了!」李其仁邊追,邊扯著嗓子使勁地朝前邊的夏玉華喊道:「這馬瘋了,沒辦法控制,你別浪費力氣,抓牢抱緊堅持住就行了!」

  夏玉華此刻根本沒辦法回頭,也沒辦法顧及其他,不過卻還是聽到了李其仁的聲音。知道李其仁正趕過來救她,心中更是堅定不已,按照他的話死命的抓住韁繩抱住馬身不讓自己掉下去。

  後頭跟著的鄭世安見狀,心中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本他是準備去追夏玉華的,可見到李其仁這般不顧一切的追去救夏玉華,一時間覺得自己再去的話似乎太過多餘了。

  恰巧這個時候,前邊離他比較近的陸無雙在急切回頭時,似乎看到自己朝她那邊追過來,一時間欣喜成分,邊努力控制著手中的韁繩,邊急切的朝他求助。

  「世安,救我!」陸無雙似乎都快哭了,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樣子。

  說也奇怪,陸無雙的馬撞到夏玉華以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她這邊先出狀況的馬竟然慢慢的緩和了不少,而現在其實她的馬速已經不算太快了,只不過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所以人反倒已經完全慌亂不已,根本沒辦法自行控制讓馬停下來。

  見狀,鄭世安自然也沒有再多想,順勢朝著陸無雙繼續追了過去。沒一會,他便追上了陸無雙,也沒多想,一個伸手直接替陸無雙拉住了韁繩,強行將馬給停了下來。

  一時間,馬倒是被強行給勒停了下來,不過卻因為太過突然,陸無雙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瞬間反倒被從馬上甩了下去。隨著陸無雙一聲慘叫,鄭世安這才下意識的伸手去撈了一把,想拉住陸無雙。

  這一把拉倒是拉住了,只不過因為衝力大了一點,始終沒有抓穩,陸無雙還是被甩到了地上,只不過卻因為這一拉稍微緩和了一下力道,再加上原本馬速也不算太快,因此看上去倒應該不算太過嚴重。

  鄭世安連忙翻身下馬,倒回去將摔到了地上的陸無雙扶起坐好:「無雙,你沒事吧?」

  陸無雙運氣不錯,只是扭到了左腳腳踝,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似乎是嚇到了,直接撲倒在鄭世安懷中哭了起來。

  見狀,鄭世安只得先行安撫了幾句,邊說卻邊不由得抬眼關切地朝前邊看去,不知道夏玉華這會到底怎麼樣了。

  而此刻,夏玉華已然快沒有了力氣,身下的馬兒完全瘋了,越跑越快,根本控制不住。她知道現在只要她稍微一鬆手整個人便會直接摔下去,摔個粉碎。而她也知遺身後李其仁正全速朝她這邊追來想要幫她,所以即使是完全快沒有力氣了,她也依舊努力堅持著。

  「玉華,堅持住,我馬上就要追上你了!」李其仁大聲地喊著,他內心焦急無比,拼了命的追趕卻依舊還是差了一些距離。

  真不知道這馬怎麼突然瘋成了這樣,即使是不小心被陸無雙的馬撞到受了驚嚇也不至於這般發狂才對,可眼下跑了這麼遠竟還越跑越瘋,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

  遲一刻玉華便多一分生命危險,這馬這麼快的速度,這麼大的力氣,若是被甩下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他亦知道此刻玉華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手中的韁繩隨時都有可能滑落,所以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去考慮任何東西,唯有拼了命的往前跑,想著在最快的時間內追上。終於,李其仁總算是趕了上來,與那匹幾盡瘋狂一直往前亂衝的馬平行了。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根本沒有辦法能夠讓那馬停下來。即使是強行讓馬停了下來,可卻極有可能傷到夏玉華。

  關鍵的時候,李其仁倒也果斷得很,他邊跑邊朝身旁死死抱住馬身的夏玉華說道:「玉華,一會我數到三,你便鬆手,明白嗎?」

  他來不及向夏玉華多解釋他到底要如何去救她,只得用最簡單的語言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準備的交代。他知道夏玉華向來聰慧,亦是個果斷英勇的女子,因此肯定不會在這種時候還有任何過多的質疑與猶豫。

  果檳,聽到他的話後,夏玉華什麼都沒問,直接肯定地回道:「明白!」

  兩個字,響亮而乾脆,完完全全顯露出了危難時候她對於李其仁的絕對信任。

  見狀,李其仁亦沒有再浪費半點時間,大聲地數道:「一、二、三!」

  就在三字響起的同時,夏玉華當真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手中一直死死握住的韁繩,而在這一瞬間,李其仁一個伸臂,直接將夏玉華從那匹發了狂的馬身上抱了過來。

  這個動作極快,不過卻十分的驚險,好在李其仁臂力驚人又判斷得十分精確,因此夏玉華總算一躍之間被轉移到了李其仁懷中,幸運的躲過了一場劫難。

  李其仁馬術果然超群,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依然很好的控制著身下的馬匹,順利救下夏玉華後,他這才漸漸減速,讓馬慢慢停了下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7 PM

070有人歡喜有人憂

  「玉華,你還好吧?」等到夏玉華平息片刻之後,李其仁出聲詢問此刻還被他抱在懷中一副驚魂剛定的人兒。

  夏玉華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氣,體會完那種劫後餘生的落差感之後,這才漸漸恢復正常。她略帶疲倦地搖了搖頭,而後看著李其仁異常認真地說道:「其仁,謝謝你!」

  她心中清楚,這一次,若不是李其仁奮力相救,估計自己的小命怕真是凶多吉少,這可是救命之恩,她自然會永遠銘記於心,可此刻她能夠做的卻也就是一聲真心的謝謝了。

  「謝什麼謝,傻丫頭,咱們可是朋友!」李其仁爽朗一笑,見夏玉華整體狀態還算不錯,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你要是沒多什麼事的話,我便騎馬帶你慢慢往回走。」

  「等等,我還是下馬步行吧。」玉華一聽,頓時虛虛地笑了笑,馬上提出要下馬。

  經過剛才那麼驚險的馬上生死顛簸之後,她現在最想的卻是盡快找到到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況且這會她也意識到自己還橫坐在李其仁懷中,先前那麼緊急自然是顧不上這些,如今恢復過來,倒還是稍微注意一些才好,畢竟這裡到處都是人。

  李其仁見夏玉華不肯再騎馬,當下以為她是因為先前的事心中還有些陰影,所以很是理解,馬上便點頭應下。

  他先下馬,而後小心地扶夏玉華下來。一旁很快便有趕過來的奴才將馬給牽到一旁,而那匹幾盡瘋狂的馬這回也已經有侍衛去追堵攔截去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李其仁略帶擔心地看著夏玉華,不舳道她這會還有沒有力氣能夠自己走。

  「沒事,剛才在馬上已經休息了一會了。」夏玉華笑了笑,神情輕鬆了不少:「放心吧,腿倒不軟,走路是沒問題的。」

  說著,她抬步便往回走,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李其仁看,自己倒並沒有被嚇傻。是啊,腿不軟,就是手酸得不行,夏玉華知道自己剛才用力太猛,所以才會如此,估計著回家後得讓鳳兒好好替她揉揉才行。

  見狀,李其仁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但卻也還是刻意放慢了一些腳步,邊走邊說道:「玉華,剛才我都差點嚇破了膽,沒想到你竟然還能這般鎮定冷靜。不愧是大將軍王的女兒,果然膽大沉著,頗有大將之風。」

  聽到李其仁誇自己,夏玉華甩了甩酸軟的手,無奈地說道:「什麼大將之風,我差點沒被嚇死。與其說是鎮定冷靜,倒不如說是怕死罷了,所以拼了命也得死死抱住馬身,你瞧,這會這手都不知酸成什麼樣了。」

  李其仁一聽夏玉華說手酸,正準備詢問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不過話還沒出口,卻聽夏玉華再次說道:「其仁,我騎的那匹馬不是性子最為溫順的嗎?不過是被其他馬碰了一下怎麼就發狂成這樣了?」

  夏玉華的疑問正好也是李其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馬明明是他親自挑的,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的,而且剛剛出狀況時,陸無雙那匹先失控的馬都沒這般瘋狂,反倒是夏玉華騎的這匹完全失控,實在是太過奇怪了一些。

  「玉華,你放心,這事我會查個清楚的!」聽到夏玉華的話,他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無比,下意識裡覺得今日之事並不是表面這般簡單,反倒是象有什麼人專門針對玉華,想要加害她一般。

  所以,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他便無法平靜。若真是有人動了什麼手腳,那麼其用心實在是太過惡毒,從那麼快的馬上面摔下來,莫說是夏玉華這樣的弱女子,哪怕是他這種常年練武之人,就算不丟命最少也得缺胳膊少腿的,所以這分明就是衝著要人命而來的,其心實在可誅!

  對於李其仁,夏玉華自然已經完全能夠信得過,因此,想了想後,也沒有隱瞞,徑直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其仁,先前陸無雙的馬剛撞到我的馬時,我的馬本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緊接著,我好像看到陸無雙伸手往我馬身上拍了一下,她手中不知道拿了個什麼東西,我一下子也沒看清楚,只是那一下後,身下的馬便瞬間發狂,完全失去了控制。」

  「你是說,陸無雙她……」李其仁不由得停了下來,神情頓時顯得憤怒不已:「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般惡毒,一會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她的心腸到底有多毒!」

  先前他還只當陸無雙是沒有控制住馬這才不小心撞上了夏玉華,現在想想這中間還真是太過奇怪了一些。先且不說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撞上去,就算是撞上去了,按理說也至於如此厲害才對。夏玉華的馬比陸無雙的要溫順得多,就算遇到了這種突發狀況也應該比陸無雙的馬好控制一些才對。

  可是陸無雙的馬卻偏偏沒有出多大的狀況,反倒是夏玉華這裡莫名其妙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按理說一些小的碰撞是不可能有那麼瘋狂的反應,如此看來定是陸無雙之後又動了什麼手腳,否則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讓馬這般瘋狂的。

  自從上次在雲陽的生日小宴上,李其仁便看得一清二楚,陸無雙並不是什麼善茬,特別是有一種很明顯的故意針對夏玉華,想找玉華的麻煩,讓玉華出醜的心態。

  他並不清楚陸無雙為何會這樣,但是卻絕對有理由相信陸無雙這樣的人的確能夠做出這麼惡毒的事出來。

  「你先別衝動,這種事必須得有證據才行,否則的話反倒是容易讓人反咬一口。」夏玉華見李其仁當下便明白了這其中的端倪,便接著說道:「一會等他們將馬攔下帶回後,看看左側後背附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傷痕再說。我估計著她應該是用什麼比較尖銳的東西扎了馬,馬原本便受驚了,而後又受到劇烈的刺激,即使是性子再溫順亦難免獸性大發的。」

  李其仁聽罷,覺得夏玉華說得很是在理,畢竟這種事若是沒有十足十的證據的話,是很難說得清楚的。更何況,既然陸無雙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這樣的事來,甚至於敢冒著自己也有可能受傷的風險這般做,那麼說明她一定是有所準備的,因此他們自然也不能夠這般貿然衝動。

  「我明白了,一會等馬找回來了,我會先查看清楚了再說,如果真是她做的,卻是絕對不能夠這般不了了之,我定不會放過她!」李其仁示意夏玉華放心,這事他是管定了,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這般去害夏玉華。

  見李其仁一臉的怒氣,夏玉華心中卻是感動不已,不論如何,這至少說明李其仁是絕對相信自己的,哪怕剛才她所說的這些不過都只是她的猜測與判斷,並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可他卻依然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她,並且站在她這一邊,替她憤怒、替她不平,甚至還要替她出頭。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反問道:「你為什麼這般信任我?難道,你就不擔心我可能是因為妒忌陸無雙,而藉機誣陷她?」

  「我為什麼不信任你呢?你不也信任我嗎?先前那麼危險時,讓你鬆手你便二話不說就鬆了,連性命之事都如此,我還有什麼好不信任你的呢?」李其仁擺了擺手,一臉輕鬆地說道:「更何況,你妒忌陸無雙做什麼?我可實在是想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去妒忌的。」

  聽到這話,夏玉華更是笑出了聲來,心裡頭頓時暖洋洋的,這種被朋友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正說著,兩人很快便看到前方有太子身旁的幾名御用親隨趕了過來,說是太子擔心夏小姐這邊的狀況,所以特意讓他們前來迎接、幫忙。見狀,李其仁與夏玉華自是加快了速度往回走,等回到先前比賽的起點後,這才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那邊等著他們。

  見到他兩都平安無事的走了回來,不少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鄭世安心中雖說對於李其仁對夏玉華那般緊張的態度還是有些別扭,不過看到夏玉華沒什麼事,倒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可有人歡喜卻自然有人不高興,此刻正站在一旁被丫鬟扶著的陸無雙則明顯高興不起來了。

  陸無雙明面上當然不敢表露出什麼,可是心底真的恨得不行。她怎麼也沒想到夏玉華竟然這般命大,這樣都沒要到這個賤女人的命,而且竟還毫髮未損的回來了。早知道這樣,她先前也懶得裝扭到了腳,對比之下,自己現在這狀況實在是太過落了下乘了。

  她不由得狠狠摁了摁手中暗自藏著的那枚銀絡子,其中一頭早就被她給磨得尖銳不已,只可惜剛才那一下扎得還是不夠狠,否則那馬當場就應該將夏玉華甩來來給摔死!

  暗自吸了口氣,陸無雙將心中的惱怒暫時給壓了下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察覺。算了,這次夏玉華運氣好,日後,再等著瞧吧!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19 PM

071低估

  李其仁帶著夏玉華一並見過太子並將剛才的大致情況回稟之後,眾人更是覺得馬匹失控一事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了些。索性倒是沒什麼事,要不然的話,實在是難以預料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見夏玉華並沒有出什麼多大的問題,太子倒也放心了不少,畢竟他也清楚這夏玉華也不是一般之人,若是在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夏冬慶交代。

  「沒事就好,剛才之事實在是太過突然、太過驚險,好在其仁與世安反應快,分別將人都給平安的救了下來。」太子笑著說道:「這一次你們兩可是功不可沒呀!」

  「太子過獎了!」見狀,李其仁與一旁的鄭世安自然連忙上前謝過太子的誇贊,直道這都是應該做的。

  幾人客氣了兩句後,卻見待在鄭世安身旁的陸無雙卻是出聲了。

  陸無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朝著夏玉華說道:「玉華,你沒事就好,要是你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了。」

  她邊說邊很是激動的朝著夏玉華走去,腳步看上去還有那麼一點不平的樣子,當著太子等人的面拉著夏玉華的手繼續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實在是沒想到那馬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不受控制撞上了你。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控制好馬,才讓你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無雙說得極其煽情,任誰見了都無法不相信她是多麼的內疚,多麼的擔心後怕,只不過夏玉華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陸無雙現在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自然不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去傻傻的揭穿些什麼,亦不好表現得太過不近人情,如此的話,反倒是讓陸無雙有機可尋。

  演戲?誰不會呢,雖然她並不喜歡演,可是卻明白現在是什麼樣的場合。莫說是這麼多人在,單論太子還有其他幾位皇子等人都在,她自然還是完全可以陪陸無雙演上一演的。

  「無雙姐姐,你這腳是怎麼啦?」夏玉華不動聲色的將手從陸無雙手中抽了出來,順勢指了指陸無雙的左腳道:「先前看你走路似乎有點不太靈便,不會是剛才傷到了吧?」

  夏玉華心中一陣冷笑,陸無雙這次還真是夠膽大的,她也不怕假戲成真,自己掉下來摔成殘廢或者摔花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如果真那樣的話,莫說是鄭世安,怕是別的什麼人也沒有誰會願意再娶她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夏玉華也清楚陸無雙可不是傻子,若是沒有十成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冒這種險來算計她。這一次陸無雙顯然是早早便打好了主意要害她,因此肯定一早也就做好了安全脫身的準備,並不會讓自己受到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先前世子救我下馬時不小心將腳踝給扭了一下,不過你大可放心,並不嚴重,休息兩天就沒事了。」陸無雙見狀連忙解釋著,隨繼又道:「都怪我自己沒用,若是有你那樣好的馬技,想來便也不至於這般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太子妃忍不住朝夏玉華誇贊道:「夏小姐不愧是大將軍王的女兒,這騎馬的本事就是不同一般。當時那馬都成那樣了,竟然都沒有傷到分毫,真是讓人佩服呀!」

  太子妃這話倒還真是打心裡說出來的,先前看到那馬發瘋直立時,她幾乎都閉上了眼不敢再去看,因為心中覺得以夏玉華那樣的小丫頭,是絕不可能能夠受得了這樣的衝擊,一定會被馬甩下,不知會摔成什麼樣子。

  可是睜開眼後卻意外的發現夏玉華竟死死地抱住了馬身,並沒有摔下,而且在被瘋跑亂撞的馬帶著跑了這麼遠亦沒有掉下,最後被小候爺給毫髮無傷的救下帶了回來。

  小候爺的出手固然重要,可若是夏玉華沒有堅持這麼久的話,怕是誰去救也沒有用的。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麼大的堅持與耐力,這一點著實讓她佩服不已。

  眾人頓時都跟著附和起來,看向夏玉華的目光亦變得稱贊不已。就連一旁的太子還有其他幾位皇子亦點頭稱是,對於夏玉華很是贊許有加。

  見狀,夏玉華自是連忙行禮謙虛回道:「多謝太子妃誇贊,其實臣女根本就沒這麼大的本事,只不過是運氣比較好,再加上小候爺及時相助,否則的話早就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那馬突然跟瘋了似的,完全沒辦法控制,再遲一點,臣女恐怕是無力堅持了。」

  「是啊,今日這樣的狀況連本太子都是頭一回見。」太子接過話道:「畜生終究是畜生,哪怕平日再溫順,這一發起狂來實在是太過嚇人。一會找到那匹馬後,得讓馴馬人好好管教一番才行。」

  太子倒也沒有多想,只是將今日之事歸為一般的意外,畢竟雖然是瘋狂了一些,可馬出現這樣的狀況卻也是較為正常的。用他的話說,畜生就是畜生,獸性大發起來誰都沒辦法預料。

  正說著,先前去攔截馬的人終於回來了,不過他們卻並沒有將馬帶回來,而是稟告太子,說是因為那馬太過瘋狂,根本沒有辦法拉得住,又怕那馬這般亂跑下去再傷到人,所以只好放箭射殺掉了。

  不過一匹馬而已,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品種、罕見的寶馬,因此射殺掉了便射殺掉了。太子也沒再追問什麼,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人可以退下了。因為剛才的事,原本計劃好的狩獵已經遲了一些,而現在既然人都沒事,那麼自然也就不再多耽誤時間了。

  聽到馬被射殺的消息時,夏玉華瞬間便往一旁的陸無雙看去,卻見陸無雙的臉上果然不經意的顯露出一絲笑意,一時間心中更是明白了過來。

  看來,這也應該是陸無雙計劃中的一步,不論這個惡毒的計劃有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都沒有關係,因為只要那馬一死,自然也就不會有誰再去多注意先前它為何突然發瘋的原因了。

  即使夏玉華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切都是陸無雙在搞鬼,可是卻根本沒辦法再找到任何的證據,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這個女人。至少,今日之事,陸無雙便算計得很是高明,除了自己運氣好並沒有受傷這一點以外,其他的真的可以說是無一漏洞。

  至少旁人根本無法看出這一切與陸無雙有任何關係,就算是有所懷疑,卻終究是不可能拿出什麼實打實的證據來的,所以不論如何,陸無雙都可以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的,。

  而與此同時,李其仁也不由得看了一眼夏玉華,原本他還想著去查看一下的,這回看來倒是沒什麼必要了。

  一來亂箭射殺的話,馬身上到處有傷本就不好再鑒定,二來馬都死了,太子也沒再說什麼了,若是他們再去尋什麼原因的話,怕是反倒容易讓人誤以為夏玉華是想趁機找什麼麻煩。

  沒來得及想太多,太子已經下令準備開始正式去狩獵,因為考慮到這邊陸無雙受了點小傷,夏玉華又受了不小的驚嚇,因此還是得留下個得力些的人在這邊照看一下。

  原本李其仁是想留下的,不過太子顯然並不想讓這麼個好幫手離開左右,因此最後便讓鄭世安留下來照顧一干人等。

  見狀,李其仁也不好抗命,只好用眼神示意夏玉華先行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後再做商量。

  送走太子等人之後,其他留下的人亦各自散去。

  有些自行邀伴去附近玩耍,而有的則去營地那邊臨時休整一下。

  等太子妃等人亦走了之後,鄭世安這才朝陸無雙與夏玉華說道:「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休息的房間,我送你們倆過去吧。」

  原本他是想問問夏玉華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找個大夫看一下,不過話到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來,一來陸無雙正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二來夏玉華似乎根本就沒有怎麼正眼看他,他倒也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討沒趣。

  聽到這話,夏玉華果然很是不給面子,直接回拒道:「多謝世子,不過我沒什麼事,自己過去就行了,你送陸小姐便行了,她看上去走路不太方便。」

  鄭世安當下神情便不怎麼好看,心中負氣不已,當即便也不去理會夏玉華,轉而扭頭朝陸無雙說道:「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叫人找個轎子之類的送你過去。」

  原本這種事本不需要鄭世安親自去做的,只不過這會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夏玉華剛才的「不知好歹」,所以乾脆選擇避開得了。

  說罷,也不等陸無雙回覆,鄭世安便自行走了開來。

  「玉華現在可真是太有個性了,連這樣的事都如此不給面子的拒絕,想來世子這會心裡頭可又要鬱悶半天了。」陸無雙看著鄭世安離開的身影,而後笑著朝夏玉華說道:「這一招當真是高,這男人嗎都是這樣,越是不搭理他,他便越是心中癢癢,你如今當真是長本事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0 PM

072讓你「如願」

  「閉上你的臭嘴。」這會沒有什麼旁人了,夏玉華可懶得跟陸無雙再客氣,直接挑破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對我騎的馬做了什麼,別人不清楚,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看得明明白白那又如何,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那馬都已經死了,你若是再抓著這事不放,怕是太過小題大做了吧?畢竟,誰又會相信你的那些所謂的猜測呢?」

  陸無雙毫不在意地笑道:「夏玉華,我就是要讓你心中清楚卻又無可奈何,這樣的滋味很好吧?哈哈,你不是厲害吧,今日我就是要讓你吃啞巴虧,看你能奈我如何。」

  這幾句話完全是赤裸裸的挑釁,她似乎很想看到夏玉華因此而暴怒發狂、情緒失控的樣子,想想看,這樣的情景已經好久沒有從這女人身上看到過了,一旁亦有這麼多人,一併欣賞的話想來定是件極其有趣之事。

  只不過,陸無雙的心思夏玉華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見狀,倒也沒有再跟這女人多說什麼沒用的話,她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讓自己的情緒受到任何的影響:「是嗎?那就如你所說,等著瞧吧。」

  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這個時候陸無雙竟然還膽敢對她如此如此猖狂,沒錯,或許這個事上暫時她還真是沒辦法奈何陸無雙,可是這女人難道就以為所有的事都會一成不變嗎?

  陸無雙見夏玉華並沒有上當,一時心裡又是一陣不爽,正欲反擊,不過就在這時卻看到杜湘靈帶著幾人朝她們這邊過來了。因此只好暫時不再出聲,轉而也快速的調整好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往日的溫柔與甜美。

  「玉華,你沒事吧?」杜湘靈還沒完全走到夏玉華面前,便擔心的詢問著,目光上下左右往夏玉華身上一連看了好幾遍,剛才的確是讓她嚇得半死。

  本早早就想過來的,不過先前太子等人都在,她也不好貿然上前。這會見夏玉華身旁沒有其他什麼人了,才帶著已經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的鳳兒過來找人。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讓杜姐姐擔心了。」夏玉華朝杜湘靈露出一抹放心的笑意,隨後目光轉到一旁的鳳兒身上,見那丫頭眼睛又紅又腫的便上前摸了摸鳳兒的頭說道:「鳳兒,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小姐小姐您沒事就好,要是您出點什麼事,鳳兒也不想活了。」鳳兒激動不已,直盯著夏玉華死死的打量,一時間太過高興,倒成了又哭又笑的了。

  「傻丫頭,趕緊別哭了,這麼多人看著也不害臊。」夏玉華雖這般說,可心裡頭卻欣慰不已。

  見這主僕兩人一副情深意重的樣子,杜湘靈這才又笑著說道:「這丫頭倒真是不錯,剛才看到你的馬受驚,只差點沒當場哭暈過去。我不放心所以將她給帶在身旁,這會倒是可以把人交給你了。」

  「謝謝杜姐姐。」夏玉華再次道謝,看向鳳兒的目光亦是愈發的柔和。

  「行了,就這點小事還謝什麼謝,看你一定累壞了,趕緊先去營地那邊休息一會吧,養足了精神,下午還有好玩的呢。」杜湘靈解釋道:「我與幾個小姐妹約好了得先去別的地方轉轉,再不去的話怕她們等及了。我先走,一會再過去看你。」

  夏玉華自然說好,讓杜湘靈只管放心去玩,不必擔心她。很快,杜湘靈便走了,臨走時也客氣地跟陸無雙問候了一聲,只是並沒有多說其他。

  見狀,夏玉華亦自行領著鳳兒往營地那邊而去,不再理會陸無雙,也沒再理會這會已經帶著人抬了小轎往陸無雙那邊而去的鄭世安。

  營地是專門供來這裡玩的人休息的地方,事先已經安排好了,因此一進去,便有婢女上前帶路,直接將夏玉華帶到了單獨安排給她的屋子裡。

  進去一看,房間雖不算太大,但是一應物品卻樣樣俱全,而且頗為舒適,畢竟這裡是皇家獵場,所有的規格自然都是按照統一的標準配置,因此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剛剛坐下,卻見陸無雙也來了,她的房間安排在夏玉華的斜對面,這會正由兩名婢女扶著慢慢前行。經過夏玉華的房間時,陸無雙還特意停了下來異常溫柔的打了個招呼。

  而送陸無雙過來的鄭世安則顯得有些不太耐煩,看都沒往夏玉華這邊看一眼,瞧這樣子顯然還是因為先前夏玉華毫不客氣的回絕而覺得失了面子。

  夏玉華也沒多加理會,待陸無雙等人進了對面的屋子後,這才朝送她進來的婢女問道:「這屋子裡頭點的是什麼薰香?」

  婢女一聽,連忙回話道:「回小姐話,奴婢也不太清楚,不過如果小姐不喜歡這味道的話,奴婢這就去找人換別的薰香。」

  其實夏玉華對這些並不講究,只不過一進門便覺得這屋裡頭的香味有些特別,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香料中應該有幾樣提氣安神的藥物。

  「這裡其他屋裡用的也都是這種薰香嗎?」她心中一動,腦海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別的屋子也都是這種薰香的話,或許她還真能夠順勢「幫」陸無雙一把。

  「是的,這裡的薰香都是統一使用的,不過若是小姐不喜歡的話,還是可以單獨更換。」婢女恭敬的回答,只當夏玉華可能是不太習慣這種香氣。

  聽以這話,夏玉華微微笑了道:「換就不必了,其實這味道也挺好的,只不過與平日所用有些不太一樣,這才會問上兩句。」

  說罷,她又朝這婢女揮了揮手道:「沒什麼事了,你先退下吧。」

  婢女見狀,連忙行禮而後退了下去。

  一旁的鳳兒見狀,這才過去將房門給關了起來,不想再讓其他人打擾到自家小姐休息了。先前看到那陸無雙從門口經過假惺惺的模樣便討厭死了,要不是那個討厭的陸無雙,她家小姐哪裡會碰上這麼驚險之事,差點就出大問題了。這會的工夫,那個討厭的傢伙還在那裡裝無辜、扮關心的,實在是讓她覺得噁心。

  「小姐,您先喝點茶。」

  鳳兒呈上茶給夏玉華,見小姐喝了幾口便不想再喝,便趕緊接了過來放好,繼續說道:「小姐,要不您上床睡一會吧,反正時辰還早。」

  雖然有些累,不過夏玉華卻並沒有什麼睡意,她搖了搖頭,看向鳳兒問道:「鳳兒,先前我讓你好好保管的那束花呢?」

  鳳兒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小姐竟然還惦記著那束花,難不成那花是小侯爺送小姐的嗎?

  猜歸猜,不過鳳兒如今可是長記性多了,也不敢亂說什麼,只是連忙從隨身帶著的大布袋裡將那束花給取了出來遞給夏玉華。

  「小姐,花在這裡呢,你看,一片也沒少」鳳兒得意地說著,一副討表揚的模樣。

  見狀,夏玉華倒是不由得笑了笑,接過花後又道:「去把窗戶打開一點吧,透透氣。」

  鳳兒一聽,稍微愣了一下,而後倒也沒說什麼,很快便按吩咐去將窗打開了一些。

  透過窗戶,夏玉華坐的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對面陸無雙現在住的那間屋子。這會那屋裡頭門窗都關著,想來鄭世安應該正在那裡安慰著受了點小傷的陸無雙,或者兩人正情意綿綿地說著什麼悄悄話之類的。

  總之肯定沒閒著,否則的話,陸無雙原本跟著一併進來的貼身侍女還有其他侍候的,也不會被打發得遠遠的,暫時避開。

  夏玉華不由得從那束花裡頭抽出了那一株伊蘭,她心中十分清楚,若是擠幾滴這伊蘭花的汁液到茶水裡讓人喝下,再配上屋子裡頭燃著的這種薰香的話,會出現什麼樣的效果。

  陸無雙先前在小山坡那裡不是挺享受與鄭世安纏綿的滋味嗎?既然享受,為何要有那麼多顧忌而強行忍耐呢?也許,這個時候她應該幫他們一把,讓他們能夠早一些共享魚水之歡。

  這個念頭一岀現,夏玉華便沒有任何的遲疑,她不是什麼聖母,對於一個想要她命的人,這樣的懲罰並不為過。雖然這一世她並不會再跟陸無雙去搶鄭世安這樣的男人,但卻也並不代表願意讓陸無雙事事如意。

  上一輩子陸無雙不是不甘心為妾嗎?這一世就算沒有她占著那個正室的名,她也會讓陸無雙只有繼續當小妾的資格。她就是要看看東窗事發之後,陸無雙與鄭世安兩人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恩愛」結局。她就是要讓陸無雙知道,害人終究是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正想著要如何行事之際,夏玉華忽然看到先前送她過來的那個婢女正端著一個托盤往這邊走來,托盤上面放著兩杯茶,看樣子應該是要送到陸無雙那裡去的。畢竟這個時候,也就是對面那個屋子才需要兩杯香茶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1 PM

073催情劑

  唇邊不由得露出一抹舒暢無比的笑意,夏玉華倒是沒料到自巳想什麼便來什麼,難不成真是連老天都要幫她嗎?

  見狀,她朝鳳兒招了招手,示意鳳兒開門將快到自己門口的那個婢女給叫住。

  「夏小姐有何吩咐?」婢女端著茶走了進來,朝夏玉華恭聲詢問。

  「你去幫我找些消腫的藥膏過來,先前手被馬繩給勒得有些紅腫起來了。」夏玉華不動聲色的吩咐著那婢女。

  婢女一聽,連忙回話道:「奴婢將茶水給世子與陸小姐送過去後,馬上便替您去取藥膏。」

  「我手疼得緊,你先去取藥膏吧!茶水先放這裡就行了,一會取了藥膏再送也不遲。」夏玉華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微微皺了皺眉道:「這種事還要讓我教你嗎?事情連個輕重緩急都分不濠,你倒是如何當差?」

  婢女見狀,自然不敢再說其他,連聲稱聲後便按夏玉華的吩咐將手中托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後馬上退下先行去替夏玉華取藥膏去了。

  「小姐,您的手受傷了嗎?快給奴婢看看!」待那婢女一走,鳳兒著急的上前想替夏玉華查看。

  不過還沒來得及靠近,卻見夏玉華擺了擺手道:「無妨,你不必理會,先將門關上,替我留意一下門外的情況,有什麼人靠近的話馬上提醒一聲。」

  「小姐,您的手……」鳳兒本就不放心,如今一聽到小姐這般吩咐,更是有些摸不著頭緒。

  「不許多問,按我吩咐的去做便是!」夏玉華神色一正,臉上瞬間出現不容置疑的威嚴。

  見狀,鳳兒自然不再多問,連忙按吩咐去將門給關了上來,並且站在門口,豎著耳朵留意著外頭的一舉一動。

  夏玉華知道那婢女肯定不會去太久,因此也沒浪費時間,連忙將托盤上放著的那兩杯茶打開了蓋後,將手中的伊蘭花擠了幾滴汁液分別滴入兩杯茶中,而後再重新將茶杯蓋蓋好。

  她清楚,手中的伊蘭太少,所以光靠這花本身的香味與屋中薰香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不過若是將其汁液混到茶水中喝入體內,再加上這個有些特別的薰香一起發生作用的話,便是一道極好的催情劑。有了這個,她可不相信原本便蠢蠢欲動的那兩人會忍得住不做什麼。

  以陸無雙的身份原本便沒多大的機會當正室,現在若成親前便失身了,哪怕失身的對象是鄭世安,卻也是不為規矩所容的。讓人知道了的話,這一輩子都別再想著什麼正室之位了。能夠被端親王府收了做小妾,也算是萬幸之事了。

  況且,這種事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男人都喜歡圖個新鮮,鄭世安這麼早便得到了想要的,日後對陸無雙還會有那麼大的興趣與耐性嗎?

  想到這,夏玉華還真是小小的興奮了一把,前世也好,這一世也罷,那種報復的快感竟是那般的舒暢。而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並不良善。

  很快,婢女便拿著藥膏回來了,夏玉華讓鳳兒賞了一點碎銀子,那婢女連忙歡天喜地的道謝,繼續給陸無雙與鄭世安送茶去了。

  而鳳兒剛才自然也看到了夏玉華的舉動,卻並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什麼要在那兩杯茶水裡擠兩滴花的汁液進去。如今自家小姐做什麼事是越來越讓人費解了,而她亦只能夠如同小姐所說一般,不應該她理的事不去理,反正盡心盡意的為小姐就行了。

  看到鳳兒雖然好奇,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且神色之間也漸漸的恢復常態,如同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夏玉華對這丫頭的進步頗為滿意,能夠忍住心中的好奇,這本就是一種成熟的表現。

  「小姐,奴婢幫您擦點藥吧。」鳳兒見小姐朝著自己微笑,一時間倒有些不大好意思,正好看到剛才婢女拿過來的藥膏,馬上便想起了夏玉華的手,也不知道到底紅腫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夏玉華卻搖了搖頭道:「手沒什麼事,讓她拿藥膏不過是支開她罷了。你也大可放心,我並沒有給他們下毒,不過是讓他們能夠更快活些罷了。」

  她並沒打算刻意瞞著鳳兒,一來這丫頭反正剛才也看到了,二來雖然有些事不能明說,但可以坦白的地方對其坦白,如此鳳兒也不會覺得自己過於被防著什麼,不會產生不被信任的感覺。

  果然,聽到這些,鳳兒神情反倒顯得高興不已,她才懶得管那世子與陸無雙會怎麼樣,要自家小姐高興,怎麼樣都行。如今小姐又主動的將這些告郜她,足見對她的信任,因此她更是不會有任何二心,一切按著小姐說的去做便足夠。

  「那小姐,這些藥膏如何處理呀?」鳳兒拿起看了看,發現都還是極其不錯的消腫用藥。

  「放著吧,一會自然會有用的。」夏玉華邊說邊順勢接過來看了看,從中挑了一點抹在手上。

  既然讓人拿了,自然還是得象徵性的用一點,否則原封未動的話,倒是說不過去了。

  聞了一下,氣息倒也不招人討厭,放到一旁,夏玉華靜靜地靠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著一會將要發生的事:「鳳兒,幫我揉揉兩條胳膊,先前用力太狠了,好酸疼。」

  鳳兒愈發的機靈,夏玉華話音剛落,便已經上前托住了小姐其中一條胳膊,很是用心的按捏起來。她的手法很嫻熟,以前小姐性子好動,總往外跑,一玩就是一整天,回來難免不累,所以早就按出經驗來了。

  夏玉華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一邊享受著鳳兒的服侍,一邊在心裡頭暗自計算著時間。估計著這會那兩人應該都已經喝了茶了,再過一小會便應該有反應了才對。

  不過,她卻並不會太過著急,免得壞了人家的好事就不好了。

  又過了一會,鳳兒換了一邊替夏玉華按捏另一條胳膊之際,外頭卻響起了敲門聲。睜開眼示意鳳兒去開門,夏玉華估計著這個時候來的應該是杜湘靈才對。

  開門一看,果然不出意料。不過除了杜湘靈以外,還有兩個先前見過並打過招呼的貴女,說是跟著一併過來看看她。夏玉華連忙將人給迎了進來坐好,又讓鳳兒去找先前的婢女給杜湘靈她們幾個上茶。

  她卻是沒想到杜湘靈還會帶其他的人過來,不過這樣也好,多幾個人在,一會的熱鬧也更好看一些。

  「杜姐姐怎麼這麼快便來了,不是說約了小姐妹要四處去轉轉的嗎?」幾人坐了下來後,夏玉華一一與之打過招呼便朝杜湘靈詢問了起來。

  「這不是擔心你嗎,所以早早的就散了,她們兩個聽說我是來看你,也嚷嚷著要一起過來。」杜湘靈看向夏玉華道:「其實我還擔心你累壞了,怕打擾到你休息,不過不來看看、細細的問問,卻怎麼也放心不下。」

  剛才在那裡,雖然也說了兩句話,可是一來還有人在等著她,二來陸無雙在邊上,所以有些話她倒是不怎麼方便說。這會身旁雖然還跟了兩人,不過都是些貼心的小姐妹,怎麼著卻也是放心的。

  「杜姐姐說哪裡話,你們好心來看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說打擾呢。況且,這會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鳳兒那丫頭先前還想讓我小睡一會,可我壓根就沒有睡意,你們來了正好一起說說話,打發一下時間是最好不過的了。」

  夏玉華說著,又頗為真誠的單獨謝過另外兩名貴女,幾人見狀,對夏玉華的印象更是好了幾分。

  一時間,這幾人也放開了不少,漸漸閒聊了起來,說道起剛才夏玉華奮力與那瘋馬搏鬥的事,幾名貴女都紛紛欽佩不已,只說若是換成她們,一早便被馬給甩下來了,哪裡還能堅持得了那麼久的工夫。

  當然,她們也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李其仁,這次的事後,顯然李其仁那英勇無畏的男兒氣概明顯要比鄭世安更能夠贏得這些貴女們的認可與吹捧。畢竟在女人眼中,越是有挑戰,越是有難度的事便越是容易吸引她們的眼球,為她們所津津樂道。

  「依我看這小候爺可真是典型的英雄救美,玉華,你當時可是沒看到他那著急的樣子,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小候爺有這般緊張的時候。」其中一貴女笑嘻嘻地說道:「依我看,這小候爺十有八九對你是有意思了,那速度比起先前比賽第一時還要快不知多少,一看就知道是拼了命的去救你!」

  「姐姐說笑了,我與他只是朋友而已。他為人向來講義氣,看到朋友有難,怎麼可能不全力相助呢?」夏玉華一臉坦誠的解釋著,並沒有任何的羞澀與不好意思的。

  她心中清楚,這種事你越是表現得含含糊糊的便越是容易讓人聯想翩翩,倒不如坦坦蕩蕩的,不論人家信不信,最少卻也不會好意思總揪著這話題不放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2 PM

074水到渠成

  見夏玉華如此坦然,那人卻是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話了。旁的杜湘靈反應倒快,打著圓場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依我看玉華今日也算是平安過了一劫,這福氣在後頭呢。日後不論誰家公子有這運氣娶到咱們玉華,那自然也是他天大的福氣。」

  「就是,就是!」另外兩人見狀自然附和著,不再提小候爺與夏玉華的關係到底是朋友還是什麼其他的。她們也都知道夏玉華要過了二十才能談婚論嫁之事,因此想想這會說這些,也的確顯得有些沒什麼意思。

  正說著,鳳兒領著先前那婢女進來給幾人上茶,眾人見狀亦都喝喝茶,藉以化解一下先前略微有些唐突的氣氛。

  夏玉華接過重新換的茶喝了一口,心中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叫住了準備退下的婢女,很是自然地說道:「你先等等。」

  婢女見夏玉華還有吩咐,連忙停步恭候,輕聲問道: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夏玉華放下手中的茶杯,而後拿起剛才收著的那瓶藥膏朝那婢女說道:「剛剛你給我拿來的藥膏效果很是不錯,這會手上的紅腫竟然都消得差不多了。這藥膏我只用了一點點,你再辛苦跑一趟,將這個給陸小姐送過去。她的腳踝扭了一下,想來應該也會有些腫脹的,拿去讓她擦一些,想來應該很有用的。」

  婢女一聽,連忙稱是,上前兩步雙手接過藥膏,而後這才再次退了等那婢女出去後,杜湘靈遲疑了片刻,這才朝夏玉華問道:「玉華,你跟無雙現在已經冰釋前嫌了嗎?」

  聽到杜湘靈的話,別外兩人亦滿是好奇的盯著夏玉華,等著她的回答。她們這個圈子就這麼大一點,哪家有點什麼事,誰又會不知道呢?

  夏玉華與陸無雙公然撕破臉皮,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再加上今日夏玉華便是被陸無雙的馬給撞到的,因此這樣的恩怨又怎麼可能是輕易簡單能夠化解的呢?

  所以,夏玉華竟然讓婢女去給陸無雙送藥膏,這幾人自然沒有誰不覺得奇怪的。

  見狀,夏玉華自然明白杜湘靈還有其他幾人的想法,她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哪有那麼容易,我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做錯了,如今她每次見到我便要向我發難,實在是無趣得緊。今日之事亦是如此,好端端的出這種事,真不知道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那你還讓人給她送藥膏做什麼,她這種人,十有八九是不會領情的。」其中一貴女忍不住說道:「你這人也太好說話了,要是我,不找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還給她送什麼藥膏,想都別想。」

  「就是,依我看,今日這事就是她故意弄出來的,要不然,好端端的馬怎麼偏偏就撞到玉華去了。還不止,撞了就撞了,偏生她的馬沒什麼事了,反倒讓玉華的馬成那樣子,我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另一人一臉的不屑,其實平日裡她早就看不慣陸無雙了,依著長得漂亮,成天在那堆男人身旁打轉,也不知道丟人。

  「不會吧,無雙應該不至於這般沒腦子吧?」杜湘靈一聽,皺著眉頭說道:「她如果真是故意的,難道就不怕自己因此而出事嗎?況且,她的腳還傷了一下,總不至於拿自己的安危開這種玩笑吧?」

  聽到杜湘靈的質疑,其中一貴女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說道:「湘靈,你呀跟玉華一樣,就是太過實心眼了。陸無雙可沒你們想的那般單純,你沒見她從馬上摔下來時那馬的速度嗎,就那樣的速度,直接掉下來都沒什麼多大的問題,更何況世子可還是拉了她一把的。」

  「不止呢!」另一人補充道:「我可是一直都有注意陸無雙那腳,壓根沒扭到,裝的!要真傷到了,以她那種嬌小姐,早就哭天喊娘的叫來一大堆大夫診治了,還能夠那般忍得住?」

  這兩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得比較明白還是對陸無雙有些成見,因此今日這話可都是說得極其不怎麼好聽的,直接便針對於陸無雙。她們可不像夏玉華,要什麼真實證據之類的,反正背地裡說人也是常有的事,平日裡有幾個人說道這些不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呢,有誰會那般死板的一一證實了才說?

  那樣的話,這閨中哪裡還有多少可以相互說道八卦取樂的事呢?更何況,今日這幾人沒有誰會將這些傳到陸無雙那裡去的。就算被陸無雙知道了又如何?難道她還敢挑明來找麻煩不成?那不是自找沒趣嗎?

  聽到這些,杜湘靈頓時有些語塞了,其實,她心裡對陸無雙也有些懷疑,只不過卻是不想亂去猜測罷了,也沒有如同這兩位一般沒有遮攔的說出來。

  特意再次過來這邊,卻也是有心要提醒一下夏玉華多留心一下陸無雙,如今聽到這些,更是覺得陸無雙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善茬,日後還是能少接觸便少接觸的為好。

  「唉,這陸無雙怎麼就這麼多的心思呢。」杜湘靈喃喃自語一聲,而後朝夏玉華說道:「玉華,日後你盡量離她遠一些,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禍端。這樣也好,早些看清了,日後也不會再為這種人而生氣、傷心。」

  夏玉華哪裡會分不出眼前這三人誰才是真心真意的替自已操心。那兩個貴女雖然言辭十分犀利的針對陸無雙,態度很是明確的站在自己這一邊,不過卻都只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藉機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罷了。

  但是杜湘靈卻與她們不同,並不會為了一己之快而毫無顧忌的在她面前說些什麼,而是打心裡頭真的關心她的想法與做法。不僅如此,一旦確定想法之後,卻也不會在意惹上麻煩而直接的提醒於她。這樣杜湘靈,謹慎卻又負責任,卻是完完全全的區別於其他之人。

  夏玉華心中很是慶幸,沒想到因為上一世的一面善緣而有幸這一世結交到杜湘靈這樣的真正朋友,多少也彌補了上一世掏心掏肺後被所謂閨中密友背叛的那種打擊。

  「杜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的。不論妲這傷是真還是假,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日後總歸多注意一些便是。至於剛才讓婢女送藥膏,那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說來以前也是姐妹一場,就算她不念舊,我卻也總是無心無愧了。」

  夏玉華自然不會說出自己讓婢女送藥膏的真正目的,面色雖然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可心裡頭卻對於自己有那麼一絲利用杜湘靈的做法還是有點歉意。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更何況自己卻也並沒有太過份,想來就算杜湘靈知道的話也是不會怪罪於她的。

  她心中暗自安慰著自己,估計著那婢女也應該要回來了,於是目光不經意的朝門外看去,卻果然看到那婢女正慌慌張張的從陸無雙房間裡頭跑出來。

  「咦,那奴婢怎麼那般慌張呀?」倒是沒想到,一切竟再順利不過。不單單是夏玉華看到了,另一名貴女目光無意識的往外掃時,竟然也剛好看到對面的情景。

  聽到這話,杜湘靈與另外一人自然也馬上抬眼看了過去,果然見到先前去給陸無雙送藥膏的那名婢女慌慌張張的,走了幾步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連忙重新回去,將陸無雙房間的門給帶攏好,而後再次匆忙離開。

  「哎喲,這還真是有意思,送個藥膏怎麼送成這樣了?」那首先看到的貴女一臉的興趣,邊說邊朝身旁跟著來的貼身丫鬟說道:「你去外頭看看,把那丫頭叫進來問問。」

  這些貴女們平時最是喜歡訪談各種各樣特別的消息了,因此在這方面的經驗卻是相當豐富,一見到那婢女這般奇怪的神色,馬上便聯想到肯定有什麼不一般的事情。這會自然也就不會放過機會打探一二,以此來滿足她們那顆異常強大的好奇心。

  見狀,夏玉華微微一笑,看來,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她再多做任何的特別安排,一切真有如神助一般,水到渠成。而她要做的,便是如同事外之人一般,在一旁跟著看個熱鬧就行了。

  貴女的貼身侍女本就機靈,再加上在這種主子身旁待久了,自然一眼便看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她趕緊走到了門口,等那送藥膏的婢女走近便將人給喊住,叫進了屋中。

  而此刻,那婢女臉上的慌亂顯然沒有消退多少,進屋時還不時的往對面方向看了兩眼,又刻意的往裡走了走,似乎是想躲避好一些,怕被外頭什麼人看到她進來了這裡似的。

  見狀,兩名貴女更是來了興趣,張口便朝那婢女問道:「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後頭有什麼東西在追你嗎?」

  「回、回小姐話,奴婢失儀了,請小姐們恕罪。」婢女連忙行禮請罪,臉上更是一副驚惶失措的樣子。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2 PM

075撞破

  見狀,其中一名貴女不滿地婢女訓斥道:「你這丫頭沒長耳,問你為什麼慌慌張張的,怎麼不回答呀?」

  「奴婢……奴婢……」那婢女本就慌張不已,如今再被這屋子裡頭的小姐板著臉訓斥,一時間更是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看到這樣子,眾人頓時更加懷疑不已,想來剛才這婢女過去送藥膏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否則的話也不可能短短的時間內變成這副模樣。先前她們也是有見過這婢女的,口齒伶俐,亦很機靈,全然不似現在這般模樣。

  「問你就說,結結巴巴地做什麼,難道本小姐問你話,你還敢不答嗎?」貴女顯然有些不太耐煩了,連逼帶嚇的盯著那婢女,一副再不說就要修理她的模樣,看上去還真是凶得很。

  而那婢女更是嚇得不行,眼淚都快掉了下來了,可卻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剛才看到的能不能跟眼前這些貴小姐們說。

  見狀,杜湘靈倒是替那婢女說話道:「行了,你別慌,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到你慌慌張張的從那邊過來,走平路都差點摔了,一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詢問一下。

  有什麼話慢慢說,別緊張,沒什麼可怕的,這不是這麼多人都在嗎?」

  杜淚靈的聲音輕而柔,聽上去倒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一些,但即便如此,那婢女卻依然只是搖著頭,怎麼也不肯出聲說話。

  這樣一來,可是將那幾名貴女給急得不行,天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這婢女的樣子一準不是小事,而且極有可能與陸無雙有關,因為這不是剛剛從陸無雙屋裡出來才這樣的嗎?

  「你倒是說話呀,再不說話,我可不客氣了!」貴女可沒杜湘靈那般好的性子,徑直一拍桌子,只差沒吩咐一旁的丫鬟直接上前動手了。

  這一拍可算是將那婢女給拍得整個人都差點跳了起來,一時間,眼淚全出來了,連聲拼命搖頭道:「奴婢什麼也沒看見、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人連連對視,馬上便從這婢女脫口而出的話中聽出了什麼玄機。什麼也沒看見?那就說明她剛才一定是看到了些什麼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了羅!

  「還敢張嘴說胡說,你什麼也沒看到會嚇成這個樣子?趕緊說實話,到底看到了些什麼,不會是陸小姐出了什麼事吧?」那名貴女見狀繼續拉著臉責問,她就不信今日這婢女不說實話:「你再不說的話,一會我們自己去看個究竟,若是發現陸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這條小命就別想要了!」

  「不,不關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什麼也沒做。」婢女頓時更是慌了神,脫口而出道:「奴婢也不知道世子與陸小姐到底怎麼了,奴婢敲了門的,進去的時候看到世子正壓在陸小姐身上,兩人衣裳都扯沒了。奴婢也不知道世子是不是打了陸小姐,床單上好像還有血!世子看到奴婢後,破口便大罵讓奴婢滾出去,奴婢奴婢……」

  說到這,婢女似乎覺得自己委屈無比,索性也沒再說了,直接在那裡掉眼淚哭鼻子。其實她一看就知道年紀不大,頂多十三四的樣子,因此看到這場景時懵懵懂懂搞不清狀況,又突然被世子這般怒罵,不嚇成這樣才怪。

  只不過,聽到這些之後,屋子裡所有的人瞬時都驚呆了,空氣中流淌著無比曖昧難明的氣息,就連一旁年經不大的鳳兒似乎也猜到了什麼,臉上閃過難以相信的羞澀與害臊。

  「咳咳……」夏玉華終於清了清嗓子,一副略帶尷尬地模樣朝那婢女問道:「你沒有亂說吧,要知道這種事可是萬萬不能胡說的。」

  她也沒點得太明,心中暗自偷笑,沒想到撞破這事的竟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連那種事經這婢女一說倒好像成了鄭世安在毆打陸無雙似的了。不過,這樣倒更好,這種孩子說出來的話,想必旁人更是會毫不質疑。

  「沒、沒,奴婢怎麼敢胡說。」奴婢連忙解釋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小姐們相信奴婢,奴婢這手中的藥膏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呀!」

  夏玉華再次輕咳了一聲,做出一副不好意思再多問的樣子朝杜湘靈看了看,表示自己還是不多理會這種事比較好。

  杜湘靈自然知道夏玉華顧忌什麼,說到底她以前也總是跟鄭世安與陸無雙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這種事自然是沾得別沾為妙-,省得日後反倒讓人說道四的。

  而其她兩名貴女似乎一下子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個突然而來的驚天大消息,一時間竟都沒有再說一句,只是臉上的神情隱隱都帶上了一層難以言說的興奮與激動,目光裡閃爍的神情如同是在想像著剛才那婢女所說的一幕到底是多麼激烈而活色生香的一番場景。

  見狀,杜湘靈到底還是年歲大一點,辦事也最為識大體,此時見這幾人一個個都被聽到的事給震住了,自然不得不出面來收一下尾。

  「行了,這事我們知道不關你事,你別怕了,也別再多想。就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一般,不許出去亂說,知道嗎?」杜湘靈很是鄭重的吩咐著,不論如何,這種事的確不是什麼好事,傳開來的話,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出來。

  婢女一聽,這才算是找回了點主心骨,連連點頭表自己明白:「是,奴婢不會亂說的。」

  「你退下吧,去忙你的,鎮定些,別弄得跟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那兩貴女這回總算是緩過來了,不耐煩地朝那婢女揮了揮手,示意趕緊退下,眼下她們可是一肚子的話要說,有個外人在,自然還是在些不太爽快的。

  婢女見狀,連忙如負重釋一般,再次行了禮準備出去,不過剛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出去,卻突然又跳了進來,跟見了鬼似的,快速閃到門裡側躲了起來。

  眾人看到後,下意識的往門外看去,卻見對面陸無雙的房間門被打了開來,而世子鄭世安則從裡走出。

  許是感覺到有目光注視他,鄭世安馬上便抬眼看了過來,見到好些人正盯著他瞧,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麼的,神情極不自在。

  別開眼左右看了看,卻發現離開這裡竟然只有一條道,不得不從夏玉華休息的那間屋子前面經過。鄭世安稍微愣了一下,而後卻還是強裝鎮定,硬著頭皮抬步往那邊而去。

  杜湘靈見狀,連忙輕咳了一聲,示意屋裡的人都別這般死盯著人瞧。

  很快鄭世安便到了夏玉華屋子的門前,抬眼裝做不在意的看了一下,卻見杜湘靈等人都在,看上去似乎是專門來看夏玉華的。而夏玉華則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頗為恬美,神色跟先前冰冰冷冷的對著他時完全不一樣。

  不過,這會似乎根本不是考慮這些東西的時候,鄭世安的腦子亂得很,因此也沒多做停留,只是象徵性的朝著杜湘靈等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便直接快速離開,神色雖不算慌亂,不過終究還是透露出了一絲閃爍,沒有往日的從容與灑脫。

  待鄭世安完全離開看不見身影之後,那婢女這才心有餘悸的走了出來些,一臉可憐巴巴地朝眾小姐們看了看,似乎是在詢問可不可以繼續走了。

  見狀,杜湘靈倒真有些可憐這小婢女了,碰到這種事,自然是緊張的,剛才又差一點被鄭世安看到她在這裡,萬一讓鄭世安知道她說了些不應該說的話,那麼不論如何都是不妙的。

  她讓身旁的丫鬟拿了點賞錢給那婢女,而後又安撫了兩句,這才讓其先行退下去了。

  那婢女一走,忍了好久的兩名貴女總算是按捺不住議論了起來,她們一開始還真不知道鄭世安還在陸無雙休息的房間裡頭,更沒想到這兩人大白天的竟然能夠做出這等苟且之事來。

  原本便對陸無雙不怎麼待見了,如今更是十二分的不屑與鄙夷,所說的話也尖銳異常,絲毫不再有半點的顧忌。

  「真沒想到陸無雙竟然這麼不要臉,還沒嫁人就能跟男人做出這種事來,妾生的就是妾生的,天生就是下賤的胚子,一門心思就想著勾引男人,上男人的床!」

  發生這樣的事,似乎不論到底是誰的責任,首先受到指責與鄙視的永遠都是女人,而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下意識裡都覺得男人這般做不過是一夜風流罷了。

  「就是!」另一貴女嘲諷地接道:「看她平日那樣就知道了,天生的狐媚胚子!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個庶出的竟還敢惦記著世子妃的位子,真是沒有半點的自知之明!如今又做出這般死不要臉的事來,這陸家祖宗的臉都被她給丟光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3 PM

076情誼

  聽到這些,杜湘靈與夏玉華倒是都沒有說什麼。杜湘靈是無語,即為陸無雙的所作所為,也為自己這兩個小姐妹太過直接的表述方式。

  而夏玉華則果斷置身事外,靜靜的看著這順其自然而發展的一切。

  聽著這兩個貴女你一言我一語無比鄙夷、噁心的說著陸無雙,其實她的心中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開懷。

  突然想到,前一世的時候,這些人一定也是如現在這般圍坐著異常熱烈的批判著她吧?心中瞬間湧現出那麼一絲絲的悲涼,不為陸無雙,只為曾經那個可悲而可歎的自己。

  不過,她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對於這些人慣有的刻薄與落井下石,她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這世上的事總都是如此有利有弊,不論如何,能夠拿過來為已所用,一切便都足矣。許多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什麼絕對的是非善惡,有的只是強者的不著痕跡的主宰。

  「哼,就她一個相爺家的庶女還敢妄想入端親王府當正室?真是白日做夢,你當端親王府是什麼地方,會這般沒有身份?真是好笑,以為不要臉上了人家的床就行了?現在都已經婚前失貞了,我看她日後哪裡還有臉出來見人!還當正室?嘻嘻,讓端親王知道了,能同意世子納她為妾,她都得去寺裡燒香拜佛了,我看她日後還怎麼神氣!」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平日裡見到哪個世家子弟都是一臉媚樣,人家稍微抬舉一下她,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庶出就是庶出,一輩子那也只能是庶命!想當正室,還想當端親王府家世子的正室?下輩子先投個好些的胎再說吧!」

  「哎喲,投什麼也沒用了,就她這種輕浮的性子再如何費盡心思也是沒有什麼好指望的了!」

  聽這兩人說得這般毫無顧忌,杜湘靈只好打斷,滿是認真的勸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就少說兩句吧。畢竟事關人家的名節你們也沒親眼看到,還是別到處亂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今日什麼都不知道得了。」

  杜湘靈終究還是良善一些,那兩人聽後,一時也不好當面再多說什麼,只不過嘴上雖不再說,可這心中卻早就已經完全認定陸無雙失貞一事。暗自盤算著這麼大的驚天消息怎麼可能藏得住呢?

  兩貴女一時自然也在這裡坐不住了,互相看了看,便起身朝杜湘靈與夏玉華告辭,說是還得去旁的地方轉轉,不再打擾了。

  杜湘靈也知道這兩人心裡怎麼想,不過她該說的都說了,其它的卻也是她控制得了的,終究也是陸無雙自己太不檢點做出這樣的事來,想要不被人知道卻是不可能的。

  夏玉華起身相送,走到門口便看到有兩名眼生的婢女匆匆忙忙的拿著一些東西往陸無雙房間而去,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

  見狀,兩名貴女互相對視笑了笑,更是心照不宣,轉而也沒多說什麼,很快便先行離開了。這會工夫,她們自然都是迫不及待的要將這樣的驚動大消息帶給其他小姐妹一併分享。

  待她們一走,杜湘靈這才拉著夏玉華的手一併重新回到了房間,朝外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著那邊覺得有些眼煩還是覺得心煩,擺了擺手讓侍女將房間給關了起來。

  「杜姐姐你看上去有些累,要不要在這裡小睡片刻?」夏玉華見杜湘靈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便出聲詢問著。

  杜湘靈搖了搖頭,用手帕稍微拭了拭眼角道:「不用了,我在另一處也有休息的地方,再跟你說幾句話就走了。」

  見狀夏玉華知道杜湘靈這是有什麼重要的心底話要講,因此亦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她道:「杜姐姐請講,玉華定會好好聽著的。」

  見夏玉華一副很是用心聽她說的樣子,杜湘靈不由得笑了笑道:「看到你這個樣子,其實我倒是覺得自己心中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不過既然話都說了那便還是說出來算了。其實估計著你是不必我提醒的,不過就當是我囉嗦,你就將就著再聽一次吧。」

  夏玉華亦回了一個坦然的笑,卻並沒有再插話,而是繼續聽著。

  「玉華,剛才的事你心裡頭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鄭世安畢竟是你以前喜歡過的人,而陸無雙又是你以前最好的姐妹,如今他們兩人卻……」

  杜湘靈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剛才我見你神情一直平平靜靜的,不過心裡頭卻還是有些擔心你,怕你會不太舒坦。其實也許是我多心了,反正我就是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他們的事我自然沒那麼多心思去理,可你不同,我真心將你當成妹妹看待,所以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擔心這擔心那的。」

  她說得極其真摯,心裡頭終究還是擔心玉華會不舒服但是表面卻又要強裝無事,這樣的話可是極其容易憋壞身子的。

  家裡頭雖然也有兩個妹妹,可是年紀都還小,再者與玉華又十分投緣,相處久了倒還真是看得跟自家妹子一樣了。

  杜湘靈的一番真心話讓夏玉華很是動容,她朝著杜湘靈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而後異常肯定地說道:「姐姐放心,玉華真的已經將過去那些事都放下了。如今不論是鄭世安也好,還是陸無雙也罷,真的都不重要。對我來說,重要的只是如何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如何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還有像姐姐這種真正關心我的朋友!」

  聽到夏玉華這般坦白的告之,杜湘靈倒也真是沒什麼可不放心的了。對於玉華,她素來有種異常的信任,總覺得這個女子言行心身無比的統一,不論是任性驕縱的以前,還是脫胎骨沉穩淡定的現在,玉華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見狀,她神情愉悅了不少,不再多說。見也來了這麼久了,因此便起身告辭,想讓夏玉華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一會。臨走時,她還下意識地朝陸無雙房間那邊看了一眼,暗自搖了搖頭,顯然也是對於陸無雙有種失望至極的感覺。

  夏玉華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待杜湘靈走後,她微微一笑,示意鳳兒關上了門,不再理會那邊的一切。

  突然覺得有些困了,便上床準備小睡片刻,吩咐鳳兒差不多時便叫醒她,別讓她睡太久。估計一會睡醒後,外頭的風也不知道得刮成什麼樣子。這一次,她倒真是想看看陸無雙還能夠囂張得起來嗎?

  許是先前勞力,這會又勞心的,她很快便睡著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終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鳳兒叫了起來。

  屋子裡已經放著裝備好的洗臉水什麼的,聽鳳兒說太子等人已經回來了,半個時辰後在賽馬場那邊已經布置好了的空地上舉辦宴會,眾人到時齊聚分享美味的獵物以及打獵的一些趣事。

  雖說還有差不多半個時辰,不過除了太子等人,其他人卻得提前一些到,因此鳳兒已經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之後才叫醒了夏玉華。

  夏玉華在鳳兒的服侍下稍微收拾了一番,又吃了一小碗鳳兒提前讓人準備好的粥,精神卻是一下子好了不少。

  「鳳兒現在越來越能幹了。」放下手中的碗後,夏玉華誇了鳳兒一句,沒有她的吩咐,這丫頭如今卻也越來越清楚她的各種需求了。

  鳳兒一聽,頓時高興不已,不過卻並沒有半絲得意之色,而是解釋道:「奴婢擔心小姐睡醒後會有些餓,所以才讓他們準備了一碗粥,而且我聽說一會的宴會,吃的東西都很油膩,怕小姐不太喜歡,吃不了多少,所以現在先吃點墊著也是好的。」

  「挺不錯嗎,回去後,我讓管家漲你的月錢。」夏玉華接過鳳兒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笑笑地說著。

  「多謝小姐。」鳳兒連忙謝恩,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姐,漲不漲月錢的倒沒什麼關係,反正奴婢天天跟著小姐,在府裡頭什麼也不缺。不過,奴婢斗膽,想求小姐個事。」

  「什麼事,你說吧。」夏玉華這還是頭一回聽鳳兒跟她討要恩典,因此倒是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這小妮子到底有什麼事。

  「嗯……其實,其實就是……」鳳兒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時支支吾吾的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正說著,忽然門外響起響門聲,見狀,鳳兒只好暫時將到了嘴邊的話給硬塞了回去,轉而先去開門。

  開門一看,卻是先前那個送藥膏的婢女,說是替人來給夏小姐傳話的。鳳兒一聽,朝裡頭看了看,見自家小姐點了點頭,便讓那婢女進來再說。

  婢女進來後,朝夏玉華微微行了一禮,而後徑直說道:「夏小姐,小侯爺讓奴婢來問您是否已經休息好了。他這會正在營地外面等著,說是有事找您,如果您休息好了的話,請您出去一趟。」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4 PM

077為她著想

  聽到婢女的傳話,夏玉華頓時有些奇怪起來,也不知道李其仁搞什麼鬼,有事找她直接過來不就行了,偏生還這般費事的找人傳話,倒是有些不太像他的風格了。不過反正離開宴也沒多久了,所以這會她也正準備要出去了。

  點了點頭,夏玉華示意自己知道了,讓那婢女也不必再去回稟了,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便行了。

  「鳳兒,你先前說有什麼事要求我來著?」等婢女退下後,夏玉華邊起身邊朝站在一旁的鳳兒問著,倒是沒有因為李其仁而忘記這事。

  見自家小姐這會倒還記著自己,鳳兒心裡頭很是開心,只不過她卻也不是一句兩句話說得清楚的,而這會小候爺還在外頭等著,所以想著乾脆還是等回府後再找機會說也不遲。

  「小姐,小候爺還在外頭等著呢,奴婢的事也不急,等遲些回府後再說吧。」鳳兒邊說邊上前扶著夏玉華,滿臉都是乖巧的笑意。

  見狀,夏玉華也沒再說了什麼,略微嗯了一聲,隨後便抬步往外走。

  出了營房,果然看到李其仁在外頭不遠處等著,見到夏玉華出來了,連忙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剛一走近,李其仁便馬上問道:「玉華,你休息好了嗎?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

  「休息好了,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夏玉華笑著說道:「不過是稍微受了點驚嚇,這會早就沒事了,我又不是瓷娃娃,那有你想的那般柔弱。」

  李其仁一聽,不由得呵呵一笑,說來也奇怪,雖然他明知道眼前的女子並不是那種膽小柔弱的嬌小姐,可就是忍不住擔心。先前打獵時也是,不時的總想起她,不但擔心她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又擔心她總想著馬驚之事,心情不好。

  所以一回來,他便迫不及待的往這邊跑,想馬上看到她,確定她一切都好才能夠安得下心來。只不過,先前一回來便被好幾人拉到一旁說道了半天,這才耽誤了好一會。

  「沒事就好,我就是有點不放心,看到你沒什麼事就好了。一會馬上就要開宴,我先過去了,你等下跟杜家小姐她們一起過來吧,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李其仁見夏玉華精神狀態與情緒都還挺不錯的,心裡頭倒是踏實了不少,說了兩句後便打算先行離開。

  聽到這話,夏玉華可是越發的有些摸不著頭緒了,見李其仁一副準備轉身離開的樣子,便叫住他道:「其仁,等等。」

  「還有事嗎?」李其仁馬上便控制住了都已經開始邁出的步子,連忙看向夏玉華詢問著。

  「事倒沒什麼事,就是覺得你這會兒怎麼怪怪的,不過就是去打了個獵回來,感覺一下子這麼客氣了?」夏玉華也沒隱瞞,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想法,邊說還上下打量著李其仁,似乎是想從他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見夏玉化這般問,李其仁一下子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他不由得也跟著夏玉華的目光上下將自己打量了一遍,喃喃問道:「怪怪的嗎?哪裡怪了?」

  問罷,他特意朝一旁的鳳兒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從鳳兒那裡得到些提示,不過可惜的是鳳兒卻也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只得很是抱歉的搖了搖頭,一副她也不清楚的樣子。

  看到李其仁自己並沒有察覺,夏玉華笑了笑道:「其仁,你剛才怎麼不直接進去找我,兩步路還費事讓找個婢女去傳話。如果是別人的話,那倒也正常,不過以前怎麼沒覺得發現你做事還喜歡如此迂迴婉轉?」

  聽到這話,李其仁頓時倒是有些明白了,正想出聲,卻聽夏玉華繼續說道:「還有,這會你也明知我是要去宴會地點那邊了,偏生你又要特意先走一步,讓我去找杜姐姐她們再過去。這般魏晉分明的,是不是有人說了我們些什麼不好聽的,讓你心裡有負擔?」

  夏玉華說話也直,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直接道明的。她當即便想起了先前那兩個貴女說到她與李其仁之事,因此估計著是不是李其仁那邊也聽到了些什麼不好的話,所以他才會有所顧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卻也明白應該怎麼做。雖然她真的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真心挺喜歡有李其仁這樣的朋友,不過若是因此而讓對方受到一些沒必要的外在壓力的話,那麼她自然也會刻意去注意一下這些流言菲語,盡量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接觸,免得連累到了李其仁。

  「不、不,不是這樣的,玉華,你千萬別誤會」李其仁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似乎被夏玉華的話給說急得了,趕忙解釋道:「沒有誰說我們什麼,再說我這人向來都不在意別人說三道四,更不會放在心上,你可千萬別想多了」

  李其仁這下可急了,生怕夏玉華誤會,以後都不怎麼理他了,那他可就真是委屈死掉了。又怕夏玉華不信,因此只得連聲否認。

  見狀,夏玉華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片刻後說道:「不是就不是,你急成這樣做什麼,我也就是看你有些怪怪的,問問而已。」

  看到夏玉華笑了,李其仁這心總算是鬆了口氣,朝四周看了看,見附近沒什麼旁人,這才再次解釋道:「玉華,其實是這樣的。先前打獵回來,我便被幾個朋友拉了過去。我聽他們說、他們說……」

  李其仁似乎有些不在好意思開口,頓了頓後這才輕咳一聲再次說道:「他們說世安與陸家小姐剛才在營地休息的房間裡頭……那個……」

  「這事你不必細說,那個我也聽說了。」夏玉華見李其仁說到這種事竟如此靦腆,心中不由得笑了笑,倒是好心地替他接過話,直接跳了過去:「我休息的屋子正好在她的對面,當時杜姐姐與其他兩位貴女姐姐去看我,正好她們都在,屋子地方小,人多所以就沒關門。」

  聽到這話,李其仁愣了一下,而後脫口問道:「那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了?」

  先前他還是半信半疑的,只當是哪些人聽風是雨,看到些苗頭便亂猜亂傳來著,如今見玉華這般說,倒是不由得相信了下來。

  對於鄭世安,李其仁還算說得上了解的。若說做出這種事來,也不是什麼完全不可能的事。而那陸無雙的話,因為夏玉華,其實他對那個女人真心也並沒有多好的印象,更何況當時杜湘靈等人都在那,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真不真的我也不好說,畢竟沒有親眼看到,卻是不好下什麼定論。只不過是有個婢女不小心撞見了,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說漏了嘴。」夏玉華也沒刻意多說:「先前走時,杜姐姐還囑咐那兩位貴女姐姐莫跟其他人提起這事,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況且也沒親眼看到。卻是沒想到,我睡一覺醒來,這事竟然已經傳得滿天飛,連你都知道了。」

  「這種事,哪裡可能瞞得住的。」李其仁神情略帶同情,而後看向夏玉華道:「其實,真也好,假也好,別人的事我自然懶得去操那閒心。只不過,你沒聽到現在四處說他們的那些話說得多難聽,而且主要都是說陸家小姐的。咱們這個圈子你也清楚,一有點事便傳得路人皆知,旁人沒幾人會去真在意這事本身是真是假,只會跟著越傳越厲害。」

  他停頓了片刻,再次說道:「其實我也是剛才看到這些後,突然覺得有時這人言還真是太過可怕了些。我一個男人倒沒什麼,總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與你相處時也沒特意避諱些什麼。我就是怕我成天沒心沒肺的,反倒是會給你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這才會想著要多注意一些才行。」

  正如李其仁所言一般,他真是從剛才聽到的這個事裡頭突然得到了一些啟發。先不論鄭世安到底有沒有與陸無雙做那種事,最少鄭世安若是多為陸無雙著想一點,顧及一下陸無雙的名聲的話,就不應該單獨關著門待在陸無雙休息的房間裡頭那麼久。

  越是在意一個人,便越是應該多替她去著想才對,以前他可能是沒意識到這些東西,如今既然意識到了自然得多替夏玉華考慮,所以他才會表現出如同玉華所說的那些不同出來。

  而聽到這一番話,夏玉華倒是不由得被李其仁的良苦用心感動不已,這世上太多的人都是習慣於從自身利益出發,首先替自己考慮,卻是沒想到李其仁這個一向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直腸子竟然會這般替她著想。

  「謝謝。」她欣然一笑,本以為自己會有許多話要說,可結果出來的卻還只是這兩個最為簡單的字。

  見狀,李其仁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呵呵一笑,知道夏玉華明白自己的用意了,也不再有任何的擔憂,揮了揮手道:「行了,咱們可是好朋友,說什麼謝不謝的呢我先走了,一會你也別太遲就行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4 PM

078人盡皆知

  看著李其仁如同風一般輕鬆離開,夏玉華的心情亦格外含笑地搖了搖頭,卻是並沒有再多說其他,轉而按李其仁所說,去找杜湘靈去了。

  說實話,她還真是沒想到這消息會傳播得這般快速,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的樣子,竟然連李其仁這種剛剛狩獵回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想來,那兩名貴女還真是功不可沒。

  到底是吸人眼球之事,因此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卻也不足為奇。她還不知道陸無雙現在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經被眾人知曉並傳得四處皆知,但卻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再在她的掌控之中,當然,亦不必在。

  剛往杜湘靈休息的地方走了一小會,卻見她正好從裡頭出來了,身後也就只跟了個丫鬟,其餘再無旁人。兩人打過招呼便一併往宴會地而去,邊走邊閒聊著卻並沒有誰提起先前陸無雙的事。

  夏玉華估計著杜湘靈這會應該並不知道陸無雙的事已經被傳得盡人皆知,而她亦沒有多提半個字,也如同全然不知一般。

  到達宴會地後,果然見那裡已經布置一新,除了主位上還空著,太子與太子妃不曾到來以外,主位下邊兩側陳列的座位上基本上已經坐得差不多了。

  雖然在太子以及眾多皇子在也算是規格較高的宴會,不過卻因為並不是在宮中,而且這宴會本就是以遊玩為主,因此規矩倒也沒那麼多。右側為男賓,左側為女賓,從上往下按各自身分依次排列,這一點卻還是沒有亂的。

  剛剛走到邊上,便有婢女上前帶路,將來人領到各自應該坐的位子。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什麼,夏玉華的位子正好就在杜湘靈的下手邊,兩人同桌而坐,倒也算是方便合了她們的心意。

  剛剛坐下,便有人朝這邊看了過來,夏玉華跟著杜湘靈一起,與坐得近一些的貴女們互相間打了個招呼,遠一些的也用目光示意一下,算是打過照面。

  而李其仁就坐在夏玉華與杜湘靈對面,見她們來了,一併朝她們笑了笑,點頭示意。

  這小子果真上道,如今愈發的知道分寸,也不再只盯著夏玉華一人看,轉而拿杜湘靈當起跳板來了。

  夏玉華面上如舊,心裡頭卻不由得笑了笑,說來看習慣了李其仁的直爽,現在見他做事這般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累不累得慌。

  又朝其他座位都打量了一遍,一圈下來,在她有印象的各個人中,除了太子與太子妃以外,似乎只差一個陸無雙還有那個什麼五皇子鄭默然沒有到了。就連二皇子等人也都已經入座,此時正與左右相領的幾個兄弟不知道在說道著什麼,看上去心情頗為不錯似的。

  其他的人亦是如此,三三兩兩的與座位邊上的人說笑著,聲音不大,卻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很是特別的隱笑之聲。

  見狀,夏玉華心中自然明白這些人都在議論著什麼,身旁有幾人說得正歡,一時間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一點,其他什麼倒也沒注意聽,不過陸無雙這三個字卻是分外的清晰。

  「玉華,她們是不是都在說先前那件事?」杜湘靈似乎也察覺到了,連忙碰了碰夏玉華,小聲朝她說道:「我剛才聽到旁邊的人好像正是說這個,怎麼這一會的工夫弄得盡人皆知了?」

  夏玉華見狀,只好朝坐在下邊先前看她的那兩名貴女瞄了一眼,而後亦小聲跟杜湘靈說道:「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兩位貴女姐姐的性子,這種事哪裡忍得住不說的。算了,由得去吧,反正這世上本就無不透風的牆,咱們管好自己就行了。」

  聽到這話,杜湘靈也只得微微歎了口氣,夏玉華說得沒錯,雖說這速度也太快了些,不過這樣的結果本也是意料之中。

  「這會陸無雙還沒來呢,一會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來。」杜湘靈邊說邊朝對面的鄭世安看了去,一時間神情倒是有些不太好看,小聲哼了一聲轉而看向夏玉華道:「這鄭世安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的,真不知道他這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說根本就覺得無所謂呢?」

  似乎是感覺到了杜湘靈略帶不滿的目光,鄭世安抬眼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倒是沒怎麼在意杜湘靈,反而下意識的朝杜湘靈身旁的夏玉華看去,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由自主的窘迫。

  夏玉華見狀,卻不由得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對上了鄭世安的目光。這個男人呀,她一早便看清楚了,本就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又怎麼會如同李其仁一般去在意其他人的處境與感受呢?

  看到夏玉華竟對著自己笑,鄭世安一時間倒是愣住了,片刻之後,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色頓時顯得有些惱怒,轉而快速的別開眼去,不再看那邊。

  鄭世安暗自罵著自己,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差點得了失心瘋!夏玉華如今對他是冷漠慣了,現在朝他笑自然是不可能有其他什麼意思。這會子,她的心裡一定更是看不起他了吧?雖然那抹笑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嘲諷之色,可看到鄭世安眼中卻異常的諷刺無比。

  說起來,眼下他更加的後悔起先前的衝動來,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竟然跟昏了頭似的便跟陸無雙發生了關係。明明知道這裡人來人往的,明明知道夏玉華就待在對面的那個屋子裡,明明知道這裡真不是做這種事情的地方,可是那一下子,他卻偏偏什麼都忘到腦後去了!

  真是該死!鄭世安異常惱火,心裡頭也不由得遷怒起陸無雙來。先前在小山坡時她還知道推開自己,這回才多久的功夫,她怎麼便什麼都忘記了?還那般主動、熱情的勾引、配合著他,讓他實在是沒有半點可以清醒的機會。一直到做完了,這才朝他哭哭啼啼的,實在是讓他心煩不已。

  更氣人的是那個不知分寸的婢女竟然直接跑了進來,當場看到了這一切。而他當時也是太不冷靜,暈了頭徑直將那婢女給吼了出去。

  早知道,他應該好好讓那婢女閉上那張臭嘴,如此的話現在也不至於弄得人盡皆知的了。雖然這些人都不敢當著他的面說破,可是這說不說破的還有什麼不同嗎,所有的人都在那裡悄悄的議論著,就連二皇子他們也是如此,怕是這會功夫,太子與太子妃都應該已經知道了。

  鄭世安鬱悶不已,自己好好的名聲,這回倒好,因為這件事還不知道得給多少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世安,你想什麼呢?」一旁的李其仁見鄭世安突然半天不出聲,臉色也顯得有些不太好看,便出聲問了一句。

  鄭世安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李其仁,片刻後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其仁,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也聽他們說了我與陸無雙的那個事?」

  「聽說倒是聽說了一點,不過……」李其仁一聽,頓時有些不太自在,呵呵笑了笑問道:「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沒有親眼見到,向來都不會跟著亂說的。」

  見狀,鄭世安略帶無奈地搖了搖道:「你瞧瞧,都在說呢,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倒也無妨了。」

  李其仁見鄭世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了,便湊近了些很是謹慎地問道:「世安,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鄭世安沒有出聲回答,只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李其仁道:「其仁,你別問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好歹你也滿了二十了吧,難不成當真就沒做過這種事?」

  李其仁一聽這話,當下便知道鄭世安這算是默認了,他倒是懶得跟鄭世安解釋自己有沒有做過這種事,心裡頭第一反應便是覺得鄭世安這態度也太過隨便了一些。

  在李其仁看來,就算鄭世安自己不怎麼在意旁人說三道四,可最少也得顧忌一下陸無雙才行,女子成親之前,這貞操與名節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雖說他對陸無雙也沒什麼好感,可鄭世安這樣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敢恭維,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世安,那陸家小姐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李其仁不由得說道:「人家好歹也是陸相家的千金,要是處理不當的話,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怎麼處理?」鄭世安略帶自嘲地笑了笑,而後說道:「這種事還能怎麼處理?大不了就是負起這個責任娶了就行了。我堂堂端親王府,難不成還擔心陸家什麼人跑來找麻煩不成?」

  見鄭世安說得這般輕鬆,李其仁遲疑了一下,再次反問道:「娶她?可王爺與王妃能同意你娶一個相府庶出的女兒為世子妃嗎?」

  這種事太過明顯,端親王是斷然不可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娶個庶女為正室,更何況還是個婚前失貞的。

  不過他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完全擴散開來,卻見鄭世安一副不可思議地樣子看著他道:「其仁,你不會真傻了吧,誰說我要娶她當世子妃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5 PM

079本性

  鄭世安話頓時讓李其仁真是有些摸不著頭緒了,先前不是鄭世安自己說大不了娶了陸無雙的嗎,怎麼這會又變了呢?更何況,這種事可開不了半點的玩笑,可他怎麼就能說得如此輕鬆呢?

  「世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嗎?」也稱不上指責,不過李其仁的語氣的確有那些不太好,以前一直也只是覺得鄭世安過於心高氣傲了一些,卻不曾想到身為一個男人這般沒有承擔,沒有責任感。

  好在這陸無雙不關自己什麼事,否則的話,李其仁還真是沒辦法坐在鄭世安旁邊繼續跟他這般平心靜氣地說道下去。

  見李其仁竟真的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鄭世安不由得笑了起來,正欲出聲,忽然發現身旁看他的目光愈發的多了起來。

  他只好稍微控制了一下音量,湊近了些低聲朝李其仁說道:「你小子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今日倒是犯起愣來了。我是說過會負責娶了陸無雙,可又沒說是娶她做世子妃。雖是側室,可我端親王府的名聲怎麼也不會辱沒了她吧。」

  鄭世安沒有說太多,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真有過娶陸無雙為世子妃的念頭,只不過後來也漸漸的便沒有再動過這樣的念頭了,特別是看到夏玉華越來越特別,而陸無雙則越來越讓他失去那種興趣與新鮮之後,更是如此。

  但現在既然已經出了這樣的意外,那麼順勢納為妾卻也沒什麼關係,省得陸無雙總追問著他何時娶她之事。

  他一直都知道以陸無雙的身份,家人是不可能同意娶為正室的,不過卻也還是對陸無雙的美貌頗為動心,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是找著理由拖著。而這一次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也懶得再想太多,反正他又沒有強迫陸無雙,願意納她為妾,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見狀李其仁卻也不再說話,鄭世安的意思也很明白了,無非就是說陸無雙不過是個庶出的官家小姐,端親王府願意讓她進門為妾已經是不錯的了。雖然他多少覺得鄭世安的這種做法真的很不負責任,可是站在王府的角度來說,鄭世安雖然有些無情,但卻並不算無理。

  知道這些後,他突然很肯定,鄭世安一定不是真心喜愛陸無雙的,頂多也就是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樣,貪圖陸無雙的美貌罷了。如果真心喜愛的話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愛的人屈居妾室,受一世的委屈。

  想到這,他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對面的夏玉華,突然之間竟然有種慶幸,慶幸現在正嫻靜而坐的那個少女一改初衷,沒有再去迷戀一些本不應該迷戀的人,否則的話,怕是她日後的命運會比陸無雙要來得更加不如。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對面的人兒下意識地抬眼看了過來,目光對上的瞬間,朝著他微微一笑極其溫婉而輕柔。李其仁瞬間心裡暖暖的,突然覺得一輩子就算只對著一個人,那也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

  鄭世安並沒有看到這一幕,這一會工夫,他已然沒有再理會與他的想法看法大相徑庭的李其仁,轉而與另一邊酒桌上的人低語了起來。

  沒一會,太子與太子妃也終於駕臨,眾人連忙停下交流,起身相迎。而就在這個時候,夏玉華這才發現對面前排第四個位子不知何時起竟然已經有人入座。

  那個五皇子鄭默然倒也是個低調的主,不聲不響的便坐在那裡了。他獨自喝著茶也不理會身旁的人議論得多熱烈、多起勁,就那麼懶懶地靠坐著,如同永遠都是置身世外的看客一般隨意悠然。

  身旁其他的幾位皇子也早就對老五的行為見慣不怪,今日鄭默然能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往常真的是很少見他出現的身影。

  雖也是皇子,可一個成日病怏怏的又不怎麼喜歡跟旁人打交道的人,自然也就容易被其他人所忽略了。久而久之更是如此。若不是太子時常為了昭顯自己上孝下恭,對兄弟關愛有加的話,怕是這五皇子早就已經從眾人的視線裡頭給完全淡出去了。

  不過,夏玉華卻總覺得這五皇子鄭默然似乎並不如人們所說的這般毫無是處。先前在小山坡時,鄭默然的種種表現便很是讓人覺得可圈可點,最少他的反應與洞察力卻是許多人都無法比擬的。

  只不過,說到底這鄭默然都與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因此夏玉華也沒有多想,稍微打量了兩眼便自自然然的將視線給移了開來,不再打量。

  就在夏玉華目光移開的一瞬間,鄭默然這才抬眼朝她看了一眼。

  他總覺得這個姑娘的目光與常人有些不太一樣,年紀小小的,目光卻老練無比,如同經歷過世事滄桑之人一般,有種別樣的徹悟感。

  所以不必抬頭,他便知道是她在打量自己,雖然總共目前為止他們之間的目光對視也不過幾次而已,但他卻是絕對不會弄錯。

  在小山坡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個女孩有種異於同齡人的成熟與深沉,而剛才的驚馬事件之後,他更加深信自己沒有看錯,雖然不知道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女身上為何會有著這般讓人驚訝的地方,但不可否認,那小小的身子裡的確隱藏著一種巨大而強烈的能量,讓人無法忽視。

  原本還覺得今日答應太子而一併出行是件多麼無聊而浪費時間的事,現在看來倒也不盡然,最少還是看到了幾樣有意思的人與事,勉強也能夠彌補一下大部分時候的無趣吧。

  他沒有將視線過多的停留在夏玉華身上,片刻之後便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其他地方,想起剛才聽到身旁幾位皇兄說笑的那件事,卻是不由得猜測起那個夏家姑娘此刻心情會是如何。

  表面看上去,她倒是無喜無悲的,不過鄭默然自己也不知道心裡頭怎麼會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總覺得夏玉華此刻心底應該很舒暢才對。先前在小山坡時,那陸無雙推開鄭世安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夏玉華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解與遺憾。

  真是個有趣的姑娘!微微一笑,鄭默然在心底再次重覆了一句先前說過的話,隨繼端起一旁已然換過了的新茶,喝了起來。

  今日的宴會總體來說還算是熱鬧的,太子來了之後,眾人自然轉移了話題,沒有再私下議論鄭世安與陸無雙,而是說道起了先前狩獵時的一些趣事,再加上一旁侍從不斷送上來的美食野味,一時間,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氣氛很是輕鬆。

  夏玉華夾了一小塊燉得很爛的鹿肉放入嘴裡,嚼了幾下,味道果真鮮美無比。到底是現打現煮的,比起平時吃的還是口感要更好一些。

  正準備再吃一點,卻聽杜湘靈小聲地朝她說道:「玉華,怎麼這會都還沒看到陸無雙過來呀?」

  杜湘靈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會才發現陸無雙還沒有來,太子太子妃都已經到了半天了,也不知道陸無雙是怎麼想的,還敢比太子與太子妃要遲嗎?

  見狀,夏玉華也朝那邊還空著的一個位子看了看,其實她猜測陸無雙應該是不會來參加宴會的了,畢竟出了這種事,若還能跟個沒事人一般那才有意思呢。更何況,這事已經傳得滿天飛了,她就不相信陸無雙會不知道。

  再怎麼樣也是知道有婢女親眼撞破了醜事,放在誰身上,也是不可能沒這個心理準備的。

  「估計應該不會來了吧。」她輕聲回了一句,又替杜湘靈夾了一塊鹿肉道:「姐姐多吃點這個,味道很是不錯。」

  杜湘靈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被旁邊別一桌的一個貴女給叫住了,那貴女稍微湊近了一些,小聲的朝杜湘靈嘀咕了兩句,而後笑呵呵的坐好,不再多說其他。

  「她說陸無雙早就已經先回去了,聽說還是雲陽跑去跟太子妃稟告了一聲,說是陸無雙身子突然有些不大舒服,所以不能夠繼續參加宴會,先走了。」

  杜湘靈轉而將剛才那貴女所說的話告訴了夏玉華,還說先前也有人親眼看到陸無雙離開,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也就是她們兩人不知情而已。

  提到雲陽,夏玉華這才不由得往前邊看了看,此刻雲陽正坐在她們這一排比較靠前的位子,不知道是因為陸無雙與鄭世安的事而心煩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看上去心情並不怎麼好。也沒怎麼跟身旁的人說話,偶爾有人跟她說點什麼這才會稍微回應一下。

  雲陽的性子向來比較外向,今日這般倒的確有些反常,夏玉華又聯想到了先前雲陽看她的那種眼神,一時間倒是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

  其實,她倒真是覺得雲陽的性子與前世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雖說喜怒都擺在臉上,不高興時想如何便如何,也從不會卻理會別人的感受,可是說到底本性卻並不壞。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5 PM

080情敵

  不知道是因為今日發生了不少的事情,還是先前狩獵時的確有些累了,宴會並沒有持續太久,太子與太子妃便先行退宴打道回太子府了。太子一走,幾名皇子也都隨繼跟著離開回府,之後其他人這才開始收拾準備各自回去。

  夏玉華自然還是跟杜湘靈的馬車一併回去,走時也沒有再與李其仁特意打招呼,只是隔著遠遠的目光示意了一下,之後便帶著鳳兒與杜湘靈一併離開。

  行至狩獵場大門口,與身旁的一些貴女一番簡單告別之後,杜湘靈與夏玉華正準備上馬車之際,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玉華的名字。停下來回頭一看,卻發現竟是雲陽。

  「我有幾句話要跟你單獨說一下。」雲陽邊說邊看了看一旁的杜湘靈,雖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明眼人卻一下便看得出她的意思。

  杜湘靈頗是自覺地朝夏玉華說道:「玉華,我上車等你。」說罷,徑直朝夏玉華點了點頭,而後先行上車了。

  雲陽不再說什麼,轉身往邊上走去,身旁的婢女都留在了原地並沒有跟著過去,顯然都清楚自家主子這會並不願意被任何人打擾到。

  「你在這裡等著吧。」夏玉華見狀,便出聲讓鳳兒不要跟著,而後抬步朝雲陽那邊走去。雖不知道想要跟她說什麼,但從雲陽這認真的樣子來看,想來定然不是什麼閒話家常之事了。

  走到那邊停了下來,夏玉華面對雲陽而立,兩人之間保留著三步之距,不算遠,亦不算太近。見雲陽並沒馬上出聲,便平靜問道:「不知郡主有何吩咐,玉華洗耳恭聽。」

  雲陽一時間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定定地打量了夏玉華片刻之後,這才突然脫口而道:「玉華你現在為什麼不喜歡我哥哥了?」

  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夏玉華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後又覺得有些好笑,但見雲陽一副如此認真的神情只好跟著認真的回答道:「郡主,這個問題我實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好像喜歡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喜歡一樣。畢竟沒誰規定我必須得一直喜歡你哥哥吧?再說,你也知道你哥哥本就不喜歡我,那又何必還要追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他了呢?」

  「你不必說這些,原本你喜不喜歡我哥哥與我也並沒有什麼關係。」雲陽不由得咬了咬下嘴唇,而後繼續說道:「只不過,你為何現在又要打我其仁哥哥的主意呢?其仁哥哥是我的,我不許你喜歡他!」

  雲陽霸道地宣布著,目光之中亦帶上了一種不准任何人搶奪的警告與威脅,很顯然,她已經將夏玉華當成了她最大的情敵。

  一想到早上其仁哥哥便是跟夏玉華在一起,還有馬驚後又奮不顧身的去救夏玉華,以及宴會時不時有意無意的朝夏玉華打量,雲陽心裡頭便異常的不舒服。

  從小到大,雲陽便都一直喜歡李其仁。而長大後,也沒見過李其仁對哪個女孩子表示出什麼特別的興趣來。直到那次在她生日的晚宴上,李其仁見到夏玉華後,似乎一切都慢慢的開始發生著變化。

  她知道李其仁一直都只是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可是只要他沒有喜歡的人,她便還是有機會的。可偏偏這麼個時候夏玉華竟然橫空出現,不但一反常態不再喜歡原本一直死纏爛打著的哥哥,而且還一下子贏得了李其仁的注意。

  有時,她甚至懷疑夏玉華是不是早就在那次生日晚宴前便見過李其仁了,因此這才會一改初衷,不再去纏自己哥哥,而是重新選定了目標,轉移了方向。

  可不論如何,她卻是不會輕易認輸她。不信自己比不過夏玉華,不信其仁哥哥真會喜歡上夏玉華這樣的人。在她看來,先前還口口聲聲說著非君不嫁,之後便突然改了主意喜歡上別的人,這樣三心二意的人怎麼能夠比得上她,又有什麼值得李其仁去愛的呢?

  聽到雲陽毫無顧忌的宣言,夏玉華倒是愈發的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曾幾何時,她不也如雲陽一般一要筋的自行認定著自己的感情嗎?

  因此,面對這種不算客氣的警告,她也沒什麼不太高興的地方,反倒是微微一笑,朝著雲陽說道:「郡主,我想你是誤會了吧。我與小候爺只不過是朋友,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我是喜歡他,但只是朋友之間的欣賞與認可,無關男女之情。至於你與他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這一點,也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我想剛剛的那些話,你應該跟他去說才對。」

  「朋友?」陽自然不大相信,可看夏玉華臉上的神情又不像是在騙人,便直接說道:「男女之間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朋友可言。」

  見雲陽並不相信,夏玉華想了想後,再次說道:「郡主想多了,男女之間怎麼會沒有真正的朋友呢?算了,反正要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便是你自己的事了。再者,我亦沒有義務要向郡主保證些什麼,郡主若真心喜歡小候爺,那還是多將心思用到他身上吧,別浪費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抓住他的心,那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夏玉華的反問讓雲陽頓時怔住了,特別是最後一句更是如此。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夏玉華的話並沒有說錯,可是她明明感覺得到其仁哥哥是喜歡夏玉華的,難道夏玉華當真就不知道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會喜歡上其仁哥哥的,是嗎?我指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雲陽見狀,索性換著方式追問,她就是想聽到夏玉華肯定的答覆,想讓夏玉華完完全全的斷掉這個念頭,這種可能性。

  聽到雲陽孩子氣的追問,夏玉華不由得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本來我完全可以順著你的意思回答,可是那樣的話你會相信嗎?既然不信,又何必現在非得要追問出一個答案來呢?以前,我曾認為這一輩子會一直愛你哥哥,非他不嫁不可,可現在呢?一切似乎完全變了。所以,連我自己都無法預料到的將來,我又怎麼能夠向別人保證什麼呢?」

  她頓了頓,見雲陽微皺著眉頭,一臉的不爽,卻也沒在意,繼續說道:「更何況,我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確了,你喜歡誰便喜歡誰,自己去努力就行了,不需要顧忌任何人。

  「他若真喜歡你,縱有萬千嬌目在旁亦不會動心一二,他若不喜歡你,即使身旁沒有一個女人也無濟於事。所以,你喜歡他,關鍵是他,而不是我,也不是別的任何女人,明白嗎?」

  夏玉華的話直接得很,甚至有些不留情面,很不好聽,可卻句句在理,雲陽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卻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她知道,夏玉華說的都是大實話,否則的話完全可以說一些好聽的來哄騙於她,沒必要說出這種不討喜的話出來。

  微微想了想,雲陽卻也沒再追問什麼,只是語氣依舊不怎麼太好,直衝著夏玉華說道:「你說得對,不論你如何想,都不可能影響到什麼。你放心,我會讓其仁哥哥知道只有我才是最好的!」

  如同宣戰一般,雲陽說完這話便轉身離去,她的驕傲容不得她向夏玉華有半絲的退讓與低頭,即便心中似乎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莫名的敵意,可現在總歸是不可能像沒事人一般和平共處的。

  沒有理會雲陽的傲慢,夏玉華亦轉身往回走,在鳳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好之後,馬車很快便行駛起來,往大將軍王府的方向先行直奔而去。

  「玉華,雲陽沒難為你吧?」杜湘靈一早便察覺到了雲陽對夏玉華並不友善,而剛才的那種架勢也很是明顯,大有來者不善的味道。

  夏玉華知道杜湘靈是關心自己,不過卻並不太方便將剛才的事一一道明,因此搖了搖頭,不在意地說道:「沒有,雲陽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無非是說了幾句孩子氣的話罷了,沒什麼難為不難為的。」

  她沒有多說其他,而杜湘靈也聰慧得很不再多問,馬車繼續前行,駛到大將軍王府門前時天色已然有些暗了下來。

  夏玉華再次謝過杜湘靈後,又囑咐駕車之人務必當心一些,目送杜湘靈的馬車走遠後,這才轉身進了大門。先行去跟爹爹還有梅姨打了個招呼後,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鳳兒很快便讓人備好了水,服侍小姐先行沐浴更衣,今日在外頭累了一天,泡個澡自然是最舒服不過的。

  洗完換好衣裳坐下休息之際,夏玉華這才發現歸晚給她的驅蟲藥粉做成的香囊除了自己用的以外,其他幾個竟然都沒送出去了。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今日發生的事還真是太多了一些,弄得連這個都給忘記了。

  見狀,她沒再多想其他,轉而將鳳兒叫到了跟前,趁著這會還記得便再次問起了先前鳳兒沒來得及說完的那個請求。

  鳳兒一聽,再次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卻沒有跟之前一般浪費機會,頓了頓後小聲懇求道:「小姐,奴婢想告假十日,還請小姐能夠恩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6 PM

081妾

  鳳兒雖不是家生奴才,不過卻是自小便被買進了府一直都跟在夏玉華身旁服侍,早先又才被夏玉華升做一等丫鬟,因此在府中的待遇自然不差。

  不過就算是那些地位很高的家生奴才在人身自由上卻也是沒有多大的空間。進進去去的都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更別說是這種長時間的告假了。所以鳳兒這般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倒也的確情有可原。

  別家的規矩怎麼定的夏玉華不清楚,不過自己家的卻還是知道的。說來夏家對於奴僕也算得上是最為寬松的,一般來說,一天之內直接跟各自所在的負責之人匯報一聲便可,沒什麼特別的一般都能通超過一天,三天以下的,報到管事那裡,查明原因之後即可,而三天之上的,這才需要報到主子那裡,經由主子同意的才能夠放行。

  夏玉華倒不是說不願意告鳳兒十天的假,反正府中服侍的婢女多得是,也不會影響到她什麼。只不過,她卻是不明白鳳兒一下子告這麼天的假做什麼。鳳兒是個孤兒,無親無故的,自小在府中長大,也沒有別的什麼朋友,這十天,她能夠去哪裡呢?

  「鳳兒,你能告訴我告這十天假有是想做什麼嗎?」她朝著鳳兒說道:「你一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在外待十天,不說清楚的話,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見小姐詢問原因,鳳兒心中倒也早有準備,自己從小便跟在小姐身旁,本來就沒什麼不能說的,更何況小姐這也是關心她,所以更是沒想過要隱瞞什麼。

  「小姐,是這樣的。」鳳兒眨了眨眼,神情倒是比起先前要凝重了不少,她解釋道:「奴婢當年被賣進夏家前,有一個結拜的小姐妹,那個小姐妹對奴婢極好,若是沒有她的話,我這條小命早就沒了。這些年我一直都托人四處打聽她的消息,總想著能夠再有機會見她一面。前些日子,奴婢終於有了她的消息,人在泉州,雖然隔得有點遠,可奴婢實在是掛心於她,想親眼去見她一見,還請小姐能夠成全。」

  聽到這些,夏玉華自然沒有理由不准鳳兒這十天的假,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既然已經打聽到了下落,去見見卻也是應該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她想了想道:「泉州的確遠了點,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出門在外怕是不太安全,到時我讓管家派人送你去,有個照應,我也放心一些。」

  鳳兒見自家小姐不但應了,還替自己安排得如此周到,一時間更是感動不已,連聲謝恩,情緒很是激動。

  事情既然已經定下,鳳兒自然不想多加拖延,第二天便直接往泉州而去。管家按夏玉華的吩咐不但找了個人護送,而且還給弄了輛驢車,又額外拿了些盤纏,一切妥當了這才打發上路。

  前兩天,夏玉華還真有一點不太習慣,畢竟平日鳳兒幾乎都不怎麼離身的,這猛的一下子不在了,多少還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不過慢慢的也就好了,她每日要做的事也不少,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日子過起來也快得很。

  再過兩天,鳳兒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夏玉華一想到很快便可以看到鳳兒那張堆滿笑容的小臉,嘴角便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舒心的笑意。

  手中的書正準備往下再翻,外頭的婢女進來通報,說是平陽候府的大小姐過來看她了。

  一聽竟是杜湘靈來了,夏玉華頓時開心不已,連忙讓人將杜湘靈請進來,自己也趕緊放下書跟著一起去將人給迎了進來。

  杜湘靈還是頭一次進夏家大門,更是頭一回看到夏玉華的閨房,剛剛打過招呼便被夏玉華這房間裡頭的布局給完全吸引住了。

  看了一圈後,她突然意識到這哪裡是閨房呀,整個就是一個書房還差不多。書桌、書架最為顯眼,滿室看上去除了書還是書,女兒家的那些東西幾乎沒看到一樣。

  「玉華,我要是不親眼看到還真是沒辦法相信,敢情你這是打算要去考狀元呀!」杜湘靈轉過頭看向夏玉華,打趣道:「你要是男的,我便嫁給你算了,就憑你這努力的勁頭,想不出人頭地都難呀!」

  「行了,杜姐姐你就別笑話我了,琴棋舞畫、女紅刺繡什麼的我也不會,閒得無聊便也只好看看書打發一下時間了。」夏玉華邊說邊牽著杜湘靈往一旁的臥榻上坐下,笑吟吟地說道:「自是不比姐姐,女兒家會的東西都是樣樣精通的。」

  杜湘靈聽夏玉華這般說,笑著回道:「什麼精通不精通的,其實跟你所說的一樣,也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正說著,幾名婢女進來上茶,又呈上了好些精致的點心與零嘴,趁著這會工夫,杜湘靈又往書桌上細看了兩眼,竟發現那上頭擺放的都是一些醫書。一時間她心裡頭還真是驚訝不已,沒想到夏玉華竟然還會看這些方面的書。

  下意識的起身往一旁的書架走去,杜湘靈來回看了一圈,發現那書架上絕大多數擺放著的都是醫書,腦中不由得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莫不是夏玉華對這些很感興趣嗎?

  「玉華,你這裡怎麼差不多都是醫書呀?」回過頭過,杜湘靈很是奇怪的朝夏玉華問道:「以前我可從沒聽說過你還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呀?」

  聽到杜湘靈的疑問,夏玉華也沒打算隱瞞,她朝屋中的婢女揮了揮手,待閒雜人等都退下後解釋說道:「以前無意中翻看過兩本這方面的書,也不知怎的竟來了些興趣。詩詞歌賦那些方面的書我也看不太懂,索性便又挑了些醫書過來翻看。」

  「前些日子機緣巧合又認識了一個頗有真本事的醫者,便隔些日子去向他請教一下醫學方面的東西。所以久了這屋子裡的醫書便漸漸多了起來。」

  「天啊,你竟然在學醫!」杜湘靈更是驚訝萬分,下意識地便問道:「你父親同意了?」

  夏玉華見杜湘靈如此驚訝,卻也不意外,畢竟像她們這種身份的人的確是沒有誰會去碰這些東西的。

  她喝了口茶,平靜地解釋道:「我爹爹自然沒什麼不同意的,一來這總歸也是正經事,再怎麼樣也強過我以前成天在外頭瞎跑瞎鬧。二來,我感興趣的東西不多,好不容易有個喜歡做的事,他自然也不會多加干涉。」

  「更何況……」說到這,夏玉華頗為輕鬆地笑了笑,而後繼續道:「更何況我談婚論嫁還早著呢,有點事做他才放心,反正也不指望我學出多少名堂來。因此我也沒正式拜師,就是打發下時間,能夠學多少算多少吧。」

  聽到這一番話,杜湘靈倒是理解了不少,點了點頭不再那般詫異了,只不過終究還是覺得夏玉華的興趣特別了一些,對著那些醫書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換成是她,估計早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你這樣一說,倒也沒錯,總歸平日裡有點喜歡做的事才好,否則這日子還真是太過無聊。」

  杜湘靈喝了口茶,忽然想起陸無雙的事來,心道夏玉華成天關在家裡看這些枯燥的醫書,肯定是沒有怎麼關注的。遲疑了片刻,也不知道要不要說給夏玉華聽。

  這一瞬間的猶豫卻是馬上讓夏玉華給捕捉到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後,她自然地問道:「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呀?」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心想著這事玉華遲早也是會知道的,再說如今玉華也早就不再對鄭世安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因此杜湘靈倒也沒有再多猶豫:「玉華,你知道嗎,陸無雙下個月就要嫁人了。」

  「嫁人?」夏玉華倒還真沒有聽說,不過卻也並沒有太過驚訝:「嫁給鄭世安嗎?」

  這一點她猜得應該是不會有錯的,這兩人的事都已經傳得滿天飛了,前天她還無意中聽到外頭候著的婢女悄悄說起那段風流之事來著,只是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便已經商量好婚嫁了。想來也是相府與端親王府都丟不起這個顏面,這才想著趕緊將事情給解決掉吧。

  「自然是鄭世安,他們都做那種事了,還能有旁的什麼人娶陸無雙嗎?」杜湘靈搖了搖頭,略帶同情地說道:「不過,雖是嫁給鄭世安,可卻是為妾,而且日子就定在下月,這麼緊的時間,估計也不會弄得多隆重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依舊沒有半點的意外,原本就只有可能為妾的,如今更是沒有半點可挑剔的資格。

  心中不由得笑了笑,前世陸無雙總覺得因為是自己占了正室的位子,所以才讓她不得不甘居妾位,重活一世,沒有任何人占著那正室的位子,可陸無雙卻依然還是只能是個妾,甚至還沒有前世嫁得那般風光。可見,真正影響到陸無雙的不是別人,而是陸無雙自己的命!陸無雙沒有能力改變她的命,那麼便只有認這個命。

  而她,若不想重覆上一輩子的悲劇,便要不停的跟命去鬥、去爭、去改變。陸無雙無法改變命運,可她夏玉華卻能,而且必須能!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7 PM

082鬧事

  杜湘靈當真是個心地極其善良之人,很明顯對於陸無雙如今的歸宿總還是覺得有些同情的。

  在她看來,陸無雙雖然是庶出,可好歹也是相府千金,總歸也是大家閨秀,憑其才貌,不進端親王府話,找個官家子弟嫁為正室卻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可偏偏陸無雙卻跟鄭世安扯上了關係,一門心思想著入主親王府。

  這親王府是什麼地方,別說是她一個小小相府的庶出之女,就算是許多名門望族的嫡出千金也不是說誰都能入得了端親王夫婦的眼。如今陸無雙又婚前失貞,做出這般自毀名聲的事情來,更是沒有半點資格再惦記世子妃的名份,端親王夫婦能夠同意鄭世安娶她為妾,這已經算很不錯的了。要不然的話,她這一輩子就算是完全毀了。

  「可惜了,就算嫁個普通人都行呀,總好過給人做妾,日後等正室進門,再怎麼樣也得矮人一等,一輩子都看人臉色過日子,何苦呢?」杜湘靈搖了搖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真不知道陸無雙是怎麼想的,平時看著也是個聰明的人兒,關鍵的事情是卻是這般糊塗。

  夏玉華見狀,隨口安慰道:「姐姐也不必想得太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對於陸無雙來說,終究也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為妻也好,為妾也罷,那都不過是個虛名,過得好不好還是得看鄭世安對她好不好。」

  說到這,她停了一下,若有所悟地接著說道:「這世上寵妾滅妻的例子也是有的,鄭世安如果真心喜歡陸無雙的話,日後即使是正室入門,想來也是不會讓她受什麼委屈的。」

  見識過前世為人妾的陸無雙之後,夏玉華自然不會如一無所知的杜湘靈一般替一個心思陰惡的女人浪費半絲的同情之心。她倒真是希望端親王日後給鄭世安找個厲害些的世子妃,如此一來,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王府後宅可就熱鬧了。

  聽到夏玉華的話,向來待人寬容的杜湘靈卻很是不贊同地笑道:「算了吧,我可實在看不出鄭世安對陸無雙有幾分真心,不過就是貪圖一時的美色罷了。若真心喜歡的話,怎麼可能還沒成親便要了人家的清白身子?若真心喜歡的話,也不會等著陸相找上門這才同意納陸無雙為妾。若真心喜歡的話他這些天應該替自己的所做所為感到內疚,而不是跟個沒事人一般照樣快活玩樂卻根本不去過問一下陸無雙的近況。」

  說著,杜湘靈又將一些關於陸無雙與鄭世安的其他消息都道了出來。聽說陸無雙因為此事差點沒被陸相給打死,鄭世安倒跟好,人家沒找上門時根本就不聞不問,找過來了,這才一句納妾便打發了。半點多的交代也沒有,完全就不怎麼在意一般。

  納為妾,聽上去如同是給了個名份交代,可實則不過是後院裡頭多養個女人罷了,對鄭世安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與不同。

  即便明知陸無雙的身份不可能成為正室,可鄭世安卻連半點努力也沒有為陸無雙去嘗試過,可見在鄭世安心中陸無雙也不過如此。

  「這男人呀,沒得到的時候自然是什麼好話都哄著你。一旦得到了,新鮮感沒了,還會眼巴巴的圍著你轉嗎?」杜湘靈一臉看透的模樣,搖了搖頭道:「這會,鄭世安只怕心中得意不已呢。後院又能多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也不用再費時間找理由藉口再哄騙討好陸無雙了,何樂而不為呢?」

  聽到這些,夏玉華倒是沒想到杜湘靈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感悟,聽上去倒跟有過什麼經歷的人一般,而不像是個沒出閣的大家閨秀所能夠體會到的。

  正擔心是不是杜湘靈自己的婚事遇到了什麼不如意的地方,猶豫著要不要詢問之際,杜湘靈倒是自己很快回過神來,略帶尷尬的說道:「瞧我,倒是越扯越遠了終究是別人的事,我們也都只是個看客,卻是沒必要太過在意了。」

  杜湘靈自然也知道自己說得有些過了自己的身份,因此連忙停了下來,趕緊注意了一下情緒。好在現在這裡除了玉華以外也沒有其他人,而玉華也不是那種喜歡多嘴多舌中處亂說之人倒是不必太過擔見狀,夏玉華也不好再多問什麼,索性當做什麼都沒察覺一般,直接斷了剛才的念頭,順著杜湘靈的意思將話題給轉到了旁的地方去了。

  又閒聊了一會,杜湘靈便起身告辭,夏玉華也沒有多留,親暱的挽著手將人給送到大門外,在她看來,真正的朋友便是這般,不意停留多久,在意的是心靈的契合。

  而杜湘靈則反覆囑咐夏玉華得空的時候去她那裡玩,一直得到夏玉華再三保證後,這才高興的滿意而歸。像她們這種待字閨中的小姐其實真的很是寂寞,平日裡也沒什麼地方可以走動,知心的朋友又少,好不容易碰到了,自然是希望能夠多多走動走動,增進感情的。

  送走杜湘靈後,夏玉華轉身便往回走,也沒打算再繼續去看書,而是帶著婢女一併去後花園新開闢出來的小藥園看看。現在有好幾種藥草種子已經長出了小苗了,歸晚吩咐過這個時候得最當心蟲害什麼的,另外施肥澆水也得特別注意,所以她都是親自打理的,並沒有讓下人插手。

  路過花園之際,卻看到夏成孝獨自坐在附近的亭子裡頭,看上去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一臉的不高興,身旁也沒有一個服侍的奴才。夏玉華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朝後頭跟著的婢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在原地等候就行,而後便朝亭子那邊走去。

  夏成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到夏玉華靠近都沒有發現,最後聽到夏玉華故意輕咳了一聲,這才回過神抬頭看過來。

  「姐姐!」夏成孝連忙站了起來,神色顯得有些意外,顯然沒料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裡看到夏玉華。

  平日姐姐很少逛園子的,即使出來走動也一般是去後花園新闢出來的那片藥園,再說這個時候也不是她出來活動的點,因此夏成孝才會覺得有些意外。

  見狀,夏玉華笑了笑,邊伸手拉著起身站在那裡的夏成孝往一旁的亭椅上坐下,邊問道:「成孝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今日不用上學堂嗎?」

  這個時辰應該還沒到學堂放學的時候,而今日也不是休息日,所以夏玉華這才會有此一問。

  「今日學堂有事,只上半天。」夏成孝乖巧地回答著,看著夏玉華神情也漸漸變得比之前要開朗了不少。自從上次學堂風波之後,他更是對自己這個姐姐喜愛無比,兩姐弟之間的關係也愈發的親密起來。

  「哦,難怪,我說成孝怎麼可能會不去上學呢。」夏玉華摸了摸夏成孝的腦袋,接著又問道:「剛才姐姐遠遠的便看到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看上去心情好像不怎麼樣。告訴姐姐,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呀?」

  見夏玉華問到這個,夏成孝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隱瞞,而後點了點頭,徑直說道:「姐姐,我是不高興!他們都欺負娘親,可娘親還不讓我說他們,也不讓我跟爹爹說,我不但不高興,而且心裡頭還很難受。」

  聽到夏成孝的話,夏玉華頓時皺起了眉頭,當即問道:「成孝,你跟姐姐說清楚些,是誰欺負你娘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直覺告訴她,這事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小事,如今阮氏已經是大將軍王府的正室夫人了,會是誰竟然有這個膽敢欺負阮氏呢,這不是根本沒將大將軍王府放在眼中嗎?

  「是叔叔還有嬸嬸!姐姐是沒看到,他們兩個可凶了,一進屋子便指著娘親大喊大叫的,娘親好聲好氣地跟他們說道理,他們壓根就不聽,還罵娘親不是好人,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夏成孝畢竟是個孩子,在自己最信任的姐姐面前,當下便將一切都道了出來:「我氣不過,想幫娘親的忙,可娘親不但不給,還讓人將我帶了出來,不讓我在那裡待著。我心裡委屈,更替娘親難過,所以便將奴才給打發走了,自己坐在這裡生悶氣。」

  「是他們兩個!」聽完夏成孝的話,夏玉華當下便皺起了眉頭,心中火氣直冒,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兩個不懂事的人跑來胡鬧。

  前世的時候,夏玉華也見識過這兩人的無恥,心裡頭十分厭惡。

  不過就算他們再噁心也就罷了,總歸看到父親的面子上不去理會便是。反正也沒有與他們住在一起,倒是眼不見心不煩。可如今,這兩人竟然趁著爹爹不在,跑上門來找阮氏的麻煩,實在是太過份了一些。

  想了想後,夏玉華又朝眼前一臉難過的弟弟問道:「成孝,你知道叔叔嬸嬸今日是為了什麼事情而與你娘親發生衝突的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7 PM

083極品

  雖然心裡頭怒火已起,可夏玉華卻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冷靜這事她要管,但卻不能衝動,否則的話反倒成了火上澆油,幫不到阮氏不說,反倒讓阮氏更難堪。

  況且不論如何,事出肯定有因,即便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叔嬸兩人不在理上,但若是能夠先弄清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樣而來鬧的話,對於解決問題自然會更有好處。

  不過夏成孝顯然也並不太清楚,歪著頭想了想,最後也只記得叔嬸兩人不時的提到了銀子什麼的,具體是為了什麼事,卻也還真是不明白,因為叔嬸兩人一進來便劈頭蓋臉的說了一大堆,全都是責罵之言,所以他也只顧著憤怒去了。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追問什麼,成孝畢竟還小,一下子沒弄明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不過既然是跟銀子有關的,那她心裡頭倒也大致有了一點底,總歸那兩人是無利不為之人,如此的話倒也簡單了。

  「成孝,他們現在還在你娘院裡嗎?」夏華邊問邊起身,準備要去會會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好歹阮氏現在也是夏家的夫人了,是那兩人正兒八經的嫂子,他們還敢當面責罵,這分明就是沒有把阮氏放在眼中,更沒有將夏冬慶給放在眼中,如此膽大包天,真當這大將軍王府這般好說話嗎?

  父親現在是不在,或許在他們看來,即便父親知道了最多也不過是訓斥兩句,不可能真把他們怎麼樣。

  這些年來,不就是仗著這一點才越來越過分,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好,爹爹是不在,可是她這個長女在,這家中便輪不到有人撒潑放肆!

  夏成孝見狀連忙點了點頭,他人雖不大,可心思卻靈敏得很,見到姐姐一臉的怒氣,當下便猜測著姐姐肯定也跟他一樣對那叔叔與嬸嬸極其不滿:「在,自然是在的,若是他們走了,娘親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回去的。」

  「走,姐姐帶你去回去,順便好好替你娘出口惡氣!」夏玉華邊說邊牽著成孝往亭外走去,準備直接去阮氏所住的院子。

  夏成孝一聽自然是興奮不已,趕緊快步往前,一副要給姐姐帶路的樣子。別看他年紀小,可心裡頭卻比什麼都明白,姐姐這一去,自然就表示是站在他與娘親這一邊的,那麼叔叔與嬸嬸便一定不敢再這般囂張的欺負娘親了。

  孩子的心思向來都不會如大人一般去刻意掩飾,除了興奮以外,對於夏玉華,此刻成孝眼中更加是滿滿的崇拜。自從上次學堂一事之後,他便知道自己有著一個極其出眾的姐姐,而現在他更加知道,這個出眾的姐姐對他還有他的娘親有多麼的重視。

  一路上,夏玉華倒是沒有太多的去在意夏成孝此刻的心情,而是下意識地回憶起了前世自己這一對極品叔嬸的事。

  夏家原本就不是什麼豪門望族,不過是個最普通的百姓之家。夏冬慶還沒有成為戰功顯赫的大將軍王之前,夏玉華的爺爺奶奶很早便過世了,臨終前將小兒子夏二托負給大兒子夏冬慶好生照顧。

  除了夏二這一個弟弟以外,夏冬慶再無別的什麼兄弟姐妹之類,本來按理說玉華就這麼個叔叔,關係應該十分親密才對。可偏偏這叔叔生性好吃懶做、貪得無厭,為人又特別自私刁鑽,刻薄沒良心,因此夏玉華極其不喜。

  再加上那個物以類聚、同樣讓人厭惡無比的嬸嬸,因此前世夏玉華幾乎是能避則避,極少跟他們打交道、更不願意去多理他們的事。

  夏冬慶也知道夏二為人有問題,更清楚夏玉華不喜歡這對叔嬸,可總歸也就這麼一個弟弟,又總覺得夏二成現在這樣,多少也跟他有些關係。因為他常年忙於軍務,極少盡到兄弟教導的責任,再加上雙親臨終所托不能有負,因此一向也是對這個弟弟縱容了一些。

  夏玉華的生母還在時,夏二多少還是收斂一些,可後來這當家主母一沒,再加上又娶了個跟他一個鼻孔裡出氣的厲害老婆,從此後更是愈發的放肆不已。不但驕縱無禮、隨意責打下人,而且還動不動打著夏冬慶的名號在外頭做了不少壞事,家裡頭的奴才個個是敢怒不敢言,連夏冬慶也差點沒被連累死掉。

  後來考慮到夏玉華越來越大,不想讓這對品行不良的叔嬸影響到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夏冬慶這才在外頭給他們置了一處宅院,讓他們搬出去單獨過。每月除了給他們一些生活費用以外,其他的都不再理會,也不許他們再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頭橫行。

  如此一來,夏二夫妻這才稍微有所收斂,看似規矩的過了好幾年。不過近幾年隨著夏冬慶對他們的態度再次變得寬鬆,給他們的幫助越多之後,這兩人反倒是又本性畢露出來了。當然當著夏冬慶的時候自然不敢太過,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背著的時候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夏冬慶也不是不知道,但考慮到夏二也是有家有室,有子有女的人了,只要沒有太過份,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留些餘地,因此這兩人膽子更是愈發的大了起來。

  如果不是今日這事,不是正好撞到他們欺負到阮氏頭上來了,夏玉華還真是懶得去理會這兩人,可既然他們要往這刀口上撞,那也正好趁機好好滅滅這兩人的囂張氣焰,省得日後沒事也要給夏家平添麻煩。

  快到阮氏所住的院門口時,夏玉華停了下來,微微彎腰摸了摸成孝的小臉蛋道:「成孝,你相信姐姐嗎?」

  「相信!」夏成孝連多餘的話都沒有一徑直點頭說道:「成孝自然相信姐姐!」

  他的目光清澈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不容置疑的再次表達著自己的心。對他來說,姐姐與爹爹、娘親一樣,都是他最為信任見狀,夏玉華不由得微微一笑,朝著夏成孝繼續說道:「那好,一會咱們進去後,不論姐姐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成孝都不要著急,不要懷疑姐姐的用意?不論如何,姐姐最終都是會站在你與你娘親這一邊的,好嗎?」

  姐姐的話,成孝並不是太明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用意。既然姐姐說會站在他與娘親這一邊,那為什麼還要讓他不要著急,不要懷疑呢?

  不過,成孝卻並沒有多問,出於那種本能的信任,而是再次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反正如今他早就已經將姐姐當成了主心骨,姐姐說什麼便是什麼,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看到夏成孝如此懂事,夏玉華沒有再說什麼,也沒再牽成孝的小手,而是站直了徑直帶著婢女進了院子。成孝見狀,愣了一下,卻也什麼沒問,跟在後頭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果然便聽到了裡頭正屋傳來的爭執聲,當然,與其說是爭執,倒不如說是夏二夫婦一唱一和的撒潑聲。雖只是聽了這麼幾句,可那種囂張與無禮,帶著強烈不屑的放肆實在是讓人分外惱火。

  院子裡頭小心翼翼的站著幾個被打發出來候著的奴婢,見夏玉華來了,紛紛轉身行禮準備請安。

  見狀,夏玉華馬上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免禮,不必出聲。那幾人見狀,神情竟然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一些。

  看到大小姐這神色,顯然應該是聽到了消息,知道二老爺他們在夫人這裡鬧事,所以特意趕來的。要說除了老爺以外,這二老爺夫婦顧忌的也就只有大小姐了,放在以前,這些奴才自然不會認為大小姐是過來幫夫人的,可現在誰都看得明白,大小姐對夫人可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走到門口,夏玉華停了下來,沒有馬上出聲,而是朝身旁的婢女看了一眼。那婢女倒也機靈,趕緊扯著嗓子朝裡頭說道:「大小姐來給夫人請安了,什麼人這麼沒有規矩,竟然在夫人屋子裡頭喧嘩吵鬧呀!」

  邊說著,那婢女邊掀起了門簾,恭敬地請夏玉華進去。屋子裡頭頓時安靜了下來,似乎誰都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突然跑來個人,而且竟然還會是夏玉華。

  隨著夏玉華進來,後頭跟著的成孝自然也進來了,一進屋便直接往阮氏那邊跑去,一臉擔心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娘親。

  阮氏見狀,只當是成孝特意跑去將夏玉華找來的,這心中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兒子懂事會心疼自己,憂的是怕玉華這一來更是將原本的矛盾給擴大。

  而夏二看到夏玉華後,明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原地看著這個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的侄女,如同不認識了一般。

  不過那個嬸嬸顯然還是反應快不少,搶在阮氏出聲之前,連忙迎了上來朝著夏玉華滿臉堆笑地說道:「喲,咱們家的大小姐來了,幾個月沒見,玉華如今是越長越漂亮了。」

  見狀,夏玉華卻並沒有理會這個假獻殷勤的嬸嬸,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停都沒停一下,直接繞過後朝著阮氏走了過去。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8 PM

084什麼東西!

  夏玉華的無視,讓夏二夫婦很是顏面掃地,好在這兩人平也是臉皮比牆厚的人,再加上從前也不是沒有被這夏大小姐給無視過,所以這會也只是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而這兩人也並沒有不知趣到端什麼長輩的架子出來發脾氣之類的,因為他們心中清楚在這大小姐面前,這一套壓根就是行不通,索性懶得去做了。

  只不過夏二夫婦心裡頭對自己這個大侄女卻是愈發的看不起,先前還聽外頭的傳言說這個向來任性刁蠻的大小姐轉性了,脫胎換骨了,現在看來那還不是跟以前一個德性嗎,沒瞧著好到哪裡去。

  就在這兩人暗自鄙夷之際,令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是,在他們眼中向來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竟然對著那個妾氏出身的阮氏行禮問安,言語之中還頗為恭敬,這實在是讓他們不敢相信。

  當初阮氏被扶為正室之際,雖然外頭眾人都盛傳是夏玉華主動提出讓夏冬慶將阮氏扶正的,可他們卻壓根不相信,只當這大小姐定然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不過在裝給外人看看而已。

  可如今看這狀況,夏二夫婦還真有些懵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還是如今這夏玉華實在太過會做戲了。

  正想著,卻見夏玉華請過安之後,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故意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後才又朝阮氏問道:「梅姨,您屋子裡的奴才怎麼全都跑外邊去了,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讓外人看到還只當咱將軍府不知寒磣成什麼樣子了,少不得又要傳出些什麼風言風語來了。」

  她壓根沒有理會坐在對面的夏二夫婦,如同這屋子裡根本就沒這兩人的存在一般,自顧自地跟阮氏說著話,一副優雅高貴的大家閨秀模樣,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陣疏離之意,讓夏二夫婦更是不由得察覺到一陣不受歡迎的排斥感。

  阮氏見狀,心知夏玉華這是故意做給夏二夫婦看的,因此便趕緊說道:「不關那些奴才的事,是我嫌她們在屋裡說話不太方便所以才讓她們先行暫退的。」

  說罷,阮氏又朝著門口方向喊了一聲,示意外頭的奴婢趕緊進來給夏玉華上茶,而後這才問起玉華這個時個來此有沒有別的什麼事情。

  阮氏性子終究還是太軟了一些,怕夏玉華一時為了維護自己而與夏二夫婦發生什麼太大的衝突,如此一來便是不好了。畢竟在看她來,夏二夫婦終歸也是玉華的長輩,再說那兩口子向來也沒個長輩的樣,若是真受了什麼氣,還不知道回去後在外頭會如何唱黑玉華。

  所以,她寧可自己受多點委屈也無所謂,關鍵是少生事端,家和才能萬事興。

  而夏玉華自然也明白阮氏心裡頭怎麼想的,因此也不繞,徑直說道:「沒什麼事就是正好路過,順便進來找您說說話罷了。

  「不過,卻是沒想到一進院子便聽到裡頭吵吵鬧鬧的跟翻了天似的。一時間這心頭好奇不已,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沒眼色,竟敢在您這裡放肆,敢情咱大將軍王府是不是快成街頭鬧市了嗎?」

  聽到這話,眾人都明白夏玉華是來者不善,夏二夫婦原本的囂張下意識的怯了下去,互相望了一眼,卻是誰都沒有吱聲。

  見狀,阮氏連忙打起了圓場道:「玉華誤會了,剛才屋裡也沒有旁的什麼人,只是你叔叔嬸嬸過來找我說點事,說著說著這聲音就稍微大了一些而已,並沒有別的什麼。」

  「對對對,只是聲音大了一些,聲音大了一些。」夏二連忙接著阮氏的話找了個台階下:「玉華,你看你這是想多了。你看我跟你嬸嬸都是粗人,天生嗓門大說話什麼的也沒那麼多講究,倒是讓你誤會了。」

  嬸嬸也連忙陪笑道:「我說玉華這孩子怎麼進來這麼久都不理叔叔嬸嬸呢,敢情是誤會了些什麼,對叔叔嬸嬸有了意見了。」

  聽到這兩口子沒臉沒皮的一唱一和,夏玉華也不在意,端起婢女剛剛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後,這才不急不慢地看著他們說道:「叔叔嬸嬸今日怎麼這麼閒,竟然一起跑到梅姨這裡,不會這麼好心來給梅姨請安來的吧?」

  夏二一聽,連忙笑了笑緊話道:「對對,就是特意來給嫂嫂請安的。」

  「她算什麼,我們憑什麼要來給『她』請安?」見自家男人竟如此沒骨氣的稱起阮氏為嫂嫂來,玉華嬸嬸心裡頭可是不樂意了,下意識的便脫口嘀咕著抱怨了一句。

  聽到這話,阮氏頓時分外尷尬,先前這兩口子怎麼說她也就算了,可如今竟然還當著玉華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出聲也不好,不出聲也不好,特別是身旁孝兒還在那裡看著,更是讓她說不出來的難受。

  「你們算什麼,憑什麼不能來給她請安?」阮氏不吱聲,夏玉華卻當即將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用力的放到一旁的茶案上,語氣是說不出來的不滿。

  這一下,屋子裡頭的氣氛頓時完全變了,夏二夫婦臉色刷的一下便黑了下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夏玉華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如此奚落他們。

  他們也知道夏玉華向來不喜歡他們,可是卻沒料到這個死丫頭竟然會為了阮氏而來踩低他們。再怎麼樣,當初夏玉華對阮氏的不喜那可是更甚於他們的,這會怎麼說翻臉便翻臉了呢?

  「玉華,我們可是你的長輩,是你唯一的叔叔嬸嬸,你就算再不喜歡我們,再不待見我們怎麼能夠這般無禮?」夏二自然受不了這種閒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夏玉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見狀,阮氏心裡更是急得不行,看這架式估計著非得出大事情不可,所以,她連忙也跟站了起來,一副想要出聲勸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樣。

  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卻見夏玉華竟沒理會夏二,而是轉眼看向於她,平靜說道:「梅姨,您若有什麼話遲一些再說吧,這會先別打擾。我與叔叔嬸嬸好久沒見了,許多話自然得當面好好聊聊。」

  夏玉華的語氣顯並沒有任何的命令口吻,也沒有半絲霸道之氣,可是目光卻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莊嚴感,一向習慣於了服從的阮氏,這會還真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什麼。

  同樣,一旁正在發飆的夏二以及夏二家的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裡頭的底氣也似乎洩了一些一般。

  她們也不是傻子,夏玉華雖然還如以前一般對他們不喜歡,不放在眼中,可是如今眼前這人跟以前的確是有了不小的區別。

  同樣都是跟他們對著幹,以前衝動囂張、有勇無謀,只懂得怎麼痛快便怎麼來的人,可現在卻明顯冷靜多了,也不著急上火什麼的,跟一下子大了十歲一般,心思實在是有些不簡單了。

  「怎麼,你這意思,還想跟你叔嬸算帳不成了?」夏二家的見狀況似乎不太妙-,連忙邊說邊起身先將夏二給拉回坐下,省得在氣勢上先給弱了下來。

  鬥嘴這樣的活自然還是女人之間比較勢力相當,夏二家的示意自家男人先消消氣,而後毫不客氣地朝夏玉華繼續說道:「都說咱夏家大小姐如今是脫胎換骨了,變成了大家閨秀了,怎麼今日竟然連長幼尊卑都不分了,跟叔嬸說話如此沒大沒小的,傳出去也不怕笑話?」

  「笑話?你們都不怕被人笑話,我怕什麼?」夏玉華可不比阮氏,一句話頂回道:「你們可曾分得清長幼尊卑?你們可有大有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絲毫不將梅姨放在眼中,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別以為先前你們說的那些難聽之言我沒聽到,隨便哪一句便足夠讓外人用吐沫星子淹死你們了!」

  夏二家一聽,一臉不在意的說道:「行了大小姐,你就別在這裡扮好人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妾出身的,你堂堂大小姐用得著在這裡替她說話嗎?我們是說了幾句不怎麼好聽的話,可那又怎麼樣,你不會真當她是你娘了吧?真是好笑,人家可是有兒子的,日後還不定怎麼嫌棄你,別說嬸嬸沒提醒你,到時傻呼呼的被人騙著賣了都不知道!」

  這些話頓時讓一旁坐著的阮氏臉都白了起來,她本是想著忍忍算了,卻是沒想到這夏二家的竟然如此欺人,當著面污蔑起她,挑撥她與玉華之間的關係來。一時間,就算是再軟的性子也是有些忍不住了。

  「弟妹,你怎麼能在孩子面前說這樣的話,我……」阮氏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本能的只是想替自己辯解,雖然她並不在意夏二夫婦如何看待她,卻是相當在意玉華這孩子如何想她。

  這些年來,眼看著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玉華的認可,她又怎麼願意因此而被玉華再次誤解呢?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8:28 PM

085厲害

  只不過,阮氏的話還沒說完,夏二家的卻滿臉不屑地打斷道「怎麼說話?你倒是教教我得怎麼說話呀?你說你成天就會在這裡假腥腥的裝無辜給誰看呀,少來了,別以為誰都吃你這一套!你心裡頭的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明白?這夏家是家大業大,你也是生了個兒子,可你記住了,這裡姓夏,不姓阮,怎麼輪也是不可能輪到你來當家作主的!」

  「你……」阮氏氣得不行,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一旁的成孝見狀,連忙上前一副要幫忙的樣子。

  不過夏玉華卻是很快用眼神制止住了夏成孝,畢竟成孝還只是個孩子,對付夏二家的這種不講理的人自然不是對手。

  「嬸嬸這話當真有意思,這個家輪不到當家主母作主,難道還能輪到你來作主不成?」她不由得笑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我倒還有些弄不明白了,嬸嬸開口閉口總是這般毫無顧忌的對著我夏家的當家主母如此說話,當真是腦子不清楚呢,還是根本就沒有將我大將軍王府放在眼中呢?」

  「這是兩碼事!」夏二忍不住替自己女人出聲了:「你別成天大將軍王府、大將軍王府的提著來壓我,我可是你叔叔,你爹爹那個大將軍王還是我哥呢!」

  「叔叔還知道我爹爹是你哥哥就好!」

  夏玉華神色一轉,不再如先前一般只是簡單的回擊,而是異常認真嚴肅地說道:「梅姨是什麼人?如果你們當真不清楚她現在的身份的話,那麼便由我這個侄女鄭重的宣布一遍!她是我父親,也就是你們兄長的妻子,是你們的嫂嫂,是大將軍王府的將軍夫人,是我將軍府唯一男嗣,也就是我的弟弟成孝的生母,更是現在夏家的當家主母!

  「你們卻對她如此不敬,難道我身為夏家長女還要覺得你們做得對、做得好嗎?」夏玉華目光如矩,直直的盯著夏二繼續說斥責道:「虧叔叔還好意思提我爹爹,就憑你們這般輕視、侮辱他的妻子,你們以為他還會獎勵你們不成?

  「況且梅姨向來為人處事通情達理,沒有虧待過你們半分,並且對你們的無禮與胡鬧也是處處忍讓,你們不但不知道適可而止,反倒越發覺得她好欺負,動不動便出言不遜,實在是讓人聞所未聞!叔叔嬸嬸若還有一點的良心,就應該好好想想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到底對得起誰?想想你們到底還配不配說大將軍王是你們的兄長!」

  夏玉華的話字字犀利,根本不給夏二兩口子任何可以回駁的餘地,她今日就不信了擺不平這兩個無賴之人。

  而聽到這些,阮氏不由得淚都落了下來,今日玉華能夠替她說這些話,這麼多年來哪怕她受了再多的委屈卻也都是值了。而夏成孝則一臉激動的握著拳頭站在那裡,心時暗自為姐姐這一番話而喝彩,也為終於有人還娘親一個公道而開心不已。

  夏二夫婦則頓時被說得啞口無言,真不知道平日裡只會發脾氣的夏玉華何時這般能說會道了。被這大小姐如此聲色俱厲的敲打一番後,他們倒還真是有些警醒了。先前夏玉華不在也就罷了,因為他們算準了阮氏性子軟弱怕事,定然不會將這些說給夏冬慶聽的。

  可如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來了,又這般明顯的站在阮氏一邊,他們自然不得不有些顧忌了,莫說夏玉華的厲害是出了名的,更何況他們這哥哥夏冬慶也是出了名的疼這女兒,夏玉華要是在夏冬慶面前說他們什麼,那他們以後的日子估計肯定是不怎麼好過的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夏玉華說得沒錯,阮氏再怎麼樣現在也是夏冬慶的正室了,先前他們所說的那些話的確是有些過頭,若是他們再不稍微低個頭,怕是吃虧的終究還是他們。

  因此,夏二家的當下便朝自已男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倒是默契得很,很快便心領神會。

  「玉華,你也別這般生氣,這俗話說得好,事出必有因!」夏二家的歎了口氣,很快便調整了先前的態度,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一副也是很委屈地樣子說道:「我承認先前我們說話是衝了點,不好聽了點,有失考慮了一點,可那也是因為一時氣極了才會那般衝動的,你不知道這前因後果,也不知道阮……」

  說到這,夏二家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阮氏,而後極不情願地改口道:「你也不知道我這好嫂嫂到底做了些什麼。嬸嬸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平白無故的怎麼可能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這大將軍王府,跑到你家裡頭來胡鬧呢!

  夏二家的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既承認自己先前的確是言行欠妥,可又將自己失言責任歸結到一時衝動,並非真心而為之,特別是將所有的事都推到阮氏身上。雖沒明言什麼,可那意思誰都聽得明白,無非就是說不是阮氏做了些什麼不好的事的話,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失禮失言的。

  聽到這些,夏玉華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這人還當真是沒臉沒皮得厲害。也罷,反正她也有心要弄清楚這兩人到底為了什麼來此胡鬧,如此一來方好徹底解決。既然她這嬸嬸自己跳出來要說道明白,那她也沒理由不給這個機會。

  「嬸嬸的意思是今日事出有因了?」見狀,她故意也跟著放緩了一些語氣,朝著一旁的阮氏看了一眼,而後又再次看向夏二家的道:「既然如此,那玉華今日倒是要好好弄個明白,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省得到時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

  夏玉華的細微轉變馬上讓屋子裡的人都不由得神情一變,夏二夫婦自然是欣喜不已,暗自以為夏玉華被他們的話給成功的挑起了懷疑,因此腦子趕緊打起轉來,想著如何才能更好的讓夏玉華不再相信阮氏,轉而站到他們這一邊來。

  對比於夏二夫婦的欣喜,阮氏顯然愣住了,她沒想到玉華會這般說,一時間心裡很是難過,只當玉華是真的不相信她。

  可她這會又不方便出聲說什麼,一岀聲的話想來夏二夫婦定會馬上以此為由,說她是心虛,是想阻止玉華知道什麼所謂的真相。

  「娘親別擔心,姐姐不會不相信您的!」正在這時,夏成孝突然湊到阮氏耳旁,小小聲的朝阮氏說了這麼一句。

  聽到這話,阮氏不由得抬眼朝夏玉華看去,沒想到卻正好對上了夏玉華看似無意的目光,一時間,也不知為何,心裡竟突然踏實了不少,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東想西想了。

  成孝說得對,玉華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可能被夏二家的三言兩語所輕易迷惑呢?更何況這幾個月下來,她們之間的感情增長真真切切的在那裡,她應該如同成孝一般相信玉華才對呀!

  阮氏自己都沒有發現,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自己的目光卻已然比以前要勇敢而堅定得多。這個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萬事容忍的女人,亦在不知不覺之中被夏玉華的那種勇氣與力量所漸漸的同化。

  見阮氏似乎在短暫的失落之後很快平靜了下來,夏玉華倒是在心中很是欣慰。阮氏心地善良卻一直謹慎過頭,缺乏一些必要的強勢與魄力,所以這才總容易被人欺負。也許,今日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讓這個善良的女人知道要做人還是需要必要的強勢的機會。

  她沒有再考慮這些,轉頭讓夏二家的趕緊將今日這事的起因什麼的說道出來,她表現出一副不太耐煩的樣子了,這種與前世的自己較為重合的性格亦漸漸的讓夏二夫婦更多的放心了不少。

  很快,夏二家的便滿是委屈地說道了起來,而夏玉華亦沒費多少功夫便弄清楚了這兩人前來胡鬧的真正原因。

  原來,因為先前夏冬慶一直沒有續弦,也沒有扶正阮氏,所以府中也沒個女主人打理家裡家外的各種事宜,特別是夏家的這些家業更是沒有當家主母看管。

  夏家雖然並不如其他王候之家一般家業有那般大,但多年下來光皇上賞賜的良田都有上千畝,在京城的店鋪也有好些,每年光租子都是不小的收入,更何況除了一些用於放租以外,另外還有不少用於經營,所以生意上也有不少需要打理。

  夏冬慶自然沒時間理這些,請了幾個專門的管事以外,前些年在夏二的一再央求下,便將這些都交給了夏二去打理。

  前些天,按照規矩,夏二派人將上一個季度各個莊子還有鋪子的收入帳目以及部分營利的銀票送了過來。誰想到這一次夏冬慶卻將這些一併交給了阮氏去處理。結果,阮氏核對了一下,發現帳目不太對,銀票數目也少得有些厲害,便跟夏冬慶如實的說了一下。

  後來,夏冬慶派人傳話讓夏二抽時間把這個事給查清楚,結果夏二一打聽知道是阮氏說的,竟然帶著婆娘直接跑來找阮氏的麻煩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4 PM

086打定主意

  夏二家的大致說完後,見夏玉華神情並沒有表示出太多的情感來,因此心裡頭愈發的得意起來,又見阮氏也沒有出聲替自己辯解半句,便更是大肆地渲染阮氏的別有用心。

  夏二也一併加入到了所謂的「控訴」之中,無非就是指責阮氏故意沒事找事,污蔑他們做假帳、貪扣了錢財,其心實在是險惡。又不時說到起他們這幾年打理夏家的這些生意,何其操勞、何其不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不但沒有得到認可,反倒還被阮氏當成賊人一般,這心中著實憋屈不已。

  因此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這才想著過來找阮氏問個明白,把事情說個清楚,讓阮氏還他們一個清白,不能夠累死累活的還被人如此的污蔑。誰知來了之後,阮氏卻一個勸的推卸責任,只說是他們想多了,怎麼也不肯承認她在夏冬慶面前胡說之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黑著良心攪擾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可惡極了。

  夏二還說,也正因為阮氏怎麼也拿不出一個說法來,也不肯還他們一個公道,更不願去向夏冬慶說明先前那些都是她在胡說八道,因此他們兩夫婦這才情緒失控,一時衝動說了些難聽的話的。

  見夏玉華靜靜的聽著,卻也沒有再替阮氏出聲說什麼,夏二夫婦便愈發的膽大起來,不時的說著阮氏的不是,還有他們自己那點所謂的委屈。揚言任勞任怨的做了這麼多事,沒得個誇贊什麼的都算了,竟然還落得一個如此不好的名聲,實在是想不通,若這次不給個交代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聽到這兩人一副委屈無比的樣子不停的訴著苦,夏玉華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自從父親死後,阮氏一共去端親王府看過她三次,而每一次在用度上都要比上一次顯得窘迫。特別是最後一次,身上幾乎都看不到一件貴重的飾物,最後塞了一袋銀子給她時,阮氏眼淚都流出來了,說是要帶著成孝去別的地方投奔親人,日後怕是沒有什麼機會再來看她,讓她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

  一直以來,夏玉華倒是真沒有多想過那個事,重生之後再見到阮氏,也只是對於阮氏那份雪中送炭感激不已,卻是沒有多想過上一世阮氏的處境怎麼會如此落魄。

  現在想想,雖說當時父親一死,整個夏家快速的在京城權貴之中沒落,但即使如此,皇上並沒有將夏家的家業收走。也就是說,即使日子不再風光,但單憑夏家所擁有的千畝良田還有各個店鋪,就算什麼也不幹、坐吃山空,亦是不可能那麼快便淪落到讓阮氏帶著夏家唯一的男丁去投奔親戚過活的狀況。

  而今日,看到夏二夫婦,聽到他們剛剛所說的那些事後,夏玉華這才猛的反應過來,想來上一輩子父親死後,一直掌握著夏家家業實際控制權的兩人,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將家業給霸占了,如此一來,阮氏與夏成孝才會淪落到無以為繼的地步。

  上一輩子阮氏一直都不過是個妾氏,再加上性子本就軟弱,父親死後,更是半點說話權都沒有。而成孝雖然是父親唯一的子嗣,按理說才是夏家家業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是畢竟只是個小孩子,根本沒辦法鬥得過夏二夫婦這樣的人。

  夏二夫婦本就掌握著實際的大權,又生性貪婪惡毒,父親在時都想方設法的打著錢財的主意,父親不在後,只有阮氏這對孤獨寡母,他又怎麼可能白白看著這麼大的家業落到阮氏手中呢?

  這一次,阮氏發現了帳目有問題,收到的銀票少得太多,不過是合理的質疑了一下罷了,這夏二便直接來鬧事,顯然是心中有鬼,怕真的追查下去被父親發現,因此這才會故意來找阮氏的麻煩,想著以阮氏的性子只要好好鬧上一鬧,定然不會再敢多事。

  夏玉華怎麼可能不明白夏二夫婦心裡的算盤,想來他們做假帳、暗自侵吞銀兩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父親從來都不理這些,以前阮氏也還只是個妾氏,而她這個大小姐更是從不操心這些事,所以都是夏二說多少算多少。

  而如今阮氏被扶正,父親這種性子倒也不是說刻意,而應該是正好順便將夏二派人送來的帳本與銀票之事給了阮氏去處理,畢竟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阮氏本也是有資格來打理這些家務事的。

  見夏冬慶如此信任,又是頭一次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自己,以阮氏的性子自然不敢怠慢,定是認認真真的去核查了一下。

  夏二向來都以為這府沒有誰會多這個心思認真去查這些,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帳,這樣私吞,夏冬慶也沒有說過什麼,因此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這次情況有變,竟然半道殺出一個阮氏來壞他的事,他又豈肯答應呢。

  依夏玉華看,怕是這一次,夏二不將阮氏弄得再也不敢碰這些、不敢多事管他這些的話,是絕不會罷休的,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不巧的是竟然被她給撞上了。

  看來,夏家這些家業是時候應該換個人管了!

  夏玉華就算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卻也能夠從今日之事完完全全看得出來夏二夫婦的貪婪與陰險,夏家風光依舊時,他們都敢這般肆無忌憚的斂財並且明著欺負人,日後定是為了爭奪財產少不得生出不少事端來。

  「好了,叔叔嬸嬸,你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先喝口茶歇歇嗓子吧。」打定了主意,夏玉華當即便不再聽這兩人不時的囉嗦,轉而朝一旁一直沒有出過聲臉色很是蒼白的阮氏說道:「梅姨,這事您怎麼的也得出聲說兩句吧,總不能什麼都不理吧,你瞧我叔叔嬸嬸都說了,今日這事不給個滿意的交代他們可是不會走的。」

  夏玉華的話很是讓夏二夫婦滿意,心想著這血脈到底還是血脈,大侄女如今總算是向著他們這邊說話了。而阮氏則明顯神色更是不好但最終卻還是如夏玉華所說出聲了。

  「玉華,這事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說,反正梅姨先前也跟你叔叔嬸嬸說過了,並沒有任何成心為難他們的意思,只不過是說事論事。」阮氏朝著夏玉華說道:「我知道可能是我行事不太周到,所以才會讓你叔叔嬸嬸對我有意見,而我現在就算再多說什麼也是沒用的。玉華,倒不如咱們就等你爹爹回來再說吧。」

  阮氏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去應對夏二夫婦,他們的野蠻與不講理根本不可能改變,而她也不希望玉華攪進來,畢竟一邊是叔嬸,一邊是她這個姨娘,她真是擔心這孩子不好做。

  可夏二夫婦顯然並不希望讓夏冬慶來解決這事,如此的話,那他們豈不是白來這裡鬧半天了?雖說那當哥哥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怎麼著他們,可是怕是知道今日這些事後,以後多少還是會對他們有所約束。因此,夏二連忙想出聲反對,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卻聽夏玉華搶先開口了,而且所說之言竟然還極其合他的心意。

  「梅姨,這麼一點小事,哪裡還用得著爹爹回來處理呀。」夏玉華笑了笑:「依我看,爹爹平日裡在外頭不知多忙多累了,若回來後還要讓他如此煩心,那可就不好了。」

  「就是,玉華說得多,這麼點事,又這麼明白,哪裡還要大哥出面!」夏二自是附和著夏玉華道:「嫂嫂,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總歸日後還是要見面的。正好今日玉華也在,你只要當著玉華的面承認這次的確是冤枉了我,給我道個歉,日後別再不懂裝懂的瞎干涉生意上的這些事的話,我便不追究什麼,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先前的不愉快全都一筆勾銷算了。」夏二說得極為爽快又豪氣,如同真是他深明大義,不願多計較一般,夏玉華估計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聽到這些,定然都會以為真是阮氏居心不良,故意找他的麻煩,為難於他。

  而阮氏聽到這些話後,顯然更是氣得不行,整個人都有些輕微的顫抖起來。雖然她向來性子軟弱,總是一味的退讓隱忍,可是她明明沒錯的事卻要讓她去承認,明明是別人不對,偏偏要讓她去道歉,這一點她卻實在無法接受。

  任何人都有自己最低的底線,哪怕是性子再軟弱,再不願招惹是非之人亦是如此。

  「叔叔,這事我雖有做得不太妥當之處,但是卻並沒有故意冤枉你什麼,也沒有憑空胡說,所以你說的我沒辦法做到。」阮氏咬了咬牙,頭一次如此堅持:「我們還是等你大哥回來後解決吧。」

  「真是不識抬舉!」夏二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而後直接朝夏玉華說道:「玉華你也看到了,這可不是叔叔我不講理,是她……」

  「行了,都別爭了!」夏玉華揮了揮手,直接打斷夏二的話道:「這樣吧,好歹我也是夏家的大小姐,既然你們意見不同,那麼乾脆讓我來代替爹爹給你們主持公道,你們看這樣行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5 PM

087主導

  在夏二與阮氏意見不一,根本無法達成統一之際,夏玉華藉機提出了讓她來當這個中間人,替他們解決此事的意見。如此一來,她這個晚輩卻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此事了。

  她相信,夏二夫婦一定是不會反對,因為相對於讓自己父親出面的話,這兩人肯定認為自己好唬弄一些,再者經過剛才她的刻意放水,夏二夫婦一定以為自己也開始懷疑阮氏不安好心,懷疑阮氏在打獨吞夏家家業的主意。

  果不出其然,聽到夏玉華的提議後,夏二夫婦馬上對視了一眼,片刻之後各自點了點頭,顯然已經達成了統一。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事最好是不能讓夏冬慶插手的,否則就算最終不會怎麼樣他們,他們卻也是討不了什麼好的。

  而阮氏顯然不太願意夏玉華摻和進她與夏二夫婦之間的恩怨進來,倒不是擔心玉華會偏袒誰,而是不想因為此事而讓玉華跟夏二夫婦的關係鬮得更僵,把這矛盾給弄得更加不可收拾。從玉華提出說要代替老爺來解決這事開始,她便知道這孩子先前都是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夏二夫婦心甘情願同意玉華來插手此事。

  可夏二夫婦那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一旦最後知道上了玉華的當,指不定日後會在外頭怎麼抹黑玉華,壞玉華的的名聲。

  「玉華,這事你還是別理了,等你爹爹回來後讓他來解決吧。」阮氏一臉為難地說道:「畢竟是大人之間的事,你雖說是好心,可到底是晚輩,來處理這些不太合適。」

  聽到阮氏反對,夏二家的當際便反駁道:「有什麼不合適的?玉華可是咱夏家的嫡出長女,又是大哥最疼愛的,這身份地位在夏家誰比得上呀?再說啦,如今玉華可不是小孩子了,又聰明又懂事,是非黑白可比某些人要清楚得多,她若是不合適的話,你倒是說說誰才合適?還是你壓根就不願意有人出來主持公道,所以才會百般推脫?」

  夏二家的話顯然是在激著阮氏,在夏二家的看來,阮氏越是不願意,便說明阮氏越是擔心玉華不會站在她那一邊,如此一來,夏二夫婦自然是暗自高興不已了。

  這江山亦改,本性難移,在他們看來,夏玉華以前那般不喜歡阮氏,如今阮氏又補上了玉華生母正室之位,以夏玉華那種性子,怎麼可能會真心的接受阮氏呢。

  只怕根本就是不得已才被迫接受,當面裝得比什麼都好,心裡頭不知道有多記恨阮氏。這會藉著機會,夏玉華估計肯定是想要好好給點顏色給阮氏瞧,如此一來也不必擔心旁人說三道四,壞了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好名聲了。

  阮氏聽到夏二家的挑釁,不由得皺了皺眉,正欲出聲替自己辯解,卻聽夏玉華也朝著她說道:「梅姨,您又何必顧忌太多呢?難道是擔心玉華年紀小,沒這能力處理好今日之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您未免也太小瞧玉華了吧。連爹爹都誇我現在懂事、聰慧了,您還擔心什麼呢?再說,叔叔嬸嬸都沒意見,都這般信任玉華,您總不至於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吧?」

  阮氏一時無語,看到夏二夫婦那得意不已的表情,再看看夏玉華一臉的自信,心中知道這孩子是勢在必行了,片刻之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同意了。

  見狀,夏二夫婦頓時興奮不已,連忙討好的朝夏玉華示意,希望這個大侄女能夠還他們一個清白,一個公道。

  夏玉華朝著這兩人回了一個微笑,看上去倒是一副極好說話的樣子,不過卻並沒有直接提這事,而是朝夏二與阮氏說道:「既然如此,那玉華今日便勉為其難來當回中間人,好好替你們理理這其中的是是非非,還清者一個公道。」

  「對,還我們一個公道!」夏二家的用力的點著頭,彷彿夏玉華剛才是說還他們一個公道似的,神情是極為自信。

  夏玉華見狀,不由得又笑了笑,而後讓身旁的婢女出去將外頭候著的那些奴才全都叫了進來,分排站好,說是讓他們也一併做個見證。

  見夏玉華弄了這麼些外人進來,夏二夫婦雖並不太情願,可一來這般做也挑不出什麼不對來,二來阮氏也沒出聲反對,因此只好由著夏玉華搗鼓,只當這大小姐是愛搞排場、弄形式。

  「好了,現在玉華有幾個問題想要分別問叔叔嬸嬸和梅姨,請你們務必如實相告,如此玉華才好做出最公正的判斷。」夏玉華也不再浪費時間,她得趕在父親回府之前解決掉夏二夫婦,否則以父親的各種顧忌,難免會讓她的計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首先看向阮氏,朝阮氏問道:「梅姨,玉華想知道,您為什麼會覺得叔叔這次送過來的帳本有問題,銀票的數目不對?畢竟外頭那些生意上的事您也沒有去管,怎麼會確定,並且還跟爹爹那般肯定的回稟?」

  「就是,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瞎猜測,還在大哥面前胡說八道!」夏二家的一聽便忍不住插嘴起來,一臉不滿的跟著質問著阮氏。

  「嬸嬸,現在還沒輪到你們,你不要再打斷了。」夏玉華當即便阻止了夏二家的,這會她可是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許可名正言順的管這事,因此自然不必再有什麼好顧忌的。

  見狀,夏二很快便朝自己女人瞪了一眼,示意她別太心急,這麼多人看著,倒是沒必要做出這種小不忍的口舌之爭來。

  夏二家見自家男人都這般,自然沒有再說什麼,白了阮氏一眼後,扁了扁嘴坐在那裡喝起茶來。

  打發了夏二家的後,夏玉華這才繼續朝阮氏看去,示意她可以當著眾人的面解釋一番。

  夏二夫婦實在是欺人太甚,阮氏見事情已經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又見夏玉華也是定了心要管,便也沒再多想,索性也強硬一回,豁出去奉陪到底了。

  「是這樣的,上次老爺交代我之後,我自然不敢不盡心去辦。雖然外頭的生意我的確不太清楚,可是夏家有多少田產、房產那些大概卻還是有數的。」

  阮氏解釋道:「我讓管家粗粗的算了一下,這一季單單上千畝良田折合成最基本的田租又也不止帳本上所記的那麼一點,更何況除了田,還有地、商鋪以及一些經營的買賣收入。合到一起的話,哪怕是往再少裡估算,也是根本對不上的。

  「還有,送過來的銀票就是比起那對不上的帳本上的數目,也還要再少了三成,如此明顯的問題,我怎麼可能不跟老爺說呢?那豈不是根本沒將老爺交代的事放在心上了?再說這事我也不是說一定是叔叔出了什麼問題,畢竟這麼大的家業經手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也有可能是旁的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阮氏越說越激動,但話語卻格外流暢無比:「明明知道有了問題卻不去理,不去查,這怎麼可能呢?畢竟這不是別人家的事,是咱們夏家的事,是關係到整個夏家的利益之事,豈能夠亂來?」

  一番話出來,夏二夫婦顯然有些坐不住了,夏二直接朝著夏玉華說道:「玉華,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麼一回事,你別聽她一個人在那裡胡說!」

  「是不是胡說,這個咱們暫且不提,既然叔叔有不同的意見,那叔叔現在便可以解釋一下梅姨所存疑的帳本以及銀票問題吧。」夏玉華見狀,很是自然的將說話權交給了夏二,她倒也想聽聽夏二如何解釋。

  「玉華,這事我早就跟她說過了,可她硬是不信,實在是不知道存了什麼心。」夏二哼了一聲,而後對夏玉華說道:「沒錯,表面上看咱們夏家是家大業大的,良田千傾、店面又多,還自行經營了一些小生意,可是這些東西都虛的,真正最後能夠放到口袋裡的可真是沒你們想的那麼多。」

  夏二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解釋道:「比如先說這田租吧,這麼多看著是不少,可是這一季又是旱又是澇的,這地裡的收成根本就不行,好些顆粒無收不說,還得賠進去工錢、你們說說這最後能收到口袋裡的能有幾個?總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強行去收一些根本沒辦法收得上來的吧,天災這種東西誰說得定呢?

  「再者,如今京城的店面也不比以前,好些到現在都還空著呢,這空著的總不能讓我給墊上錢進去吧?還有這做生意,生意生意,有賺自然也是有賠的,那帳本上頭條條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為什麼就是不相信,為什麼一定要懷疑是我讓人搞了鬼,做了假了呢?」

  夏二滿臉的惱火,一副冤枉死了的樣子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真不應該接過這一攤子的事,累死累活不說,半個好字沒撈到,還要被人給當成賊一般冤枉!今日這事不還我一個公道,我定不會善罷干休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6 PM

088亮劍

  夏二的解釋表面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所謂天災人禍的也的確無法控制,再者阮氏也沒有親自掌管家業,許多事並沒不是太過清楚,雖明知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但是一時間卻還真是找不出什麼辯駁的理由來。

  見阮氏並不出聲,夏二夫婦更是氣勢洶洶的聲討阮氏,讓其還他們一個清白。

  「玉華,事情你也應該清楚了,你說這收成不好也不是叔叔我願意的,能怪到我頭上嗎?她可以說我沒本事,可以說我管理不周,雖然這天災什麼的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可我也認了,但就是不能冤枉我做假帳、暗中私吞,這是對我名聲最大的污辱與敗壞,我豈能容得!」

  夏二當即朝夏玉華說道:「今日叔叔這張老臉就全靠你來洗清了,叔叔相信玉華肯定分得清是非,辨得明忠奸,玉華你就趕緊給表個態,解決這事吧!」

  聽到夏二的催促,夏玉華卻並沒有馬上理會,也沒有再單獨朝阮氏說什麼,而是吩咐一旁的婢女道:「你現在馬上去將管家找來,讓他把近兩年每個季度叔叔送上來的帳本以及實際的銀票數目一併帶過來,動作快一步,別讓大伙等久了。」

  「是!」婢女一聽,連忙應聲退下。

  眾人見狀,頓時都驚訝不已,特別是夏二夫婦,一臉的不可思議,不知道夏玉華怎麼會突然這般興師動眾的。

  「玉華,你這是做什麼?」夏二不由得站了起來,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夏玉華朝夏二做個了請坐的手勢道:「叔叔別激動,您剛才不是一個勁的說梅姨冤枉了您嗎,那我自然是要將事情查個清清楚楚,這樣也好還您一個公道呀。」

  「你不會是要查帳吧?」夏二又道:「這怎麼可能,那麼多帳目,一時半會哪裡查得清楚。再說你懂看那些東西嗎?別回頭跟你梅姨一樣,弄得……」

  「叔叔放心我有自知之明,那些帳目都是叔叔手下專門的帳房先生做好的,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查得出來的,更何況對於那些細目什麼的我也不懂,自然不是要興師動眾的查什麼帳。」夏玉華邊說邊悠閒的喝著茶,一副別大驚小怪的樣子。

  見狀,夏二夫婦心中倒是稍微鬆了口氣,不過卻是更加的不知道這大小姐要做什麼了:「既然你不是要查帳,那你讓管家把那些帳本什麼的送過來做什麼?」

  「隨便看看呀。」夏玉華放下茶杯,笑著說道:「玉華今日既然以晚輩的身份攬下了這事自然還是得做得盡心一些,省得到時被人說我什麼都沒查便胡亂下結論,心存偏袒之類的,這樣就不好了,還是盡力做到最好吧。」

  這樣的解釋更是讓夏二夫婦安心了不少,只當夏玉華這話是針對阮氏說的,因此倒是坐穩了笑呵呵的喝起了茶來,冷眼等著看阮氏的笑話。

  而阮氏一聽玉華要看帳本心裡倒是有些猜不透了,雖說玉華現在是比以前聰慧了不少,可是那麼複雜的帳本,憑她怎麼可能看得出什麼問題來呢?再者夏二有心搞鬼,帳目上是不可能有太明顯的漏洞,當時她也只是建議老爺重新找些帳房查查,自己卻也是沒辦法找得出什麼證據來的。

  而夏玉華顯然一臉的從容,雙方都不去過多理睬,讓人看不出什麼心思來,而她心中卻在暗自盤算著,一會如何讓這叔叔乖乖交出手中掌管著的夏家家業大權。

  派去的婢女辦事倒是極其利索,沒一會的工夫便將管家帶了過來,而管家又帶了兩人按吩咐將這兩年夏二送過來的所有帳本以及銀票的數目記錄全都帶了過來。

  夏玉華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帳本一本本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其實這些壓根就沒有必要細看,只需要將每本後頭的總數大概對比一下便可。反正心中清楚夏二定然沒少從中撈好處,細帳查不查都是沒有什麼關係很快,夏玉華便發現阮氏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帳本上的數目極為偏低不說,每次實際的銀票入帳還要再比帳本上的數目再少差不多三成。按夏二的解釋以及帳本上記錄的原因來看無非是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實際進帳減少,屬於正常的一些損耗,雖然數目巨大,但卻都有理由概述。

  雖然那些理由都有些勉強,沒什麼說服力,不過若是想要推翻,找到證據證明的話,卻也不是那麼快便能夠做得到的。

  也許正是因數如此,夏二才會有這種膽量,再加上夏冬慶以前也從沒有管過,即使隱隱知道些什麼,但看在總歸是唯一的兄弟份上,也從沒怎麼去認真的追究過。夏冬慶的無意縱容顯然也成為了夏二越來越大膽,越來越肆無忌憚最大的原因。

  關上了最後一本帳本,夏玉華終於抬眼看向了夏二,在這屋子安靜了好久之後,出聲道:「叔叔,我看了半天,怎麼覺得這帳本還真是有些問題呀?」

  夏玉華突然而來的質問頓時讓所有的人為之一驚,起先那些奴婢看了半天,都還真以為大小姐已經是站到了二老爺他們一邊的,可這話一出,形勢卻明顯有些看不太明朗了。唯獨阮氏卻並不怎麼意外,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裡,偶爾看一看身旁比她還鎮定的兒子。

  夏二夫婦這下子自然有些慌了,要是夏玉華臨陣倒戈的話,那他們先前那般支持這個臭丫頭出來處理這事,豈不是等於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玉華,你這是什麼意思?別說是你根本就不是懂這些東西的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帳房先生,像你這般短時間內隨意翻看了兩眼,也是不可能這般輕率的得出什麼結論來的。」.夏二臉色極不好看,拍著胸膛保證道:「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問題?沒理沒據的話不能亂說!叔叔我可以保證這帳本沒有任何的問題,你若是不信,大可找有經驗的帳房先生來看,別在那裡不懂裝懂的壞事。」

  「叔叔何必如此著急,我也沒說什麼呀,不過是看了之後有質疑而已,既然我現在得到了你們的同意而來處理此事,那麼提出來想要弄明白都不可以嗎?」夏玉華笑著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們可又得說我根本不了解情況,亂處理,只怕到時會更不服氣了。

  夏二家的一聽,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就你事多,這麼明顯的事還要搞這麼多名堂出來。說吧,你覺得有什麼問題,我們幫你解答便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夏二夫婦倒也不好不讓夏玉華質疑,一時間心裡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總覺得這死丫頭先前是故意設套讓他們往裡頭鑽,害得現在他們竟然不得不聽從於一個小丫頭的吩咐。

  可後悔卻顯然是來不及的,這會功夫不但好些奴才都在,而且連管家也在,他們若是當面翻臉的話,只怕以夏玉華的性子可是不會依。見夏二夫婦滿臉不高興卻還是不得不妥協,夏玉華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叔叔,我剛剛看了一下這兩年每個季度的總帳,發現不單單是這一季的帳目比起應有的最低收益要少得多,而且其他的每一季也都如此,難不成這兩年,咱們這地方從來都沒有過風調雨順的普通日子嗎?」話一出來,夏二夫婦頓時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夏玉華竟然根本沒有管帳目上那些細微的支出收入什麼的有沒有問題,而是直接質疑起總帳為何一直都偏少的原因來。

  「那個,那個每年總會有這樣那樣不如意的地方嗎,你一個大小姐成天在家中待著,哪裡知道外頭做事有多麼的艱難。」夏二片刻之後這才出聲,神色隱隱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是嗎?」夏玉華卻不以為然:「可這兩年我也沒見到京城附近有什麼多大的天災人禍的,剛才平陽候府家的大小姐還過來看我,聊了好半天,可也沒聽人家說這京城候門大戶這幾年哪一家因為什麼天災人禍的日子越過越緊巴巴的呀?」

  「別人是別人家,我們是我們,情況不一樣,哪裡能夠放到一起比的。」夏二一聽,很是不滿地回駁著,心道這夏玉華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夏玉華聽到夏二如此不講理的解釋,更是不由得好笑,嘖嘖感慨道:「照叔叔這般說,別人家都沒什麼,只有咱們夏家總是不順,那看來應該是咱們夏家的風水不太好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幾年來竟然沒有一個豐收的時候,總是連最別人家最基本的收益都達不到了。」

  「你個臭丫頭怎麼說話的?」夏二一聽火大了,拍著桌子起身罵道:「我管著這一大攤的事容易嗎,偶爾出點什麼狀況,或者退一萬步,就算真的沒有將這些事打理得太好那又怎麼樣,那也只是你叔叔我沒念過多少書,本事沒那麼大而已,輪得到你在這裡瞎猜亂指責嗎?」

  夏玉華根本就沒將夏二發火放在眼裡,她也懶得動怒,只是清了清嗓子不溫不火的扔出一句話道:「既然叔叔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那乾脆就別再去攬這活,這些家業在叔叔手中都已經虧成這樣了,難道叔叔覺得自己還有理了不成?」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7 PM

089收權

  夏玉華的話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即使眾人都知道這個大小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當眾如此不給臉面的訓斥夏二,卻也實實在在的讓他們覺得太不可思議。畢竟再如何,夏玉華也是晚輩。

  夏二自然掛不住臉面,張嘴便想教訓夏玉華,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見夏玉華直接站了起來,異常凌厲地再次出聲道:「不說這帳本上低得可怕的數目,再說每月你送過來的銀票,卻次次都比帳本上本就少得可憐的帳目還要少上三成。這三成哪去了,大家心知肚明!你別跟我說什麼開支大,別說什麼賠得多,更別說還有什麼外債沒收回來,我不是梅姨,沒她那麼好說話,知道是你侵吞了卻也不敢明說!你也別在我面前說這說那,根本就沒有半點值得信的地方,連幾歲的孩子都想得到的問題,你還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跑過來無理取鬧,找梅姨的麻煩,這世道還真是沒半點天理了!」

  「你、你、你這個臭丫頭,無憑無證竟然敢說我侵吞銀兩,你實在是太……」夏二氣得不行,一張臉都成了豬肝色。

  可夏玉華卻偏偏不給他機會,再次上前一步,逼近一,搶地話繼續說道:「沒錯,我就是說了,不過卻不是什麼無憑無!原本我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可叔叔繼續打定決心要胡鬧的話,那我便奉陪到底!」

  說罷,夏玉華一個招手,朝著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聽好了,二老爺不是說他受了冤枉嗎?咱們怎麼能夠讓咱們大將軍王府的將軍夫人背上冤枉他人、居心叵測之名呢?你馬上去給我找幾個最厲害的帳房先生來,另外再去將二老爺全面接手家業後所有的帳本全部找齊,本小姐要幫二老爺徹徹底底查一次帳,看看到底是夫人冤枉了他,還是他冤枉了夫人!」

  話峰一轉,夏玉華目光銳利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說道:「本小姐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大將軍王府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我大將軍王府的將軍夫人更不是什麼人都能跳上來欺負的!」

  如此一來,夏玉華的態度再沒有任何值得猜測與懷疑的地方,原來,從頭到尾這大小姐便是站在阮氏一邊,只不過是故意讓夏二夫婦放鬆警惕罷了。

  而所有的人,包括夏二夫婦,幾乎都被夏玉華這突然而來的絕對氣勢所鎮住,好半天這才反應了過來,見到管家應聲準備出去按夏玉華的吩咐行事時,頓時傻了眼了。

  他們自己做過的貓膩,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若真是如此大張旗鼓的找專門的帳房查起帳來,那他所做的那些事全部都無法掩蓋。

  「站住!」夏二一時情急,直接起身將那管家給擋了下來,而後衝著夏玉華道:「你一個毛丫頭有什麼資格來查我的帳?你爹都沒這樣對我,你竟然敢對叔叔如此無禮!」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您開始不是說了嗎,我是夏家大小姐,是我爹最疼愛的掌上明珠,我沒這資格,誰有這資格?」夏玉華冷笑而道:「至於說道無禮,叔叔實在是沒有資格說我,最少我並沒有如同你們一樣朝著梅姨說那些不敬之言。查帳,只是為了還事情一個真相罷了,有什麼不能查的?難道叔叔是心虛了,所以才不敢讓我找人清查嗎?」

  「好呀,說來說去,原來就是想替阮氏撐腰嗎,我還真是沒看出來,這夏家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孝敬了!」夏二家的起身幫忙,索性撒起潑來:「這日子可真是沒辦法過了,這世上還有天理嗎?侄女為了幫繼母,連親叔叔都可以毫無顧忌的打殺了!我這是什麼命呀,怎麼就碰上了這樣的事呀!」

  「住嘴!」夏玉華冷眼一橫,朝著張嘴亂叫的夏二呵斥道:「嬸嬸若是講理就別跟那鄉下的潑婦一般,憑白讓人笑話!查個帳而已,放到誰家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怎麼到你們這,就變得跟要打殺你們似的,看來這事還真是大有問題,不查都不行了!」

  夏二家的頓時被夏玉華的目光給嚇到了,一時間竟真的閉上了嘴,站在那裡呆呆的,頭次遇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應。

  「行了,夏玉華,你搞這麼多名堂不就是嫌我們不應該到這裡來鬧,不就是想要維護阮氏嗎?」夏二見狀,搶過話道:「好,算你厲害,叔叔我算是看透了,什麼叫親疏有別!也罷,今日之事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了,我自認倒霉行了吧?我可不想別人說我這個當叔叔的這般沒氣量跟自己的侄女叫板!」

  夏二說罷,擺出一副極其氣憤卻又極力忍讓的模樣,而後朝身旁夫人說道:「我們走!」

  夏二家的本來是一肚子的不服氣,正想著如何出氣,卻沒想到自家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服輸說要走,一時間自然極不情願,站在原地沒有動。

  夏二本就一肚子火,見自己老婆竟然這時候也不聽他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所有怒火都朝自己老婆上發洩而去:「耳朵聾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看不出人有恨不得要拿掃帚趕你走嗎?」

  這一下,夏二家的可嚇得不輕,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抬步便跟著夏二快步往外走。

  「慢著!」

  可他們還沒走到門口,卻聽夏玉華再次出聲了,顯然並沒有打算就這麼讓這兩人離開。

  現在想走?夏玉華可不答應,這裡可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胡鬧就胡鬧的地方!再說,鬧這麼大動靜,她的目的自然不僅僅只是讓這兩人知難而退。

  「夏大小姐,你還想幹什麼?我這當叔叔的做得可是夠意思了,你可別再得寸進尺!」夏二停了下來,轉身黑著臉朝夏玉華嚷道:「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別太過份,否則誰都別想好過!」

  對於夏二的威脅,夏玉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理會他的這些話,而是徑直說道:「叔叔要走,我自然不多留,不過走之前,有個事還要通知一下叔叔,省得到時再重新讓你跑一次就太過麻煩了。

  「什麼事?」夏二心裡頭可是恨透了這個侄女,可這會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任其將話說完。

  夏玉華停頓了片刻,而後很是嚴肅地說道:「我決定從現在起,將夏家外面所有家業的管理權通通收回,叔叔從此以後不必再經手夏家生意上的任何事,更不必再經手一切進出的銀兩帳目,所有與夏家家業有關的事宜一律不必叔叔再費心!」

  這話一出,頓時如同驚濤駭浪般席捲著所有的人,整個屋子裡都無法相信。就連阮氏也都完全沒有料到,玉華今日最終的打算竟然會是這般大膽。

  夏二終於給氣瘋了,如果說先前夏玉華的囂張他勉強還能忍住,而現在這個死丫頭竟然一句話就想收回他手中的權力,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夏玉華,你當真以為我這個叔叔這般好欺負是嗎?今日我便先替大哥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夏二邊說邊挽起袖子往前衝,一副要上前動手教訓夏玉華的模樣。

  旁邊的管家還有奴婢見狀,馬上感覺到不對勁,連忙上前擋住夏二已經抬起來的右手,阮氏更是嚇得不行,想都沒想便上前想要護住夏玉華。

  「都讓開,我倒是要看看,今日在這大將軍王府,誰還敢怎麼著我!」夏玉華呵斥一聲,示意眾人讓開,她冷冷地盯著夏二,倒是要看看這所謂的叔叔還真敢動手打她不成。

  夏玉華的鎮定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跟著平靜了下來,心中的忐忑不由自主的也散了去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小姐的話竟然讓他們有種下意識的信服。

  而看到眼前滿臉威嚴的夏玉華,夏二頓時也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不可侵犯的氣勢給震住了,舉起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慢慢落了下來,先前的猖狂亦下意識的收斂了不少。

  「我打理家業,那是你父親親口答應的,除非他收回,別的人都沒有這個權利!你雖是夏家大小姐,可也不能夠凌駕於你父親之上!」夏二雖還是沒有低頭,可聲音卻明顯比之前要小了一些。

  夏玉華見狀,冷笑一聲道:「叔叔若是自覺交出手中的權利,查帳一事從此後沒有人會再提半句,以前的那些帳對得上也好,對不上也罷,也都一筆勾銷,不再計較。而且每年你從夏家分到的紅利也會分文不少的照發給你,不會少你半點好處。」

  頓了頓後,夏玉華微瞇著眼,冷聲繼續說道:「但叔叔若是執意不肯的話,我便只好費些周折,讓父親好好徹查一下舊帳,到時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可以保證,就算我爹再顧忌手足之情,我也有辦法讓你不但照樣老實交出手中的權利,而且以前私吞的那些好處全部都得再給我吐出來!到時叔叔可別後悔!」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8 PM

090行蹤有異

  話到最後,也不再有任何的遮掩。威脅也好,強制也罷,總今日收回夏二手中的權力卻是勢在必行。夏玉華摸準了夏二的軟肋,對付惡人,你就得比他更惡,否則的話一切免談。

  果真,夏二雖氣得想要殺人,但心中卻明白夏玉華說得到便做得到,站在原地死死掙扎了半天後,終於不得不低頭同意交出手中的權力。只不過,他自然不會甘心,走之前當著眾人面惡狠狠的扔下一句狠話,說今日之辱一定不會忘記。

  夏玉華才不在意這個,當即便命管家跟夏二一併去取回夏家商鋪還有莊子的各個文契以及印信等,並且最後還毫不客氣的警告夏二夫婦最好安份一些,別有任何不應該有的舉動,否則的話再也別指望能夠從夏家拿到一個銅板的好處。

  曲終人散,接過管家從夏二家拿回的所有夏家家業有關的東西後,夏玉華直接將這些交給了阮氏保管,讓阮氏日後負責打理本就應該歸一家主母所打理的家業。

  阮氏並沒有馬上去接,猶豫著說道:「玉華,你如此信梅姨,梅姨心裡真的很開心,可是我怕我不一定能做得好,更何況,這事你爹爹也還不知道,咱們還是先等他回來,將事情告訴他之後,讓他決定吧。」

  「梅姨不必有太擔心,其實也沒有多少需要您事事親為。那些管事們都不是吃乾飯的,您要做的只是管好他們,把好帳目這些關卡就行了。就憑您一心一意為咱們家,玉華相信您絕對會比叔叔要做得好百倍。」

  夏玉華邊說邊直接將東西強行塞到了阮氏手中:「至於爹爹那邊,等他回來後我會去跟他說的。一切都有我,您大可放心。更何況,我相信爹爹心裡比誰都明白,自然知道由您來打理咱家的生意才是最合適的。」

  交代好一切之後,夏玉華便先行回去了。晚上夏冬慶回來後她這才再次過去,將今日白天發生的一切細細的同自己父親說了一遍。最後也明確的表示是自己一人做出的這些決定,與阮氏沒有半點的關係,如果父親要怪罪的話,便怪罪她一人即可。但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今日的決定。

  夏冬慶聽完後,沉默了好久。說實話他也清楚自己那個弟弟肯定手腳不怎麼乾淨,卻是沒想到現在竟再次這般大膽。但終究還是顧念兄弟之情,並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如今見玉華已經做出了這些處理,並且拿回了管理權,同時不再追究夏二以前的那些事,還保留了日後夏二的部分收益,心中也覺得還是留了不小的餘地。

  只不過,夏冬慶卻真是沒想到玉華竟然會如此的真心信任阮氏,不但幫著阮氏,而且最後還直接將家業都交給了阮氏打理。

  「玉華,你不信任你叔叔,這個為父自是明白,不過,如今你要將所有的家業都交到你梅姨手中,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阮氏不在,夏冬慶倒也不想跟自己女兒有什麼遮掩:「為父並不是不相信你梅姨,只是不希望日後因為這些事你再與你梅姨之間發生一樣不愉快的事。」

  「爹爹放心吧,玉華是真心放心梅姨的。」夏玉華笑著說道:「日後這家業本就都是成孝的,讓梅姨打理又能有什麼問題呢?再說梅姨對我這麼好,難道我還擔心她會虧待我的嫁妝不成?」

  見女兒這般大度,夏冬慶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按照玉華的主意,從今後這夏家裡裡外外的家務事便全都交由阮氏打理,如此一來,阮氏這將軍夫人也算是真正的有名有實了。

  如此一來,夏家再次成為了京城各處議論的焦點,而對於夏玉華的討論更是達到了從所未有的頂峰。不過這一次所有的聲音很明顯分成了兩派吹捧者更甚,而踩低者亦毫不留情。

  可這又如何?夏玉華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管外頭風浪再大,她卻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而整個夏府裡頭亦似乎根本沒受到半點衝擊,反倒是比以前更加和睦。上到主子,小到奴才,人人臉上的笑容都是更勝從前。

  一大早,夏玉華從自家藥園裡出來,手裡頭拿著一根剛剛拔下的看上去已經有些發黃的藥苗,這兩天這種藥苗似乎情況不太妥當,因此趁著今日去先生家,她想讓先生幫忙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剛剛走到門口,卻看到背著包袱的鳳兒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夏玉華後,鳳兒連忙快步上前給自家主子行禮。

  見是鳳兒回來了,夏玉華高興不已,連忙將人給扶了起來,直道回來就好卻是不必多禮了。

  「小姐,您這是要出門去歐陽先生家嗎?」鳳兒趕緊說道:「鳳兒這就陪小姐一併去。」

  夏玉華見鳳兒一臉的風塵僕僕,連著趕路,看上去精神也是不太好,便搖著頭道:「不必了,你剛到家,先回去清洗一下,好好休息吧。」

  她沒有過多的詢問鳳兒去泉州找人之事,一來這會也急著出門,二來也想先讓鳳兒好好休息休息。見狀,鳳兒也沒有再多說,點頭應了下來,並將夏玉華送走之後,這才轉身回去。

  一路上,夏玉華倒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鳳兒先前進來時並不怎麼開心的臉孔,這個丫頭向來藏不住心事,估計著這次去找人並不太順利,否則的話應該興高采烈的跟自己說這說那才對。看來,回去後,她倒真是得好好問問那丫頭了。

  到了歐陽寧家後,歸晚直接將夏玉華帶到了藥園裡頭,是歐陽寧現在正在那裡忙。

  「玉華姐姐,你自己過去吧,我那邊還有事。」歸晚在藥園邊上便停了下來,沒有打算再進去,這幾天先生交給他很多新弄來的藥草,他得抓緊時間一一篩選、碾切打理好,忙得真是有些不可開交。

  夏玉華自然讓歸晚趕緊去忙他的,自己到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熟得很。

  剛剛轉身往藥園子裡頭走,卻沒想到已經走開幾步的歸晚卻突然停了下來,朝著她問道:「玉華姐姐,怎麼好久沒看到鳳兒跟你過來了?」

  「鳳兒去泉州差不多十天了,今日我出門時才剛剛回來。」夏玉華見歸晚突然提到鳳兒,倒也在意,只當是小孩子好奇隨口問問。

  不過,聽到她的回答後,歸晚顯然有些不太相信,愣了一下後摸了摸後腦勺道:「有嗎?這麼說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泉州了?」

  「應該是吧,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夏玉華倒是不由得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歸晚為何會有這般反應。

  歸晚見狀,一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才道:「玉華姐姐,前天我去西街那邊好像看到鳳兒了,雖然當時她走得很匆忙,我都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她便不見了,不過我應該沒有看錯才對。」

  聽到這話,夏玉華的神情自然也變得有些異常,不過她也沒多問,而是很快恢復了常色,隨後說道:「許是看花了眼吧,鳳兒這些天是去泉州找人的,今早才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按理說前日是不可能出現在京城的。」

  歸晚眨巴了兩下,想了想後也沒再質疑什麼,而後笑了笑道:「可能真是我看錯了,行了,玉華姐姐,我先去忙了。」

  說罷,歸晚不再停留,朝夏玉華揮了揮手後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夏玉華望著歸晚離開的背影,微微愣了片刻,而後也沒再停留,轉身進了藥園去找歐陽寧了。

  進去一看卻沒見到人,朝四處看了一眼,順口又叫了一聲先生,卻是聽到有聲音從西面角落處傳了過來。

  朝那邊走近一瞧,這才看到歐陽寧正中蹲在一株體形較大的草藥旁邊埋頭看著什麼,倒是難怪剛才沒看到人了。

  「先生這是做什麼?」她頗為好奇的問著,跟著看了半天卻也沒看明白。

  歐陽寧聽到聲音,這才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衣裳上沾到的泥跡,而後說道:「在養螞蟻。」

  「養螞蟻?」夏玉華不由得反問一聲,更是奇怪不已:「螞蟻還要養嗎?」

  歐陽寧回頭見夏玉華一臉的不解,笑了笑,拉著她往後邊退了幾步,這才說道:「小心點,這些不是一般的螞蟻,被它們咬一口,身體會奇癢無比的。當然,用它入藥,藥效也會更加明顯,對許多麻煩的病症都有一些特殊的效果。這種螞蟻並不常見,所以需要專門養一些。」

  聽到這些,夏玉華這才恍然大悟,許多小動物都可以入藥,這個她也清楚,而螞蟻亦是如此。想來,日後她估計也得跟先生一樣,對於一些有需要卻又比較少見的昆蟲藥引之類的也需這般精心打理。

  「先生,若是不小心被這種螞蟻所傷,應該如何處理?」夏玉華見這種螞蟻個頭不大,不過樣子的確與平日所見到的有些不太一樣,心知毒性肯定不小。

  中醫向來便有以毒攻毒之說,藥與毒同樣都是醫者必須研究的內容,很明顯,夏玉華對毒這些的興趣卻也不小。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8 PM

091用心

  趁著這個機會,歐陽寧索性便將這方面的一些相關內容娓矚道來,並且詳細的介紹了一些比較特殊的蟲、蟻等藥用價值以及各自適用的病症,還有被這些帶毒之物不小心傷到時應當如何處理。而夏玉華亦聽得十分認真,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將後這些一一吸收。

  而最後歐陽寧所說的那一句話亦十分有道理,毒與藥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是藥還是毒,關鍵不是物,而是用物之人的心。用到合適的地方,再毒的東西也能成救人的良藥,而用到不合適的地方,即使是再好的良藥也會成要人命的毒藥。

  歐陽寧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誡夏玉華,要把持好自己這顆醫者之心,切匆讓其所學變成害人的手段,而應該成為救人的良方。

  夏玉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見狀,歐陽寧也沒再多說其他,目光之中流露出來的依舊是如初的信任。

  講授完這些後,夏玉華又將早先自己藥園子裡帶來的藥苗拿給歐陽寧看,詢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讓藥苗出現發黃甚至枯萎的狀況。

  看到那株很是可憐的藥苗後,歐陽寧很快朝夏玉華問道:「你現在是不是都是自己親自打理的藥園,並沒有讓別的人來幫你?」

  「是的。」夏玉華不知道歐陽寧為何這樣問,便說道:「我擔心他們弄不好,傷到藥苗,因此沒讓他們幫手,反正現在也就那麼一點,沒多少事,所以我都是自己一個人親自打理的。」

  歐陽寧聽後,不由得笑了笑,順手將那棵藥苗放到一旁的廢婁裡頭,神情很是輕鬆,顯然沒有將夏玉華所擔心的問題當成一回事。

  見狀,夏玉華不由得瞅了那藥苗一眼,轉而問道:「先生為何發笑?」

  難道是她做了什麼可笑之事嗎?夏玉華在必裡嘀咕著,還是頭一次看到歐陽寧這般發笑,一副打量孩子般的眼神看著自己。她不就是問問那藥苗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而已呀,也不是什麼多幼稚的事才對,怎麼先生竟會如此表情呢?

  歐陽寧收攏了些笑意,也沒解釋自己為何發笑,只是邊往藥園外走,邊說道:「這藥草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怎麼會呢?」夏玉華連忙跟了上去,邊走邊問著歐陽寧,如此一來,她可真是更搞不清狀況了。

  「回去後,你找個有經驗些的花匠,讓他幫你打理一下便可,你只需將各藥草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特性告訴他就行了,他會幫你弄妥當的。」歐陽寧側目看了一眼緊跟在身旁而行的夏玉華道:「其實就是你施肥與澆水不太得當,讓他們幫你,會更好一些。」

  見夏玉華聽到這些,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歐陽寧也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一個大小姐能夠親自動手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畢竟從前都沒幹過這些,雖然歸晚都交待清楚了,但做起來的話,效果卻實在是很難那麼好的把握得到。

  歐陽寧說完後,夏玉華總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原來還以為藥草是得了什麼病,有什麼蟲害之類的,卻沒想到竟然只是因為自己照顧不周罷了。

  先前她還自以為自己那般用心的呵護,一定不會在這方面出現任何的問題,誰曾想竟然根本就不是自己以為的這麼一回事。

  「嗯,我回去後馬上便找人。」她自己也不由得笑了笑,卻也不逞強,很快便應下了歐陽寧的話。先生這般說自然是為她好,費了這麼多時間反倒成這個樣子,看來也不是誰都能似先生一般什麼都能夠簡單上手。

  一路回到書房,歐陽寧先行將手洗淨,而後再次拿出了上次已經說好送給夏玉華的那套銀針,說是從今天起要正式開始教針灸之術。

  見狀,夏玉華興奮無比,將其他一切事情都拋到了腦後,帶著最大的熱情與激動,一心一意的地投入到了學習之中。

  整整一個上午,歐陽寧從最基本的開始講起,漸漸深入。因為玉華已經在理論上有了些基礎,所以他便最大限度的聯繫實際,甚至有時還會親自在自己手臂上進行示範,細細的講解與操作,讓夏玉華最大程度的消化。

  最後,歐陽寧覺得今日所講的內容已經足夠之後,便不再繼續新的,而是示意夏玉華可以像他剛才那般一樣,正式操作銀針對試試了。

  見自己終於可以親自動手嘗試了,夏玉華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她連忙點了點頭,從歐陽寧手中接過遞來的銀針。

  不過,雖然很是興奮,但她卻還是比較理智,舉一動都按照步驟而來,並沒有因此而亂了頭腦。稍微適應下,找到較佳的手感後,她又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處,尋到先前先生所扎的那處並沒有什麼太大危險性的穴位,確定無誤後,這才抬手準備刺針。

  「等一下!」

  誰知,她這手才剛剛抬起,還沒來得及落下,卻被歐陽寧給出聲制止了。

  「怎麼啦?」夏玉華不由得抬眼看向歐陽寧道:「先生,難道我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是,你做得很好。」歐陽寧微微一笑,卻是將他自己的手腕給遞了過來道:「先扎我這裡。」

  歐陽寧的意思很明顯,讓夏玉華先在他身上試,不過夏玉華卻似乎覺得並不太好。

  「先生,還是扎我自己吧,我不怕疼的,而且應該能夠扎準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會有那麼柔弱,一點點的疼還是忍得住的。

  「我不是擔心那個,只是扎我這,我可以更準確的感受到你所扎的準備度,以及還有什麼欠缺需要改進的,畢竟這個太過細微,你扎自己的話,靠眼睛我不一定完全看得明白。」歐陽寧平靜的解釋了一下,依舊讓夏玉華先扎他。

  話雖如此,其實真正的原因卻並不是如歐陽寧所說,雖說針灸的確是一門十分精細的技藝,可是只要穴位找準了,一般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一個新手扎針的話肯定沒有老手那般熟練,疼痛感相應來說也會強烈很多。

  夏玉華從沒有真正動手過,這第一針下去,力度、準度都肯定不會太過完美,因此肯定會比較疼。雖然他知道夏玉華並不是太過嬌氣的女子,可下意識裡卻還是希望她能夠先多試幾針,比較熟練些再說。

  而聽到這樣的解釋後,夏玉華自然相信了,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拿著針準備好之後,朝歐陽寧扎出了自己的第一針。

  「還不錯,力度稍微猛了一點,用力也不太均勻,下次扎針時要注意一下手勢與力度,盡量將力道勻一些,不要著急。」歐陽寧看著自己手上的針,繼續說道:「拔針的時候亦是如此,心要靜、手要穩、力要勻。」

  見夏玉華邊聽邊思索,片刻之後一副明白了的樣子,歐陽寧這才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拔針了。」

  按照歐陽寧的吩咐,夏玉華很是沉著的將銀針給拔了下來,這一次果然比剛剛扎時要進步了一些,歐陽寧明顯感覺到了疼痛感要小了一些。

  「很好,拔針要比先前扎針時有進步。」他邊說邊將袖子挽高了一些,露出半條胳膊,而後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其它幾處穴位道:「現在你再分別來扎這幾處地方。」

  夏玉華也沒多想,只當自己還有不太足的地方,因此歐陽寧這才會讓他再多試幾處,幫她指正一下。她很是用心,在歐陽寧的細心指點下,又分別在歐陽寧手臂上其他幾處穴位扎了幾次。

  而每一次,哪怕是最細微的差別,歐陽寧都能夠給她指出,並且手把手的重新指正後,再讓她換其他的地方扎。

  一時太過投入,夏玉華都已經忘記了那條被扎的胳膊到底是誰的了。直到拔下最後一針,歐陽寧就已經完全沒問題之後,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先生的手臂上來來去去扎了十幾針之多了。

  頓時,夏玉華心中倒很不好意思,特別是看到最先扎的那兩處似乎還有點微微發紅,想來肯定是因為技藝的關係才會如此,正想說點什麼,卻聽歐陽寧很是平常地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在自己身上扎一針感受一下了。」

  夏玉華的悟性很好,手感又極佳,因此十幾針下來,進步自是神速,最後幾針,歐陽寧已經感覺不到太過明顯的疼痛感了,因此這才出聲讓夏玉華往自己身上試試。

  終於得到首肯,夏玉華馬上應聲往自己身上扎著體會起來,而試過之後,發現正如歐陽寧剛才所說,竟然沒有半絲的偏差。

  「你做得很不錯,今日雖然只是最基本的入門,不過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這般純熟卻也並不容易。下一次,我會教你一套系統的針灸方法。」歐陽寧邊說邊將一早準備好的一本醫書遞給了夏玉華:「這是《針灸十二式》,這幾天,你先自己將這本書看一遍。」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39 PM

092原因

  夏玉華並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這本《針灸十二式》代表著什麼。在她看來應該是適合她現階段所學習的的普通的針灸之術,而並沒有意識到這本竟然是歐陽寧的獨門秘術。

  回府的路上,她大概的翻看了一下,卻是沒料到所謂的十二式會有那麼多種不同的變化,每一式又分四種,算起來總共應該有四十八式才對,如此看來,若是吃透這上面的東西的話,想來她的針灸之術將會得到極大的飛躍。

  轎子裡頭有些晃,看了一小會頭便有些暈了起來,夏玉華只得暫時將書給合起來放好,心想著倒也不必如此著急。

  回府後,她進門第一件事便是交待下去,趕緊讓人給她單獨特色一個能幹的花匠,藥園裡頭的那些藥苗卻是再也經不過她的那一番折騰了,自然是越快找專人打理越好。

  弄妥一切回房時,已經是正午時分,先前從歐陽寧家裡出來時,歸晚倒是十分熱情的留夏玉華在那裡吃中午飯,夏玉華倒也不是不願意來著,只不過先生卻並沒有吱聲,反倒是讓她路上當心一些。

  如此一來,她自然是知道先生並無留她在那裡蹭飯吃的念頭,所以她也不好賴著不走了。說來也還真是有些意思,在先生那裡學了這麼久了,貌似每次忙完事情都差不多已經是中午時分,可先生從來都沒有留她吃過一次飯。

  若說先生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對她也是沒話說的好,可歸晚不止一次的留她吃飯,偏偏先生就是沒點頭過一次,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想都覺得有些意思。

  不過,一進屋鳳兒卻是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全都是她愛吃的,夏玉華在鳳兒的服侍下很快便清洗了一番開始用飯,倒還真是鳳兒在不同一些,她的喜好什麼的,也就是鳳兒最為清楚了。

  邊吃邊想起了先前歸晚跟她說的話,一時間倒是不由得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最後幾口也懶得再扒。放下碗,待下人將剩下的東西全都撤走收拾好之後,夏玉華這才將其他婢女都打發了出去,準備好好問問鳳兒泉州之行一事。

  鳳兒倒也機靈,見狀很快便猜到了自家小姐想做什麼,也不待夏玉華開口,自已便出聲道:「小姐,您是不是想問奴婢去泉州找人一事辦得如何了?」

  「既然知道我想問什麼,那你還等什麼呢?」夏玉華也不想隱瞞什麼,開門見山地說道:「先前在先生家,歸晚說前天在京城西街看到一個人很是像你,我告訴他你這些天去了泉州,怕他是眼花了。」

  原本,夏玉華是可以先不提歸晚所說之事,而是先聽聽看鳳兒怎麼說的,不過,想了想卻還是沒有那般,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如果鳳兒有心要騙她的話,那麼就算她再怎麼想辦法試探,卻也是沒有辦法聽到真話,如果無心騙她,那麼更是用不著弄這些名堂,反倒是傷害到了她們之間的那種默契與信任。

  而聽到夏玉華的話後,鳳兒卻並沒有顯得太過吃驚,相反對於自家小姐如此直接的將這個事說出來,很是感動。畢竟,這說明小姐對她是極其信任的,即使是聽到了這樣的事,卻也仍就沒有在聽到她的解釋之前有任何其他的猜測。

  「小姐,歸晚那天若真是在西街看到奴婢的話,那麼他應該沒有看花眼,因為前天奴婢的確是在京城。」鳳兒也不含糊,徑直說道:「小姐一定很奇怪奴婢前天怎麼可能會在京城吧,此事說來話長,還請小姐容奴婢慢慢稟告。」

  夏玉華聽到這個答覆之後,心中倒是不由得明朗了不少。不論什麼原因,出了什麼狀況,總之鳳兒卻是毫不猶豫的承認了,這便說明自己對這丫頭的信任當真沒有白費。

  「坐下再說吧。」朝一旁的杌子指了指,示意鳳兒這會可以坐著說話。

  見狀,鳳兒連忙謝過,而後也沒有太過拘束,在靠邊些離夏玉華稍微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而後這才說道:「小姐,是這麼一回事……」

  鳳兒很快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而這結果令夏玉華也不得不感歎一聲世事無常。鳳兒要找的人叫做香雪,比鳳兒大了一歲,今年應該已經十五了。

  當時將消息告訴鳳兒的人也沒有具體說那香雪在泉州的近況,只說是幾個月前有人在泉州見到過,而且還沒有具體的地址,只是一個大概的情況。不過鳳兒找人心切,再加上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地點,因此這丫頭才會二話不說的跑去了泉州。

  可到了那裡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香雪以前住過的地方,可那裡的人告訴她香雪早就兩個月前便已經去了京城。好在,鳳兒總算是有了香雪在京城的新地址,於是便匆匆又往回趕,到京城再來找香雪。

  歸晚說在西街見到鳳兒的時候正是鳳兒剛剛趕回京城的日子,不過她當時急著去找人,因此並沒有多加留意身旁的人與事,更沒有看到歸晚。

  而這一回,鳳兒卻是很順利的找到了香雪,但讓鳳兒驚訝萬分的是,香雪現在的身份竟然早就已經成了官妓,並且再過一個月等她滿十五後便要開始正式接客。老鴇已經將香雪當成搖錢樹,雖然還差一個月,不過卻已經早早的將香雪的初夜明碼標價,吸引了不少人客。

  見到鳳兒後,香雪亦是悲喜交加,兩個小姐妹抱頭痛哭,各自訴說著這些年分離後的境遇。而也就是這個時候,鳳兒才知道香雪是因其父獲罪而死,而累及全家,家中男丁全被充軍,而女眷悉數判為奴役,年輕女子則為官妓。

  香雪的遭遇,鳳兒自然難過傷心得要命,可是卻也沒有半點的辦法能夠幫到香雪,因此今日一早回來時,這才會一臉的沒精打采,心情肯定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小姐,求求您幫幫香雪吧!」說完一切後,鳳兒竟突然起身在夏玉華面前跪了下來,神情滿是心疼:「小姐,奴婢真的不忍心看著她就這麼一頭掉進那火坑裡,求求小姐,求求小姐您救救她吧!奴婢知道自己本沒有這個資格求小姐這些,可是卻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小姐從小到大都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知福惜福,但求小姐再幫奴婢這一次吧,奴婢日後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忘記小姐的好!」

  鳳兒知道,自家小姐雖然平日裡看著不怎麼喜歡多事,可心卻是極善的,而且現在她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唯有這一條路可以試一試了。妓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香雪走上那條不歸路呢。

  「鳳兒,你先起來再說吧。」夏玉華見狀,倒也明白鳳兒為何會這般,對她們來說,也許自己便是她們現在唯一的希望。

  可是,官妓不同於一般的妓女,有的時候也並不是有錢便可以贖得出來的,所以夏玉華也不是不想幫鳳兒與那香雪,只不過卻也是心中有所顧忌。

  「小姐,奴婢求求您了,只要小姐肯救香雪,奴婢還有香雪兩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鳳兒卻執意不肯起來,臉上的倔強無一不表露著她的堅定。

  回來時,她便已經打定主意,不論如何都要向自家小姐開口求情試一試,除了小姐,她再也沒有第二個能夠乞求的對象了。

  夏玉華微微歎了口氣道:「鳳兒,不是我不願意幫她,只不過她是官妓,不比普通的青樓女子,就算是有錢也未必能夠贖出來的。」

  鳳兒一聽,連忙說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要想贖香雪的話,必須有官府的特別批文,而且即使贖了出來,日後她也無法擺脫官妓的身份,一輩子到死也只能背著那污名。可是,可是奴婢只求小姐能夠想辦法將她贖出來,若是一個月後她還在那裡的話,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再活在這世上的。」

  「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鳳兒邊說邊激動地朝夏玉華叩起頭來,眼淚亦是忍不住一個勁的往下掉,一想到香雪日後的命運,她便無法平靜。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不忍再拒絕,她伸手將將鳳兒扶了一把道:「好了,我答應你盡力一試,你先起來再說吧。」

  聽到夏玉華說願意幫忙,鳳兒欣喜萬分,邊抹著眼淚邊站了起來,一臉激動地朝夏玉華道著謝。

  「你先別急著謝我,這事我會盡力,但是最後能不能幫到她,卻也是不能保證的。」夏玉華看向鳳兒道:「到時,若真是那樣的話,你別怪我便行了。」

  「小姐千萬別這般說,奴婢怎麼敢怪您,您能夠答應幫香雪,奴婢已經感激不盡了。」鳳兒連忙說道:「奴婢知道小姐最是善心,只要小姐您能替她想辦法,肯定是沒問題的。」

  夏玉華想了想後,搖了搖頭道:「這事我並不方便出面,也不能出面,箇中緣由你心中多少也應該有一點數。這樣吧,我現在修書一封找人幫忙,一會你親自將信送過去,務必送到收信人手中,明白嗎?」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40 PM

093莫陽

  夏玉華心中十分清楚,這種事情自己是不能出面的。不但能出面,也不能夠讓府中之人代為去處理,因為不論如何,都是有可能會牽涉到大將軍王府,影響到父親的頭上來。

  倘若夏家只不過是普通的官戶人家那倒還好,這種事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偏偏如今父親被太多人盯著,即便什麼事也沒有都有可能隨時無故起風波,何況出面解決這樣的事必須得走官府的一些門路,更是容易讓人抓住把柄趁機生事。

  所以雖然她答應鳳兒去幫那個香雪,但最大的原則絕對是不可以影響牽連到父親與夏家。顯然這樣的的事,找一個有些關係的人去幫忙打通一下將會更加好。

  第一時間,夏玉華想到的自然是李其仁,在她所認識的人裡頭,其實也並沒有多少可選擇的餘地。當然,她也並不是讓李其仁親自出面,而是希望他能夠派個人私下去試試能不將香雪給贖出來。

  銀子倒也不是問題,一個未開苞的官妓再貴也就是三五百兩到頭,夏家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再加上一些打通關係的費用,算下來應該不會讓她感到為難。

  信中,夏玉華也寫得比較具體,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而最後亦寫得很明白自己為何不方便出面,最後也讓李其仁考慮一下,如果這事對他來說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自然是不必勉強。她再另想辦法即可。

  鳳兒拿到信後,馬上便往公主府去碰運氣,希望能夠盡快將信交到小候爺手中。

  一直快到天黑時,鳳兒這才在大門外等到了李其仁,看完夏玉華寫給他的信之後,他二話沒說便點頭應了下來,讓鳳兒先回去,告訴她家小姐會盡快抽時間找人去辦這事。他還讓鳳兒轉告夏玉華,這事也並不算太麻煩,讓她不必操心了。

  見狀,鳳兒自然興奮無比,一口氣跑回來將李其仁的原話說給了夏玉華聽,夏玉華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讓鳳兒安心等消息便可。

  暗自歎了口氣,她似乎又欠了李其仁一個大人情,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還才能還得清。其實一開始寫信時,她還真是有點猶豫,不是擔心李其仁不幫忙,而恰恰是因為知道以李其仁的個性,只要是朋友開口找他,他是根本不會推三阻四的。

  不過算來算去,自己身邊能夠幫到這個忙的人也的確沒有他人了,所以她這才厚著臉皮讓鳳兒去找了李其仁。

  第二天一早,鳳兒想去找香雪告訴香雪這個好消息,不過卻被夏玉華叫住了。

  「先別去了,等事情成了再說吧,你也沉住些氣,別太過著急了,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夏玉華畢竟還是謹慎一些,雖然以李其仁的能力來說,只要應下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事成之前,她並不想讓鳳兒太過張揚,傳出什麼風聲的話,反倒是怕影響到了香雪的事。

  鳳兒一聽,倒是很快明白了夏玉華的意思,因此也不好再提此事,只是心中卻一天天暗自計算著時日,畢竟離香雪滿十五也沒剩多久了。

  半個月過去了,李其仁那邊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鳳兒急得不行,恨不得跑去問問情況如何了,只不過夏玉華卻不許,只說再等幾天看看再說。

  見狀,鳳兒也沒有辦法,只能幹著急,眼瞧著小姐藥園裡頭藥草株株都生機勃勃的了,小姐針灸的手法也越來越嫻熟,可香雪的事卻依舊沒有音訊。

  正鬱悶著,卻驚喜的發現小候爺派人過來給小姐送信,一時間鳳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趕緊著接信送到自家小姐手中。

  「小姐,是不是香雪的事有回音了?」見夏玉華看完了信,鳳兒在一旁很是緊張的問著,自家小姐神色平靜如常,倒是讓她完全看不出半點的狀況來。

  夏玉華抬眼看了鳳兒一眼道:「信是小候爺寫的,不過上面卻並沒有提香雪之事。」

  「不會吧?為什麼呀?」鳳兒一聽,又是急又是不明白,當時小候爺可是親口答應了的,怎麼這麼久了,連個音信也沒有呢。

  見狀,夏玉華安慰道:「許是這事還沒這麼快吧,鳳兒你先別急,再耐心等等吧。我現在得出去一趟,小候爺約我見面,估計著應該就是商談香雪之事吧。」

  聽到這話後,鳳兒這才穩了穩神,連忙上前服侍,跟著一併出門。李其仁約好的地方是一間名叫聞香的茶樓,所在之地極為清靜雅致,進出的人也不算多,但一看便知道都是些有身份的文人雅客,給人的感覺倒還算不錯。

  裡頭的布局裝飾亦很特色,沒有什麼太過俗氣的東西,相反還掛了不少小有名氣文人字畫,一些大家之做也不算少,看來這茶樓的主人倒是個會附庸風雅之人。一樓大堂並沒有設什麼茶座,而是完完全全的而置成了一個休息、欣賞字畫墨寶之地,二樓上面全是單獨的雅間,間間都布置得獨樹一格,極有品味。

  一個茶樓如此講究,做的都是上層人、有錢人的生意,因此這種地方的生意自然也不是在多,而是在精了。

  夏玉華進來之後很快便有掌櫃的上前引路,直接將她們帶到了二樓其中的一處雅間。

  進去一看,卻發現裡頭並不只有李其仁一人,還有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男子一併坐在那裡品茗。看那男子的衣著打扮估計著也不是什麼普通閒人,只是神情看上去頗為清冷,即使是與李其仁說話亦是如此。

  見夏玉華來了,李其仁連忙起身招呼她過去,而那名陌生男子亦站了起來,只是神情如初,依舊顯得清冷不已,給人一種明顯的疏離之感。

  「玉華,我先來介紹一下。」李其仁滿是開心地指著那名陌生男子朝夏玉華說道:「這是莫陽,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回我急著赴約要見的人就是他了。」

  莫陽?夏玉華聽到這名字後,腦中倒是快速的回想著京城權貴之中有哪些是姓莫的,只不過一時間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印象。

  「莫公子有禮了!」夏玉華微微頷首,卻是沒有再多想,率先朝那被李其仁稱做莫陽的公子打招呼。

  「夏小姐客氣了,在下時常聽其仁提起你。」莫名淡淡的應了一聲,以示回應,其實除了聽李其仁時常提到夏玉華,這京城之中其他地方也沒少聽到他人議論眼前的女子。

  「好了,咱們先坐下再聊吧,剛到了新茶,玉華試試看喜不喜歡。」李其仁示意大伙都坐下,別光站在那裡。

  坐下之後,許是擔心夏玉華不太適應莫陽的那張顯得有些冷的臉,因此他又趕緊小聲解釋道:「玉華,莫陽向來性子有些清冷,見誰都這樣,平常我們相處時他也都是這個樣子的。」

  夏玉華不由得抬眼又看了莫陽一眼,誰知,莫陽倒是微微點了點頭,平靜地承認道:「他說得沒錯。」

  如此,夏玉華倒也沒覺得什麼,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再正常不過。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也並沒有介意的意思。

  沒有再細看那個一眼便給人感覺冷冷清清的莫陽,夏玉華轉而朝身旁的李其仁問道:「其仁,你今日約我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急什麼,先試試這是什麼茶。」李其仁見夏玉華這麼快便出聲詢問,卻避而不答,反倒笑笑的忙著給夏玉華遞茶,一副有什麼好事的模樣。

  見狀,夏玉華倒是配合的接過茶喝了一口,而後說道:「應該是南杭的極品雨前龍井,口感果真極佳。」

  見夏玉華一下子便猜中了,李其仁更是高興了,轉而朝莫陽說道:「莫陽,你輸了,今日這茶錢我可是又省下了。」

  莫陽一聽,也沒出聲,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顯然這點小錢是沒放在眼中的。

  夏玉華這會倒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兩人先前定是拿她打了個小賭,難怪李其仁這麼快便讓她先喝茶了。

  只不過,平白無故的,李其仁應該不會特意帶個朋友來介紹給她認識,想來這莫陽的出現一定與今日李其仁找她有些關聯。不過這會李其仁不急著說,她倒也不好再追問了,只是笑笑地看著眼前這兩人,頓時覺得有些意思。

  雖然莫陽話極少,不過夏玉華卻依舊看得出這兩人感情很是不錯,應該是那種真正的兄弟之交。

  李其仁較為外向、開朗,年輕人的朝氣在他身上完完全全的展露無疑,而莫陽卻正好相反,內向而冷清,給人一種不怎麼好接近的感覺。真不知道這兩個性格完全迥異之人怎麼會走到一起成為好朋友。

  見夏玉華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與莫陽,李其仁連忙得意地解釋道:「你來前,我跟他打了個賭,不過一早我便知道你肯定猜得出來,所以他自然只有輸的份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42 PM

094事成

  聽到李其仁頗有得意之色,夏玉華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頭倒是覺得莫陽這人別看外表冷冷的,不過其實還是挺好被欺負的。

  以莫名的性子應該是不可能主動提出什麼打賭之類的事,而且這南杭的雨前龍井雖是極品,可像夏玉華這樣的出身,能夠經常喝到這些上品茶葉的人,若是想要品出是什麼茶來,卻是極其容易的事。

  因此莫陽若不是故意放水,由著李其仁的話,這個賭約根本就不可能能夠成行,而李其仁也不可能這般簡單的贏。由此而看,這莫陽雖然看上去雖總是冷冷清清的,不過心底裡倒肯定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這般難以接近。

  「其仁,你就別得意了,依我看這是莫公子在故意讓著你,否則的話誰會陪你打這麼簡單無聊的賭呢。」夏玉華再次喝了一口茶,邊說邊感受著那唇齒之間的清香。

  她素來便喜歡雨前龍井的味道,平日喝得最多的也是這個,不過卻很少喝到這般好的新茶。看來這家茶樓的老闆還真不是一般人物,怪不得像李其仁這樣身份的人也會光臨這裡,看上去還應該不止一次,而是這裡的常客。

  聽到夏玉華的話,李其仁倒是並不否認,故意看著莫陽,而後一副壓低聲音的模樣朝著夏玉華說道:「他呀,有的是錢,他們家的銀子多得比我家的米還要多,你說我不訛他還能訛誰?再說這茶樓都是他的,少一次茶錢也談不上訛吧,反正這小子自己不也喝了嗎,哈哈。」

  莫陽見狀,知道李其仁這是在故意擠兌他,卻也不在意,仍舊自己喝著自己的茶,片刻後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道:「無所謂了,反正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聽到這些,夏玉華這才知道原來莫陽便是這茶樓的老闆。

  還真是沒想到一個外表冷冷輕輕的人竟然會是個生意人。而顯然這人的生意做得應該不小,否則怎麼可能有機會結識李其仁這樣的人。難怪先前一時沒想到京城中有哪家姓莫的權貴,想來應該是並沒有涉及官場的富商之家。

  想到這,夏玉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莫陽莫陽,難不成這莫陽是京城首富莫家的什麼人嗎?

  「莫公子難道是京城首富莫老先生家中的公子嗎?」她也沒有隱瞞心中的好奇,徑直問了出來:「我倒是聽說過莫家有三位公子,按年紀來看,你應該是莫家三公子吧?」

  莫陽一聽,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稍微看了夏玉華一眼,神情倒也看不出對這突然的提問是否介意。

  見狀,一旁的李其仁倒是連忙替夏玉華說明道:「玉華,你才弄明白呀,我還以為先前我介紹莫陽時你就已經知道了呢。你猜得沒錯,這京城能有幾家姓莫的巨商呢?又有幾個像我們莫三公子這般的儒雅、仗義的仁商呢?」

  聽到李其仁的話,莫陽倒是沒有再沉默,平靜地回駁了李其仁一句:「我只是個做生意的,沒你吹的那麼多事。」

  李其仁倒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顯然完全摸準了莫陽的的性子,並沒什麼覺得沒面子之類的。

  夏玉華這下總算是想明白了過來,敢情這人果然不簡單。雖說莫家並沒有涉及官場,可是卻並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家。莫家世代經商,生意遍及茶葉、絲綢、瓷器、錢莊等各行各業,只要有人經營的,便沒有莫家沒有涉及到的。

  與其說莫家是京城第一首富,其實,說他們是天下第一首富也不為過,反正莫家若是稱第二的話,那麼就絕對沒有別的人敢當這第一。莫家財富雖多,但莫家幾代掌門人卻極其懂得如何自保,他們每年除了向朝廷交納高昂的稅收以後,而且還會主動將每年紅利的固定一部分無償上交給朝廷,以此而打消朝廷、皇上對莫家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的顧忌。

  先帝曾御賜商海世家的牌匾給莫家,並且有意讓莫家之人入朝為官,但卻被莫老爺子給婉拒,直言莫家世代只經商,通過經商而為朝廷效力,至於家中子嗣絕對不會有人涉及官場。

  正是因為莫家掌門人的謹慎與明智,因此莫家才會與其他那些富貴之家完全不同,不但朝廷甚至於歷任皇帝都對其十分器重,而且可以平安延續發展了好幾代,家族並沒有遭遇過什麼大的災難與變故,一直傳到莫老先生這一代掌門人手中依舊如此。

  莫陽是莫家現在最年輕的一代,是莫老先生的嫡孫,年紀雖然是這一輩中最年輕的,不過能力卻很是不俗,就連莫老先生都極其疼愛這個小孫子,從小便親自調教,大有將其培養成為新任掌門人的勢頭。

  莫家選擇接任的掌門人,規矩似乎並不太過約束,一般都是按能力說話,資格其次,並且只論嫡庶,不分長幼,更加奇特的是不分輩份。比如現在的莫老先生挑先新任掌門人的話,可以從莫陽的父親那一輩裡頭挑,也可以直接跳過那一輩在莫陽他們這一輩裡頭挑選。

  正是因為如此,莫家每一任的掌門人都是極其優秀的,也正是這樣莫家才能夠比起其他家族更容易生存與發展。

  夏玉華自然不知道這麼多的內幕,不過卻也聽聞過莫老先生的大名,以及知道莫家在京城的影響力,雖非親貴,而實際上卻並不遜於任何的親貴世家,只不過莫家家規森嚴,莫家人向來都比較低調罷了。

  「做生意能夠做成莫家這般層次,古往今來的確很是少見。玉華曾聽聞過莫老先生大名,對老先生的人品與能力欽佩不已。特別是莫家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堅持救濟、幫扶各地難民,更是讓玉華敬佩!」

  別的夏玉華可能並不太清楚,但是莫家是出了名的仁商世家,掙的錢多,可是花在老百姓身上做善事的錢財也不少,能夠這麼一代一代的堅持下來,當真實屬不易。

  聽到夏玉華的話,莫陽這才不由得認真打量了她一眼,聽過無數人當著他的面談論自己的家族,不過絕大部分人都是拍馬屁、誇贊莫家的家世與財富罷了,卻是很少有人直接無視那一些,而單獨提到莫家一直不願高調但卻實實在在堅持著做著的善事。

  「夏小姐過獎了,都說商人唯利是圖,不過我莫家卻有著自己的準則,應該掙的得掙,應該花的也得花。」莫陽難得主動回了夏玉華一句話,而後便起身朝李其仁說道:「其仁,你們慢慢品茶,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見莫陽要走,李其仁連忙起身挽留,將人一把拉著再次坐下道:「急什麼,我那正經事還沒說呢,一會玉華知道後肯定得怪我事先沒跟她說清楚的。」

  「什麼事呀?」見狀,夏玉華自然順勢出聲詢問,不過心裡卻是有那麼一點底了。

  李其仁不可能沒事特意約她過來喝茶,還特意將莫陽介紹給她認識,想來這些天她也就托付過香雪之事給李其仁,估計著李其仁也不太好出面,所以便找了莫陽幫忙了。

  比起她與李其仁來說,莫陽的確更方便出面,即有身份面子,沒人不會賣他的臉面,同時對於富商來說,這樣的事是再正常不過的,根本就不會引人注意,也不會被人聯繫到其他地方去,對他來說無非就是花點錢便能夠辦到的事情了。

  果然,李其仁沒有再拖拉,直接告訴夏玉華道:「玉華,你上次托我辦的事已經成了,不過真正幫忙的人不是我,而是莫陽。這小子原先還不願我多說實情,不過我這人也就是平時偶爾蹭蹭他幾頓茶罷了,這麼大的人情自然是不好意思給私吞下的。」

  見李其仁一下子便道破了,莫陽倒便索性繼續再坐一會兒,他並不在意地說道:「行了,這是你求我辦過的事中最為簡單的一件,倒也沒什麼好提的。」

  見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又聽李其仁說香雪的事已經成了,夏玉華頓時很是高興,不由得朝後頭候著的鳳兒看了過去。卻見鳳兒早就是一臉的激動,不過經過以前幾次調教之後,性子顯然定了不少,當著李其仁還有莫陽之面並沒有不知分寸當場說什麼,只是在那裡傻樂著,興奮異常。

  夏玉華連忙出聲朝李其仁與莫陽道謝,在她看來,李其仁也好,莫陽也罷,這人情她都欠下了,心中自然對他們都感謝不已。

  「其仁、莫公子,這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她再次道著謝,心中多少也為鳳兒與香雪高興。

  李其仁笑著說道:「行了玉華,你別總是謝來謝去的,弄得這麼見外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這事莫陽讓人去辦的,不但將人給贖出來了,而且莫陽這好人還真是做到底了,順便讓人將香雪的賤籍給改了過來。事情做得十分妥當,盡管放心,日後不會再有任何麻煩的。」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44 PM

095操心

  聽到李其仁這話,一旁的鳳兒更是激動得無法形容,若不是怕壞了小姐的以前的教導,她真恨不得此時便衝上去給小姐、小候爺,當然還有那個莫陽公子狠狠地叩幾個頭,代替香雪好好感謝一番。

  要知道香雪能夠被贖出來這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而如今竟然還能夠擺脫官妓這個幾乎不能夠磨滅的印記,又如何不教人有種發夢一般的狂喜呢?

  夏玉華自然也感覺到了鳳兒的情緒,因此也不再多說其他,直接朝李其仁問道:「其仁,那香雪現在人在哪呀?」

  「就在這,你等會,我讓人現在將她帶過來。」李其仁邊說邊朝門口候著的侍從揮了揮手,而後繼續朝夏玉華說道:「本想我想親自將人給你送府上去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妥當,正好也要跟你說清一下莫陽才是真正幫這忙的人,所以乾脆便將你約到這裡來了。」

  「哦,對了,這裡是你上次讓鳳兒留下的銀票,還剩下不少。」李其仁邊說邊取出兩張銀票遞給夏玉華繼續說道:「莫陽派人出面所以那些人倒也給面子,沒有花太多銀子,贖人再加一些其他打點的費用總共也就三百兩,這是剩下的二百兩,你收回去吧。」

  夏玉華倒是沒想到香雪不但被贖了出來,而且還改了賤籍,總共卻才花了三百兩銀子,一時倒是對這莫陽的能耐很是佩服。不過讓人家幫忙倒也不好意思白幫,給出的銀票自然也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其仁,這次多虧了你與莫公子……」夏玉華邊說邊想將銀票退回去,不過話還沒說完便被李其仁給打斷了。

  李其仁倒是如同看透了夏玉華的想法似的,開玩笑地說道:「玉華,你若是想打賞我跟莫陽,那這點銀子可是不夠的。傳出去的話,我們兩個的身份指不定得掉成什麼樣子了。你要是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下次我們有什麼事要找你幫忙時,你再還這人情就行了,咱們是朋友,沒必要那般見外的。」

  聽到這話,夏玉華倒是覺得自己是有些太過俗氣了些,李其仁沒說錯,若談錢,想請動這兩個小爺幫忙,莫說一百兩,就是一千兩也是不夠的。人家怎麼可能會在意這一點點小錢,平白倒是傷了情份。

  而她也清楚,憑自己這點能耐,李其仁與莫陽自然也沒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地方,李其仁這般說也不過是個托辭,只是為了讓她安心一些罷了。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欠周,太俗氣了些。」夏玉華笑著應道:「改日,我作東,請你與莫公子吃頓便飯略表心意,至於這人情我定然是牢記於心了。」

  「夏小姐倒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不過是舉手之勞。在下還有些事辦,就不打擾了。」莫陽倒真沒怎麼在意這種小事。

  先前他也聽說過不少關於這夏家大小姐的流言蜚語,如今眼見為實,倒如李其仁所言的確與尋常女子不太一樣。更何況,當他知道一個大小姐這般上心幫自己一個丫鬟的忙,倒也覺得這夏玉華應該是個心地不錯之人。

  這一回李其仁倒也沒有再出聲挽留,他也知道莫陽的確是忙得很,更何況論私心,一會他還想單獨跟夏玉華聊會,所以卻是示意了一下,說是改天再找莫陽喝酒。

  莫陽剛走,香雪很快便被人給帶了進來,許是之前已經聽說過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因此這姑娘一進來便直接朝著夏玉華與李其仁跪了下來,連邊叩頭謝罪,哭得泣不成聲。

  夏玉華朝一旁的鳳兒示意了一下,鳳兒得到小姐的允許這才連忙上前將香雪給扶了起來,邊連聲安慰邊也跟著在那裡掉眼淚,感動得不得了。

  讓香雪將眼淚擦乾之後,夏玉華這才細看了一下眼前的姑娘,五官長得倒還真是挺不錯的,再加上許是妓院的媽媽有心培養,因此倒是養得細皮嫩肉的,更是讓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明豔動人。

  「香雪,打今日起,你便自由了,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沒有?」夏玉華稍微問了一下,估計著這香雪也沒什麼親人,出來那個地方若是不好好打算的話怕難免會再落到那種地田。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後,香雪再次跪了下來,一臉感激地說道:「小姐的大恩大德,香雪無以為報,只希望能夠有機會與鳳兒一樣侍奉小姐左右,還請小姐行行好,收留香雪,香雪願一輩子做牛做馬效忠小姐,絕無二心。」

  香雪本就是個聰明人,雖說自己能夠得獲自由也離不開李其仁與莫陽的功勞,可是若沒有夏玉華答應鳳兒幫她,沒有夏玉華向李其仁開這個口,又會有誰願意花這些工夫與力氣為她這樣的人奔波呢?所以她心中清楚得很,真正的最大的恩人便是夏玉華。

  如此大恩,她豈能不報?更何況,如今她也別無他處可去,若是能夠留在夏玉華身旁,既能夠報恩,又能夠與鳳兒不再分離,這樣自然是最好的路。

  聽到香雪的乞求後,夏玉華稍微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救人救到底,既然香雪自願留下,那麼她沒什麼不願意的,反正夏家多養活一個下人卻是毫無問題的。

  見夏玉華應了下來,鳳兒與香雪又是一番跪謝,而後這才在夏玉華的吩咐下歡天喜地的先退到外頭去候著了。

  說是讓她們出去候著,其實誰都知道是想早點讓這兩個激動無比的丫頭好好說說話。待那兩個丫頭出去後,李其仁這才滿是感慨地說道:「我發現,做你們夏家的奴才還真是好命,有一個這般好的小姐用心對待,弄得我都有些羨慕了。」

  「說什麼呢,你堂堂的小候爺還會羨慕我家的奴婢,難不成你平日在家中都是虐待家奴的嗎?」夏玉華不由得笑了笑,倒也配合地說笑了兩句。

  見狀,李其仁自是一笑而過,又隨意地說了幾句玩笑話後,這才稍微收斂了些笑意朝夏玉華問道:「玉華,世安要納陸無雙為妾,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前些日子聽杜姐姐說過了。」夏玉華見李其仁提到這個時神情略微有些不大放心似的,便笑著打趣道:「怎麼,看你一臉不太高興似的,難不成你對陸無雙有意思?」

  「說什麼呢你,我怎麼可能對那個女人有意思。」李其仁一聽,頓時有些急了,脫口而出便替自己辯解,不過剛一出口,看到夏玉華一臉賊賊的笑,倒是立馬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好呀,人家擔心你,你倒反過來拿我開涮。不過這樣也好,多少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沒什麼事了。」

  「我能有什麼事,你想多了。」夏玉華依舊笑意不變,看著李其仁道:「不止是你,當時杜姐姐也問過我。也怪不得你們這般想,畢竟以前我的確是太傻了一點。不過那都是早過去的事了,你只管放心吧,現在真的什麼也沒了。」

  李其仁見狀,連忙嗯了一聲,心情也放鬆了不少,而後又問道:「後天便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到時你會去嗎?」

  「我去做什麼?端親王府又不是娶世子妃,也沒有打算宴請賓客,我沒事找那閒事做什麼。」夏玉華很是肯定地否認了:「再說,我與陸無雙如今的關係你也不是不清楚,想來她也是不願意看到我的。特別是在那種場合。」

  李其仁知道夏玉華說得沒錯,不過他卻是要去的,雖是納妾,不過好歹陸無雙也是相爺之女,所以端親王府還是弄了一個小型的宴會,請了一小部分親友參加,李其仁自然在被邀之列。

  「後天我會去,希望那陸無雙嫁人後安生一些,別再有那麼多壞心思了。」想起那天驚馬之事,李其仁便對陸無雙半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於覺得這種人也當妾都是活該,不知道京城那些替陸無雙委屈、不平的人有什麼好惋惜的。

  聽到這話,夏玉華自然明白李其仁還是記著那天馬場之事,於是便說道:「無所謂了,日後的路她想怎麼走便怎麼走,反正我始終覺得善惡到頭終有報,咱們倒是沒必要為了她而多煩心。」

  點了點頭,李其仁覺得夏玉華的話很是在理,因此也沒有再想這個,兩人又閒聊了一下家常,而後見在時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回去。

  「我送你吧。」下了樓,李其仁徵詢著夏玉華的意見,反正今日他也沒什麼其他的事。

  「不必了,我乘轎來的,再說也有這麼多人跟著,不會有事的。」夏玉華自是沒有再麻煩李其仁,笑笑地打過招呼後便帶著鳳兒與香雪準備離開。

  不過剛一轉身,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那人邊走邊很是嘲諷地說道:「沒想到在這裡竟然也能看到小候爺和夏家大小姐一起成雙成對的出現,真是巧呢,還是這京城實在太小了呢?」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09:45 PM

096醋意

  茶樓門口處進來的那幾人夏玉華都認識,除了已經站到了她面前的鄭世安以外,後頭還跟著江顯等人,均都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目光在她與李其仁身上來回的打量。

  而剛才說話之人自然是鄭世安,話裡話外都透著那麼一股子酸腐之味,讓人聽著很是不舒服。不過夏玉華卻並沒有打算多加理會,如同沒看到沒聽到似的,轉而朝身旁李其仁說道:「我先走了。」說罷,徑直抬步往外走。

  「急什麼?」鄭世安一把攔住了夏玉華的去路,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怎麼見到我跟不認識了似的,招呼都不打便要走,莫不是心中有鬼?」

  「世安,你這是做什麼?」李其仁自是見不慣鄭世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為難夏玉華,邊略帶不滿的說著,邊伸手將夏玉華往自己身後拉去。

  這樣的舉動看在鄭世安眼中,自然是刺眼無比,沒想到這才多久的工夫,李其仁竟然如此明顯的護著夏玉華,若說這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他還真是打死也不信。

  「其仁,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她說句話罷了,值得你這般緊張出面維護嗎?你還怕我吃了她不成?」鄭世安面無表情說著,看向李其仁的目光閃過不滿:「咱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認識她也不過小半年功夫,如今卻是二話不說一門心思的護著她了。」

  鄭世安的話帶著明顯的指責,而不滿則一直沒有消散過,李其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鄭世安今日這種特別的無理取鬧感到很是不喜。

  「其仁,這跟我認識你們時間長短沒有關係,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誰為難誰。」李其仁很直接地說道:「再說,你一個大男人當眾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一回事,我豈能坐視不理?」

  「欺負?李其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鄭世安頓時異常怒火,一把伸手朝鄭世安推了過去,想將人給推開些:「怎麼,她到底是你什麼人?我跟她說句話而已怎麼就成了欺負了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別張嘴就在這裡胡說八道。」

  鄭世安的力氣不小,可李其仁的身板卻也不是吃素了,也沒避開,直接受了那一推,人卻紋絲不動依舊站在那裡。

  「行了,你也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說話就說話,有你那般嘲諷責問的嗎?她不是我的什麼人,只是我的朋友,可她更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沒有資格對她那般冷嘲熱諷的。」李其仁將鄭世安的手給甩了開來,心裡頭倒真有些生氣了。

  看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甚至二樓都有人站了出來,圍在上頭欄桿處小聲議論著,鄭世安更是覺得顏面大失,再看到一旁的夏玉華從頭到尾跟個看熱鬧的沒事人一般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時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只是朋友嗎?」鄭世安反問道:「別說得這般冠冕堂皇的,只是朋友,你們兩人會單獨出現在這裡?只是朋友,人家都沒出聲你就這麼急不可捺的跳出來護著她?算了吧,誰不知道上一次在馬場咱們的小候爺奮不顧已救人一事,說你們只是朋友,誰會相信?」

  「你……」李其仁這會可真是有些急了,他真是沒想到鄭世安竟然當著眾人面說這些,他一個大男人倒是無所謂,可玉華畢竟還是個沒出閣的女子,被人亂傳一氣的話,自然對她的名聲是極其無利的。

  「世子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夏玉華拉了拉李其仁,用眼神示意他不必生氣,而後朝著鄭世安鎮靜地說道:「我與小候爺是什麼關係並不需要別人來質疑。世子若這般得閒,倒不如多去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沒必要對別人的事這般上心,傳出去的話讓人笑話。」

  夏玉華很是討厭此刻的鄭世安,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麼會瞎了狗眼喜歡一個這樣沒有胸懷、沒有氣量、自私而無禮之人。突然間,她覺得陸無雙與鄭世安當真是絕配,不愧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見夏玉華終於出聲了,鄭世安沒好氣地回道:「原來你還會說話,我還以為你什麼時候變啞巴了,向來便是牙尖嘴利之人,什麼時候學著躲到別人後頭一聲不吭了?笑話?我怕什麼笑話,你以前成天纏著我時怎麼就不怕我被人笑話,如今倒是學會裝好人了,不覺得累嗎?」

  鄭世安的話語裡帶著明顯的負氣,同時還有一種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酸味。後頭的江顯見狀,倒是不由得暗自嘀咕起來,搞不清如今鄭世安這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會真是風水洗輪流轉,如今夏玉華不理睬世子了,反倒是讓世子心中有些掂記了起來?

  而李其仁則早早的便看到了這一點,想想這人還真是夠賤的,人家喜歡你的時候,你嫌人家成天纏著你,煩甚至厭惡,還做出許多嘲諷鄙夷之事來傷害人家。人家改了、不再喜歡你了,更不再這般纏你了,你卻心中反倒不是滋味了。

  夏玉華聽到鄭世安的話後,不但不生氣,反倒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這才看著鄭世安一臉坦誠地說道:「世子都說是以前了,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又何必總去提及。如今的夏玉華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夏玉華了,我都已經完全放下過去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你又何必總去提及以前呢?世子馬上便要迎娶嬌妾,雖無心,可總提以前的話,若是讓無雙知道了,她容易多想,會不高興的。」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單獨同你說。」一席話說得鄭世安面色極其難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卻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火氣,也沒多想,上前直接拉住夏玉華的手便要往外走。

  鄭世安突然的舉動更是讓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怔,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定定的看向鄭世安抓住夏玉華的手,不知道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放手!」夏玉華只覺厭惡無比,一個用力想要甩開鄭世安的手,不過卻並沒有成功。

  見狀,李其仁眉頭緊皺,二話不說上前幫忙直接將鄭世安的手給拿了開來:「世安,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行了,別動手動腳的。」

  「我的事你別理。我有話要跟她說,不是跟你。」鄭世安也來火了,猛的用力將李其仁給推了開來。李其仁這次沒有防備,而且鄭世安用的力氣也頗大,因此一連退了兩三步這才站穩。

  「行了鄭世安。」見狀,夏玉華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朝鄭世安說道:「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麼都請給我讓開。我沒有任何的話要跟你說,也不願意聽你多說,煩請世子自重,別丟了端親王府的體面。」

  一時間,眾人都變得鴉雀無聲,夏玉華的話實在是太過直接,而鄭世安的神色亦明顯的變得鐵青不已,就在眾人都以為鄭世安一定會暴怒不已之際,卻沒想到鄭世安竟然強行壓住了火氣,冷聲說道:「多謝提醒。」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夏玉華一眼,而後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抬步往樓上而去。身後跟著的江顯等人見狀,一時竟有些摸不清頭緒,待鄭世安踏上了樓梯,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至此,旁邊看熱鬧的人這才漸漸散了開來,李其仁與夏玉華也不再原地久留,很快邁步出了茶樓。茶樓門口,夏家的軟轎已經停在一旁等候,見小姐出來了,抬轎之人趕緊將轎子給抬了過來。

  「玉華,剛才的事你別往心裡去。」李其仁擔心被鄭世安這麼一鬧,夏玉華心裡頭會不舒服,因此安慰道:「世安脾氣不好,做事又有些衝動,其實,他也並沒有什麼壞心眼。」

  李其仁畢竟還是與鄭世安交情不淺,雖說剛才鄭世安的確很過份,但再怎麼樣他還是不想夏玉華太過記恨今日之事。

  「我沒事,放心吧。」夏玉華搖了搖頭道:「倒是你因為我而跟他鬧得不愉快,剛才讓你夾在中間為難了。」

  夏玉華自然也知道李其仁與鄭世安的關係,所以剛才李其仁能夠那般站在她這邊幫她,她已經很感激了,至於鄭世安,只當出門遇到隻瘋狗得了。

  「沒事,我跟他也不是一天兩天認識了,他的脾氣我清楚,過幾天消了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李其仁見夏玉華並沒有因剛才的事而太過心情不好,倒是放心了一些:「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見狀,兩人也不再多說,道過別後,便各自離開。

  夏玉華沒有再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到了家中。經過前廳時,似乎看到父親與梅姨都在裡邊,便順路走了進去。

  給夏冬慶與阮氏見過禮之後,夏玉華不由得被廳裡頭站著的兩名陌生女子給吸引住了。只見那兩名女子均長得極其美豔,特別是穿綠色紗裙的那個高挑少女更是有種道不出的風情。

  「爹爹,她們是什麼人?」夏玉華坐了下來,邊說邊不由得朝夏冬慶問了起來。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10:33 PM

097美人

  突然出現在家中的兩名妙齡女子讓夏玉華很是意外,父親神色並不是太好,而阮氏眉間也隱隱有些愁意,唯獨那兩名妙齡女子不論何時看去都保持著甜美的柔媚。

  夏冬慶沒有馬上回答女兒的問話,而是先揮手示意一旁的婢女先將這兩名妙齡女子帶下去安頓。

  待人走了之後,又朝一旁的阮氏說道:「你也先回房去吧,我要單獨跟玉兒說幾句話。」

  阮氏一聽,連忙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朝夏玉華笑了笑後,馬上便起身先行回房去了。

  阮氏走後,夏冬慶這才向夏玉華做出了解答:「玉華,她們是皇上剛剛命人送過來的,皇上說為父子嗣單薄,所以特意選了兩個美人給為父當侍妾。」

  聽到這話後,夏玉華這才馬上明白了過來,難怪看著剛才那兩個女子長得很是不俗,原來是皇上賞的,只不過好端端的皇上怎麼這麼有閒心管這些小事呢?

  夏玉華知道父親並不怎麼好女色,自打母親過世後,一直也就只有阮氏在身旁服侍。如今自己也不再如前世一般任性的干涉他的私事,若是他有這心的話,再納幾個小妾卻也不是什麼多大事,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讓皇上來操心。

  再者,皇上向來都對父親暗中忌諱不已,又怎麼可能真安什麼好心呢?

  「爹爹,您是不是覺得皇上送這兩人過來是別有用心?」夏玉華估計著父親是擔心這個,否則的話也沒必要一臉的不快。

  見夏玉華直接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夏冬慶也沒否認,點了點頭道:「玉華,我以前便聽說皇上專門訓練了一批年輕貌美的女子用來監視他所不放心的大臣,為父估計著這兩人應該便是。」

  聽到父親的話,夏玉華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轉而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當做不知道一般,好吃好喝的供著那兩人便是。只不過讓梅姨多約束一下府中奴才,說話做事什麼的注意一些,別惹些不必要的麻煩就行了。」

  夏玉華的話自是在理,只不過夏冬慶聽到這些後,神情卻並沒有放鬆一些,反倒愈發的緊皺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爹爹,難道您還有其他擔心的地方嗎?」見狀,夏玉華不由得說道:「爹爹雖一直被皇上存疑,可滿腔忠君報國之心卻是天地可鑒,依女兒看,就算那兩名女子再如何,也是不可能鬧得起什麼事情來的。」

  夏冬慶卻搖了搖頭,片刻之後才看向夏玉華道:「只怕,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若只是簡單監視的話,皇上完全沒必要這般大張旗鼓的派她們而來,隨便找個不引人注目的細作混進來不是更好?」

  「爹爹的意思是?」聽到這話,夏玉華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擔心起來。

  「為父擔心,皇上派這兩人來還有其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們即便明知道卻也會防不勝防。」夏冬慶直言道:「皇上既然敢明著送,想必一定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最近朝廷風聲很緊,氣氛也頗為怪異,為父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

  夏玉華一時間也不知所措,皇上送過來的人她們自然不能送回去,而且還得好好的對待,否則一旦出點什麼事的話,怕是很容易給人留下話柄,藉機發難。可明知這兩人有問題,留在府中的話,無疑是一個最大的隱患。誰也不知道她們到底要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有所行動。

  「如此的話,爹爹打算如何?」夏玉華只得詢問父親,因為父親支開阮氏,單獨跟她說這些,想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聽到夏玉華的詢問後,夏冬慶這才沉聲說道:「玉兒,為父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所以這些年才能夠立下那麼多戰功。只不過,為父唯獨放心不下你與孝兒。」

  「我就你跟孝兒兩個孩子,孝兒如今年紀又小,你雖懂事了,但畢竟是個女孩子,萬一這家裡出點什麼事的話,爹爹只希望你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所以,爹爹想將你們送到別的地方去待一段時間,等京城這邊局勢明朗一些後再做接你們回來。」

  一聽說父親想將自己與弟弟送出京城,夏玉華馬上便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的話父親怎麼可能捨得將她與成孝送走。

  「爹爹,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夏玉華說道:「無端端的,您不可能突然提出讓我與成孝去別的地方暫避。」

  夏冬慶見女兒這般敏銳,便安慰道:「也沒什麼事,就是爹爹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寧的,今日又看到皇上突然送人過來,因此更是有些不太踏實,所以才會有想到讓你們姐弟倆先到外地去暫居。」

  聽到這話後,夏玉華隱隱覺得父親應該沒有完全跟自己說實話,只不過她也清楚父親的性子,所以並沒有多加追問,只是很客觀地分析道:「如果一切平安的話,我與成孝自然沒有必要突然離京,若真有什麼大事的話,爹爹以為我與成孝離開京城就能躲得過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躲又能躲到哪去呢?如果爹爹實在不放心的話,便讓梅姨先帶著成孝去外地呆一段時間,至於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是不會離開爹爹身旁的。」

  這一世,她好不容易才再次擁有與家人在一起的機會,所以無論將會遇到什麼,她都不會逃開,而是會選擇與父親和家人共同面對。

  見夏玉華說得這般堅定,夏冬慶想了想後,只得說道:「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走,那便不走吧。或許只是爹爹這些日子太過緊張了些,好歹為父手中還握有實實在在的兵權,皇上再怎麼樣也應該不會輕率而為。」

  「好了,這些事你也別操心,為父自然會解決好的,你先回屋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坐坐。」夏冬慶朝著女兒笑了笑,示意她可以先行回去了。

  見狀,夏玉華心中雖依舊有些放心不下,可也不好再說什麼,起身朝父親行過禮後便先行離開。

  轉過身後,夏玉華自然沒有看到自己父親目光之中瞬間閃過的堅定與狠絕。準確的來說,夏冬慶從來沒有在自己女兒面前表露出過他在戰場上完全不同的一面。如果說在戰場他是一頭狼的話,而在家中,特別是在女兒面前,他卻永遠只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然而,一旦有人有可能要危及到自己的兒女還有這個家時,那麼他自然不會有半絲的猶豫,不論對手是誰,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削除阻礙,替唯一的一雙兒女撐起一個最安全、最溫暖的家。回房之後,夏玉華讓鳳兒先帶香雪去安頓,而後又找了個機靈且信得過的婢女過來小聲的交代了兩句。

  「春兒,此事務必保密,跟誰都不能說知道嗎?」夏玉華許諾道:「若是辦得好,定不會虧待於你。」

  說著她順手從自己梳妝台上的首飾盒中拿出一根金釵遞給面前的春兒:「這個你先拿著,以後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春兒一看,卻是沒有伸手接那金釵,而是連忙搖頭道:「不、不、奴婢不能拿,小姐平日也沒虧待過奴婢分毫,能為小姐分憂,奴婢打心裡高興。況且這也是奴婢的本分,實在是不能再拿這個。」

  見春兒倒也是個挺本分的人,夏玉華也沒有勉強,轉身又從一旁的錢夾子裡取了些碎銀子遞給春兒:「你的忠心我心裡都記著。釵子不要就算了,這些碎銀子你拿著,辦事什麼的也方便一些,少不了要花錢的地方。」

  春兒點了點頭,這回倒是沒有再推辭,聽話的接了過來:「小姐請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信任。」

  「你記住,千萬不要刻意而為,這樣的話很快便會被人發現。」夏玉華再次交代道:「你平日最是機靈沉穩,所以我才會讓你去辦此事。若是萬一遇到什麼危險的話,事情便不要再理了,趕緊回來,自己的安全最為重要,知道嗎?」

  「奴婢明白,請小姐放心。」春兒連聲應道,行過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過了幾天,夏府倒也沒發生什麼事,如同以前一般安安穩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鳳兒這些天心情特別的好,帶著香雪盡心盡意的服侍著夏玉華,儼然一副要將香雪也調教成一等丫鬟的模樣。

  夏玉華看在眼中,卻也沒說什麼,香雪這些天雖然非常用心的做事,見到她的時候也都是笑容滿面的,可偶爾總會讓人覺得還有什麼心事似的。不過也許是因為剛來這裡還不太習慣,所以夏玉華也沒有多想。

  下午小憩片刻之後,夏玉華見外頭天氣不錯,便準備去藥園裡頭轉轉。自從上次聽了歐陽寧的話,找了專業的人打理藥園後,那些藥草果然比以前長得好多了。

  正準備出門,外頭的婢女進來稟報,說是江氏、陳氏求見。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10:34 PM

098試探

  一開始,夏玉華還真是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婢女口中的江氏、陳氏到底是何人,經鳳兒一提醒這才想起是前些日子皇上送過來的那兩名美人。因為夏冬慶暫時也沒有給那兩人什麼名份,所以府中婢女都是以姓氏相稱。

  只是,這兩人過來找她做什麼呢?夏玉華微微想了想,倒也沒有遲疑,轉身重新坐了下來,而後示意婢女將人給請進來。很快,那兩人便跟著婢女走了進來,朝著夏玉華一番見禮之後,夏玉華這才分清楚誰是江氏,誰是陳氏。

  長相更出挑一些的那個綠衣女子便是江氏,與那天見到時一樣,她依舊一身綠色紗裙,只不過款式略有不同,看得出這江氏應該十分偏愛綠色。而另一名紅衣女子則是陳氏,雖然姿色稍遜江氏一疇,不過人卻看上去顯得更為端莊一些,言行舉止比江氏少了一些妖媚之感。

  侍妾本就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再加上這兩人現在也並沒有正式服侍過夏冬慶,自然更是如此,若不是因為是皇上送過來的人的緣故,其實這兩人也就是奴婢的身份罷了。所以夏玉華自然是可以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受著江氏與陳氏的禮。

  隨後她卻也讓人給江氏與陳氏看座上茶,生疏中卻帶著應有的修養,總歸名義上還是皇上送過來的人,所謂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者雖明知這兩人居心叵測,但好歹這明面上卻是沒有必要弄得太僵,否則對誰都沒什麼多大的好處。

  夏玉華喝了一口茶,打量了眼前之人兩眼後,便直接問道:「不知兩位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江氏與陳氏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則由陳氏率先出聲道:「大小姐,妾身兩人入夏府已經數日,原本一早便想前來見過大小姐,只不過又怕打擾到大小姐,因此這才遲遲沒敢過來。今日妾身徵求過夫人的允許之後,這才正式過來拜見大小姐,失禮之外,還請大小姐海涵。」

  「正是、正是,其實妾身一早便想來的,請大小姐切誤見怪。」江氏連忙滿面笑容地跟著附和,那醉人的眼波不時輕遞,十分迷人。

  只可惜對面坐著的並不是男人,要不然的話怕是早就被迷得不行了。夏玉華暗道這兩人果然都不簡單,一個姿色過人,另一個則勝在心智,放到一起用,倒還真是能夠將她們的作為最大化的突顯出來。

  「你們不必這般,在我們府中沒有外頭那麼多的規矩,每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再說,我與你們也沒什麼太大的關聯,卻是不必你們花什麼精力到我身上來,你們只需多花點心思服侍好父親與夫人便可。」

  夏玉華平靜地說道:「既然你們是皇上親自送來的人,想來這些道理自然也是最清楚不過的,倒是不必多說。」

  「多謝大小姐賜教,日後妾身一定會用心服侍好將軍與夫人。」陳氏一聽,連忙起身朝夏玉華恭敬行禮,示意剛才那些話自己已經記在了心中。

  而江氏的反應顯然要慢一些,不過有陳氏示範在先,她倒是也馬上起身照做著。

  「行了,說了不必如此客氣。」夏玉華揮了揮手:「我這人性子也不太喜歡鬧騰,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日後沒什麼事的話就不必總過來了。我還有點事,不能跟你們多聊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見夏玉華這般快便下了逐客令,陳氏與江氏顯然都有些意外,雖說之前也打聽過一些這個大小姐的為人習性等,卻是沒想到竟這般乾淨利落,兩句話便將她們打發掉了。

  陳氏見狀便還是打消了先前的想法,準備按夏玉華所說的先回去,省得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不過江氏顯然沒有陳氏這般沉得住氣,見這就要走了,便馬上抓緊時間直接朝夏玉華說道:「大小姐,妾身有一事不明,還想請大小姐賜教。」

  江氏的突然發問讓陳氏心中有些不太高興,先前說好了的,來了後應該說些什麼、什麼時候問都得聽她的,而顯然江氏還是跟以前一樣太過喜歡自做主張了。

  不過既然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陳氏也只好由著江氏去,索性藉機試探一下這夏玉華,看看外頭的傳言到底有多少可信可取之處。

  「有什麼事便說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夠幫到你。」夏玉華邊說邊在心中猜測著江氏有可能問到的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可不信這兩人真這般好心來給她請安問好。

  江氏見狀,先是朝一旁的陳氏看了看,見陳氏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朝著夏玉華說道:「大小姐,妾身來夏家也有十幾天了,除了第一天來時見過將軍一面以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將軍的身影,更別提……更別提服侍將軍了。妾身也想如大小姐所說好好花心思服侍將軍,可是將軍連見都不見我們,是不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好,讓將軍不滿意了,還請大小姐能夠提點一二。」

  聽到這些後,夏玉華倒還真是感慨於這江氏的直接,只不過這也太過心急了些吧,才十來天便想著爬床侍寢之事,當真這麼急不可耐嗎?

  莫說父親本就對這兩人無心,就算是普通人家新買回來的侍妾,那也不見得馬上就得怎麼著,想來她們的任務第一要領便應該是接近父親吧,如今一直連人都見不著,就等於是滿身的力氣沒地方使,自然急了。

  「父親大人的事,我一個做女兒的哪裡有資格去理,興許你們去夫人那邊打探一二,更為妥當吧。」夏玉華挑了挑眉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們有些太過著急了,父親一向忙碌,有時一天到晚都不在府中,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天天能夠見到他,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陳氏一聽,連忙出聲微笑說道:「大小姐說得對,將軍是國之棟梁,自然是比一般人要忙得多,夫人先前也說過了,等將軍忙過這陣子,有時間自然會見我們的。」

  江氏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聽到陳氏這般說,只好不再出聲,而夏玉華想了想,做出一副有些沒意思的神情朝兩人說道:「其實,有一點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父親不似其他男人那般貪戀女色,不然的話,這府中早就已經妻妾成群,哪裡可能這般清靜,所以呀,你們也得有心理準備,暫時沒機會服侍父親的話,就好好服侍夫人。總歸進了夏家的大門,只要安份守已,再怎麼樣夏家也是不會虧待你們。」

  「是,多謝大小姐提醒。」陳氏再次恭敬出聲,而江氏雖然也跟著一起,但神情間隱隱有些不大高興,顯然對於夏玉華的這番所謂的提點並不怎麼甘心。

  「行了,沒事就都回去好好待著吧,日後也別來我這問這些東西了,聽到父親的侍妾來問自己這些東西,這感覺怎麼就那麼怪怪的呢?你們做得好不好的,跟我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日後心中有什麼疑問直接去找夫人吧,她才是真正管你們的主子,我一個沒出閣的小姐,哪裡管得了這些事,傳出去還不知又得給我招惹什麼樣的閒言碎語。」

  夏玉華淡淡地說道:「要知道,如今外頭關於我的那些傳言早就已經滿天飛了,讓父親知道又傳出什麼新的來,指不定得氣成什麼樣。」

  這些話,夏玉華是故意當著這兩人的面說的,江氏、陳氏越是想摸清底細,她便越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一則讓她們收斂些,別成天惦記父親那邊,二則也等於是在告誡她們沒事別想著打她這裡什麼主意。

  果然,聽到這些後,陳氏與江氏神色微微變了變,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應聲行禮之後按吩咐趕緊著退下離開了。

  這兩人一走,鳳兒略帶不滿地說道:「小姐,這兩人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小姐剛才還是太過客氣了些,若是奴婢早就將人給直接打發走了。」

  沒有外人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過逾越身份,夏玉華倒也不會過度的約束鳳兒的言行,如今鳳兒也早就已經把握到了分寸,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卻是清清楚楚。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調過頭朝香雪問道:「香雪,你覺得江氏、陳氏如何?」

  她一早便發現香雪是個心思極其細膩之人,比起鳳兒來說,看人看事也更加通徹,估計著也跟香雪以前的生活環境有關,而先前她注意到香雪看江氏與陳氏的神情微微有些異樣,因此這會才會特意出聲詢問。

  香雪一聽,倒也沒有隱瞞,想了想後直接說道:「回小姐話,奴婢總覺得這兩人看著不那麼簡單,身為侍妾竟然跑來跟小姐說這些事,這實在是不合情理,更不合規矩。皇上送過來的人,怎麼可能連這些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呢?」

  夏玉華頗為滿意香雪的回答,不過也沒有再多問,而是朝著鳳兒吩咐道:「你去找一下春兒,讓她一會去藥園等我,別讓其他人看到。」

作者: vichaho    時間: 2013-7-29 10:34 PM

099初次出診

  沒多久,春兒便到了藥園,此刻除了夏玉華在裡頭外,鳳兒與香雪都留在了外頭守著。

  春兒如今被安排去了江氏與陳氏住的院子服侍,因為同一日正好趕上香雪進府,占了夏玉華身旁一個貼身婢女的位子,所以以前並不太被注意的春兒被調出安排進江氏、陳氏那,倒也並不惹人注意。

  現下眾人都知道香雪是鳳兒是老相識,而鳳兒又是自小服侍大小姐長大的,靠著鳳兒的關係,所以香雪一進府便能夠到大小姐跟前服侍也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即使江氏、陳氏知道春兒是從夏玉華那裡過來的也不會多想其他。一來服侍她們的婢女都是從各處抽調而來,二來她們也沒有料到夏玉華竟然會有這種心思。

  春兒很快便將這十幾日江氏與陳氏的一些舉動詳細稟告,不過都是些極為瑣碎之事,一時間倒也沒有什麼過於異常的舉動。

  但春兒也特別提到了一點,據她觀察,平日裡有什麼事情一般來說都是陳氏先出聲做主。不過有一次她無意聽到江氏與陳氏發生些爭執,因此春兒覺得這兩人實際上應該並不太和。

  這一點夏玉華倒也有一點感覺,先前在她那裡時,陳氏與江氏所表現出來的舉動顯然已經應證了春兒的猜測。

  但夏玉華心知江氏與陳氏都是受過訓練之人,因此再次交代春兒不可操之過急,爭取先取得她們的信任,多留意一下她們都跟哪些人有接觸。

  江氏與陳氏不能夠輕易離開夏府,所以這府中一定有什麼人或者途徑是她們與外界聯繫的紐帶,夏玉華覺得如果能夠找出那個聯繫人的話,或許離真相便能夠更近一步。

  春兒走之後,鳳兒與香雪這才進了藥園,香雪神情有些猶豫,如同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來。

  夏玉華注意到了香雪的神情,回過頭看了一眼道:「有什麼話便說吧,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太過拘束。」

  夏玉華的話打消了香雪最後一點顧忌,她依言出聲道:「小姐,奴婢先前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奴婢覺得小姐最好還是要小心一下江氏與陳氏兩人。」

  「為什麼?」夏玉華並沒有表露多餘的情緒,而是反問香雪,想聽聽看這丫頭到底都猜到了些什麼。

  「小姐也知道奴婢以前是在哪裡生活,所以平時沒少學習察言觀色這些方面的東西。那江氏與陳氏絕對不僅僅只是普通的侍妾這般簡單,江氏的神情隨時自然而然的表露出無限風情,除了姿色本就出眾以外,應該是接受過專門的色誘之術,這一點,奴婢以前也曾……也曾接觸過,所以是不會看錯的。」

  說到這,香雪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是擔心夏玉華對她所說的這些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接著說吧,你是你,她是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必總記著以前的那些事,也不必覺得我會因為你的過往而對你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夏玉華微微一笑,示意香雪不必太過在意這些。

  其實,這世上各種各樣的本事本都沒什麼好與壞的本質區別,關係是看掌握之人如何使用,香雪雖出身青樓,但本質卻並沒有被那些污穢的東西所影響,出污泥而不染用到她的身上倒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香雪這才寬慰不已,連連點頭繼續說道:「還有那陳氏,奴婢上茶時看到她虎口處有老繭,這說明陳氏應該是個練家子,沒有三五年的功夫是不可能有的。試想一下,一個普通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接觸刀劍那些東西呢?」

  「再者,她們兩人是皇上特意送給老爺的侍妾,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這兩人的底細,所以,奴婢覺著她們的到來應該是另有目的。」香雪沒有任何的隱瞞,將自己想到的都說了出來:「奴婢覺得小姐應該提醒一下老爺,讓老爺小心些才好,莫讓江氏與陳氏生出什麼事端來影響到夏家。」

  夏玉華聽到這些後,不由得對眼前的香雪更是欣賞起來。最開始她是覺得這丫頭長得極好,而後覺得性子沉穩心思細膩,如今倒是愈發的覺得聰慧不已又很有見解。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實對於她們的身份以及來此的目的,父親也是有所懷疑的,只不過皇上送來的人再怎麼樣也是不可能給送回去的。」夏玉華朝香雪說道:「我還想聽聽,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香雪不由得朝一旁的鳳兒看了看,見鳳兒一副肯定的模樣朝自己點了點頭,便沒再多想,徑直說道:「奴婢瞧著江氏與陳氏似乎並不如表面上看的這般和睦,所以小姐不防想想辦法離間這兩人,讓她們之間的矛盾加劇,到時便自然會有更多的機會打探出她們來夏府的真正目的。」

  「這麼一小會的功夫,你竟然連她們不和都能夠看得出來,倒真是讓我十分意外。」夏玉華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香雪,總覺得眼前這個丫頭似乎更不簡單。

  香雪見狀,連忙跪了下來,直朝著夏玉華說道:「奴婢多嘴了,請小姐恕罪,但奴婢發誓,絕對沒有任何不軌之心,還請小姐明鑒。」

  「小姐,您不會是懷疑香雪吧?奴婢可以擔保,香雪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鳳兒一聽,倒是急了,先前她還在旁邊為香雪的聰明而暗暗自喜,現在倒是沒想到竟會生出這般突變。

  「起來吧,我也只是順口說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想多了。」夏玉華示意香雪起身回話,心中雖覺得香雪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秘密,不過按理說應該與這些事沒什麼關係。只要沒什麼不良之心,有著自己的秘密倒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所以她也不會去多加過問。

  香雪這才站了起來,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已,也許是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回報小姐,因此也不管其他,再次說道:「小姐,奴婢有辦法讓江氏與陳氏反目,如果小姐相信奴婢的話,奴婢想替小姐打探出她們來夏府的真正目的。」

  夏玉華見香雪這般聰敏,本也有心,如今見她主動請櫻,自然沒什麼不同意的。畢竟單靠春兒的話,怕是並不足夠。

  「你有這份心我自然很是高興,不過,如今那邊服侍的人已經夠了,再說春兒也在那邊,這個時候再讓你過去的話,怕是反倒容易讓她們發現端倪。」夏玉華道出了心中的顧忌。

  「請小姐放心,奴婢並不需要去她們跟前服侍,只要小姐信得過奴婢,奴婢自然有辦法。」香雪一臉的懇求,只要小姐點頭,她定然會全力以付,為小姐排憂解難,再所不惜。

  見狀,夏玉華定定的打量了香雪片刻,而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同意了。如果香雪真的能夠替她弄清楚真相的話,那麼父親的處境便會由被動轉為主動了。

  她知道這一世自己的婚事不會再成為父親最終出事的最後一根稻草,但相應的,未來也變得不可預知,所以,每一個異常都得十分小心的應對、化解,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在操心著這些事情的同時,夏玉華依然沒有放鬆自己的學醫上的事,這些日子下來,她已經從歐陽寧那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進步也是神速,用歐陽寧的話來說,別人需要差不多三年才能達到的成績,而她卻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為此她並沒有任何驕傲與鬆懈,反倒是更加努力,因為她很清楚,自己馬上便要滿十六了,而且過了十六歲後,便離上一世父親出事的日子只剩下三個月之久。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陰雨綿綿,讓夏玉華不由得想起了上一輩子自己死的時候的情景,那一日也是不停的下著雨,只不過更是涼寒得多。

  下了轎,鳳兒連忙替夏玉華撐傘準備去敲歐陽先生家的門,誰知還沒上台階卻見門被從裡頭打了開來。歐陽寧撐著傘走了出來,歸晚跟在後頭,手中拎著藥箱,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見狀,夏玉華連忙走了上去,也不知道這下雨天,先生還要去那裡:「先生,您要出門嗎?」

  她知道歐陽寧應該是臨時有事,否則的話定會提前讓歸晚通知她,不會讓她白跑一趟,撲個空。估計著是臨時有什麼急症病人找到了他吧。

  「對,要去一個病患家看症。」歐陽寧邊說邊朝一旁看去:「馬車已經來了,先上車再說吧,別淋到雨著了涼。」

  聽到這話,夏玉華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並不是如她所料一般,先生這意思分明是說她也可以跟著一併去出診。

  「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跟您一併去出診?」她顯得有些興奮,一臉期盼的看著歐陽寧,也不管說話間已然在身旁停了下來的馬車。

  「以前便說過,等時機成熟便可以帶你一併出診,讓你能夠有更多真正實踐的機會。」歐陽寧溫和而笑:「走吧,上車後我再跟你具體說說病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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